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暗着呢
穗杏聳了聳肩, 不可置否。
杭美玉調侃道:“等你哥哥找了女朋友,我看你還好不好意思當電燈泡。”穗杏:“他能找得到再說。”
“你哥哥長得這麽帥,找女朋友有什麽難的。”
“嘉澍你明年都本命歲了, 怎麽還沒看你帶女孩子回來給我們看啊。”
杭嘉澍笑說:“這麽忙,哪有空找。”
杭美玉卻不覺得這是個好理由,“再忙也得找啊, 你陳阿姨每次見到我都要問你交沒交女朋友, 她想把侄女介紹給你。你要是不反感的話,要不我就替你答應了陳阿姨?你跟她侄女見個面聊一聊?”
“最近事比較多,我要真跟人姑娘談戀愛了, 可不得冷落她嗎?到時候反倒耽誤了人家找真愛, ”杭嘉澍語氣輕松,半點相親的興趣都沒有, “就別替我操心了。”
穗峥嵘也勸:“嘉澍這才多大你就想着給人安排相親,讓他自己找不行嗎?等他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了, 人家自然會去追的。”
杭美玉有些不甘心:“這都研一了, 之前本科念了四年, 不還是沒找到入眼的?我們經常出差,穗穗年紀還小還得麻煩嘉澍照顧着,他早點找個女朋友, 平時學習工作不忙的時候兩個年輕人還能去約個會,他一個人的時候也有個人陪着,這不好嗎?”
女人說起大道理來一套一套的,穗峥嵘根本說不過。
他索性也不幫說話了, 将皮球直接踢給了杭嘉澍:“你自己跟你媽說吧。”
杭嘉澍擡手摁住穗杏的腦袋, 像拍皮球似的晃了兩下,“這不是還有個能陪我的嗎?我要無聊了找她就行。”
穗杏毫無靈魂的任由他擺弄。
“穗穗又不能照顧你。”杭美玉說。
他笑眯眯地說:“找了女朋友不也是我照顧女朋友嗎?那這樣我寧願照顧穗穗。”
這話說的很讨穗杏喜歡, 抿唇傲嬌的嗯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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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美玉嘆氣:“她好不好照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找個女朋友至少比穗穗懂事多了。”
“她有好吃的就好照顧,”杭嘉澍沖穗杏眨了眨眼睛,“明天我不用加班,出去玩嗎?”
穗杏眼睛都亮了,“嗯。”
話題輕描淡寫的被杭嘉澍揭過。
“別慣着她,”杭美玉說,“她要是讓你亂買東西給她,你就告訴我,我教訓穗穗。”
這就是穗杏不喜歡和媽媽逛街的原因。
有時候她想買些路邊的小玩意兒,或是去超市時想多買點零食,媽媽都會以“買這個浪費錢”為由給駁回。
和爸爸哥哥一起逛街就沒有這種煩惱。
杭嘉澍嘴上答應道:“明白。”
但穗杏根本沒在擔心的。
她還沒有開通支付寶那會兒,就總是用杭嘉澍的號玩,有時候他購物車裏十幾件東西,就那麽一兩件是他自己選的,剩下的全是穗杏胡亂添進購物車裏商品。
杭嘉澍每天收的快遞,有一半多都是穗杏買的。
後來這事兒被父母發現了,兄妹倆一起挨了頓訓,第二天穗杏就有了自己的購物號,且每月的零花錢固定不變,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財務自由,可這麽點零花錢壓根不夠花,她只好省着花,再也回不到當初能肆意揮霍的日子了。
車子開到家的時候,穗杏二話不說回了房,打算好好挑選明天出門玩該穿的衣服。
杭嘉澍回了自己房間,寫了張欠條給父母。
上面寫着車子的錢他會分期還給他們。
穗峥嵘沒有要接的意思,直接說了句拿走。
他的話堅定有力,沒有給杭嘉澍任何猶豫的機會。
杭美玉也沒接,囑咐道:“車都送你了,哪還有還錢的說法,你賺的那些錢都好好存着,也少給你妹妹花,我一個月給她三千的生活費怎麽都夠用了,她要是跟你哭窮也別理她,肯定是裝的。”
杭嘉澍倒不怎麽在意這個,“都是些小東西,我給她買和她自己買都一樣。”
“那什麽幾十塊一小卷的破膠帶也是小東西?她一買就是十幾卷,買回來了又不用,我那天問她借想拿來貼個快遞盒她都不給,就把那東西藏在抽屜裏,有什麽買回來的必要嗎?還有那種黏黏糊糊的泥,也是幾十塊錢一盒,都不知道玩久了會不會中毒,這不是浪費錢嗎?”
