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着,天地寂然,萬物無聲。
商陸跟杜漸已經出發了,而半夏,自然被留在了蘇園。
商陸一邊走着,忽然道:“這樣的夜晚,總是讓人有萬般情愫,無法排解。”
杜漸嘆道:“是纏綿悱恻吧。”,他随口說了一句,心不在焉的,似乎在想着什麽心事。
他們兩人已走了兩個時辰,出發的時候商陸堅持不要騎馬,原因是踏雪夜行是一件雅事,杜漸勉強同意了,可是一路上抱怨最多的也是商陸,可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他便自嘲說是吃一塹長一智。
終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座有些頹廢的莊園,斷壁殘垣,難掩破敗,卻又陰森神秘,莫測高深,洪荒巨獸般蹲踞在雪地上面,蓄勢待發。
商陸沉吟道:“要直接進去嗎?”
杜漸道:“有人來了。”
兩人迅速的閃在一側,只見一頂綠呢小轎由四個小厮擡着,緩緩走了過來,前面一個婆子打着個燈籠,翹首顧盼,轎子在距離大門一丈遠的地方停下來。四個小厮連同那個婆子都站在當地,也不言語,更不挪動半步。少頃,漆黑的大門‘吱扭’一聲打開了,走出一人,她裹着墨綠色的披風,竟然是綠衣。
杜漸注視着她上了轎子,向商陸道:“你先在這裏等我。”
商陸點了點頭,心裏卻在好笑,這個女子一定跟杜漸相識,不過他知道杜漸做事向來很有分寸,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事一定有必須做的理由。
杜漸快步走了上去,攔在轎前,轎子戛然而止,四個小厮跟那婆子皆面面相觑。
綠衣在轎內道:“怎麽停下了?”
杜漸淡淡的道:“綠衣姑娘,是我。”
綠衣掀開簾子,微微一笑,示意那幾人先退下。
“有事嗎?”,綠衣很平靜的看着他,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就像不認識他一樣。
Advertisement
“你怎麽會在這裏?”,杜漸沉聲說道。
“我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嗎?”,綠衣漫不經心的言道。
“我問你在這裏幹什麽?”,杜漸的聲音大了幾分。
“你認為我在這裏做什麽那就做什麽了。”,綠衣有些厭煩,随口敷衍道。她瞥了一眼杜漸,又接着說道:“你現在應該去救人,雖然她暫時沒有性命之虞,可作為綁票的日子總是不太好過。”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這裏不安全。”,杜漸語氣更重。
“你管的好像有點寬了,而且我也沒有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安全的。”,綠衣面色不悅。
“我就喜歡多管閑事。”
綠衣忽然笑了,一雙眼睛就像是兩彎月牙,她笑吟吟的望着杜漸,打量着他,半晌道:“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杜漸沉默了。
“我可以走了嗎?”,綠衣依然笑吟吟的。
“我想知道你那比吃飯還重要的事情是什麽?”,杜漸突然道。
綠衣嘴角的笑凝固了,她遲疑了一下,笑意更濃,“賺錢啊,除了王班,我還沒有發現誰比他更适合做我的冤大頭。”
“你要賺多少錢?”,杜漸沉默了良久,沉聲說道。
“你今天晚上有點奇怪,我要回去了。”,綠衣低聲說着,轉身去了。
杜漸沒有回頭,卻很精确的拉住了她的胳膊,說道:“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錢,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沒有為什麽。”,綠衣頓了片刻又道:“落葵被關在一個地牢裏面,上面有三撥人輪流把守,下面銅牆鐵壁,布滿了機關暗器,你要是去救人,小心點。”
只聽一人道:“好啊,臭杜漸,讓你來救人,你居然在這裏。”,是半夏,她掐着腰,瞪着杜漸,又指了指綠衣,喊道:“你太過分了。”
綠衣從杜漸手中抽出胳膊,轉身走了。
杜漸望着綠衣的背影出了會神。
只聽半夏喊道:“人都走了,還看什麽看。”
杜漸向半夏道:“你怎麽來了?”
半夏道:“我為什麽不能來,我要不來,天知道你什麽時候能救出落葵。”
杜漸道:“你給我住嘴,回去。”
半夏道:“你兇什麽兇啊?你以為你是誰啊?我就是不回去,你能拿我怎麽着。”
杜漸道:“好,既然你不願意回去,就老實呆在這裏,不要跟着我。”
半夏道:“我偏要跟着你,我也要去救落葵。”
杜漸道:“你耍小姐脾氣能不能分個時候啊?”
