19 ☆、沉重
那件事,如果可以,陳夏很想将它遺忘,但她忘不掉,也不堪回首。
那個清晨,她被污蔑,被踐踏了尊嚴,她不斷解釋,并且失聲痛哭,卻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陳夏以前所就職的公司,雖然只是私企,卻在不斷地壯大中成為全國數一數二的物流公司。
那時公司以超低價收購了一家小集團,為了犒勞員工們長期以來的加班加點,部門經理陳俊就請所有人到五星級飯店胡吃海喝一頓。
當時所有人的興致都很高,陳夏初出茅廬沒什麽社會經驗,凡是有人過來敬酒都會乖乖一飲而盡,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那些前輩。結果在不知不覺中就喝醉了,等她意識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暈得直接趴在了酒桌上。
第二天陳夏是被人生生打醒的。
一開始她還睡眼惺忪地望着上方那張扭曲變形的臉,以為自己在做噩夢,卻在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後,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
站在床邊的女人因為極度的憤怒而渾身不住地顫抖。她聲嘶力竭,指着陳夏投射出一句句如炸雷般難聽的話語,幾乎恨不得要将她撕碎。
接着陳夏就看見房間門口站着許多同事,都盯着她指指點點,那眼裏有震驚錯愕,以及毫不遮掩的鄙夷和不屑。
陳夏驚恐地望着所有人,從來沒有這麽害怕和羞恥過,甚至希望自己能夠當場死去。因為她終于發現,在自己的身旁,竟然躺着陳俊——一個四十幾歲已有家室的中年男人。
她還來不及反應,陳俊的妻子又開始打她、抓她的頭發,同時嚎啕大哭,再次用最污穢的字句罵她。
陳夏回過神來後急欲聲辯,說不是這樣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陳俊居然承認了,承認了他和她有不正當關系,承認了這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陳夏甚至被逼得跪下來求陳俊還她一個清白,陳俊卻只說自己不但會給她一筆豐厚的遣散費,而且也會收買所有知情的人封口,但前提是她得馬上自動辭職。那副安慰的口吻,就好像她和他真的見不得光。
陳夏确定自己那個晚上和陳俊什麽都沒做,怎麽都想不明白陳俊為什麽要這樣陷害她,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嗎?
陳夏想她要不要去醫院開個清白的證明,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念頭。先不說這行為本就荒唐,就算有證明,大家也未必不會懷疑其真實性。況且陳俊完完全全可以一口咬定,說他才剛剛和她在一起沒多久,還沒來得及那樣。
毫無疑問,沒有人相信陳夏是無辜的,除了她的組長姚燕,在她離開之際拍着她的肩膀說道:“這其中大概有什麽誤會,小夏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陳夏還一直很感謝姚燕,感謝她對自己人品的肯定。
那一年陳夏剛剛畢業,單純,稚嫩。她曾試圖找出真相,但完全就不是陳俊的對手。他就是一口咬定她和他有染,再加上同事們親眼所見,導致她根本就無處伸冤。
所以最後,陳夏不得不退縮了。
那件事,陳夏不敢和任何人說,就連吳嫣珊也沒有。那一份恥辱給她帶來的傷痛,比池铮凡抛棄了她,比陳霜嫁給了池铮凡,還要深刻沉重……
陳夏想,這世界可真小,為什麽厲以寧的姑姑,偏偏也在那家公司工作過,偏偏也親眼目睹了她衣衫不整地躺在陳俊的懷裏?
厲以寧的姑姑厲真珠,得知侄子的女朋友竟然是與有婦之夫糾纏過的女人,得知這見錢眼開、不知廉恥、道德敗壞的女人差一點就要成為未來的侄媳婦兒,瞬間暴跳如雷,氣得将那件事繪聲繪色地描述出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包括陳夏。
陳夏雙目通紅,顫抖着說她沒有,陳霜震驚過後也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姐姐,叫厲真珠不要含血噴人。
之後她們大吵了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争,陳夏哭了,陳霜也哭了,場面混亂不堪。
厲以寧也被驚到了,但馬上就回過神來,打算先将陳夏帶出去,否則以他姐和他姑的火爆脾氣,說不定真的會動手打陳夏。
而池铮凡也趕緊将情緒激動的陳霜抱回了卧室。
厲真珠和厲婧雯見厲以寧要和陳夏出門,不約而同地伸出手拉住他,不過她們兩個女人的力氣對厲以寧而言構不成威脅,遂很快就被他掙脫了。
在車裏,陳夏淚眼婆娑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厲以寧。她的的身子瑟縮顫抖着,就宛如一片枯萎的黃葉。
厲以寧心裏一抽一抽地疼,忍不住将她擁入自己的懷裏,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我相信你,你絕不是不是那種人。”
陳夏仰起腦袋望着他,看見他一雙黑眸目光堅定,滿載着對自己的心疼。
她知道,他真的對自己沒有絲毫懷疑。
淚水再一次噴湧而出,帶着深深的感動,陳夏靠在那溫暖、充滿安全感的懷抱中,傾聽着厲以寧強有力的心跳聲,預感到今天過後,她和這個男人是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接下來一切都不出陳夏所料,厲婧雯打電話到陳家來,對蘇俊蓮說,讓陳夏不要再和厲以寧來往,不然他們連親家的情分都不顧,一定會将陳夏的醜事昭告天下。
