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雲玦最終還是跳進水中把人拽上了岸, 兩人渾身都濕透了,坐在渡口邊,雲玦看着一上岸就捂着手臂也不出聲的鐘清,“你怎麽了?”
鐘清喘了口氣, 道:“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麽認真?”
雲玦不說話了, 但眼神很直白,活該。
雲玦發現鐘清仍是低着頭,“你沒事吧?”
鐘清:“傷口裂開了。”
雲玦的眼中全是懷疑, “你又是在裝吧?”
鐘清算是知道了“自食其果”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剛剛落水時他好死不死正好撞上了渡口旁邊的石塊,舊傷加新傷, 疼得他話都快說不出來了。見雲玦仍是不信,他伸手随意往後背摸了下,再攤開給雲玦看, 一手的血。
雲玦見真的有血, 他起身走了上去,鐘清肩頸到後背确實長長一道猩紅的血痕暈了出來。
雲玦從懷中掏出了離開那小鎮前老大夫給的傷藥,伸出手幫鐘清重新處理傷口,衣服剛一從傷口處撕下來,鐘清當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輕點輕點!你能輕一點嗎?”
雲玦:“那你自己來?”
後背上的傷口我自己怎麽處理?鐘清:“我要死了。”
“死不了, 別動!”雲玦話是這麽說, 手中的動作确實放輕了很多。
鐘清也感覺到了, 他擡起頭看着少年離得很近的臉, 很輕地笑了笑,沒有再動。
雲玦幫鐘清處理好傷口,“好了,你自己回天衡去吧。”
鐘清:“腿傷着了,站不起來了。”
Advertisement
雲玦:“……”
事實證明,一物降一物這老話确實是有些道理的。
雲玦背着鐘清沿着河流往下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最終總是會變成這樣子。
鐘清享受着被人背着的待遇,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情相當不錯,他對着身下的雲玦道:“真是太多謝你了,要不是有你在啊,我都不知道要怎麽離開這地方。”
雲玦并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
鐘清現在心中一點也不急,這段時間下來他算是把這少年的脾氣完全摸準吃透了,這少年瞧着冷冰冰的,好像永遠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其實啊心軟又好說話,挺有意思的,就這麽慢慢磨吧,反正他也不缺時間與耐心。
七八日後,鐘清與雲玦來到了一個名叫“小柳巷”的鎮子。
走了這麽久,終于不是荒山野嶺了,鐘清心裏松了口氣。整個鎮子上只有一間客棧,住一晚上六文錢,雖然看上去陰暗破敗,但有床睡絕對比風餐露宿要舒服多了。
鐘清太想住客棧了,但很快他就發現一件事,他與雲玦兩個人身上竟然連六文錢也沒有!鐘清的錢袋早就在當日與大蛟打鬥時弄丢了,至于雲玦,別開玩笑了這位小哥身上的衣服都是縫縫補補又三年的那種。鐘清身上其他值錢的東西當日都留給了那老大夫作為救命之恩的答謝,一時之間場面變得很尴尬。
客棧老板娘看着眼前的兩個年輕人,“你們到底住不住?”
鐘清看了眼不說話的雲玦,他回頭看向不耐煩的老板娘,伸手撐上了櫃臺,道:“這位姑娘,能不能稍微便宜一點?”他從袖中拿出全部家當,三個銅錢,一枚枚地排在了櫃臺上。
“姑娘?嘴還挺甜。”鐘清正要笑,下一刻老板娘一掌拍在了櫃臺上,“沒錢你們住什麽店?六文錢!少一文都不行!”
鐘清沒辦法了,忽然他想起了什麽似的,伸手在腰封外摸了圈,他将扯下半塊半圓形的白玉裝飾,放在了案上,“老板娘,你看這個能抵一抵嗎?”
老板娘的眼神微微一變,但很快又變回了不耐煩,她伸出手去拿起那半塊玉,嫌棄道:“這什麽破玉啊?不透也不亮的,樣子稀奇古怪,算你兩文錢!”