半夏道:“我沒有耍脾氣,我就是要去。”
杜漸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一棵樹下,脫下披風鋪在地上,将她按坐在上面,又順手點了她的穴道,擡頭看了看天,還在下雪,又将外套也脫了裹在她身上。
半夏早嚷嚷開了,“臭杜漸,你幹嘛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啊?你個豬頭,賤人,你快解開我的穴道啊……”
杜漸嘆口氣,又伸手點了她的啞穴,嘆口氣,笑道:“要是讓你這麽嚷下去,今晚我們就別想救人了。”
半夏怒目而視,喉頭跟舌頭都不住滾動,苦于發不出聲,心裏早将杜漸的十八輩祖宗都罵了幾百遍了。
杜漸笑眯眯的望着她,道:“臭丫頭,看你以後還敢不聽我的話,我可跟你說了,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要罵我可以,可別繞上我們家祖宗。”
半夏又氣又惱,只能使勁的瞪他,杜漸在她頭頂拍了幾下,揚長而去了。
半夏一雙眼睛睜得核桃一般,簡直要噴出火來。
杜漸把綠衣講的裏面的情形告訴了商陸。商陸就知道杜漸一定會帶回來消息的,不禁笑了。杜漸看他笑的有些奇怪,想明白了他笑些什麽,便故意板起了臉。
商陸搖頭晃腦的斟酌片刻,道:“我引開外面的那些人,你進去救人,小心。”
杜漸點頭道:“好。”
商陸大搖大擺的走到門口,‘砰砰砰’的拍着門:“開門,開門。”
門開了一個小縫,探出一個腦袋,那人道:“這麽晚了,誰啊?”
商陸咳嗽了一聲,道:“我要找你們家老爺。”
那人眼珠子轉了轉,剛要關門,商陸卻已擠了進去,他一進去便直沖沖的往裏面闖,那開門的追在後面,見攔不住,便扯開了喉嚨喊人,很快院子裏面便燈火通明,幾十個黑衣人從四周的陰影裏面鑽出來,手執長劍,白刃晃眼,将商陸團團圍住,周圍寒氣陡增。
“讓開了,我要見你們老爺。”商陸朗聲喊道,故意要把動靜弄到最大。
只聽得一陣腳步聲,黑衣人刷刷的讓開一條路來,商陸正尋思着見了王班怎麽跟他瞎扯。
只見來人卻是個中年男子,并非王班,他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商陸身上,說話倒也客氣,道:“閣下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商陸如釋重負,王班不出面最好,倒不必跟他們撕開了臉,遂拱手笑道:“貴幹倒也沒有什麽,只是大雪封路,小生路過貴地,想要在寶莊借宿一宿。”
那中年人擺手道:“敝地簡陋,難納貴客,公子還是到別處看看吧。”
忽然一個黑衣人小跑過來,在那中年人耳邊言語了幾句,商陸知道杜漸的行跡已經被發現了,看來這裏守衛果然嚴密,現在能拖一刻是一刻。
那中年人道了句“送客。”轉身欲走,商陸上前一步,一把向那人背心抓去,他使的是小擒拿手法,卻被那人輕輕巧巧的躲過了,看來這人功夫倒也不賴,周圍黑衣人一忽都沖了上來,将商陸圍在中央,倒正合他意,商陸左躲右閃,上沖下突,倒也拖得那些人走不開身。
杜漸背着落葵從後院奔了出來,一邊閃躲一邊出招,商陸一眼就看出他受了傷,現在正被方才那個中年人纏打着,脫不開身。商陸拔地而起,從圍攻的衆人頭頂掠過,向杜漸飛去,杜漸卻将背上的落葵穩穩抛了過來,喊道:“先帶落葵離開。”
商陸看杜漸雖然受了傷,可是應付這些人倒也容易,接過落葵,又從衆人頭頂掠過,跳出院牆,一溜煙去了。
他背着落葵奔出了一裏多路,在事先跟杜漸約好的地方停下來,将落葵放在地上。
落葵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拉着他的袖子,勉強微微一笑,道:“商陸哥哥,是你啊,好久不見。”
商陸喘了兩口氣,道:“你沒事吧?”
落葵搖搖頭,道:“還好,米姐姐沒來嗎?”
商陸搖頭微笑道:“沒有。”他說着從懷裏摸出兩個橘子塞進落葵手裏:“吃橘子,很甜的。”
落葵望了望來路,道:“師兄不會有事吧?”
商陸笑道:“放心,沒事。”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杜漸始終沒有跟來,商陸也有點站不住了,他在雪地上面來回的踱來踱去,嘴裏面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落葵緩緩站了起來,“商陸哥哥,你回去看看吧。”
商陸勉強笑道:“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出來,可不能再把你一個人丢下,再弄丢就麻煩了。”
落葵道:“師兄腿上受了傷。”
商陸忽然笑道:“你看,來了。”
果然杜漸從遠處奔了過來,大概腿上有傷的緣故,奔起來有一點颠。
“怎麽這麽久?”商陸問道。
杜漸喘着氣,道:“半夏不見了。”
商陸一臉詫異之色,道:“半夏?半夏不是在家嗎?”
杜漸道:“她跟來了,我怕她添亂就點了她的穴道把她放在那邊樹林裏了,剛才回去找她,人已經不見了,那會忘了跟你說。”
商陸頓足捶胸,嘆道:“大哥,你也太大意了吧!”,他相當苦惱的望着杜漸,又嘆道:“救出來一個又弄丢了一個,唉!”
商陸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抓着杜漸問道:“你衣服呢?”
杜漸道:“你才發現啊,那會脫給半夏了。”
商陸抓耳撓腮,道:“就是啊,我怎麽才發現,早發現的話早就知道半夏來了,那麽我一定不會讓你把她丢在樹林裏,那麽她就不會出事了。”
杜漸道:“都是我太大意了,你先帶落葵回去,我再回去找,雪地上面總會留下痕跡的。”
商陸點點頭:“那我先送她回去再來幫你。”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