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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來到海上,就感覺悶悶不樂,房間裏有一種似蘭非蘭,似麝非麝的氣味,熏得她頭暈,這裏的裝飾色彩豔麗,極盡奢華,她卻覺得透着怪異,室內雖然極其寬敞,半夏總是覺得壓抑氣悶。

落葵進來的時候,她還坐在窗下發呆皺眉頭。

“師姐,你猜誰來了?”

“不想猜,懶得猜。”半夏無精打采的支着下巴,望着窗外。遠處,湖裏,七色瘴五光十色,豔麗奪目。

“江湖第一大盜,妙手婆婆,跟萬達一起來的,跟綠衣住在一起。”

“這裏真是塊風水寶地,各色人等齊聚,現在更加連賊都惦記上了。”半夏随口說了一句,目光卻一直停留下湖面上。

“湖裏的花漂亮吧?可惜有毒,米姐姐的娘親當年從海外帶來的花籽,這麽多年了,種在其他地方的都死了,唯獨這裏的長的很好,你說奇怪不奇怪?”

“這有什麽奇怪的,只能說明這裏适合這些花生長。”

落葵見說了這麽多話都不能引起半夏的興趣,遂起身強行拉着半夏的手說道:“好啦,師姐,不要不開心了,我們出去走走。”

半夏拗不過她,又不忍拂了她一片好意,便跟着落葵緩緩走出了房間。

半夏心裏尋思落葵永遠都是恬靜,溫和,善解人意,剛出門,忽又看見杜漸緊緊關着的房門,又皺着眉頭道:“死杜漸,臭杜漸,來了就關在房間裏面,心裏有鬼,也不用這樣啊,有本事就永遠別開門。”

“算了師姐,師兄心裏有鬼就說明他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再說綠衣确實病的不輕,需要休息,師兄不告而別,也算是情有可原。”落葵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就別替他開脫了,你不覺得他現在越來越重色輕友了嗎?”半夏怒氣依然不減,只要提起杜漸,就咬牙切齒,恨得牙癢癢。

“師姐,我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走,我們去湖邊玩,對了,你知道嗎,那個胡大屠,來的時候摘了一朵湖裏面的花,結果整條胳膊腫的吓人,哭天喊娘的,商陸哥哥給他塗了好些藥,他還哭呢。”

“是嘛,那個胡大屠本來就是草包一個,一點用都沒有。”半夏一臉鄙夷的神色。

兩人信步走到湖邊,此刻夜已深,天際孤零零的挂着幾顆星星,沒有月光,湖面上一片黑暗,白天滿湖五光十色的鮮花此刻都在黑夜的籠罩下消失不見。突然一叢紅光從湖面掠過,湖水似乎被燃燒了起來,發出‘嗤嗤’的聲響,湖面漸漸明亮起來,碧綠色的花一朵接着一朵的夜色中綻放,每一朵花都散發着妖豔的近乎魅惑的碧綠色光芒,微風吹過,湖上的綠光随風搖曳,竟是說不出的詭異。

落葵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不禁‘啊’了一聲,抓緊了半夏的手:“師姐,這是怎麽回事?是鬼火嗎?”

半夏也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景象,湖面上的花,就像是點點幽冥的鬼火,碧綠,陰森,同時散發着怪異的香味。香味在微風的吹動下陣陣襲來,讓人更加煩悶,她也有些心驚,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我們回去吧。”

她挽着落葵的胳膊,轉身走了幾步,不禁又回頭看了幾眼,一瞥間,只見遠處的秋千在風中搖晃,愈來愈快,愈來愈高,仔細看,才看見秋千上面坐着一個人,一個通體黝黑的人。那人的長發在風中咧咧飛舞,發着藍紫色的光芒。月光越來越明朗,只見那人臉色蒼白,全無血色,半夏又瞥了一眼,不禁渾身一顫,險些摔倒,只見那人另外半邊臉上紋着一副極其豔麗的圖畫,從額頭延伸至鼻翼一直到下巴,已全無半點肉色,紅綠相間的線條反複的相互交叉盤繞,俨然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卷,卻又看不出畫的是什麽,那人眼中透着冰冷的光芒,眼波流轉,不住的在半夏周身徘徊,半夏胸口一陣煩惡,忙轉過臉,不敢再看他一眼,忽聽那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聲音說不出的難聽,如鬼如魅。

“你是誰?”半夏長長吸了一口氣,壯起膽子問道。

落葵怔怔的望着前方,從半夏臂彎抽出手,竟然向那個黑衣人走去,似乎受了某種蠱惑,她一步一步走的極其緩慢,目光呆滞,面無表情。

“落葵,回來,落葵。”半夏一陣心悸,倒抽了一口涼氣,聲音已有些發顫。

那人手中似乎正在玩着一條蛇,那蛇通體散着幽幽的綠光,盤旋在他的胸前,蛇頭盎然的擡起,吐着長長的蛇信,腦袋有節奏的上下擺動,竟然是在向那個黑衣人膜拜。

半夏一陣心悸,想要把落葵拉住,可她卻一點都動不了,怔怔的站在那裏,只覺得雙腿沒有絲毫力氣,完全不聽使喚,她呼吸困難,舉步維艱,絕望的伸着手,卻怎麽都夠不到落葵。她一個踉跄,站立不穩,跌坐在青石板上,聲嘶力竭的道:“你不要,不要傷害落葵。”她渾身發顫,聲音低沉,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那個黑衣人并不再看她,只是微笑着注視着落葵,緩緩的沖落葵點頭。落葵在秋千旁停下來,秋千也戛然而止。落葵仰起臉望着那個黑衣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是一個女人,她妖冶的沖落葵笑了笑,一揮手,那條蛇便沿着落葵的肩頭慢慢的向上爬去,繞過她的脖頸盤旋而上。

“不要,不要。”半夏已經哭出聲來,她突然有了氣力,顫抖着從地上爬起來,從腰間拔出了峨眉刺,向秋千沖去,她相信那個女人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可以控制那條蛇,甚至可以控制她跟落葵,她要制止那個女人。

突然一個聲音道:“半夏姐姐,她是我的朋友,不要傷害她。”日間那個青衣少女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半夏的背後。

半夏回頭,看到米錯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而那條蛇,已經爬上了落葵的額頭,盤踞在她的頭頂。“不,不,不要。”她撒腿奔到黑衣人的面前,舉起峨眉刺,可是,卻沒有刺下去,峨眉刺掉在腳邊,而她也已委頓在地。

青衣少女緩緩走了過來,從地上扶起她,交到落葵手中:“落葵,半夏姐姐想是太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落葵點點頭,扶着半夏,一步步的往回走去。

青衣少女站在黑衣人的面前:“婆婆,那條綠絲帶真好玩,我也要。”

黑衣人正是妙手婆婆,她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又抽出一條,遞在青衣少女的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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