“不是!這可是上好的昆侖玉,天水那邊産的,應該價值不菲吧!”兩文錢您這也太黑了吧?
老板娘直接把玉往自己的胸裏一塞,道:“行行行,算你三文錢,只有一間房了,正好六文錢。”老板娘一把抹過櫃臺上的三個銅板,揚手把一串鑰匙往鐘清手中一扔,“上樓右拐左手邊第二間。”
三文錢?鐘清驚了,我是不是被打劫了?
得了,沒辦法,出門在外,湊合住吧。
鐘清與雲玦上了樓,拿鑰匙打開了房門,鐘清在桌子前坐下,環視了一圈四周。房間挺小的,但是意外的幹淨整潔,只有一張床,靠窗的地板上放着一個木盆。
鐘清扭頭對着雲玦道:“咱們倆今晚看樣子要睡一塊了,你要是女扮男裝最好現在就坦白,別說我占你便宜。”
雲玦:“……”
鐘清發現逗這少年确實有意思,那是相當的有意思。
經過這麽久的奔波,鐘清也确實很累了,這是他這麽些天難得一次能躺在床上睡個好覺,用涼水洗把臉換完藥他就睡下了。
雲玦一動不動地坐在桌前看着側身睡着了的鐘清,目光注視着鐘清肩背上那一塊又一塊黑色的血跡,算了,送他回到天衡宗附近吧,到時不上山就是了。
拉上簾子,屋子裏一片漆黑,雲玦無聲無息地在床的另一側躺下了。
靜谧的小鎮,家家戶戶都将窗簾拉上去了,屋子裏的光暗了下來,坐在堂前的老板娘也百無聊賴地收起了扇子,她走到窗前,擡手把遮光的簾子放下來,掌着燈往後院走去。
也不知多了多久,一個奇怪的聲音從隔壁傳來,黑暗中,雲玦忽然睜開了眼睛。什麽聲音?
鐘清是靠着牆睡的,一聲尖銳的叫喊聲貼着牆傳過來,腦子裏嗡的一聲,他瞬間從睡夢中驚醒,下意識擡手捂了下耳朵。
那叫聲聽上去痛苦至極,卻又和慘叫很不一樣,但凡有點閱歷的人都能聽出來那是一種什麽聲音。在這個萬籁俱寂的時刻,有的人睡了,而有的人沒有,在這個無趣的人世間,某些孤獨又熱情的靈魂,它們三三兩兩碰撞在一起,一起奔赴某些神秘的世界。
鐘清瞬間就反應過來了,他整個人是懵的。
不是吧?
什麽鬼?
鐘清曾經以為,只要是個男人就聽得出這是什麽聲音,但他錯了,雲玦翻身坐了起來。
“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鐘清聞聲回頭,見雲玦真的起身,他忙一把伸手将人拽住了,“你幹什麽去啊?”
“我去看一眼。”
“???你要去看什麽啊?”他用力地将雲玦拽了回來,“你回來!”
雲玦這才發現鐘清聽見隔壁陣陣傳來的聲音臉上卻一點疑惑也沒有。
鐘清怪異地盯着他,“你不知道隔壁在幹嘛?”
“我怎麽知道?”
鐘清相當震驚,你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你聽不出來那是什麽聲音?
雲玦覺得鐘清此時的眼神很怪異卻又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麽意味,他皺了下眉頭,“你什麽意思?”
鐘清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對着他道:“你還是睡你的吧,不要去打擾人家了,免得人家揍你。”
從雲玦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心中全是疑惑,“你有話直說,別莫名其妙的!”
鐘清覺得自己是真的慘,他原本應該在隔壁與大家一起快樂,而不是在這裏給無知的少年科普生理健康知識,慘絕人寰啊,他道:“你真的聽不出來嗎?”這人裝的吧?一個正常人怎麽會聽不出來,平時自己沒反應的嗎?
雲玦被鐘清耍太多次了,鐘清越是這麽繞着圈子說,他越是覺得鐘清在故意裝模作樣,“你說什麽?”
