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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半夏聽米晨陽說杜漸出去了,還不及米晨陽說完就跑了出去,她誤以為杜漸是跑去太湖看熱鬧了,她一口氣跑到湖邊,找了艘小船,行了半個多時辰,終于到了太湖中搭建的比武場地,正式的比賽還沒有開始,雖然聚了些江湖上的人在這裏比些拳腳刀劍,卻也沒什麽熱鬧,她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杜漸,索性便坐在一旁看那些人耍花槍,這裏幾乎沒有什麽高手,半夏看了一忽就興味索然,又記挂着落葵的安慰,更加悶悶不樂,不久就匆匆離開了。

商陸跟杜漸從比武的山谷趕回來的時候,天已向晚,米晨陽早命人備好酒席,只等他二人回來。

酒席就設在後院一座小亭子裏,亭子裏面懸着燈籠,照得白晝一般,每人旁邊都設有火爐,火爐中燃着加了香料的木炭,淡淡的清香遮擋了木炭原本的氣味,使得空氣顯得溫暖又清新。亭子一側假山後面斜斜的伸出幾植紅梅,和白雪相映成趣。

亭子外面雖是冰天雪地,還正紛紛揚揚的飄着雪花,亭子裏面倒也不冷。每個椅子上面都鋪着厚厚的白色獸皮,旁邊侍立着的婢女。

酒已經溫得滾燙,火鍋裏面煮着一只獐子,熱氣蒸騰,酒香和着肉香萦繞在四周。

當此夜晚,賞雪圍爐真是人生一大樂事,更何況有兩三知己。

米晨陽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不論多忙,他都能偷的浮生半日閑,杜漸心裏感嘆道,這才是過日子!

四人都就了座,商陸望着滿桌子的山珍野味,又回頭看了看外面下的正緊的大雪,嘆道:“姐姐如果在,肯定很開心。”

商陸所謂的姐姐叫米錯,其實是他表妹,也是米晨陽的親妹妹。這樣的夜晚,誰會不開心呢!

米晨陽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言道:“來,幹一杯。”

他當先飲了,接着又說道:“我們有兩年多沒聚了,想不到這次見面,卻在太湖。”

半夏還在為杜漸早上的事生氣,端着酒杯,只是出神,心裏尋思着回頭怎麽找杜漸的晦氣,米晨陽的話卻一點沒聽進去。

衆人的酒都幹了,唯獨半夏還在出神。

米晨陽遂向杜漸道:“阿漸,我看半夏的氣還沒消,你倒杯酒,賠個禮嘛。”

半夏聽說,回過神了,随即瞪了杜漸一眼,鼓着嘴不語。

杜漸面上有些讪讪的,卻還是倒了一杯酒遞給半夏,言道:“半夏,昨天的事給你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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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斜了他一眼,嘆口氣,道:“算了,懶得理你。”,卻還是把酒給喝了。

米晨陽跟商陸,杜漸都是一笑,又觥籌交錯起來。

杜漸沒喝幾杯就伏在桌子上面,已經醺醺然了。

米晨陽推了推杜漸,笑言道:“我還以為阿漸酒量好,也不過如此啊。”

半夏冷笑道:“他不是酒量不好,是前兩天的酒還沒醒呢。”

商陸笑而不語,自然知道半夏所指何事,他從小跟杜漸便是好朋友,這麽多年了,對于杜漸的喜好自然很清楚,他喜歡喝花酒這個毛病已經是年深日久,可謂‘陳年舊疾’了。

米晨陽聽半夏那麽說了,也是呵呵一笑,轉過話題,道:“阿漸,跟莫伊比武,結果怎麽樣?”

杜漸眼中閃過一絲苦笑,稍縱即逝,又哈哈大笑道:“慘敗!”

商陸接口道:“也不能說是慘敗,是你們兩個都敗了,不過也都又沒敗,下次見面,就看誰能更好的把握住時機了。”

半夏瞪了商陸一眼,道:“什麽意思啊?什麽事情只要一經你解釋就會變得更糊塗。師兄,還是你說啦!”,她很期待的望着杜漸。

米晨陽莞爾一笑,道:“我也是一頭霧水。”

杜漸黯然一笑,又喝了一杯酒。

半夏看出他心中苦悶,又兼米晨陽在座,她總是有些不自在,就沒有再追問。若是往日,不問明白才不會罷休呢。

商陸卻道:“本以為這次的比賽是有驚無險,不想半路又殺出這些人,現在可是又驚又險了。”

半夏撇了一下嘴,道:“這樣還不好,更有看頭。”

米晨陽向杜漸道:“阿漸,這次的比賽我很看好你!”

