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寫了兩三遍啦還不是很好,可能還得寫很多遍~ (11)

退了幾步,挨近青槐身邊。

烏桑早已看着青槐與人交手占了上風,只是她卻不下殺手,還和人逗趣一般你來我往地挨着,心裏已知指往不上青槐,他咬牙狠出一招,拼的兩敗俱傷,終是将自己的敵手刺了一劍,他見朱離勢危,心頭火氣,冒險從山沿邊上一繞,一腳将那人踹下山崖,他自己也占不到便宜,腿上被人刺了長長一道口子。

好處是他終能騰出手來助朱離一臂之力,哪知才靠近朱離一步,就聽對方一聲驚呼,已腳下一空,往山崖下墜去。

這一瞬烏桑直覺眼前一黑,回過神來時他已跪在崖邊,一手抓着一塊搖搖欲墜的山石穩住身形,一手恰握住朱離手腕,兩人一個挂在山崖之下,一個懸在懸崖邊上,不敢輕易掙紮。

那傾戈卻得了空,見此舉劍往烏桑手腕刺去,只要烏桑松開那塊石頭,有朱離墜着他,不愁兩人不會墜落山崖,粉身碎骨。

眼看得手,卻被人一劍攔住,竟是青槐。

她先前分明消極抵抗,甚而故意讓了一招,在朱離靠近自己時讓自己的敵手有餘力從背後偷襲朱離,才使朱離落崖,這時卻突然發狠,料理了纏着自己的一人,才來解圍。

烏桑一切看在眼裏,這時可不敢指望青槐,他試着拉了朱離一下,非但紋絲不動,身後的石塊還松動了一些,只能停手。

而那傾戈劍術不弱,和青槐兩人叮叮當當打了半日,青槐也只刺傷了傾戈,她這時哼了一聲退開一步:“且慢!”

傾戈哪裏聽她的,舉劍還刺,青槐邊擋邊說:“你要朱少爺的命我不攔你,不過不許為難另一個!”說着收劍退後一步讓了一下:“請便吧!”

烏桑聽得目眦欲裂,偏傾戈已收了劍,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此時無法還手,甚而無法動彈,只要傾戈在他握着朱離的手腕上挑上一劍,他也會抓不住朱離!

朱離也被這情形逼的嘆了口氣,仰頭看着傾戈已近在咫尺,而烏桑眼底一片血紅,他心裏千言萬語都來不及說,咬牙勸道:“烏桑,我萬舍不得你,但是你放……”

卻被烏桑壓抑的聲調打斷:“我不,那就一起掉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麽麽噠吧!我争取在90章內完結它。

☆、生憂怖

一起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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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朱離無法反駁, 傾戈劍尖已湊近了烏桑捏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烏桑必然說的出做的出,此時他無法可想, 只微閉了眼眸。

直覺烏桑和他都往下墜了一毫,但下落之勢只那一寸便戛然而止。

那邊青槐和傾戈又乒乒乓乓打了起來。

看來青槐确實不在意他的命, 但烏桑的命這時反而好使,烏桑握着石頭的手只松了一寸, 已讓青槐投鼠忌器, 不得不動手解圍,烏桑暗自松了一口氣,朱離卻不敢輕忽。

他在懸崖邊上挂着,腳下無着力之處,再有一身功夫也是白費,烏桑手裏那塊石頭承不住兩人的重量, 只要青槐不出援手, 他兩個人這樣不解不分, 一起掉下去是遲早的事。

青槐方才一試之中他已清楚烏桑抉擇,此時再要勸烏桑放手, 他怎麽開得了口。

烏桑舍不得的, 他怎麽能舍得!

他只能故作輕松:“她怎麽這樣恨我?”他和青槐總共也未見過幾面, 素無冤仇,連嫌隙也夠不上,而況上次見面時她對自己說話還有幾分客氣,怎麽這次見面卻是這般模樣了?!

