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五日。

前一天半夏跟王班逛廟會一直到很晚才回去,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半夏覺得兩條腿又酸又痛,簡直沒法走路了,所以她決定今天說什麽也不出去了。

半夏一邊由着侍女們給她梳妝打扮,一邊挖空心思的想今天幹點什麽好呢,忽然一個絕佳的想法躍入了她的腦海。

所以,吃完早飯,半夏便搖頭晃腦的說早餐她吃的很不滿意,天天都是廚子做的,她想要嘗嘗王班的手藝。

半夏一語出口,滿座皆驚,四周圍立着伺候的侍女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然後偷偷的瞄向王班。因為他們從沒有見過他們的老爺進過廚房,更加的知道他們老爺是不會做飯的。

王班聽到半夏的提議,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沉默了良久,終于點了點頭,說道:“好,不過不保證一定好吃。”

半夏心裏笑了,想不到王班居然會同意,不過臉上還是裝作很不願意的神色,喊道:“你也太沒誠意了吧。”

王班又沉默了一會,然後很鄭重的望着半夏說道:“如果我做的好吃,是不是就可以打動你?”

他說的很認真,半夏被他盯着看,臉上一陣紅暈,随即便以玩笑的語氣調侃道:“你先做,等我吃了再說。不過為了防止別人代勞,我要在旁邊監督。”

她居然還在在旁邊看着他做飯!王班最終還是相當勉強的點點頭,極不情願的走進了廚房。

半夏興致勃勃的跟在王班後面,一臉壞笑,今天她确實是誠心整他的,不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你自己願意接招的,就不怪我不厚道啦,半夏心裏尋思着,兩人已經到了廚房。

王班的第一道菜是炒青菜。

因為他壓根就不會做菜,所以也就不敢挑戰比較困難的,從最簡單的開始。

盡管王班在選材洗菜切菜上都顯得極其笨拙,可是半夏也不會做飯,根本不懂這些,再加上她本來就是一個對過程沒什麽要求的人,吃飯這種事嘛,只要好吃就行了,所以她只求結果。盡管半夏看着王班手忙腳亂的樣子有些不耐煩,更嫌他笨手笨腳的,不過倒沒有挑出什麽技術上的毛病。

終于,王班在倒掉九份之後,做到第十遍的時候,才非常自信的把一盤炒青菜擺上了餐桌。

半夏看着那盤菜,忽然有些感動,心裏感嘆平時吃的那些飯原來是要這麽辛苦才做出來的啊!不禁覺得廚子這個職業很不容易,簡直太偉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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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班做的第二道菜是炒雞蛋。依然是很簡單的一道菜。

因為已經有了第一道菜的經驗,所以在油鹽還有調料的用量方面王班已有了把握,可是第一次燒的時候火候卻沒掌握好,燒焦了,半夏不禁捏起了鼻子。皺着眉頭喊着讓他倒掉。

王班相當幽怨的瞪了半夏一眼,然後依依不舍的把那盤雞蛋倒掉了。

終于在燒到第五遍的時候,一盤金燦燦的炒雞蛋才達到王班自己的要求。

王班端着那盤雞蛋端詳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面。半夏在一旁看着王班的舉動,不覺心裏好笑,忽又感嘆道,原來王班這個人也有可愛的一面,可是他之前為什麽總是那副涎皮賴臉欠揍的樣子呢?半夏琢磨不透,便立馬決定不琢磨了,專心看王班做下一道菜。

第三道菜王班做的是鹹菜炒肉絲。

可能是因為曾經練過劍的關系,王班的肉絲倒是切的出奇的細,勻。不過也是在倒了幾份後才把菜做到他自己滿意。

僅僅做了三道菜,王班已經做了将近兩個時辰,午時已過,半夏也早已經餓了,嚷嚷着要吃飯,可是王班卻堅持還要再做一個湯,最簡單的湯——蛋花湯。

第一次做成了荷包蛋,因為他根本沒有攪拌就倒進了鍋。半夏笑罵他沒腦子,他說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做荷包蛋的時候就知道怎麽做了,半夏一想也不錯,也非全無收獲,連她自己也學會了怎麽做荷包蛋了。

第二次結果是蛋多了水少了,盛起來的時候看着就像是雞蛋粥,稠,簡直太稠了,王班又不舍兼果斷的倒掉了。

第三次才剛剛好。

其實王班做飯還是有點天賦的,半夏不禁在心裏感嘆道,不管怎麽說,他至少要求完美且很有耐心,換做半夏來做就不行,就拿第一個炒青菜,半夏不說九遍了,做上三遍如果還不好她就要撂挑子不做了。