因為陳夏之前是擺地攤的,而不是在婚介所當經理,所以厲婧雯本就對蘇俊蓮母女倆不怎麽待見,現在再來這麽一出,她就更加厭惡她們,感覺自己全家差點就上當了,她的弟弟差點就被騙了。
蘇俊蓮也算久經沙場、見過大風大浪,遇到突發情況會比一般女人要鎮定不少。當厲婧雯不給她插話的機會、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并挂上電話後,她坐在沙發上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終于漸漸冷靜下來,并敲開了女兒的房門。
陳夏一回來就躲在被窩裏抱頭痛哭,聽到母親的質問也沒鑽出被窩,就一邊哽咽一邊斷斷續續地複述事情。也幸虧蘇俊蓮婚介所中的一位同事天生口吃,讓她練就出只要是中國話就都能聽懂的本事。
自己的女兒蘇俊蓮怎麽會不了解?陳夏是她一手帶大的,她的品性她這個做母親的自是深信不疑。可是厲家人不信啊!就像她不會懷疑自己的女兒一樣,厲家人也不會懷疑自己的親人。
那晚陳夏一夜無眠,而蘇俊蓮和陳旭陽也談到了天亮,兩個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他們一致決定,讓陳夏和厲以寧分手,但就是怕女兒會舍不得,會不願意。
一直到大中午,他們才決定派陳旭陽為說客,去給女兒做思想工作。陳夏小時候雖然對蘇俊蓮的話不敢有異議,但她其實有時對母親很不服,只是沒有勇氣反抗。說白了,就是她和她父親的關系會更好,也更聽他的話一些。
陳旭陽說,聽爸媽的話,爸媽永遠不會害你,趕緊和厲以寧斷了幹系,不然厲家人要是真的不顧情面說了出去,你的名聲毀了,不僅和厲以寧沒戲,到時候就連其他男人也不肯要你,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況且你妹嫁進了池家,連孩子都生了兩個,你也要為她考慮考慮。估計她現在待在池家也不好受,那親家母是個厲害的女人。
陳夏的眼淚都流幹了,不過情緒經過一宿的沉澱,已經漸漸恢複了平靜,只是依舊感覺撕心裂肺的疼。
這時候的她,自然沒有完全愛上厲以寧,但也無法輕易放下這個男人。她記得他的好,也很想珍惜他的好,只是命運太過殘酷,剝奪了她這一項權利。
或者沒有陷得太深吧,陳夏還是保留着一份理智,就沒猶豫太久,點了點頭。
陳夏想,既然要結束,那肯定要說清楚,即使這已經是不争的事實。
昨晚,陳夏連衣服都沒換過。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才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她找到充電器插上剛開機,手機的短信音就連續不斷地響了起來。
一共三十六條,有三十五條是來電提醒,全是厲以寧在她關機時打過來的。剩下的一條,則是厲以寧發給她的短信,說他相信她,讓她不要擔心。
陳夏眼底又湧起一股濕意,但很快就被強行壓了下去。
她其實已經不擔心了。
會擔心,是因為還有希望,還存在着僥幸的心理,可是她,已經确定自己和厲以寧沒有未來。
陳夏撥通厲以寧的電話,聲音是嘶啞的,而厲以寧的聲音聽起來也很疲憊。
陳夏說,我們見一面吧。厲以寧說好。
陳夏将她的抽屜打開,裏面放着五沓的鈔票,不多不少,正好五萬六千元。在江下街擺攤,一年的租金是六千元。
她很早就将這筆錢準備好了。
那時電腦找了回來,她寫的小說雖然不是很受歡迎,但也賺了點稿費,再加上生意日漸轉好,就終于存夠了這五萬六千塊錢,只是她顧忌自己和厲以寧在交往,厲以寧肯定不收不說,還很可能會不高興,所以就一直沒還。
兩人約在下坡的地方見面。
外面陽光明媚,一碧如洗。陳夏回憶起她和厲以寧的第一次約會,天氣似乎也是這般晴朗,只可惜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陳夏覺得,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是一種諷刺。
厲以寧從車裏出來,雙眸布滿了血絲。陳夏不知道,他是和她一樣也失眠了,還是被家人抓起來勸了一整夜。
“分手”這兩個字,陳夏怎麽也開不了口,所以最後只是将那包好的錢放到厲以寧的車裏,末了還非常衷心地祝他幸福。
你雖然平時木讷死板了一點,雖然不太通人情世故,也不怎麽會制造浪漫,卻是值得擁有最好的伴侶的。
厲以寧眼角狠狠抽了一下。他以為陳夏會再次對他解釋,會再次向他确認他是相信她的,沒想到她竟然……她現在是不是在和他說“再見”?
厲以寧想,是我太不了解女人,還是太不了解她?
厲以寧不懂,為什麽陳夏能這麽冷靜地提出分手,然後他想到了亞伯拉罕對他說的話。
亞伯拉罕曾說,陳夏不依賴你,沒有你她照樣過得很好。
厲以寧覺得心裏特別堵。他一直認為陳夏會嫁給自己的,當下這種狀況讓他莫名憤怒。
閉上眼良久,厲以寧還是調整好情緒說道:“你的決定我不同意,至于我姐和我爸媽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陳夏搖搖頭,反問:“可是你知道該怎麽處理嗎?”
厲以寧被問得無言以對。好吧,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讓他的家人相信陳夏,而不是去相信他的姑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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