烏桑随着朱離的疑問細想, 一時也想不到具體的事,只能輕輕搖了搖頭:“我們得想個辦法。”他扭轉身子往後面尋找,企圖能在近處找一塊更堅實的所在來支撐,可惜這玄奇峰實在險峻,他所在的這裏除了手裏這塊石頭,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全無抓握之處。

烏桑不禁拿眼觑着青槐,卻見青槐已漸漸占了上風,傾戈騰挪閃避之間已不如先時靈活,蒼霞山歷代領主所習的蒼明劍果然名不虛傳,青槐自接任領主以來,武功大有精進。

但是這個女人就算贏了,他和朱離還可指望她麽?烏桑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只幾息之間,青槐已鬥得游刃有餘,但她臉色不見緩和,卻更見青白,往朱離和烏桑二人所處之地望了一眼,揚聲道:“烏桑,你要和朱少爺做苦命鴛鴦我不攔你,但有件事終須說清楚!”

他兩人擔憂不能久撐,為節省力氣,只默不作聲。

青槐唰地刺了傾戈一劍,将人險些逼下懸崖去,口裏仍是不停:“朱少爺雖然年紀輕,卻向來自诩光明磊落,是非分明,那麽青槐就問一句,朱少爺心裏可有大事瞞着烏桑?”

這一句話問得懸崖邊上的兩個人都是臉色一變,兩人目光觸到一起時,只見朱離臉色刷白,嘴唇阖動,只能說出一個“不是”來。

他欺瞞烏桑的就只有那一件事,若青槐已經得知了詳情,那就難怪她對自己不尊重了!只是她選在此時說出來,他連辯駁解釋都有心無力,只要烏桑神情恍惚,一個不慎,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他并非畏死,但不能就這麽死,而況怎知烏桑事後不會後悔?

他從始至終并未隐瞞推脫的打算,只是他拿不定主意何時告訴烏桑,怯懦之下才一拖再拖,想着自己三年苦役期滿,再與烏桑坦白此事!

他望着烏桑,但見烏桑臉色異常難看,心裏唯一的一點孤勇就要散盡了,他想到楊家滿門的下場,怎麽也想不來烏桑會将自己怎生處置。

但青槐卻不給人多想的機會,她冷面寒霜,一邊一劍一劍逼退傾戈,一邊緩緩道:“許多年前朱家生意還以香料為主,朱家當家朱諾還事事親為,深入胡邦販賣香料!”

往後的事烏桑在徐家女公子處聽過,朱離在《仰止書》和《沉香譜》上看過,都已知曉,只是兩人心裏都是一片空白,竟未能插得上話,只聽着青槐繼續說道:“烏桑父親是伊萬将軍家臣,卻早被白落收買,有陷害主人之心,只是尚未得手,先被烏桑母親得知了消息!”

“那時烏桑母親産後虛弱落下的病症未好,他便借此幽禁妻子,借口妻子喜好香料,從中動了手腳!而那熏香,正來自當時的朱府當家朱諾!他早被陸少保收買,在胡地借着販賣香料的營生,暗中配合白落行事!你母親的死,就是經由他父親之手!”

“烏桑,你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朱少爺正與你有深仇大恨!他父親以藥香毒殺了你母親,你母親死了,你父親的計謀才未能敗露,這才有了後來伊萬被陷害,阖家抄斬的事!說到底,你一族之禍,都和他父親脫不了幹系!”

烏桑看着朱離,眼神卻是一動不動,臉上神情最後都沉入水底般,只剩下一張冷漠麻木的面龐,朱離看得心裏涼下去,他輕輕叫了兩聲烏桑,烏桑才回神般,目光在朱離臉上掃了一遍:“這段往事我聽過,只是當時不知真假。”

這一問有如錐心,朱離看着烏桑的眼神,萬千言語都說不出來,解釋也說不出來,他不忍再看烏桑神情,只是閉上雙眸,痛苦的揚起脖頸,輕聲道:“不錯,這是真的!”

