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很溫暖, 是熱水袋嗎?”

神特麽熱水袋啊!

我真的很想掐着塞西的脖子來回搖晃,來讓他清醒一點。

我原本以為他會是那種喜怒不形于色, 一臉淡漠的大佬級別人物, 以他這樣的形象來當巫師,簡直是再合格不過了。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現在的他開始暴露了真正的本性。

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的。什麽熱水袋, 這家夥是有意這麽回答的吧。

大概是看我臉色不善, 塞西将自己逾矩的腿收了回去, 然後微微側身離開我身邊。

我活動了下.身子, 然後坐了起來。

塞西側頭看了看我的動作,眨了眨眼,“要起床了嗎?”他這句話詢問的很自然,就好像我和他是老夫老妻一樣。

我用一種深沉的眼光看了看他,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不過塞西也并不在意我是否回答,他也跟着坐起來, 然後将蚌殼推開。

外面已經亮了, 淺藍色的海水很漂亮。

說實話,有了避水珠的幫助,有的時候我真的會忘記我是個不會游泳不會在水裏呼吸的人類,我在海裏行動的這麽自如,我都快覺得自己也是人魚一份子了。

塞西向外看了看, 然後起身下了床,在我要跟着下床之前,他走到我面前, 微微俯身,然後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一怔。

他的動作太過自然和流暢,以至于我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直到他再次直起身離開了我之後,我的大腦才開始緩緩工作。

這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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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疼的嘆了口氣。

塞西回頭看了我一眼,“你今天還要和那個人魚一起去玩?”

他指的自然是塞缪爾。我點了點頭,“是的。”

塞西整理衣服的動作一頓,然後語氣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感情還真是好啊。”沒有等我回答什麽,他就繼續說道,“今天早點回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我本來想問問他要帶我去哪裏,但是想了想,就算問他,他也不一定會告訴我,于是我就點了點頭,“我努力。”

塞西不帶情緒的勾了下嘴角,然後對我微微颔首。

和塞缪爾相處的時候我感覺挺輕松的,倒不是說,以前我和艾米利亞那樣的相處不輕松,而是,比起更像是“大人”的艾米利亞,塞缪爾就顯得格外像小孩子。

哪怕是曾經偶爾會表現的稚氣的西撒,或者作為混血而在外形上更像是正太與少年之間的瑟裏,都不及塞缪爾來的純真與稚嫩。

他真的就像是童話故事裏的人魚公主一樣,不谙世事,天然純真。

和他聊天說話的時候不用去思考那麽多,甚至可以說,不用動用大腦思考,大腦很輕松,想到哪裏就可以說到哪。

和塞缪爾相處的時候,我總有一種,自己多了一個弟弟的錯覺。

雖然我和他年齡還有種族相差甚遠,但是塞缪爾對我的那種信賴與信任,都讓我覺得自己很像是照顧他的大家長。

這個時候,我居然微妙的有一種我和艾米利亞角色相同的錯覺了。

看着笑的嬌憨的塞缪爾,我不由得想,是不是曾經艾米利亞站在一旁看着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種心态?

這就是,飼養員的心态嗎。

雖然,目前來說是塞缪爾捕捉食物飼養我...來着。

塞缪爾很喜歡撒嬌,大概是因為以前的幼年經歷讓他沒有能夠充分撒嬌的對象,所以在遇到了我之後,他才變得分外愛撒嬌。

但是我并不讨厭,而且看着他撒嬌,總有一種看寵物的既視感,整個人心都化了。

在聽說我要提前回去的時候,塞缪爾不由的鼓了鼓臉頰,他伸手抱住我的腰,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我...不舍得花花。”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乖啊,明天再見,再一起玩。”

塞缪爾眼底流露出控訴,“我覺得,巫、巫師在和我搶花花!”

我:“诶?”

他哼唧了一聲,依依不舍的摟着我,“我、我不會讓花花為難的,但是,不管怎麽樣,花花你都要記着我。”

我笑着點頭,“會的。”

他仰起頭,“那,拉鈎鈎!”

我:“...你從哪聽來的拉鈎鈎?”

塞缪爾抿唇笑了下,“在、故事書裏。”

看着他的笑容,我只好無奈的點頭并且伸出手,“來,拉鈎鈎哦。”

于是塞缪爾就美滋滋的和我拉了個鈎鈎,并且還挺開心的。“這這這是我第一次和別人拉鈎鈎!”

我被他帶動的也不由的笑了,“這也是我第一次啊。”

塞缪爾睜圓眼睛,“真的嗎?”

