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劉清汐自那日淺溪灣湖畔一曲後,雖得了九阿哥不少的賞賜但也并未見九阿哥留宿雨幽居,那些原本因為九阿哥重賞而對劉清汐巴結的仆人又變得和以前一樣不鹹不淡了起來,引得劉氏身邊的貼身丫鬟白露忿忿不已,言語間難免就帶了些出來。
劉清汐清雅婉約,難免就少了些女人的媚豔,那白露長得明眸皓齒,雖只有十五歲卻極具風情,劉氏家族便選了她做劉清汐的陪嫁,目的也是顯而易見的。白露自然也是得了族裏的暗示的,此刻見來了一月尚不能得九阿哥青睐,就有些心浮氣躁。
深知白露的心思劉清汐卻并不點破,只是冷冷的盯着白露,見白露嗫嚅着住了嘴方道:“劉氏一族就算經歷了朝代更替亦能屹立不倒,自然是離不開族老們的運籌帷幄,但是也與咱們這些嫁入各處皇親勳貴之家,甚至包括皇宮內院的劉家女子的籌謀分不開的,劉家的女子首要的是以家族利益為重,而不是念念不忘兒女私情。
水湄是從小伺候劉清汐的,比白露與劉清汐更親近些,聽了這些話便躊躇着道:“姑娘不是也是愛重着九阿哥的嗎,才歡喜的嫁了過來嗎?”
聽了水的湄的話,劉清汐深深的看了這個自小伺候自己的丫頭一眼道:“水湄不要肖想着能回去做我哥哥的侍妾,我父親是早晚要繼承族長的位置,我哥哥便是繼承人,到那是就算是侍妾的位置也不是你能肖想的,如果我哥哥知道你沒能好好的幫我,他會親自把你送進最低等的去處。
水湄聽了死死的咬住唇畔不敢多話。
九貝子府因着劉清汐這一曲或多或少都有些漣漪,只有春歸園還是一樣的安靜,好像從來沒聽說過一樣。
早晨,兆佳氏在春歸園門口遇見了來請安的劉氏,二人笑着見了禮便一起進了春歸園的正廳,見烏雅氏早已經來了,兆佳氏便知道這個不太聰明的女人定是已經挑唆過了,但是主位上坐着的董鄂湘菀還是那清純中帶着些溫和的笑容,并未有絲毫的改變。
兆佳氏和劉氏忙上前請安。
湘菀看着二人微微颔首,吩咐采風、彩雲給二人搬了錦杌子過來,采薇帶着小丫頭們都上了茶。
看着湘菀茶盞裏随着熱氣飄出的絲絲薄荷的味道,兆佳氏蹙眉思索了半晌還是規矩的上前福了一禮道:“福晉,婢妾每次請安都見福晉飲用薄荷茶,不知能否賞婢妾一盞。”
湘菀詫異的看着兆佳氏,這個兆佳氏平日極有分寸,從不逾矩,此刻卻是為何呢,雖然不解還是示意采薇端了盞薄荷蓮心茶給兆佳氏。
兆佳氏規規矩矩的謝了賞,端過茶端詳了一番,又啜了一口細細的品味了半天方把茶遞給了邊上的小丫頭,這才朝湘菀深施一禮道:“福晉,婢妾有幾句僭越的話,不知能說嗎?”
湘菀正想知道兆佳氏今天所為和事自然是點頭允了。
“婢妾方才看福晉所飲用的茶裏,除了薄荷蓮心外再無他物,連泡茶的水也是未經加工的泉水,薄荷、蓮心兩味皆性寒涼,那泉水也屬寒涼之物,偶爾一飲或可解暑氣,若長期飲用于女子卻是不宜的,時間長了甚至有礙生育。”兆佳氏道。
聽了這話,湘菀認真的打量着兆佳氏,雙眉如黛,一雙眼亮如星辰,此刻并沒有半分邀功的樣子,只是一臉擔憂的望着自己,這女子若不是真的心思善良,便是個極難對付的,想到着湘菀笑道:“多謝兆佳格格關心,只是我的身體自小的與人有些不同,有個老大夫才開了這個藥方給我讓我常年斷續的喝着。”
聽了這話兆佳氏好像松了口氣般笑道:“倒是婢妾思慮不周了,像董鄂府這樣的大家族對于養生自然是極有見地的,怎會出現這麽明顯的差錯。”
湘菀微微一笑道:“兆佳格格也是關心我,我該謝謝兆佳格格才是,聽說你喜歡收了茉莉做香粉,我這裏有一套西洋的工具,我也不用,不如送了你吧。”
說着朝采薇微微颔首。
不一會采薇端着一個雕刻美人魚的精致盒子出來,打開來,是一套純銀的制香粉工具,粉簪、挑勺、濾格、妝盒□□俱全,尤其難得的是小巧精致,兆佳氏一看就極為喜歡,忙上前道謝接了。
這薄荷蓮心茶只要是有些根基的家庭都是知道不能給女孩子多喝的,烏雅氏和劉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們不說便是有些樂見其成的意思,反正又不是她們害湘菀的。
此刻見兆佳氏得了這樣一套精致的西洋工具,烏雅氏便有些嫉妒,暗裏狠狠的瞪了兆佳氏一眼。
可是劉清汐此刻卻沒有這個閑心考慮這些小事,當日她費盡了心思打聽到九阿哥會在挽風亭喝茶,才去那裏彈琴,倒并沒有指望着一次便能讓九阿哥動心,而是想讓湘菀責罰她。
只要湘菀責罰她,哪怕是只要個嬷嬷去斥責她幾句,她都有許多法子等着挑唆九阿哥和湘菀之間的感情,可是過了好幾天,湘菀這裏卻仿若不知一般,她這般精于算計的人,自然是想着湘菀不知道打什麽主意算計自己,心裏便有些不安,就好像有把刀懸而未決。
其實,她們真的想多了,湘菀之所以這樣不聞不問是因為那天晚上九阿哥就去和湘菀說了要她不要管這件事。湘菀自然是聽九阿哥的話。
不知道如果兆佳氏和劉氏知道了做何想法。
這些日子染香閣和雨幽居都陸續有了些小動作費嬷嬷都看在眼裏,這日便細細的說給湘菀聽。
湘菀聽了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單手托腮沒精打采的看了費嬷嬷道:“嬷嬷,看來額娘真沒騙我,這做九福晉真的是件極麻煩的事。”
九阿哥在門外聽了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打起簾子走進來笑道:“湘兒,倒是給爺說說,做爺的福晉怎生麻煩了?”