他話一出口,與烏桑互握着的手想被人敲斷了指骨一般失去了力氣,人先是往下一落,聽得烏桑像是野獸一般嘶叫了一聲,緊接着手腕上一陣劇痛,伴随着一陣山石滾落的聲音和青槐的驚叫聲,他覺出自己被人提上了崖邊,下意識地伸手扣住崖邊,睜眼時卻見烏桑不見蹤影,他急得胡亂一抓,只聽嗤地一聲,卻只抓住衣角。

他心裏明白過來,扣着崖邊的那只手便松開了,人已往下掉去,好在他手裏還捏着烏桑半截衣衫,他兩個就算掉下去,也該摔在一處。

他未及想清楚,直覺肩上一痛,人已掉落下去,耳邊一陣風聲,人卻摔在崖邊上,下落之勢緩了一緩,這時才辯清楚是青槐在他肩頭提了一把,但她一人難支撐他和烏桑兩人的重量,也被拽下了山崖。

只是她手裏捏着一段繩子,是他們上山的時候礙于山勢太陡無法攀爬,撕了過夜的厚衣服搓成的繩子,這時候竟救了三個人一命。

但那根繩子哪裏支撐得住三個人的重量,只聽得一陣裂帛聲,三個人繼續往下掉去,求生心切,他們也不管山上有些什麽,只管手腳并用,能攀住什麽便是什麽,緩了幾分下落之勢,等落到他們曾歇腳的那塊大石上,三個人跌的暈頭轉向,順着那大石傾斜的角度滾了下去。

慌忙中三人胡亂抓爬,等停住滾落之勢,已見三個人滾成一團,青槐半邊身子都伸在山石之外,若非烏桑扣着她的腰,她早掉了下去,朱離反是最靠裏的一個,他挽着烏桑胳膊,只敢一寸一寸往裏挪,費了好半天勁才把三個人都挪到山崖裏面。

劫後餘生,三個人無處不疼,手腳發軟,四肢并用地從山石邊上爬到山石底下,離那崖邊遠遠的。

誰也說不出話來,橫癱在地上喘着粗氣。

這時才發現天色早已黑了,看不清人形,朱離閉着眼睛摸到烏桑的手,将他手腕緊緊攥住,恨得咬牙切齒:“你這個混賬,瘋子!”

烏桑那時候竟然用盡力氣将他提上了山崖,那握在他手裏的山石支撐不住自然散了,他便被這股相反地勁力帶着跌落山崖,他這是以死求生,平白送命!

烏桑反握着他的手,也不知是先前胡亂在山崖上攀抓時弄傷了還是烏桑的手勁太大,這一下攥地朱離手腕生疼,只聽烏桑也咬牙切齒:“我他娘的才是混賬,我不過問了一句,你竟然松開了手!”

他們在山崖上挂了那麽久,手臂拽着一個人的重量早就酸麻了,明知憑他一個人抓不住,可朱離竟敢松手,松手是什麽後果?不是說好了一起掉下去!

他兩個想要把彼此的手腕捏斷,都被對方氣得說不出話,呼哧呼哧喘着,咬牙切齒,只餘青槐在旁邊極地極短地笑了一聲,說不清的意味。

朱離終于緩過一些神來,掙紮着坐起,盯着黑暗裏烏桑一個模糊的輪廓恨聲道:“青槐說的事是真的,我曾在《仰止書》和《沉香譜》上看到過!事情是我父親做的,父債子償,我沒想過抵賴,只是我曾跟你讨過饒,問你能否輕罰!”

烏桑忽的翻身起來,不知弄疼哪裏,又跌倒了:“我說過不罰你!”

“可你當時明明……”

“事關我可能的身世和父母族人,我難道不能細想一想?!”