我點頭,“真的。”

畢竟以前我接觸過的人中,最有可能和我拉鈎的,也就艾米利亞了吧,不過那還得是我主動。

但是對于艾米利亞,我很相信他,如果是他對我承諾了什麽事,他就一定會做到,根本用不到拉鈎鈎,所以我也就從沒做過這樣的動作。

沒想到這麽有人類氣息并且有點幼稚的動作今天居然讓我和塞缪爾做了。

不過在聽到我這麽說之後,塞缪爾顯然非常的開心,就像是得到了蛋糕的小孩子一樣。

他偷偷的笑了笑,然後開心的蹦了一下——沒錯,雖然是在海水裏,但他還是卷起尾巴然後原地蹦了一下。

“嘿嘿,那,花花的第一次,就就就是我的了!”

雖然他很開心的讓我不忍打斷他,但是這個話好像是哪裏不對哦。

不過塞缪爾并沒覺得有哪裏不對,他只是開心的跟我揮了揮手,“那花花,你回去吧。”

已經得到了補償的塞缪爾非常的貼心,就像是個小甜心一樣主動的松開了手,讓我回去。

我點了點頭,“明天見。”

回到塞西家裏後,我推門進去,看到塞西還在裏面,應該是在等我。

他還保持着人形的樣子,身姿挺拔,如果這不是在海底,那麽他一定會是個看起來清隽秀美的男性。

聽見我推門進來,塞西擡眸看了過來,神色淡淡,深色的眼瞳中帶着淡漠的情緒,仿佛這一刻時間停留在他眼底。

“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然後詢問他,“你說要帶我去個地方,是哪裏啊?”

塞西走到我身邊,然後對我伸出了手。

我低頭看了看,然後握了上去。

我對人魚族的地理環境還不太熟悉,因此一路上都是靠着塞西帶着我在走。

但是漸漸的,我發現我們走過的地方建築越來越多,接着,依稀還聽到了嘈雜的聲音,有點像是在慶祝什麽一樣。

接着,繞過一座房屋,塞西領着我向前游去,然後我就看到了一大群人魚,一群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慶祝和“蹦迪”的人魚。

我心底有了一個猜測,我問他,“成人節?”

塞西點了點頭。

我不解,“不是說...我以為只有每年剛成年的人魚才能來。”

塞西:“不,是所有已成年的人魚都可以過來。”他看着前方,眸光不變,“畢竟,也算是‘相親’。”

行的吧,虧得他能夠把相親這個詞語說的這麽不疾不徐,不尴不尬。

我收了收手,沒有收回來,然後只好問他,“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塞西微微垂了下眸,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輕笑。接着他擡頭看向我,“請你來,跳一支舞。”

我:???

然後他就直接向前游去,并且将我拉過去。接着四手相執,他就真的拉着我跳起了舞。

我此時真的是貓貓問號。

但是塞西卻很自然,并且也很娴熟,盡管我不會跳舞,但因為是在海水裏,再加上他拉着我的手帶帶着我跳,我就稀裏糊塗的跟着他游了幾圈。

周圍自然也有其他的人魚注意到了我們,或者說,是注意到了我。

畢竟我作為一個人類,雖然這麽說有點自戀,但我這個身份還是挺吸睛的,只是其他人魚只是投來視線而已,并沒有說什麽或做什麽。

于是,我和塞西就這樣莫名其妙跳完了一支舞。

最後我和塞西落到地面的時候,周圍其他的人魚紛紛鼓起了掌。

一個女性人魚游了過來,給我遞上了一束花——看起來應該是生長在水裏的植物,然後衷心的對我說,“祝你們幸福。”

其他的人魚也跟着起哄的說,“祝福!祝福!”

我:......

這下我終于知道塞西帶我來這裏的目的,以及剛才那支舞的含義了。

說是生氣倒也算不上,因為畢竟我和他之間有着文化差異,所以我的感觸不是那麽的深,但是有被冒犯是真的。

這次不是假的生氣,而是真的覺得被冒犯了。

因為我不懂這裏的一些情況,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塞西他可以利用我的不知而故意帶着我做這樣的事情,這讓我有些讨厭。

于是我直接甩開了他的手,想要憑借自己的記憶先離開這裏。

塞西靜靜的看了看我,然後走過來牽住我的手,帶着我離開這裏。

這次我沒有再去掙脫他的手,只是跟着他一塊離開了這。

在離開了身後的那一群人魚後,我終于忍不住問他,“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塞西沒有回頭看我,只是用一貫的語氣說道:“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顯了。”

我一時語塞,“你在...對我,求偶?”

塞西:“嗯。”

我此時腦海裏就兩個字,“荒謬”。我忍不住又問他,“你知道我們才認識多久嗎?”

塞西這次回眸看了我一眼,帶着一些不解,“難道這和時間長短有關系嗎?”

我反問他,“沒關系嗎?”