兩人坐在桌旁的時候,望着三道菜一碗湯忽然都有些不忍下筷,王班終于夾了第一筷子,卻發現先上桌的三樣菜都已經涼透了,王班一拍後腦勺,只顧着做,盡然忘了要保溫,而且以他這個速度還有外面這個氣溫,即便是保溫,估計也是會涼的。

半夏說涼了就涼了,吃吧,都快要餓死了,王班說不行,争執一番,王班還是堅持把那幾道菜拿回去加熱了一遍,果然,加熱之後,熱氣騰騰的,看着都很不錯。

終于可以吃了。

半夏幽幽的嘆了口氣,她确實是被王班的認真感動了,托着腮感嘆道:“做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班瞥了她一眼,弱弱的嘆口氣,說道:“所以一般情況下,如果女孩子做菜好吃的話,都會比較讨人喜歡的。”

半夏立即睜大了眼睛,問道:“真的?”

王班道:“自然是真的,至少從我的立場來看。你不會打算學做菜吧?”,說完一臉不相信的望着半夏。

半夏不以為然的道:“是啊,那又怎麽樣?反正就是學了也沒打算做給你吃。”

半夏說完就後悔了,這樣直接是不是有點太傷人了?因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已經覺得王班人還不錯,做朋友還是蠻好的。可是她總是不會拐彎,總是太直了。

王班果然沉默了一下,繼而言道:“你是要做給杜漸吧?”,語氣中竟然有點微酸。

半夏這次學乖了,她沒有說話,只輕輕的點點頭。不過随即又說道:“不光是師兄,還有落葵,師父,還有商陸那個臭小子,不過也可以順便請你吃一頓。”

王班沒說什麽,随便點點頭。弄了半天,也只是順便請他吃一頓。

半夏忽然又說道:“這幾天盡管跟你一起玩的很開心,可是……”

王班知道她要說什麽,打斷她,道:“來,嘗嘗我做的菜,不過都涼了。”

味道居然不錯,這是半夏吃完之後得出的結論,她一邊吃,一邊大言不慚的說道:“看來做菜也不難,多做幾次就會了。”

王班道:“如果有人在一旁指點的話會少走一些彎路,學的更快。”

半夏點點頭,相當贊同。

王班忽又問道:“你明天想玩什麽?”

半夏想都沒想,張口便說道:“聽說蘇州城裏有個雅妓綠衣,舞跳的很不錯。”

她說出這句話之後立馬就開始反問自己,半夏,你為什麽要提到她?

難道真的想看舞蹈嗎?

不,不是的,相對于舞蹈,半夏更喜歡看打拳啊,舞劍啊,高手過招啊什麽的。

她發現自己并不是随口提到綠衣的,而是蓄謀已久。

長久以來,因為杜漸的原因,她都想見見綠衣,想知道憑什麽她送的一塊破手帕對杜漸來說都那麽重要,都可以讓杜漸那麽氣她。

半夏是要報仇,半夏從來不會讓仇過夜的,可是這次對手是一個看不見摸不着的人,所以她的仇已經被擱置了很久,已經到了非報不可的地步。

那天晚上在樹林裏面盡管見了一面,卻只是匆匆一面,什麽都沒來得及說,更談不上做了,現在有王班這個冤大頭出錢請綠衣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

王班聽半夏說完,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是因為杜漸才知道她的吧,我明天晚上叫她過來。”

王班說中了半夏的心事,半夏有點不舒服,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麽,她心裏忽然慌亂起來,至于為什麽慌亂,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所謂的心虛吧。

一整個下午,半夏都悶悶不樂的。

一方面因為王班,王班說要打動她,她心裏再明白不過王班指的是什麽,想要的是什麽,雖然幾天下來,王班在她心裏的形象已經發生了本質的改變,可她還是覺得少一點什麽,至于少的那一點是什麽,她自己雖然說不清楚,但是卻明顯的感覺得到,所以她決定要盡早的向王班說清楚這件事情,因為她心裏面一向都擱不下事兒。

另一方面是因為綠衣,半夏心裏想要報仇,可是怎麽報仇呢?跟她吵一架?打她一頓?當面質問,然後折辱她一番?不妥,都不妥。

想到‘折辱’這個詞的時候,半夏突然問自己為什麽想到要去折辱綠衣呢?這可不是她的風格,難道僅僅因為綠衣是一個歌妓是一個舞女嗎?

半夏心裏更加煩亂起來,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就連晚上的覺都沒有睡好。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熬到第五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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