朱離求他時他就在心裏有個疑影,只是沒細想,他說了不罰就是不罰,不知道為什麽他說的話這人不信。

兩個人要打起來,可誰也動不了太多,只在黑暗中瞪着彼此的眼睛,兩點比夜色更黑亮的晶光。

朱離先敗下陣來,嘆了口氣。

青槐劃亮了火折子,只一道亮光,也足夠看得出三個人渾身血跡,衣衫早被樹枝山石刮破,形容異常狼狽,青槐慘笑了一下,只道:“藥還沒采!”

誰都知道方才的事未完,誰也沒再提方才的事。

身上疼得難受,靠石壁坐着躲風躲冷,歇了好一陣才能看視傷口,皮外傷無數,烏桑一只手臂似乎是折了,也只能撿樹枝簡單固定,剩餘兩人骨頭無大礙,坐着運功行氣,抵抗寒冷,等着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啊……麽麽噠吧。

☆、歡侶

這一夜天黑路險, 傾戈在半山腰也不敢冒險行動,是以就在那山腰凹陷處歇了一夜。

次日天色灰蒙蒙時烏桑三人便醒了,這山間樹上就算有野果也難采摘, 更別提捕捉野獸,三個人饑腸辘辘, 商議定了烏桑和朱離再去山腰采藥,留青槐對付傾戈。

傾戈昨日眼見三人摔落山崖的, 況且山腰沒有吃食, 他一定會下山來,青槐本就勝過傾戈,如今她還以逸待勞,可謂穩操勝券了。

從玄奇峰采了雲藤花回去時早過了三日之期,朱離再在北地表現良好,離開這麽久也是過了, 已做好受罰準備, 只是想烏桑定然見不得此, 一路都為怎樣支開烏桑費腦筋。

誰知到北地之後,遇上正監管着衆人犯勞作的官差, 非但沒有兇神惡煞地來拿人, 倒是陪着笑臉緊趕着迎了上來:“可算回來了!又有人來找你, 等了你足有兩日!”

朱離一時疑惑不解,想不起還有誰會來此找自己且這般執着地等上兩日,而況看官差的笑臉,這人定然舍了不少錢財給這些官差。

他初來時還有柳家兄妹來尋他, 柳吹絮百般勸他不必再服苦役,設法走脫為上,他嚴詞拒絕加上柳棉勸解,柳吹絮也就不懷此心了。

若說仇人,陸少保的人連傾戈都出動了,還能有什麽人!

那官差見他若有所思,笑着解釋:“來人是個胡人,問和你一起出去的人,我說了之後他就等着了!”

原來是乞合,哪裏是來找他,那是來找烏桑!

伊萬妹妹或許就是烏桑母親,她的死烏桑和朱離兩人沒再細究,但這事卻終究是兩人心病,乞合恰是這事中的關鍵,聽說他在此,烏桑和朱離臉色都是輕輕一變。

那官差還只管招手叫來副手:“你看好這裏,我去去就回!”他要親自引着朱離過去。

朱離雖待人和氣,卻不慣別人這樣刻意殷勤,只落後了官差一步走着,青槐冷着臉說有事,抱着兩株雲藤花先走了,只餘他兩個,朱離心裏有些煩亂,只顧低着頭走,卻覺烏桑乘着官差不查握住了他的手。

這無言安慰叫朱離心裏定了幾分,無論恩仇榮辱,都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吧,他該信烏桑。

直到乞合面前,烏桑也未松手,那官差忙着拿賞錢,根本不曾注意,乞合目光在他兩人手上掠過,便也不再停留了。

伊萬一族平反之事有朱離一份辛勞和擔待在裏面,乞合因此對朱離十分客氣,但客氣畢竟與親近不同,朱離聽出乞合言外之意,應酬過一番,便借故走開。

他是犯人,自去勞作,歇息時天晚已晚,乞合還留烏桑密談,朱離心裏煩亂,乘着衆人安睡,自己溜出去在外面散步。

這晚卻有半彎明月,北地籠罩在荒寂的月色之下,朱離只走出許久,忽然聽見杯盞摔在地上的聲音,他循着聲音尋去,只走了幾步,便見青槐倚在一垛柴垛之下獨飲,地上一排整齊的酒壇,旁邊已摔碎了一只空酒壇子。

饒是如此,青槐還警惕如舊,聽見分毫動靜,冷眼已飛了過來。

朱離無心躲藏,反堂堂正正走過去,說了一聲:“是我!”

