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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淮青上學之前把那件校服塞進包裏,冬季校服挺厚,書包被撐得鼓起來,他在學校大門口和校服的主人相遇。
霍珹按住剎車,長腿一支把車停住,故作輕松地向謝淮青問了聲早。
謝淮青大方回了句“早”,甚至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下。
霍珹有點看呆。
一同看呆的還有旁邊的鄭浩慈,霍珹盯着謝淮青的背影,囑咐道,“以後別在他面前亂說話知道麽,我倆好着呢。”
鄭浩慈:我他媽吓的煎餅果子都從嘴裏掉出來了。
周一第二節 課後是升旗儀式,學生們紛紛下樓集合,謝淮青轉頭看向霍珹,霍珹也在看他,兩人對視一眼,都坐在座位上沒動。
班裏同學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他們倆,還剩個戴着眼鏡的學委。學委放下筆準備下樓,回頭看向最後一排,“你們怎麽還不走?”
霍珹随口敷衍:“我把這篇閱讀做完就去。”
學委看到他桌上擺着的是張語文卷子,不可思議道:“秦老師知道得高興壞了。”誰不知道這大神理科幾乎滿分,唯獨語文次次不及格。
霍珹見學委審視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挪開,而謝淮青絲毫沒有理人家的意思,又出聲解釋,“他等我一起。”
學委幹笑了兩聲,“啊,挺好,挺好。我先走了啊。”
這都什麽跟什麽,這個世界太玄幻了。
教室裏終于只剩下霍珹和謝淮青兩個,霍珹不自覺緊張起來,猜測着對方到底會和他說什麽,又把準備好的話在腦子裏演練幾遍。
謝淮青率先掏出校服遞給霍珹,霍珹接過來,聞到上面散發出淡淡的洗衣粉香味,看來幫他洗過了。
謝淮青抛出一個問題:“你的校服怎麽會在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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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霍珹會答,“那天特別冷,我就把衣服借你穿了。”想了想又補充道,“就在你出事之前。”
謝淮青心裏一哂,他長這麽大,還沒穿過別人的衣服,面上卻不露聲色,“這樣啊,我知道了。咱們下去集合吧。”
霍珹一愣,“沒了?”
跟他想的不一樣啊?好歹針對周五的事說點什麽吧,不然這話他怎麽接。
“應該……有什麽?”謝淮青看着霍珹,神色茫然。
霍珹喃喃道:“就那個……我還以為你會說分手。”
謝淮青眼睛看向別處,低聲說,“哦,原來你想分手,可以啊……”
這怎麽聽着還挺失落,霍珹喉結滾了滾,下意識辯解,“我不是那意思,我當然不想。”
謝淮青擡眸,語氣有些冷,“那你什麽意思?”
霍珹說不出話來。
他腦子亂得很,按照他對謝淮青的了解,對方要麽懷疑,要麽信以為真但果斷提分手,唯獨沒想過此刻這種情況。
這是……默認了?
霍珹出乎意料之中不合時宜地生出一絲暗喜,開始飛快思考對策。
準備好的坦白肯定用不上了,不過遺傳他爸的戲精是出了名的,內裏很虛,臉上卻真誠滿滿,“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記得了,咱們從頭開始。”
謝淮青皺起眉。
陽光灑滿教室,微風拂動窗簾,兩個帥氣的男生在教室裏四目相對,一個目光真誠,一個似有無措,實則各懷鬼胎。
良久,謝淮青垂下眼簾,“随便你。”
他聲音很輕,有些不自在似的,心裏卻在說,倒要看看這人能裝到什麽時候。
霍珹松了口氣,手心全是汗。
升旗儀式馬上開始,兩人下樓去集合,謝淮青突然說,“有件事問你。”
霍珹語氣輕松,“你問。”
謝淮青漫不經心,好像随口一說,“我怎麽沒你微信。”
霍珹腳下一頓,定了定神,“我說了你別生氣。”
謝淮青大度表示不會。
霍珹言之鑿鑿:“有女生給我送情書,你生氣了,把我删了。”
謝淮青:“……”
說的是誰?是他麽?難以置信。
“我後來申請加你,你沒通過。”霍珹篤定地補充道。這件事确實發生過,他沒說謊,一點不虛。
謝淮青沉默着走進二班隊伍,不想再聽霍珹繼續說下去了,失憶的人是他,對方無論怎麽編都無從考證,他壓根就不該問。
不過他還真沒見過有人能像霍珹這樣,謊話張口就來,還說的跟真事似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霍珹跟着謝淮青,謝淮青排哪隊他也排哪。
他覺得高中談戀愛,無非一起上學,一起吃飯,再一起放學。何況現在謝淮青失憶了,學校裏的很多事都那麽陌生,霍珹覺得,多給他春天般的關懷,感情一定可以升溫。
謝淮青詫異地回過頭,“你跟着我幹什麽?”
霍珹被問懵了,當然是一起吃飯,有什麽問題麽。
謝淮青指了指前面,“這是賣毛血旺的。”還記得上次校醫苦口婆心告誡他不要吃辣。
霍珹:……
光顧着談戀愛,看都沒看窗口賣什麽。
謝淮青以為正常人都該有些尴尬吧,這位沒有,表現得有點感動,還有點害羞,“沒想到上次說了一句你就記住了。”
謝淮青無言地轉過頭去,對霍珹的臉皮厚度加深了認識。
放學後,霍珹堅持推着自行車和謝淮青一起步行回家。
謝淮青被黏的,才一天就後悔了。
他在樓下和霍珹分開,回到家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看到霍珹的好友申請。
點進去發現已經過期,确實是三天之前的。
他把手機放下,去洗了個澡,再拿起手機的時候,果然顯示一條新的好友請求。
加完好友,謝淮青點進霍珹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翻不到底,因為沒有設置什麽僅三天半年可見,謝淮青就從最近的開始看起。
霍珹發朋友圈不算頻繁,平均三五天才發一條,近期大部分是他家小三花貓的照片,時不時搭配他滿是抓痕的手,還有一只金毛偶爾出鏡。怪不得微信名叫鏟屎官,原來是個曬貓狂魔。
小貓非常可愛,謝淮青逐漸沉迷雲吸貓,一直翻到四個月之前。
那時候的小貓瘦骨嶙峋,和現在判若兩貓,應該是霍珹剛剛養它的時候,配文“就叫它亞索吧,快樂就完事了”。
謝淮青有點愣神。
那張照片裏,抱着亞索的人只露出一只手,怎麽看怎麽像他的手。
再往前翻沒貓了,謝淮青失去興趣,從朋友圈退出來,看到他和霍珹的聊天界面上顯示,[“霍珹”拍了拍你]
謝淮青:[?]
霍珹秒回:[不小心拍到了]
謝淮青已讀不回。
過了五分鐘,微信收到新消息。
霍珹:[頭像這只貓是我們一起撿的]
謝淮青知道霍珹這次沒說謊,因為照片上那只手确實是他的,他突然對自己之前的判斷有所動搖,猶豫半天,回了個“哦”。
霍珹看樂了,居然說“哦”,謝淮青怎麽好像有點直男啊。他一邊樂一邊打字,[要不要下次來我家看看它?]
發完半天沒收到回複,和霍珹想的一樣。剛把手機放下,屏幕亮了,霍珹眼睛也亮了——
[好,等有機會]
謝淮青說完,略微不好意思,霍珹很快回複“那說好了”,他也沒理。
又過了一會兒,霍珹說,[早點休息,明天見]
謝淮青唇角勾了勾,突然對上學這事有了些許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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