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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話說得好。
英雄難過美人關。
所以在路過醉春樓時,馨香的絲絹像舞蝶落到吳老二頭頂,勾着他的魂兒往裏邊進去。
吳老二也沒覺得他自個兒是個狗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在溫柔鄉裏羽化升仙,吳老二出來時,已近傍晚。
他站在街頭,只覺這世間萬事,都毫無意義。
路邊擺攤的老爺子與他相熟,見他這幅模樣,搖頭嘆息:“老二啊,你家那口子可咋辦啊?病成那樣,你也不想想辦法,給她找個大夫。”
這一提,吳老二倒想起來了。
臨行前,他那要死不活的媳婦拿出最後一點私房錢給他:“二哥,你明日進城,找蘇大夫給我開個藥方可好?”
吳老二下意識掂了掂錢袋。
空的。
好像都在醉春樓耗完了。
“我這就去濟世堂,給她抓藥去。”吳老二将空錢袋放回懷裏,對一旁的老爺子道。
沒錢也無事。
濟世堂濟世堂,就是要救世濟民。
救世濟民哪還有收錢的理?
吳老二背着手,慢悠悠晃到了醫館。
濟世堂的老大夫醫術高明。
但他向來不問事,主要是他的兩個徒弟在行醫。
吳老二到時,那倆徒弟正吵鬧着。
“我比你先入師門,按順序,你就應該叫我師兄,憑什麽要我喊你師姐啊!”穆丞拿雞毛撣子掃灰,氣鼓鼓地自言自語。
櫃臺後,清秀的姑娘打算盤核對賬本,聽到少年的話,漫不經心擡頭,睨他一眼。
笑了:“我又沒逼你。”
然後低下腦袋繼續算賬,噙笑的嘴邊漾起一個小小梨渦,沾了蜜的清甜。
“唉,大丈夫能伸能屈,違背一下賭注也沒什麽關系。你出爾反爾的事情無人知曉,也不會有人說你是無賴小人,不守信用的宵小之徒,這附近也不會有小娘子會因此對你改觀,從此對你避之不及,教你孤獨終老。“說到最後,那姑娘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是惆悵。”只不過……你已喚我師姐許久,往後改口,恐會引人注意。但你放心,我會與張大娘好好說清楚,不讓旁人誤會。”
張大娘……
是鎮上最能胡說八道的。
比他這師姐……不,師妹會胡說多了。
穆丞想想她說的話,閉嘴了。
正郁悶着,吳老二來了。
穆丞握着雞毛撣子迎上去:“吳二哥,又來給嫂子開藥啊?”
吳老二仿佛看透紅塵,長嘆一聲:“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如今,家財散盡,三娘仍在受病痛折磨之苦,我放不下她,更不願與她別離……”
穆丞知道吳家的境況。
他也向來心善,在吳老二說話的空檔,就抓好了藥,将藥包遞上:“吳二哥,這藥你就拿回去給嫂子,藥錢……”
“藥錢一百文,加上之前賒的賬,一千五百二十文。”女大夫打算盤快,翻老賬更快。
“師姐!”穆丞驚訝看她,道,“吳二哥他們家都已經這麽慘了,你怎麽還斤斤計較?”
吳老二也适時買慘,縮回手,避開了穆丞的藥包,作出一副落寞模樣,嘆:“人生在世,終究避不過這些苦痛。既然蘇繡姑娘不願意出手相助,那我嘗盡八苦,也不枉來這世間一趟。”
蘇繡擡頭看他,溫溫柔柔地一笑:“吳二哥說了這麽久,渴了吧?”
吳老二清了清嗓子,道:“……是有點。”
“那你等着,我去給你找點水來。”蘇繡笑得溫和,千姿百态轉身,進了裏屋。
穆丞看着她背影,莫名驚恐。
還沒等他想明白,蘇繡就回來了。
搖搖晃晃提了一桶水,步子不穩,還有些濺到她腳邊。
吳老二又驚又疑:“蘇繡姑娘,你這是作甚?”
蘇繡揚了揚嘴角,唇畔梨渦若隐若現,甜美無害。
她說:“給你啊。”
吳老二擺手:“我喝不了這麽多……”
“嘩——”
開口的下一刻,蘇繡就将一桶水潑在了他身上。
正是早春,井水透心的涼。
吳老二不知是被吓着了還是被凍着了,愣在原地,老半天都沒有動作。
用盡了吃奶的勁兒,蘇繡叉着腰氣喘籲籲,看着他,笑:“吳二哥,你還是得多喝一點兒,你看你,眼淚都擠不出來。”
井水順衣擺滴落在地,濺出一連片的水跡來。
吳老二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顫。
蘇繡冷笑一聲,說話不帶喘氣的:“我又不是瞎子,你裝得這麽假你以為我會信你憐憫你把藥施舍給你?要乞讨別到我們濟世堂來,我們濟世堂是接病人的不是接乞丐的,乞丐還知道要乞讨的是錢不是藥。你要是逛青。樓逛出了花柳病我還能給你治治,可你是腦子有病,我治不了你你還是回家好好躺着罷!”