朦朦月色下只見青槐兩頰已經飛紅,雙眸裏輕淌着一點醉意,看着他笑了一下:“朱少爺!”又舉壇喝了一口,兀自靠着柴垛望着明月。

朱離提了她一壇酒,道了聲:“謝了!”坐在一邊拍開泥封,也對着酒壇子喝了一口,不禁眉目舒展:“北地還有這等好酒?”

青槐嬌柔一笑:“哪裏都有好酒,有銀子就能得來,朱少爺不知道?也是,朱少爺今非昔比,膏腴美酒,只能可望不可即了!”

朱離嗯了一聲,一點也不惱:“就算有美酒如此,這般飲法,也是辜負了!”

青槐含着笑的眼眸落在朱離臉上,一瞬也不瞬,嬌嬌嬈嬈地看着,并不開口說話。

她一旦這般模樣起來,朱離反不好應對,輕咳了一聲別開臉:“青槐領主果真好相貌!”

“哈哈哈!”青槐斂了那柔媚之态,放聲長笑,舉壇豪飲,只将一壇酒喝盡,酒壇子重重摔在地上:“好相貌?”她踉跄站起:“好相貌也比不上朱少爺刺字流放,容貌被毀之人!”

她果然是嫉妒,朱離只道:“各人自有緣法,姑娘往後必有更如意之人。”

青槐哼了一聲:“我總歸已經盡了力,只好甘心服輸!這酒,就贈與朱少爺吧!”烏桑面冷心也冷,她從前并不指望,後來烏桑在山上幫她許多,兩人也算生死與共,而朱離又毀了容貌,且是烏桑殺母仇人的兒子,她以為有此種種還可一搏,哪裏知道有仇必報如烏桑,也有放手恩怨的時候。

“請朱少爺轉告烏桑,送藥之事等不得,若他……還有別事牽絆,我便先走一步,五千金折一半,留票據給他。”

朱離想了一想:“若他明日啓程,哪裏找你?”

青槐說了地方,便飄然而去,再不回頭一眼。

朱離獨自對月,多飲了幾杯,夜色漸深,他只縮在柴垛後面與幾壇子酒為伴,心裏想的是只歇一歇就回去,卻漸漸有了困意,放任自己要睡過去。

朦胧間直覺臉上有些癢,他伸手抓了一下,抓住一只冰涼纖瘦的手來,登時睜開了眼,烏桑正在他眼前,看他還有幾分迷糊,問他:“這裏很好睡麽?”不等他回答,已跟他擠成了一堆。

醒來微覺涼意,趁着三分酒勁,朱離拱在烏桑懷裏,聲音低沉:“青槐叫我轉告你,你若明日不走,她先送藥回去,酬金只付一半!”

烏桑悶着笑了一聲:“那我明日就走!”

“難道乞合找你無事?”

終于還是問了出來,烏桑不答,就着朱離眼前酒壇裏的殘酒喝了一氣:“有事,他叫我去趟胡地,到母親與舅舅墳前祭奠。”

朱離豁地掙脫出來:“母親?舅舅?你當真是……”

烏桑嘆了口氣,靠回柴垛上,将朱離也拉進懷裏:“伊萬與他妹妹同父異母,一個胡女所生,一個是我朝女子所生,容貌相差甚大,而我與她,卻有九分相像!”

伊萬的妹妹是胡人擄去的當朝民女所生,生前不曾外出,偏乞合留有一張畫像,他只看一眼,畫上的人像是将他自己的輪廓稍微柔和,再挽上發髻珠釵一般,再是抵賴不脫。

而況還有乞合所述往事,說亂中他被遺在白落家下仆人門外等等。

朱離哦了一聲,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羅家不是親生,待烏桑生疏,烏桑不曾受過溫柔對待,現在終于知道了親生父母,雖都已故去,但總是好事一件,可是,偏偏他的母親是自己的父親幫手殺死!