聽見九阿哥的聲音,湘菀立時眼睛亮了,忙起身上前給九阿哥行了禮道:“爺不是要去毓慶宮太子那裏商量事嗎,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九阿哥伸手牽了湘菀的小手道:“太子妃有孕了,吐得厲害,太子哥哥心煩得緊,爺也不好打擾,商量完了便緊着告辭了。”
湘菀一聽忙道:“嗯,太子妃這次是初次懷孕,我上次去看她便聽她說反應極大,過兩日再遞牌子進宮去看看她,也給額娘請安。”
九阿哥聽了笑道:“也好,你陪她說說話,沒準她倒好些。”
二人這裏正說話,就聽見外面十阿哥打雷一樣的聲音響起:“九哥,九哥,你在哪裏呢。”
也不要人打簾子,自己掀了簾子便氣沖沖的走了進來,看見湘菀也在,極不情願的瞟了湘菀一眼應付的做了個揖道:“九嫂安。”
湘菀見了斜了十阿哥道:“你若不情願叫我九嫂,叫湘菀便是,不用勉強。”
十阿哥說來也只比九阿哥小了半歲,從小的便不忿湘菀這個小豆丁做自己的九嫂,兩人一見面就要鬥上幾句,如今大了,雖說這個鬥嘴的習慣沒改,兩人的感情倒是極好的,此刻十阿哥聽了湘菀的話便嗤笑道:“爺都叫你九嫂了,你還這麽多廢話,可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十阿哥雖然極喜歡與湘菀鬥嘴,但是皇家的孩子哪個是沒有分寸的,素來從不出惡語,今日連小人都出來了,九阿哥和湘菀都覺得有些詫異
“小十,你怎麽了?”九阿哥道
“老十你有事呀?”湘菀也忙道。
見自己的兄嫂如此關心自己,從小便沒有了額娘的十阿哥不免心裏一暖,但還是難掩怒氣的道:“爺今日倒黴遇倒個母老虎被她打了一鞭子。”說着側過臉來給九阿哥和湘菀看。
十阿哥的左臉上有一道傷痕,雖然有些吓人,可是并不嚴重,可見打的人并沒用力氣。
湘菀見傷得不重,那傷又很明顯,再看十阿哥氣鼓鼓的表情一時沒忍住便大笑了起來。
看見湘菀大笑不已,九阿哥也有些忍不住想笑,但還是顧忌十阿哥的面子忍了笑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十阿哥氣哼哼的瞪了笑得直不起腰的湘菀一眼道:“爺今日去禦馬場騎馬,看見一個女子騎了匹西域的寶馬,爺喜歡那匹馬,便想攔住了看看,誰知一不小心驚了那馬,把那女子摔了下來,雖說如此,可爺也抱住了她,并未讓她摔到地上呀,她不問青紅皂白便給了爺一鞭子。”說完還氣鼓鼓把桌上的糕點都捏碎了出氣。
九阿哥見了實在忍不住笑不得的指了十阿哥道:“誰讓你去抱人家素不相識的姑娘,人家可不是要打你了。”
湘菀還戲虐地道:“如此可惡的女子,咱們打回來便是了。”
十阿哥聽了臉上略微有些不自在,轉而又裝作沒事一般大咧咧的道:“爺是男子漢大丈夫會和一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嗎?”
卻見九阿哥和湘菀皆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點頭。
十阿哥看着那一對極是默契的夫妻,恨恨的瞪了一眼,混不吝的把桌子一拍道:“是,爺豈是那肯吃虧的,當即就想打回去的,誰知道爺認識她兄長,這虧就只好吃了,可是爺心裏終究不爽,爺不管,九哥,你要想個法子讓弟弟得了那西域寶馬才行,不然弟弟可就住在你這貝子府不走了啊”
說完十阿哥罷出個金刀大馬的架勢,顯示出自己說話算數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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