塞西的眸色深沉,像是顏色濃郁的寶石,他微微啓唇,淡聲道,“我以為,這只和內心的情感有關系。”

我微微一怔,沒有及時的回複他,然後就被塞西拉着回去了。

走到了他家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拉了拉他的手。

我想了一下措辭,然後說,“那個...我可以拒絕嗎?”

塞西動作一頓,微微挑眉,“你...要拒絕我的求偶?”

我點了點頭。

塞西:“不可以。”

我:......

塞西:“因為我還沒有唱求偶歌。”

我一臉莫名,“所以我就不可以拒絕?”

塞西點了點頭,一臉正經和淡然,“這是規矩。”

我帶着一臉無語的看着他,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行的吧,那你什麽時候唱?”

塞西垂眸瞥了我一眼,“別急。”

...為什麽弄得好像是我恨嫁一樣啊!

回到了屋子裏之後,我只是一晃眼的時間,然後下一刻就看到塞西又變回了魚尾,他微微皺着眉,伸展了下魚尾,然後輕嘆了口氣。

“還是這樣舒服。”

我看了眼漂到了地上的他的衣服,不知道該說什麽。

到底是不穿褲子習慣了...嗎。

“說起來。”塞西忽然出聲,“我有了解到,你是被那只龍抓到他的巢穴的,對嗎。”

我在一怔之後迅速反應過來,塞西指的是諾裏斯。

我在這邊生活的時間長了,所以在猛地聽到這樣的話語之後,一時之間居然還要回想一番。

的确,我是被諾裏斯抓過來的。

據他所說,他是對我的眼睛一見鐘情了,所以就遵循了身體裏龍族的特性,将我擄了過來,因此,我就從矮人的聚集地來到了龍族的巢穴。

但是塞西怎麽會知道?

看出了我的疑問,塞西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等到七天已過,結界張開,你就要再回去嗎?”

我看了看他,“你為什麽這麽問?”

塞西坐到床上,抱着雙臂,長長的頭發垂在身前,發梢落在他的腿上。

他擡起眸看了看我,“你就沒有想過,脫逃嗎?”

我微微擰眉看着他。

塞西眸子幽深,“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我沉默了一下,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塞西:“你拒絕?”

我有些無奈,苦笑了下,撓了撓頭發,“啊,大概你會覺得我這個樣子很...”我想了一個現代的詞,“很聖母吧。”

塞西一臉冷漠,“不懂。”

現在這樣的情況有點類似于,當初我來到矮人族,西撒卻因為某種事情要回一趟魔族而和我分開,導致我獨自一人有逃脫機會時的場景一樣。

那時我沒有選擇逃跑,是因為覺得西撒回來之後看到我離開他會很傷心。

雖然他是将我抓到魔族的,但是在相處過程中足夠讓我看清楚他,所以我在做出判斷後,認為我不能就那樣離開。

雖然我想要離開的心未死,可是我也不想傷害西撒。

現在也是同理。

而且更不要說我有能夠定位坐标的項鏈......雖然這樣就相當于将任務抛給了西撒和瑟裏。

不過現在這種狀況下,我不是很想剖析自己的心路歷程。

沒有等到我的回答,塞西問道,“所以即使現在有一個機會在眼前,你也不想逃嗎?”

我想了下,然後側頭問他,“你指的是什麽機會?”

塞西:“海域的一邊連着龍族世代生活的海島,另一邊向前走去則是森林,在結界打開之前,我可以将你送到另一邊的海域,讓你在那邊上岸,這樣你就可以到達森林,那頭龍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你會來到海的另一端,到時候你就可以逃離了。”

這是塞西說的難得的一長串話。

我起初還在認真的聽着,但是後來就忍不住微微一笑。

我攤了攤手,“別的不說,你确定我作為人類,一個柔弱、沒有任何戰鬥能力的人類,能夠順利的到達森林嗎?”

“別的不說,這段時間內我需要吃喝,單憑我一個人,老實說,在這個世界,我覺得我就是個廢柴,做不到自給自足的。”

塞西卻好像是等待已久了一樣,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下一刻,我就看到他那雙墨藍色的眸子望了過來。

不再是以前那如同深井一樣深沉的瞳色,在他雙目的中心,帶出了一點亮光,像是星光。

塞西來到我面前,伸出了一只手捧起了我的臉頰。

他一向淡漠的臉上此時微微流露出微妙的笑意。

“如果,再加上我呢。”

“我可以帶你離開,帶你去海域的另一邊,帶你逃離那只龍,帶你一起奔赴另一邊的陸地——只要,你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你們都會覺得我開車了啊!!!我明明沒有啊!!【咆哮.jpg】

姐妹們你們腦補了什麽車,快,給我分享一下!我可以滴滴打卡上車的,帶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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