烏桑卻似想不到這裏一般,只捉着朱離手指問:“我答應了他去,卻要帶你同去,你……你會和我一起去麽?”

朱離一時想到許多,但見夜色裏烏桑目光殷切期盼,只應了聲:“好!”

那就去拜祭一趟,往昔恩仇,他在冤主跟前略有了斷!

烏桑聽他答應卻松了口氣,在他指尖吻了一下:“我明日去送藥,辦完差事來尋你,這裏離胡地近,咱們從這裏出發。”他明顯雀躍。

朱離唯有點頭,靠着烏桑清醒過來,早沒了睡意,好一陣又問:“明日就走啊!”

烏桑嗯了一聲,嘆了口氣,又道:“得一半酬金其實也夠了!”

只是總還想親見白衣和前任領主好起來,可這次相聚日短,他并不想匆忙回去。

朱離也不舍,想了半天才道:“兩千五百金也不少,不能白便宜了青槐,你就走一趟吧,橫豎我就在這裏等着!”

次日就要分離,兩人只依偎着待到天亮,朱離清醒時還問乞合找烏桑是否有他事,烏桑直說沒有。

次日朱離送烏桑到青槐下榻之處才分別,回去時乞合還未走,他寒暄兩句要去上工,卻聽乞合問他:“三年期滿,你和烏桑怎生過活?”

朱離疑惑:“我兩個大男人還能沒有生計?”

“并不是這個意思,朱少爺過慣了朱門酒肉的日子,只怕和烏桑一起不耐清貧!為此我勸他來胡地入仕,他合計許久,竟告訴我還不如在這裏開家镖局做些生意,嗐!”乞合拿眼觑着朱離。

朱離想及以後卻有了笑意:“他不是能慣官場之人,若說開镖局,我兩個身負武藝,卻是正好!至于清貧,自有清貧的樂趣!”

乞合終究不便再勸,只能告辭:“烏桑來回不過兩月,兩月之後我再來!”看來烏桑要帶他拜會母舅之事,也已告訴了乞合。

朱離雖窘,但也大方應諾,送走乞合,照舊每日上工服役,掐指算着日子,二月又十天,烏桑已然來了,這次雖是風霜滿面,但相較第一次着實好了許多。

他如今手裏有錢,自然賄賂了官差,帶着朱離與乞合往胡地而去。

到了乞合地盤,萬事體貼順遂,及至擇定日子去拜祭,乞合只陪到墓前,留烏桑和朱離祭拜。

烏桑沉默寡言,只是在伊萬墓前磕了三個頭,待到伊萬妹妹墓前,卻是緊緊捏着朱離的手久跪無語。

朱離陪他跪了一陣,燒了香燭紙馬,先規規矩矩拜了三拜,才道:“夫人亡靈在上,昔日我父親多有不義之行,致使夫人抱憾而亡……父債子償,朱離萬不敢推诿,只是此生,此生……只是朱離此生要與烏桑相伴而終,不舍就死,不能為夫人償命,先斷一指做個憑證,百年之後再與夫人賠罪,夫人舍我餘生光景,往後生生世世,朱離不辭夫人之罰!”

烏桑面上神色有些古怪,朱離其實有幾分忐忑:“只斷一指确實敷衍,可我已這般光景,落下更多殘疾也是與你不便,這條命先借我,可好?”他說着,待要抽回手,烏桑卻捏的死緊。

朱離掙不脫,只得将另一只手的小指放在嘴邊就要咬斷,卻被烏桑扣住手腕,兩人拉扯半天,終是烏桑占了上風,已拔出劍刃斷了左手一指,登時獻血湧流。

十指連心,烏桑臉色都疼得發白,卻忍痛将那一指埋與母親墳前,重重磕了三個頭:“兒子不孝,不能報仇,餘生卻還要與存之共度,只得死後得遇母親再來賠罪!”

