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八步趕襌

他能看出來,但蘇伊諾哪能和他一樣,聽到黑影承認是一個小偷,不由嗤笑一聲,有些質問的語氣,說道,“原來是個梁上君子,那你為什麽對本姑娘圖謀不軌!”

“就你?”

似乎真是看上蘇伊諾這小丫頭了,黑影見她說話,馬上送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鼻息中微微哼出一句,“哼,想我翻牆上瓦的時候,自然是大家閨秀,下家碧玉見慣了的,我都只是拿錢,不沾花,就你這模樣,給那些小姐們做個丫鬟,怕人家都是嫌棄你的口齒太過伶俐。”

大狗不成反丢了包子,蘇伊諾頓時氣得肺炸,而卻耳邊約摸着聽見一片嗤笑之音,蘇伊諾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轉而在心中将黑暗中各自憋笑的一衆人等,在心裏全數罵了遍。

恨得牙根癢癢,蘇伊諾緊緊的攥了攥拳頭,望着肆意笑着黑影,不由怒出一句,“你,你說你只盜取錢財,用什麽證明!”

黑影望着蘇伊諾的模樣,只覺得好笑,也不解釋,在懷中一摸,便是一枚金燦燦的金元寶出現在手中,對着蘇伊諾擲了出去。

眼中一片金光閃過,望着它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蘇伊諾頓時眉開眼笑一般,雙手一攬,便是将金元寶接在了懷中。

看着手中的元寶,蘇伊諾雙眼微咪,俨然一副財迷的模樣,又是張開玉牙,重重的咬了咬,頓時,只覺得牙根生疼,但還是将它咬出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不由心中大喜,“都說金子是軟的,看來錯不了了!”

心中想着,蘇伊諾便是将金元寶快速的揣在懷中,又是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這才心安的擡眼看着黑影。

見她這一副貪財的模樣,剛剛還話說心念百姓的李清遠,不由臉皮一陣抽動,有些挂不住的感覺,可腦海中想到那小惡魔的厲害,也不敢出聲說她,只能摸了摸鼻子,看看黑影的反應。

而也将蘇伊諾的模樣看得真切,黑影不但沒有心生嘲笑,反而像是覺得她很可愛一樣,開懷大笑起來。

不得不說,蘇伊諾的臉皮真心是厚到了一定的程度,見黑影大笑,她居然也跟着傻笑起來,樂呵呵的模樣,俨然是一副榮獲至寶的感覺,看得衆人只覺的一陣頭大,當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認識一樣。

黑影笑了一陣,也是覺得夠了,這才對這蘇伊諾笑着說道,“呵呵,小丫頭,這下相信我了吧。”

雖然衆人看不出黑影話中,盜寶與采花和他扔出的金元寶之間,有什麽邏輯性,但對眼下得到好處的蘇伊諾來說,顯然是足夠了。

只見蘇伊諾笑意盈盈的将小腦袋點得跟小雞吃米一樣,連聲說道,“夠了夠了。”

那小模樣,俨然一副,黑影問她錢給的夠了沒的模樣,只叫衆人看得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下去的心思都是有了。

李清遠好像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對這黑影抱了抱拳,說道,“大俠豪氣蓋天,氣宇不凡,怎麽會落到梁上為安的境地?”

聽着李清遠對黑影一陣馬匹,其他皆是用看蘇伊諾的目光看着他,只感覺他倆人不組團去發財,簡直就浪費資源。

但黑影卻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就連看李清遠眼神都是變得柔和了起來,只聽黑影婉轉一嘆,說道,“唉,我世家在這風城中,也算是一個大戶人家,我自幼好武,于是家父将我寄放在一個遠方親戚家,跟着叔父學習武藝。”

“八步趕蟬雲臺宗是你叔父?”蘇伊諾怔着臉,疑惑一言。

卻是讓黑影對她這個眼裏只有錢的小丫頭,不得不另眼相看,腦海中想起她踏雪無痕輕功,也是頗有些境界,不由對蘇伊諾又是多看了幾眼,對她的身份也是好奇的起來。

雲臺宗算不上大門派,但卻江湖中卻是無人不知,而讓它傳名的便是八步趕蟬的獨特輕功身法。

雖是無人不知,但能僅僅幾個回合的追逐,便能直接點破是八步趕蟬,而且蘇伊諾還是孩子模樣。

于是,黑影轉頭對這蘇伊諾點了點頭,語氣中也略帶了些恭敬的味道,說道,“姑娘說的沒錯,在下正是八步趕蟬,而雲臺宗何其正是在下叔父。”

“啊?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人呀!”李扶桑望着蘇伊諾的背影,一雙眼眸異彩閃耀,低低的喃了一句,“說不定她真的能幫到自己!”