杭美玉說的那個手賬膠帶和史萊姆,杭嘉澍也不感興趣,但穗杏卻很喜歡擺弄。
小女生的愛好奇奇怪怪的,特別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凡是愛好肯定那都是燒錢的,杭嘉澍年輕,比父母更理解穗杏的這種愛好。
他知道杭美玉肯定不會理解,也不打算幫穗杏說話,直接點頭說好。
剛剛坐在旁邊聽杭美玉抱怨的穗峥嵘一直也沒開口,因為他也是縱容穗杏奇奇怪怪的愛好的始作俑者之一,所以聰明的選擇保持沉默。
直到杭美玉說完了,他才接着開口:“存着錢等以後交了女朋友給她花。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懂,耍朋友這件事特別費錢,尤其是對男人來說。”
穗峥嵘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杭美玉睨了丈夫一眼,沒說話。
杭嘉澍回房打算自己收好那張欠條時,正好碰上穗杏穿着裙子走出房間,小東西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肩帶綁成兩個大大的蝴蝶結,沖他做作的眨了眨眼。
“怎麽樣?我室友在網上幫我選的。”
之前軍訓的時候大家都是穿一樣的衣服。
現在換回了常服,她又剛進大學,打扮的心思只增不減,像所有年輕女孩兒一樣不再滿足于自己簡單素淨的模樣。
杭嘉澍一個大男人又不好管她穿什麽。
但又實在不想每天大老遠跑到本部去陪她吃飯了。
他突然有了種小白菜不受控制,想要自己破土而出的強烈既視感。
而杭姓農民只能眼睜睜看着籬笆外各種偷菜賊虎視眈眈觊觎着他的菜地。
于是他淡淡說:“穿的這什麽玩意兒,白不拉幾的,奔喪?”
“……”
第二天,穗杏一覺睡到了十點半,醒來的時候父母都已經出門了。
她本來想去叫杭嘉澍起床,因為她知道這人比她還能睡。
結果杭嘉澍早就已經站在玄關前正換鞋。
他手裏還提着電腦包。
穗杏隐約猜到了點什麽。
“你要去工作室?”
杭嘉澍看她醒了,表情有些尴尬:“醒了?”
“你今天也要加班?”
“正在做的外鏈出了點問題,我親自過去看看,”杭嘉澍低咳一聲,問她,“你不睡了?”
穗杏沒理他,直接撇過了頭。
肉眼可見的生氣了。
他試圖和她商量,“要不下禮拜?”
“下禮拜沒空。”
說完她淡淡看他一眼,轉身走了。
杭嘉澍穿好鞋子踩在鞋墊上,有點尴尬,現在的情況就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走了吧,這小東西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哄好的了。
呆呆站了幾分鐘,穗杏嘴裏含着牙刷又過來了。
“你怎麽還沒走?”
“馬上就走。”
穗杏又什麽感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走了。
杭嘉澍抓了抓臉,最後掏出手機,打算給朋友們打個電話,看有沒有人今天有空的。
原本是想找女生,通訊錄翻了一圈,都不怎麽熟。
沒法,他打給了老侯,老侯沒接,估計還在睡。
之後又打給了另外兩個朋友,兩個朋友今天都和女朋友有約,肯定不能帶個小電燈泡在身邊。
最後打給了沈司岚。
沈司岚估計是剛起來,說話聲帶着鼻音,懶洋洋的:“幹什麽?”
“你今天有空嗎?”
“約了張三待會去吃海底撈。”
杭嘉澍不解:“你幹嘛突然請張三吃海底撈?不對,你只請他吃不請你學長我吃?”
沈司岚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有話快說。”
杭嘉澍打消了剛剛的念頭,随口胡謅:“哦,就是突然想叫你起床。”
那邊沉默兩秒,丢了倆字兒:“有病。”
然後挂斷了電話。
他收好手機,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穗杏又站在了他面前。
這回她刷好牙了,手上拿着瓶牛奶,咬着吸管又問他:“你怎麽還沒走?”
杭嘉澍按了按眉心,說:“我真要去一趟工作室。”
“我又沒說不讓你去。”
穗杏撇嘴,小聲說。
杭嘉澍瞥她,有些好笑:“過個幾分鐘就來問我,你當我瞎?”
穗杏二話不說,直接沖過來擡腳就狠狠踩在杭嘉澍的鞋上。
杭嘉澍腳尖疼得嘶了好長一聲。
“你――”
想罵她最後也沒罵出口,畢竟自己理虧。
穗杏面無表情:“小心出門別被車撞死了。”
“……”
杭嘉澍想,回來慢慢哄吧,然後打開門走了。
見哥哥真走,穗杏這回是真的生氣了,當即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沖大門狠狠砸了過去。
木着臉冷靜下來後,穗杏又把靠枕撿起來放好。
她癱在沙發上,想着今天做點什麽來打發時間,是看最近新出的綜藝節目,還是打游戲。
卧室裏還挂着她昨天挑好的裙子。
當自己興致勃勃連穿的衣服都準備好了,甚至還特意看視頻學會了一款好看的編發,萬事俱備時被人放鴿子,心裏就會很失落,這種失落感甚至大于氣憤。
剛剛聽杭嘉澍打電話。
穗杏突然坐起來,和張三約了吃海底撈?