鐘清坐了起來,擡手揉了下眉心,這好不容易能夠好好睡一覺結果被吵醒,他頭也疼得厲害,又加之這聲音此起彼伏确實是拱火,他聽得心裏莫名煩躁,眼見着雲玦還在盯着自己看,他忽然擡手将雲玦一把拽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
雲玦道:“什麽?”
鐘清道:“什麽什麽?”
雲玦顯然是沒聽懂,但是他沒有再追問,他皺着眉盯着鐘清。
鐘清低頭用力地揉太陽穴,那動靜一直在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終于弱了下去,緊接着就是幾句很輕的低語傳來,再後來,這聲音也消失了,鐘清心中松了口氣,對着雲玦道:“沒事了,睡吧睡吧,聽不懂就算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鐘清躺下去睡了,過了半天,他注意到黑暗中還是有一道視線在注視着他,鐘清再次睜開了眼,他看着雲玦道:“你在幹什麽?”
雲玦也不說話,就是一言不發地盯着他,視線說不上來的陰魂不散。
鐘清被他那眼神看笑了,道:“我有個叫祝霜的師弟,喜歡養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在自己山上養了一頭水牛,但是他自己管不住,然後我師叔妙妙真人教了他一個辦法,據說是什麽馭獸術,後來我每次去他山上,都看見他在對着那頭牛彈琴,那頭牛的眼神就跟你現在一模一樣。”
雲玦從鐘清臉上的笑看出了鐘清在耍自己。
鐘清的态度讓雲玦回憶起了一些事情。鐘清經常會說一些奇怪的他并聽不懂的話,鐘清知道他聽不懂,但是鐘清絕對不會解釋第二遍,仿佛認定了那就是浪費時間,在鐘清眼中,他這種人是絕不會懂的。少時的一些記憶莫名湧了回來,這麽久過去了,他始終都記得瀚海藏寶閣大火那一日,鐘清算計他,利用他當時不認識字,很奇怪,這些年過去很多事情他都忘了,卻唯獨一直記得這件,連當時的心境都記得一清二楚。
雲玦看了鐘清一眼,他撈過自己的外套,翻身往外走。
鐘清原本就是同雲玦開個玩笑,畢竟一個應該血氣方剛的少年對情愛之事這麽無知确實是很令人詫異,他心中也沒有惡意,這些日子逗這少年逗習慣了而已。等他發現雲玦的眼神不大對時,雲玦已經翻了下去,他這才感覺到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不是,這個點你幹什麽去?”
雲玦也沒回答,鐘清心道不大對頭,他伸手一把将雲玦拽住了,“不是啊,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雲玦冷冷道:“松開!”
鐘清說實話有些懵,這說變臉就變臉?因為不懂情愛之事所以憤怒了?這也不像啊,感覺是朝着他來的。
雲玦這邊已經起了身,鐘清自然不會放他走,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少年一走就沒地方找他去了!鐘清伸手拽他,卻牽動了肩上的傷口,他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可雲玦卻沒有和往常那樣停下來,反而一把推開了他的手,鐘清這回急了,你來真的啊?他道:“等等,你等等啊!你不是因為我不和你說隔壁在幹什麽所以這麽生氣吧?”
雲玦沒說話,他把那一日程大夫給他的藥全部從袖中一一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不會是真的因為這事吧?”鐘清都驚了,我已經說了他們在幹什麽啊,誰知道你真的隔離人群多年你自己聽不懂這也他媽的能怪我?
雲玦把最後一瓶藥放在了桌子上,回身往外走,鐘清也顧不上自己肩上的傷,終于一把拽住了他,“冷靜點,你冷靜點。”
雲玦擡頭看他,“松開!”
鐘清道:“行!行行行!我錯了我錯了!”
雲玦擡手就要甩開鐘清的手。
鐘清簡直服了,他喊道:“行!你真想知道是不是?你別後悔啊。”
雲玦聞聲終于回頭看了鐘清一眼,“你什麽意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