說完,手一揚,指使穆丞:“師弟,花柳病是會傳染的,趕緊送客!”
穆丞被她這一番話唬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吳老二先反應過來了,臉一陣紅一陣白,打着哆嗦走了。
看他身影遠去,穆丞還處在震驚之中。
“不是……”他僵着脖子轉頭,看身後的蘇繡,“你怎麽知道……他有花柳病?”
蘇繡眯眼笑:“他媳婦兒不上妝,他衣領卻沾有脂粉,顯然是去過青樓。逛青。樓的,都不是什麽好鳥,壞鳥是會遭報應被雷劈的。所以,師弟,好好做人。”
穆丞咽下口水,突然想起上午來的客人。
他說:“今日出診,你去罷,錢都歸你。”
蘇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翻賬本确認。
今日上午是有一個客人來,請他們上府診治。
不過,好像不是府。
是樓,醉春樓。
為了方便,蘇繡換了一身男裝,扮成普通大夫。
臨行前,她唇角噙笑,語帶威脅:“我回來,會查賬本的。”
就怕他再憐憫那個吳老二。
穆丞知道蘇繡的手段,點頭如搗蒜:“知道了。”
蘇繡這才放心離開。
客人的住址離濟世堂不願,一刻鐘不到,她就到了。
她是正經人。
正經人得走正經門。
病人的丫鬟在後門迎她進去,一邊帶路,一邊描述病情:“我家姑娘好幾天都沒吃下東西了,還高燒不斷……”
說得嚴重,等蘇繡把脈時,才發現那姑娘不過是普通風寒,有些發熱罷了。
但患者就表現得像要去世,柔軟無骨的手搭在她胳膊,欲泣未泣:“大夫,我這病……到底如何?”
蘇繡慢條斯理地拿紙筆,道:“說重不重,說輕也不算,反正死不了。”
然後轉頭對丫鬟說:“我先給你家姑娘開個方子,等過一陣子,再看效果如何。”
有些人就有這個毛病,一點小病小傷,也要興師動衆。
不給開點藥,就以為是藥石罔效的不治之症,要死要活的。
那丫鬟應是。
蘇繡又吩咐了幾句,就提起藥箱,跟在丫鬟的身後離開。
不止是那丫鬟懵了,她自己也忘了提醒。
等到了熱鬧非凡的大堂,蘇繡才猛地回過神來。
妙曼身影晃動眼前,刺鼻的馨香一陣一陣地往呼吸裏鑽,蘇繡這一個噴嚏還沒出來,就突然被一方衣袂給堵住了。
“好俊俏的公子!”一只手從她的發頂緩緩撫下,然後,捧起了她臉頰,迫使她擡頭。
薄紗的廣袖潺潺流水般,淌過她鼻尖、嘴唇。
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悸動。
蘇繡頭皮一緊,震驚和茫然的雙重夾擊下,她慢慢揚起眼睫。
撞入揉碎星光的漆黑幽潭裏。
膚如玉質白皙,就愈顯眉眼漆黑,黑得有些淩厲。
鼻梁挺拔,嘴唇薄紅。
是個姑娘。
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姑娘?
只到那人胸口的蘇繡愣住了。
連噴嚏都被吓沒了。
被擠到後面的丫鬟弱弱解釋:“這是我家姑娘請來的大夫……”
然而眼前的高大姑娘恍若未聞,将蘇繡按在了懷裏,然後半拖半拽,帶她往長廊另一頭去。
“來者是客,公子可不能就這麽走了,奴家陪你玩啊!”
蘇繡幾乎是被她抱在懷裏,行走時,腳未落地。
就像是要被惡狼銜到窩裏的可憐小白兔。
“放開我!放開我!”小白兔在姑娘的胸。前掙紮着,甕聲甕氣地大叫,破音了。
聽到蘇繡的女兒家甜嗓,抱她的人明顯一愣。
但蘇繡的臉埋在他胸。前,難以察其神色。
就在她準備反擊的下一刻,幹燥溫暖的手覆住了她的口鼻。
她叫不出來了。
極力控制着驚恐表情,蘇繡眨巴眼睛,發現了了不得的事情。
惡狼姑娘的胸,在她的掙紮中歪了。
一個上,一個下。
非常畸形地凸在衣衫。
蘇繡下意識地用腦門去頂了頂。
硬的?
行醫就診多年,她還從未遇見過這樣的症狀。
蘇繡又驚又奇,掙紮得愈發賣力了。
“姑娘,姑娘!我!蘇繡!專治疑難雜症的名醫!你讓我把把脈,我保證把你的胸治好!”
惡狼姑娘一時不察。
一邊胸被她捶扁了。
蘇繡驚了。
她讷讷擡頭。
那人卻突然俯首向她壓來。
兩片溫軟壓在了蘇繡唇瓣,堵住了她将出的所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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