杜漸微笑道:“只怕會讓大家失望。”

半夏不屑的向杜漸道:“你不是愛吹牛皮嗎,現在都是自己人,又裝起謙虛了?真是無聊。”

米晨陽道:“最近武林中劍法方面的排名你似乎已經在林項之前,所以這次比賽很多人都押你勝,王班之所以不想你參加,就是只要林項勝出,他們就可以大賺一筆。”

半夏道:“不就是一個競賽嘛,大家切磋切磋,分個一二三,還這麽複雜。”

米晨陽嘆息道:“如果跟利益沒有關系,只怕就沒那麽多人這麽熱心的跑來湊熱鬧了。”

半夏順嘴問道:“那米大哥也是來賺錢的了?”

米晨陽笑笑,不置可否的說道:“我可也是生意人。”

商陸心裏思索道,原來大哥所謂的更賺錢的生意是這個,可是這與其說是生意倒不如說是賭博,一旦押錯,可是血本無歸,不過大哥向來謹慎,算無遺策,現在又這麽篤定,一定是有了十成的把握,倒也不必替他擔心。只是大哥會押誰呢?會是杜漸嗎?他望向米晨陽的眼睛,卻什麽都看不出。

米晨陽吃了口菜,又向杜漸說道:“現在外面押你的人,賭注已經超過兩百萬兩了。”

半夏張大了嘴,推了杜漸一把,唏噓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值錢啊!兩百萬兩,該有多少啊!”

商陸道:“天文數字。”

杜漸道:“賭注主要是集中在我跟林項身上嗎?”

米晨陽道:“還有就是濑蒼教的章健跟唐門的唐飛,他們身上大概都有五六十萬兩吧。”

商陸道:“杜鋒不參加嗎?”

米晨陽道:“不參加,林氏劍莊跟往年一樣,還是只派出了林項一個人。”

杜漸面色閃爍,道:“那如果我跟林項都輸了,這場競賽的受益者會是誰?”

米晨陽笑道:“你怎麽會有此問?”

商陸道:“這次參賽的人裏面真正有實力的只有你們兩個。”

商陸知道,杜漸的自信心已經在跟莫伊一戰之後開始喪失,所以他必須時刻的肯定他,讓他重新拾回自信。

杜漸道:“可是你也看到了,今天那個莫伊我已經應付不來了。”

商陸沒有說什麽,只是在杜漸肩上拍了一下。杜漸的臉色又好轉了一些。

米晨陽道:“莫伊背後那個人才更要提防。”

他說的不錯,商陸也已經想到了此處,而且也已經跟杜漸讨論過這個問題,米晨陽說出之後,他們兩人便都不再言語。

半夏見衆人不語,忽然問道:“米大哥,那你押的是誰?是師兄嗎?”

半夏問出了商陸想問而沒法問的問題,一個是他的好兄弟,一個是他的表哥。商陸不禁有點感激半夏的直脾氣。

米晨陽微微一笑,遲疑一下,說道:“我還沒有定下來,現在變數還太多。”

米晨陽一語出口,商陸心中不禁抽搐了一下,不過,大哥是生意人,原也怪不了他,他不禁看了杜漸一眼,杜漸嘴角挂着一絲苦笑,又灌了一杯酒下肚。而半夏張了張嘴,終于還是閉上了,一臉的悻悻之色。

衆人又是一陣沉默,這樣的沉默不禁使得場面變得尴尬起來。

過了一會,杜漸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感覺竹劍派這次也會出手。”

米晨陽道:“三十年前,竹劍派掌門人李朔憑借着一套誅仙劍法,橫行江湖,一時無人能及,十五年前,竹劍派內部發生莫大變動,門人弟子被逐殆盡,李朔也溘然長逝,自此掌門之位一直空懸,竹劍派也從此沉寂江湖,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可是據江湖傳聞,李朔的傳人李靜怡在多年前曾帶回一個孩子,試圖将他培養成竹劍派新一任掌門,如果他真的重出江湖,倒不知能否重揚李朔當年的雄威。”

半夏托着下巴,待米晨陽說完,向杜漸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出落葵,被林項那幫人牽制住,即便是天下無敵,參加不了比賽,也是空談。”

商陸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救落葵。”

半夏道:“真的啊?我也去。”

杜漸板起臉道:“你老老實實在這裏呆着。”

半夏道:“為什麽啊?落葵是我弄丢的,我必須要去就她出來。”

杜漸聲音高了幾分,言道:“沒那麽多必須。”

半夏站了起來,瞪着杜漸,道:“我就是要去。”

杜漸一把把她按回了椅子上面,道:“你不去我們勝算會更大。”

半夏怒不可遏,喊道:“你……你太小瞧人了,自以為是!”

米晨陽呵呵笑了,向他們三人說道:“好了,來,菜都涼了。趕快吃飯吧!”

外面的雪還在下,衆人都已吃的差不多了,而婢女還在繼續傳菜,一盤盤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流水般送上來,也不過是擺設。

自古富貴皆如此!

商陸早已經習慣,杜漸跟半夏雖不習慣,但也在米家司空見慣了。米家的財富到底有多少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都知道,米晨陽是一個生意奇才,米家在他手裏,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

自古盛極必衰,杜漸心裏不禁惆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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