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不得了

吃上滿口生香的蟹黃包，喝一口酸甜可口的桂花釀, 宮千重的心情居然真的好了那麽一絲絲。

不得不說, 美食能給人帶來快樂和愉悅, 當謝小山打電話給劉姐，讓她帶回來一大堆美食後, 場面居然稍微平和了那麽一點，不那麽火爆了。

謝小山選擇先安頓陳家兄弟。

這倆人雖然都有點小問題，但比起夜華組織這種事就真不算什麽了。

謝小山讓兄弟倆跟着劉姐去客房休息, 陳螟還想問什麽, 陳長杉一把抓住弟弟轉身就走。

開玩笑, 就一會的功夫他就被迫賣身了，再留一會恐怕就要将以前漏掉的稅補齊了, 他可沒錢哎！

先打發走了陳家兄弟, 謝小山回到房間, 正看到狗腿狐殷勤地給男孩剝蝦殼, 東虎妖可憐兮兮地坐在下面小聲說着什麽。

看到謝小山回來，東虎妖就閉嘴了。

謝小山深吸一口氣, 他先問宮千重：“前輩, 您怎麽成夜華的老大了？”

宮千重随口說：“将他們打趴下就行了。”

謝小山汗顏, 想起當初好像就是眼前的大佬挑了夜華的三個倉庫，他以前還奇怪呢，夜華組織居然沒再進行後續報複, 只是換了個boss……

嘿，這還真是換了個boss啊, 只不過boss不是大家以為那姓胡的家夥，而是眼前這位吃着蟹黃包的大佬。

謝小山揉了揉太陽穴，他道：“這次……到底怎麽回事？”

東虎妖和狗腿狐全都耷拉着腦袋，他們小心翼翼地看了真·老大一眼，才含糊不清地說：“因為組織流動資金的緣故。”

夜華組織是全國唯一性地下組織，這就具有壟斷性。

夜華有很多業務，小到給某個剛出山的小妖賣個空白身份，大到暗殺或者搞事的業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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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大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後者要是說了就會被查水表，所以狗腿狐一句話帶過，沒細說。

但這個唯一性也足以讓人明白夜華這個組織的攤子是鋪的有多大，就算賺了大錢，平均到全國各據點的維持和業務聯系，就根本不賺錢了。

“組織裏最大的流動資金，其實是各位長老和前boss的私庫。”

然而那些死鬼的資金都被宮千重一窩端了。

東虎妖無奈地說：“資金周轉不開，賬面出現赤字，這都是沒法的事。”

謝小山氣樂了：“所以你們就去薅龍鱗？”

狗腿狐小聲說：“我們只是想去薅人參，弄點天才地寶給boss，請他老人家看我們一眼。”

東虎妖點頭：“結果順着人參須發現了龍屍，就這樣了。”

宮千重問：“資金怎麽周轉不開了？”

東虎妖和狗腿狐對視一眼：“有人要追究我們的麻煩。”頓了頓：“來自官場上的。”

謝小山嘶了一聲：“……官場上的？”

東虎妖不爽地說：“你什麽意思？我們開門做生意，也是講究遵紀守法，有契約精神的！”

狗腿狐點頭：“妖怪對付妖怪，靈異人士對付江湖九流，普通人的事就交給普通人來辦，我們也有自己的靠山，不過最近找麻煩的人太多了點，我們的人撐不住。”

“之前有批貨出了問題，對方要求我們退款。”

“先不說我們從不退款，就算要退，我們也沒錢。”

說到這裏，狗腿狐看了謝小山一眼，垂下眼簾。

那批貨還是被謝小山遣送回原籍的。

宮千重聽後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拿去周轉。”頓了頓，他說：“剩下的問題你們自己找謝小山談。”

東虎妖和狗腿狐都大喜，卻不知宮千重給謝小山傳音：“別忘了讓這倆賠償地震的救災資金。”

謝小山正心情沉重，覺得自己可能要知道一些黑深殘的官場內·幕了，一聽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謝小山帶着東虎妖和狗腿狐去隔壁辦公室詳談，宮千重耳邊總算清淨了。

他長出一口氣，走到窗戶邊，夜幕下漫天星辰，四周萬家燈火，此情此景宛若一股清風，讓宮千重的腦袋清醒了點。

宮千重抛開亂七八糟的思緒，他問莊別：“那個骨片是你的嗎？”

過了許久，莊別的聲音才從宮千重腦海中響起：“是我的。”

宮千重忍不住腦洞大開：“你原本是人？”

被煉制成了器靈？

莊別似乎猜到了宮千重的想法，聲音中總算多了一絲笑意，月光下，莊別的身影漸漸成型，出現在宮千重身側。

也許是找回了一部分本體，莊別的身體不再是個虛影，而是多了幾分凝實的感覺，他站在宮千重身邊，變成成人的模樣，宮千重站直了也只到莊別的腰腹部。

“不，我從不是人。”

莊別否定了宮千重的猜想：“那個骨片應該是那片地域部落祭祀的腦袋，我的本體不是骨片，是附着在骨片上的力量。”

宮千重皺眉：“你的力量附着在別人身上？”

宮千重想到如今莊別依附在他體內，不就和這種情況類似嗎？

莊別說：“确切來說，是以前廢棄的核。”

宮千重滿頭霧水，莊別的存在方式太奇怪了，巫器的核還能廢掉？

莊別輕笑起來：“我也在與時俱進啊。”

宮千重：“有想起以前的事了嗎？”

莊別：“稍微想起一些了，我啊，曾經無比強大過。”

