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節

沈暮露出一個迷迷瞪瞪的笑容，然後翻了個身又睡了。

王廷捏着手機，望着屏幕上那幾個字，整個身體裏的血液都凝固了。

“今晚有事不回去了，你告訴家裏一聲。”

王廷就在樓下的車裏抽了一夜的煙。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夜是怎麽熬過來的。自殺的那天，他都沒有這麽絕望。不，現在的他不僅僅是絕望，還有震驚。他怎麽也想不到，他最敬重的哥哥，竟然睡了他最愛的男人。

他知道，他們或許根本不清楚事實。只是陰差陽錯走在一起，也可能王朝也不過是沈暮的一個玩伴而已。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五年來，他逃出了沈暮的世界，險些付出生命的代價。那種萬念俱灰的感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遺忘。

可是，他怎麽都沒有想到，過了那麽久，再遇上那個人，他還是無法自已。那顆心好像不是為自己而生的一樣，絲毫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恨自己這副模樣，恨自己五年前被他玩弄，五年後還被他操縱情緒。他更恨他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死性不改，風流浪蕩。呵，這才是他的本性吧。當初根本就不是誤會，絕不是！

整整一夜，王廷都陷在那種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地獄裏不可自拔。他伸出手臂，看着小臂內測那被自己抓成一道道疤的紋身，往事如同開啓了彈幕開關一般，如洪水般湧入。

“暮，你說我紋什麽好呢？不如就紋你的名字吧！萬一哪天我失憶了，也能記得你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王廷朝躺在草坪上的沈暮說道。

“呸！好好兒的失哪門子憶，腦殘劇看多了吧你？”沈暮擡手彈了一下王廷的腦門兒，目光延伸到遠處。

“你要是不愛我了，我就失憶。徹底把你忘得幹幹淨淨！”王廷轉過身來，深深的望着沈暮，那雙清澈的眼睛像天上掉下來的星星。

“咳咳……那還是紋一個吧！紋什麽好呢？就紋我生是沈暮的人，死是沈暮的鬼！”沈暮咬着一根草，翹着二郎腿痞痞的說道。

“這麽多字兒，你特麽想疼死我啊！”

“疼嗎？比第一次還疼？”

“滾你大爺的，臭流氓！”王廷一腳踹過去。

沈暮嗷的一聲跳起來，“謀殺親夫啊你！”

“操我還沒挨上呢，就你這怕疼的勁兒，怎麽紋？”

“還有我的事兒？”沈暮一臉驚訝。

“當然啦，萬一你失憶了呢？”

“卧槽！我失憶了不還有你嗎？到時候你說啥我信啥行了吧？”

“滾犢子！”

“哦，那我滾了哈。”

“喂，你給我回來！沈暮！”

王廷摩挲着那串刻骨銘心的數字，心如刀絞。呵，再刻骨銘心的情分，到頭來還不及這一個紋身，好歹還留下一個印記。

“喂，你真打算紋名字？別那麽老土啦，不如紋生日啦，你紋我的，我紋你的。”

“好！這樣你就再也不會忘記我生日咯！”

看着王廷開心的樣子，沈暮知道，別說是紋身，就是讓他剁手指頭他也能答應。

“1990.2.22……沈暮，你特麽真會挑日子下生，這麽多二！我現在後悔來得及嗎？咱換個別的！”

“我操，我都沒嫌你是419。”沈暮道。

“419怎麽了？”

“英文怎麽念？”

“Four one nine，有什麽問題嗎？”王廷就是聽話，沈暮最喜歡他的就是這一點。

“For one night！一夜情！笨蛋！ ”

“卧槽！也就你這流氓能想那兒去。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出去一夜情，我就閹了你！”

“最毒婦人心！”沈暮的謾罵，惹得一屋子人哈哈大笑。

只見沈暮徑直走到王廷面前，在紙上寫下了一串號碼，遞給了紋身師。

“別讓他二了，給他紋這個。”

“什麽？”王廷一把躲了過去，“你手機號碼？不是吧？難不成你還一輩子用這個號碼不成？”

沈暮望着王廷認真的說道：“一輩子都用這個號碼。萬一你真失憶了，也不會找不到我。”

王廷猛地摟住了沈暮的脖子。這是他這一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16.往事

“沈暮，你昨晚去哪兒了？”王廷從角落裏沖出來，抓住了沈暮的胳膊。

“你怎麽在這兒？別告訴我你在這兒守了一晚上！”看到王廷頹廢的面容，沈暮皺起了眉頭。

“我打了一晚上電話，為什麽不接？”