她突然被自己荒唐而大膽的想法吓到。
都不知道是不是那誰,而且市區內那麽多家海底撈,她魯莽一個人跟過去,撲空的概率暫且不表,而且也太不矜持了。
搞得像跟蹤狂似的。
穗杏提醒自己趕緊忘記這個想法。
……
然後等到了午餐時間,她一邊恨自己不争氣,一邊已經收拾好出門了。
市區內這麽多家海底撈,穗杏選了家離清大比較近的,兩個男人一起出去吃飯,怎麽方便怎麽來,應該不會特意去遠的地方吃。
按照導航上說的找到這家海底撈。
在一個中型商場的五樓,五樓是商場內專門的美食樓層,周末人挺多的,不少家餐廳門口都排滿了人,大家都在排隊等叫號。
海底撈門口也是人滿為患。
穗杏拿了個號在門口坐着等,她伸長了脖子往玻璃櫥裏瞧,人實在是太多了,當然什麽也沒找着。
穗杏拆了包小零食吃,手機上掃碼顯示要排到她還得等半個多小時。
實在是沒事做,穗杏幹脆預約了免費的美甲服務。
她第一次做這個,也不太敢搞的太花哨,只讓做美甲的小姐姐給她塗了層透明粉的甲油。
穗杏的手本來就白,甲油上還有一層細細的亮閃,襯得她的手更白了。
她覺得挺好看的。
做美甲的小姐姐也說這個顏色很适合她。
她還拍了張照片發到了寝室群裏。
【怎麽樣】
【[圖片]】
孟老師:【慕了,果然手白塗什麽顏色都好看】
糍粑:【好看,有點像桃子的顏色诶】
有錢:【看上去很好吃,我想吃桃子了】
等終于排到穗杏後,服務員問她是不是一個人。
她說是。
然後服務員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一個人吃也不好點太多,穗杏大多都點了肉,反正她帶了學生證可以打折,也不怕吃太好。
等最喜歡吃的切片牛肉上上來以後,穗杏幾乎已經忘了自己來海底撈到底是幹嘛的,她現在已經餓了,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吃飽。
牛肉入口,她完全忘了自己的目的。
結果目的來了。
生活玄學之一,越想找什麽的時候,就越找不着,等不想了,就自己冒出頭了。
沈司岚本來是從這條路經過去拿西瓜,結果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位置上,一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學妹?”
聽到這個熟悉的嗓音,穗杏差點沒被辣油嗆着。
她擡起頭,沈司岚手裏端着水果盤,正看着她。
“……”
穗杏趕緊咽下嘴裏的肉,小聲的打了個聲招呼:“學長。”
“你一個人?”他問。
穗杏下意識就覺得不能說實話,而且被熟人撞見一個人來吃火鍋,這也太尴尬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性格孤僻交不到朋友啊?
為免破壞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穗杏選擇撒謊。
“我朋友要晚點才到。”
然後沖他笑了笑。
沈司岚看了眼她今天的打扮。
白色的小裙子,肩角削瘦白皙,蝴蝶結形狀的兩條肩帶安靜的垂在她肩上。
好像還特意弄了劉海,鬓角邊短短的小須調皮的卷曲着,長發松松的挽成辮子搭在側邊,用來編發的發帶上還墜着顆珍珠。
小女生手裏還拿着筷子,圓潤粉嫩的指甲在餐廳光線不明顯的情況下顯得特別亮,非常嫩的粉色,很适合她。
不誇張,卻很吸引人的打扮,到處都是小心機。
沈司岚不懂這些。
但他知道,小女生這些精致的小裝飾,放在她身上的時候格外吸引人。
他收回視線,木着臉,沒什麽情緒的問:“男的朋友?”
“啊?”
穗杏被問住。
是說男的還是說女的?要不說不男不女?
糾結這個小問題糾結了半天,直到服務員滿面笑容的拿過來一只玩偶熊,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這只熊性別是男是女,反正不是人。
“小妹妹,我給你找了個陪你一起吃飯的朋友,讓它陪着你吃吧。”
然後将玩偶熊放在了她的位置對面。
“……”
見沈司岚在旁邊端着水果盤站着,服務員又貼心的問:“請問怎麽了嗎?是不是西瓜不新鮮了?”
沈司岚:“沒有。”
服務員:“那有需要随時叫我,祝您用餐愉快。”
穗杏尴尬得恨不得立即原地去世。
但沈司岚似乎是嫌她的求死之心不夠堅定,想要再送她一程,拖着調子不怎麽正經的問她:“學妹,不給我介紹下你的這位非人類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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