餘生可待,此時他們都惜生怕死,只能這般塞責先人,偷生于世了。

兩人還跪在墓前,朱離替他止血包傷,只聽他說:“存之,我們請柳家兄妹來北地一聚吧!”

朱離啊了一聲,不甚明白。

烏桑頓了一下,終于還是說道:“乞合也算一個!你我這般我也不知該如何,相熟親友喝一頓酒,便算約定終生了吧。”

竟是嫁娶之意,只是不能大辦!

朱離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

烏桑卻道:“我原想告知母親,也想與你細細商議,只是不知怎樣開口,方才你先說此生要與我相伴,我……”

“好!”朱離打斷他:“好,我答應,還該告知我母親,再請青槐!”

“青槐她……”烏桑踟蹰。

“她并無壞心,玄奇峰上若非她舍生相救,你我早都死了!”

烏桑嗯了一聲答應:“往後的日子我也有打算,我已在徐州看中一家鋪子,就開镖局,這二年我先辟出一兩條路來,等你回來,咱們再慢慢做大……”

朱離不等他說完,先自答應:“好!頭一次生意就算在青槐身上,敲她一筆算作禮金!”

烏桑失笑:“好,她金銀無數,不怕敲詐。”

兩人相攜出去,先口頭請了乞合,而後烏桑才親自去請別人,與中秋佳節在北地相聚,所邀者除秦氏不能來都已聚齊,遙祭了烏桑父母,拜了秦氏捎來的新衣只當拜過朱離高堂,喝過酒,便算禮成了。

烏桑在北地陪朱離一月,便去徐州張羅生意,從小物小件到大宗生意,從青槐和柳家兄妹的人情镖到陌生人的生意,他辛苦張羅,竟也做的像模像樣。

走镖間隙才去與朱離一聚,少則十日,多則一月,聽朱離與他分析各地人情利弊,哪些山頭要拜,哪些人情要走,他回去再一一照做。

兩年多時光飛快,期滿之日烏桑接了朱離,回徐州先去拜見秦氏夫婦,而後再回镖局,卻見柳家兄妹與青槐得知消息,早已等在镖局,設宴歡迎他歸來,他一進門,先被禮炮炸個猝不及防,只見青槐抱臂含笑:“兩年前着實寒酸了些,今兒給你們再補一次,吃完酒就送入洞房,随你們拆床掀屋地,可着你們盡興!”

柳棉還是年輕姑娘,聽了這話羞的要蹦起來,卻還要捱上去送禮:“朱,朱大哥恭喜恭喜!”

是兩雙鞋,看那別扭的針腳也知是她親手做的。

柳吹絮也不敢恭維妹妹針線手藝,只得另辟蹊徑誇獎:“棉兒為這兩雙鞋熬了好幾個夜晚。”

烏桑先躬身謝了,還沒直起腰就被推進內堂,裏面紅綢滿布,大白日也點了一圈兒臂粗的紅燭,一派喜慶。

更有人捧上大紅喜服,拉着兩人去換,青槐笑得格外妩媚:“喜服紅燭和綢子,我都撿了最貴的定,報了你镖局的名號,過兩日會有人來結賬!”

烏桑氣得瞪一眼過去,只聽那女人笑:“兩年前我無镖可送,你非拿了我一盒胭脂從徐州送到青州,又從青州送回蒼霞山,訛了我五百兩銀子,這才一半而已!”

烏桑要待辯駁,卻見朱離已換好喜服站了出來,沖他眨了下眼睛,溫柔一笑,噓了一聲,他立刻安靜下來,這大好的日子,他做什麽和青槐一個孤家寡人計較!