“我沒帶手機！”

“為什麽不帶手機？你就不怕我出意外嗎？萬一我失憶了怎麽辦？我死了怎麽辦？”

“肖廷，你有完沒完？”

“我就沒完了怎麽着？你跟那個體育生到底什麽關系？他今晚也沒回宿舍，你說，你們倆是不是上床了？”

“神經病啊你！”沈暮甩開王廷的手。

“我特麽就是神經病才會愛上你，一次又一次的縱容你！”王廷歇斯底裏的吼道，全然不顧周圍的目光。

“後悔了就滾，別特麽在這裏丢人現眼！”

王廷氣的渾身顫抖，他點了點頭，退後了幾步轉身就跑。

媽的，一年特麽要鬧幾回！非要鬧到人盡皆知，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就高興了？沈暮狠狠地罵了句操，又追了上去。

沈暮找遍了整個學校，都沒找到王廷的身影。最後不得已，又一次沖到了他的寝室。

“喂，肖廷回來過沒？”

幾個戴着耳機打網游的室友搖了搖頭，又回過頭去奮戰起來。

“你們誰有他家庭地址，或者家人電話？”

又是一陣搖頭。

“操！”沈暮踢飛了一個凳子，發出咣當一聲巨響。跟王廷在一起兩年多，竟然對他的家事一無所知。沈暮真的開始懷疑，他們之間到底誰比較二。

就這樣，沈暮在王廷的宿舍裏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等來的不是王廷，而是他的休學通知。

沈暮發了瘋的到處找他，還為此差點砸了學校檔案室，被記大過處分。如果不是老K的父親在金大任職，恐怕沈暮就被學校開除了。

如果沈暮知道那一次争吵，是他們大學時最後一次見面，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趕他走。如果他知道王廷為了他自殺過，他也不會恨了他那麽多年，讓自己淪為一個情場浪子。可能這就是命，這就是他們前世的債。

老K的父親費盡全力才幫沈暮保住了學籍。而作為交換條件，學校必須對一切人隐瞞肖廷的身份，并隐瞞他自殺的消息。就這樣，肖廷這個人，徹底從沈暮的世界裏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沒來過。

沈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消沉了好一陣子，畢竟那也是他的初戀。當沈暮從消沉中走出來的時候，情場裏便多了一個只做愛不戀愛的風流浪子。

這些年來。老K眼睜睜看着沈暮一步步浪蕩走來。他不敢幹涉，更不敢過問當年的事，生怕一句話說不好，再把沈暮打入地獄。老K的父親怕不小心洩密，沒有跟他講太多，所以他并不知道肖廷的背景。他以為肖廷就此離開了金州，從此打死不相往來。沒想到肖廷竟然再一次現身，這令他十分意外。

其實他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惑。肖廷那麽深愛沈暮，甚至為了他自殺，為什麽不通知沈暮？是什麽讓他狠的下心這麽多年都不聯系沈暮，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不見？這不合邏輯！

亂猜有什麽用？他又不能直接去問，更不能跟沈暮說，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自己糾結去。唉，可能這就是他倆的因緣吧，外人摻和不了。老K思來想去想不通，幹脆蒙頭大睡。

第二天一大早，沈暮渴醒了， 暈暈乎乎的睜開眼想找水喝，突然看見身邊躺着一個男人，自己的大腿還壓在人家身上。卧槽，您哪位啊？

沈暮回想起昨晚是跟同事聚會，心髒頓時狂跳起來。不是吧？難道昨晚勾搭同事了？才上班第一天就出這種糗，不會吧？不會不會，自己酒量再不濟，也不至于犯這種低級錯誤。難道是……找人約炮了？有沒有被同事看見？

操！沈暮忍着劇烈的頭痛和翻江倒海的胃，鳥悄兒的爬起身來，瞧瞧的把臉伸到背對着自己的男人那一面。當他看清身邊的男人是誰時，只覺得心跳都停了。他狠狠地捏了一下一把，疼，不是做夢。卧槽，什麽情況？上班第一天把老板睡了？

沈暮就那樣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那個穿着自己衣服睡的正香的男人，使勁兒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事兒，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麽多年他很少喝到斷篇兒，昨天真特麽是逆了天了。

沈暮再也沒心情睡了，悄悄下了床洗了個熱水澡，周身輕松了許多。見王朝還在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