黑發男人露出笑容，似乎想起了什麽非常得意地事情，他神采飛揚地對宮千重說：“我的神光曾到達過大陸的另一端哦。”

“另一端？”宮千重挑眉。

“嗯，我曾見過黑海，差一點就能在地中海安家了。”

莊別似乎很開心：“這片土地上的人皆是我的子民，看到子民繁榮昌盛，我很欣慰。”

“這麽一想，就算不斷死亡和再生，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了。”

宮千重詫異地看着身邊的人：“……你，是這片土地的靈嗎？”

莊別怔了怔，慢慢笑起來：“可以這麽形容。”

“我早已融入了這片大地，這片血脈中，只要這片土地尚存，血脈流傳，我就會一直存在。”

從太古到現在，他就如興起又煙消雲散的皇朝，靜靜看着這片土地的子民不斷成長着。

宮千重想起紫流界的支柱，不由得嘆息：“那你混的也太慘了點。”

“身為一界支撐，你連個能住的宮闕都沒有，甚至還不得不随着朝代更替死死活活，我混了這麽多年，沒見過像你這樣慘的界主。”

莊別輕笑起來，他釋然地說：“沒關系。”

宮千重聳肩，莊別給他的感覺一直是這麽逆來順受，他也不過随口一說。

然而莊別下一句卻說：“若非是現在的我，想必也不會遇到你吧。”

宮千重心中一動。

莊別側臉，窗外的霓虹燈打進來，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虛幻而失真的輪廓，他那雙金色的眸子在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亮。

“這麽一想，我還真幸福啊。”

宮千重聽後，心中泛起一股他自己也無法形容的感覺，他靜默了半晌，才笑着說。

“那你的幸福，還真是太簡單了。”

算了，宮千重想，他活了這麽久，見了太多比精怪還精的人精，偶爾遇到一個傻白甜，也是難得的機緣，就不要再深究了。

“休息吧。”宮千重伸了個懶腰，他招呼莊別：“明天還要上線去給潘胖子修鍋呢。”

莊別莞爾，他說：“那遼東那邊，你不管了？”

宮千重一本正經地說：“我還是個孩子。”頓了頓，他說：“等赈災結束再說吧。”

既然有人骨，莊別又說是祭祀，恐怕那地方有個大墓，到時候還是謝小山的事。

“等過年放寒假。”下半年還要上學：“那個地方有你的力量，我恐怕還要跟着。”

宮千重老氣橫秋地說：“業務繁忙啊。”

然後在莊別無聲大笑中，宮千重躺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睡覺了。

這一晚上，除了宮千重在莊別的守護下睡了個安安穩穩的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穩。

包括在夢裏被燒的死去活來，最終掙紮着醒過來，總算擺脫了全身仿佛烤肉滋味的莊慧。

當莊慧睜開眼睛後，莊媽媽和莊爸爸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他們連忙叫來醫生，醫生檢查一番，表示莊慧需要繼續住院觀察，錢的事好商量，謝小山已經內部解決了，不過因為莊慧的狀況不穩定，可能會長時間住院，莊爸爸和莊媽媽可以先回家休息。

莊媽媽不太樂意，她很擔心。

醫生表示你們可以聯系謝小山，将莊慧送到單人病房，自帶廚房哦~

只要再找個可靠的保姆每天來做飯，莊媽媽和莊爸爸就算解放了。

莊爸爸不由得心動了。

他和莊媽媽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總是圍在女兒身邊，若是這家醫院和謝小山能解決這些問題，那就太好了。

莊媽媽有點不好意思：“那豈不是太麻煩小山了。”

莊爸爸說：“都已經住進來了，這時候再說這種話就太生分了，咱們記住那孩子的好處，以後多照顧他就是了。”

于是就在謝小山頭暈腦脹的得到一大堆可能全都小孩子食材訂購者的名單時，莊媽媽打電話，說莊慧醒了，希望他能過去一趟。

這一刻，謝小山真心覺得自己應該被頒發勞模獎。

他有氣無力地說：“我這邊有突發工作，暫時沒法過去，但是姑媽你放心，我會請人過去的，順便讓小重也去看看吧，他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多想你們呢。”

正好給大佬找點事做！

謝小山惡狠狠地想，大佬不想管夜華的破事，不想管赈災的破事，他都可以理解，但是他表姐的事，莊重這個便宜弟弟必須管！！

謝小山給宮千重打電話，已經起床的宮千重聽說莊慧醒了後就說：“讓陳家兄弟去吧。”

不是想英雄救美嗎？給他們機會。

宮千重挂了電話，一邊吃劉姐送來的早餐，一邊研究靈山那塊玉板。

他對莊別說：“既然你是此界支柱，那你能感應這上面的坐标嗎？”

哪怕是大世界套着小世界，莊別總能感應到坐标的位置，并能從更高層面找到進出的道路。

這就和紫流界聖界以及下界的關系類似。

莊別接過宮千重遞來的玉板，他沉吟良久才道：“我的确能感應到那個坐标，甚至也能找到一絲縫隙直接帶着你進去，不需要再通過手機出入，但是……”

宮千重眼睛一亮：“但是？”

“但時間流速不敢保證了。”莊別指着手機：“這是一個限制和保護器，懂了嗎？”

宮千重恍然：“我明白了。”

另一邊，謝小山深吸一口氣，他再一次打了宮千重的電話。

“……小重，表姐也算您的弟子，求您看在姑姑和姑父對您照顧還算盡心的份上，去看看表姐吧。”

頓了頓，謝小山出了必殺：“您這手機上網是要ip的，您別逼着我封號。”

手機斷網還想去大荒？做夢吧！

宮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