自然拉着朱離重新飲酒拜堂,而後送入洞房!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一個強迫症患者,完結文必須寫個總結,以前是另起一章,現在90是個整數,而且想申請半價,不好意思再寫一張廢話放上去,就放在有話說裏吧,所以這注定是個特別粗長還有标題的有話說。

《see you》

還是先說人,再說文。

鞠躬謝讀者是必須得啊!

葡萄瑪芬啊,我們已經“麽麽噠”過了,吶,姑娘喂,你是不是把你的所有營養液都奉獻給我了啊?簡直就是包養我的架勢,猴開心呢!

還有餘處幽篁,打醬油的小明(小明是不是斷更那段時間棄文了呢?總之好久沒見了),123456,lou,芝麻,餃子,A讀者,22589256,阿爽,輕霜,被截短的橡樹,齊音格,石頭,心路,熊等等,有的已經棄文了吧,但只要戳進來都要感謝一遍。

寫文很寂寞,老透明寫文就更寂寞,謝謝你們陪伴左右,鞠躬地感謝喲!

這篇文很冷,但是申榜的時候編輯還是排了很多期榜單,編輯陛下是個辛苦的陛下啊,特別地感謝她。

寫文過程中認識了兩個好基友,一個已有過書信往來,還相互贈送過書,另一個也時常聊文,她還贈我好多KINDLE資源,感覺倍兒棒啊倍兒棒!文章的數據、志同道合的朋友以及寫文帶來的收益,有人可以兼得,而我寫了三年吧,終于得到了其中一個,其實傲嬌地表示很開心(是不是有點眼皮子淺太容易滿足(#‵′)凸)!

來,說文。

文會申請完結半價,錢是小事(喂,我沒說我不愛錢,只是這篇文就算半價就這數據也掙不了一個冰棍兒,只好裝作不愛錢啦!)主要是只有V文才能申請限時免費,據說那個會漲很多收藏,所以只能先半價再去限免(悲催的冷作者的套路啊~在知道限時免費這回事之前我還有個想法是免費,然後寫一句“本文免費,愛我看完後投雷,不愛我就算了”,現在也寫不成了╭(╯^╰)╮)

首先,這個故事的構思不錯——兩朝重臣勾結互通,陷害忠良,證據存放在兩本書裏,這兩本書要相互解碼才能看得懂,所以圍繞這兩本書羅家被滅門,楊家被複仇滅門,朱家陷入了麻煩,而原本天涯兩隔的兩個人也就湊到了一起。

但是切入角度有問題,敘述也做的不好,我現在回頭看,就有一種爛作者毀了構思的心塞感/(ㄒoㄒ)/~~這是水平差,故事張力不夠,我現在最大的問題,需要下死勁改正。

我還特別啰嗦,這個故事當初寫的時候我覺得能寫十八萬就了不起了,結果一口氣到了三十萬,都不明白自己怎麽那麽啰嗦,明明我每一章都很少水,談情說愛都少啊我的神!

所以下一部一定做好大綱,去虎頭豹尾豬肚,去分清重點主次。

寫文是個特別容易讓人發現自我缺陷的事情,我至少發現自己是個情感表達障礙患者,耍賴的時候無所謂,天天都在麽麽噠愛我吧,認真深情的時候話都說不出口,寧可做出來(這個做是用行動表現的做啊)。

所以大家很少說“愛”,也肉麻不起來,別人這樣安排是因為小說人物性格使然,蠢作者這樣安排是自己性格使然/(ㄒoㄒ)/~~

希望寫文能自我治愈一下,這也是嘗試現代的緣故之一,一般古人(從小說上看來的古人啊)都對正經的愛人很少說愛,只對無關緊要的人才會摟着說“我的好人我的小心肝啊我的愛”等等(笑死),比如《紅樓夢》啊,我受這種影響太深了,又做不到大師行動言語裏透出來的深情,所以寫出來就顯得顯得大家都有點無情。

這也是要改的。

人物性格塑造,恩,朱離比較成功,烏桑,他說話的時候我都盡量删字減字,想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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