而其他人早就見識過蘇伊諾這江湖百曉生的手段,臉上沒有多少異動,但是在黑影承認之後,李清遠還是不由多出了一抹灼色,随即說道。

“雲臺宗立派之本,便是正道之姿,想想當下武林,倒是再沒有幾個門派能做到雲臺宗那樣,不忘初衷呀!”

聽李清遠提到雲臺宗的正氣,黑影不由苦笑了起來,顯然是覺得自己做的事,算不上光彩,于是搖了搖頭,說道。

“兄臺見笑了,想我也算得上雲臺宗的傳人,卻只能給師門,給叔父的臉上抹黑,用八步趕蟬,做了些雞鳴狗盜之事。”

“哎,大俠不必為此自責,古語有雲,非常時期,必有非常之道,想必大俠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聽李清遠這樣一說,祁磊倒很是贊同,不由對着黑影,郎朗說道,“就是,那些人不顧百姓死活,只知道自己享樂,要我說呀,就該用他們的肉煮一鍋湯,讓天下的百信給分着吃了。”

“你還是三句離不開老本行呀,大廚祁磊!”

蘇伊諾不由對他翻了翻白眼,着實是想到了那一鍋湯的樣子,給惡心到了,可又是聽見黑影出聲,不由放棄了上前踹他一腳的沖動,細細聽了起來。

黑影聽着兩人的話,也沒有急着表态,而是仰頭望了望天,好一陣措辭之後,又是接着說了起來,只是這次的聲音感嘆中,顯然略帶了一些隐隐的悲傷。

“卻沒想,這一次回來,卻得知一雙父母已經離世,而家中的田地房屋皆是被人霸占了去,我的弟弟和弟妹也不知所蹤,我多方打聽才知道,他們已經外出逃難去了。”

聽他娓娓道來,季曜沂不由眉頭深深擰了起來,怔怔的目光雖是望着黑影,但心思卻早已不知道飄到那了去了。

人生最悲不過生離與死別,像是感受到黑影的悲傷難過一樣,就連蘇伊諾此時也一改性格一般,沒有說話。

周圍的氣氛凝固了一般,沉靜下來,李清遠想要安慰他,可他這個滿腹經綸之人,此時也嘴角極度張弛,卻也是找不出半個字來一樣。

又是等了片刻,黑影好像也是收拾住了心情,這才說道,“我多方打聽,這才知道,那些所謂的鄉紳員外,早已對我家窺伺已久,收買了縣官,氣死了雙親後,将田地房屋,都給霸占去了。”

“這般雜碎,都是該死之人,那兄臺大仇得報了嗎?”一雙杏眼睜圓,祁磊狠狠的攥了下手中的彎刀,怒不可遏的說道。

而這時,就連一貫沉穩的季曜沂也是點了點頭,舉着一雙灼灼的目光望着黑影,一臉期待,心中是希望他是大仇得報。

可是,黑影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哽咽的語調中帶着自責的說道,“在下無能,學藝不精,打不過侍衛家丁,只能憑借着八步趕蟬的身法,偷他們些錢財分給街邊的乞丐解恨。”

“所以,他們捉不到你,又不敢聲張那些醜事,只能發榜,說你采花賊?”

聽他說道這裏,李清遠倒是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分析了個清楚,見黑影點頭,眼珠便是快速的轉動起來,不知道再考慮着什麽。

而這個時候,祁磊顯然是再也看不下去了,手上彎刀一揮,便是扛在肩上,對這黑影憤憤不平的說道,“兄臺不必多慮,我們皆是江湖中人,路見不平自當拔刀相助,待我兄弟二人去砍了那些人的腦袋,給你報仇。”

說着祁磊也不管認不認識路,便是轉身就走,而季曜沂也是目光中兇光湧動,也一并轉身,準備跟上祁磊的腳步。

望着兩人氣勢凜凜,一臉大義的模樣,蘇伊諾不由一蹦,身姿一轉,便是喜悅的說道,“我也去!”

兩人回頭,皆是瞪了她一個‘別添亂’的眼神,而這時,一直在思考着什麽的李清遠卻是眼前一亮,說道,“大家別急,我自有辦法,像這些惡人,當然是古語有雲,得讓他們自食惡果。”

望着祁磊和季曜沂一身正氣,俨然是江湖大俠的做派,黑影心中頓時欣喜萬分,一陣感激,然而聽李清遠這樣一說,不由面露疑色。

想不明白,“簡簡單單的報仇,殺了那些人不就行了,還要讓他們自食惡果,需要那麽複雜嗎?”

黑影雖然心中這麽想,目光掃過祁磊和季曜沂,見他們皆是同樣的疑惑表情,不由将目光轉在李清遠身上。

好在李清遠樣貌本就是讓人看一眼,都能相信他,要不然,還真是一副陰險毒辣的模樣。

處于一開始對李清遠的信任,大家不由都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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