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轉機

李清原來确實也有猜過蘇隸謹的身份，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一層。

“沒錯。”蘇隸謹淡淡地說道，好似這并不是一件什麽值得驚奇的事。

此時，李清有些寒栗，他不知道此事的發展會是這個樣子，他更不知道這一刻來找蘇隸謹是不是會害了陸北淵。

“那你在繁城，一直都是在監視繁王嗎？”李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你又說對了，”蘇隸謹這一刻對李清露出了神秘的一笑，接着說道：“不過我被策反了。”

李清迅速地理清楚了蘇隸謹說的話，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幫黎王？”

“你錯了，我是願意幫繁王。”蘇隸謹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如果不是我虛設情報，你以為他們的軍隊會這麽順利的出城？”

“那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你這次進宮，不會只想當個花瓶吧。現在我把你送進去，皇上會以為你是我的人，轉而就會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你。那麽之後的事，你就該知道要怎麽做了。”

聽完蘇隸謹的話，李清有些沉默，他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卻發現如此對于自己來說真的是絕好的辦法。

蘇隸謹看着李清沒有說話，以為他在打退堂鼓，心裏有些咋舌，說道：“當然我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搞不好就會丢了性命。不過你要想見陸北淵我只有這一個辦法，不願意就請回吧。”

“我願意！”李清看着蘇隸謹的眼神很堅決，“你告訴我後續需要做些什麽。”

得到這個回答，蘇隸謹才轉而放松了語氣，與李清說道去往國都後應該找些什麽人，并且交代了自己上交的情報。

過了好一會兒，蘇隸謹覺着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就示意李清可以離開了。

李清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想要問的話說了出來：“我可以多帶一個人去嗎？”

聽到李清這麽說，蘇隸謹有些奇怪，但也沒有追問什麽：“如果你要再拉一個人下水的話，我是無所謂。”

“謝謝你蘇隸謹。”

“不用謝我，我也有自己的目的。”說罷，蘇隸謹自顧自地走進了裏間，“我累了，就不送你了。”

離開了蘇宅，李清準備明日就起程，現下就只剩淩煜的問題了。李清快步趕路，心知時間已不早，按照蘇隸謹的意思，自己極有可能比陸北淵的大隊人馬更早到國都。

一會兒的功夫，李清就回到了王府，他沒有閑下轉而直奔淩煜的房間。看着屋內的燈光，李清慶幸淩煜還沒有睡。

聽見敲門聲，淩煜從椅子上起來開門。見到來人，很自然的叫了一聲先生。

李清走進房間，關好門，随後走到淩煜身邊對他說：“煜兒，你想去國都嗎？”

聽見李清說去國都，淩煜的眼閃現了光芒：“我想！”

“本來這次去國都很危險，所以你哥讓你留了下來。如果你現在選擇跟我去，可能會是一個更困難的境地，你願意嗎？”

“先生，只要你肯帶我去，不管遇到什麽危險我都願意！”淩煜看着李清仿佛有些哀求。

李清覺得淩煜的意志十分堅定，便問道：“煜兒，你是舍不得你的哥哥嗎？”

“我舍不得我哥也舍不得王爺，可是我答應了一個人會去國都找他的，煜兒不可以食言的！”

這下，李清有些好奇了，煜兒的決絕居然不是為了淩左，“煜兒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

“是……黎王。”淩煜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可是自己不說的話有可能就去不了國都。

看着淩煜的焦急，再想起這些天他的反常，李清好似明白了什麽。造化弄人這個詞好像不只是适用于自己。李清嘆了口氣，他準備把所有事都告訴淩煜，雖然大家都覺得煜兒還小，可是李清認為在此刻的境地下，淩煜該認識到未來了。

“煜兒，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認真聽我說。”李清看着點了點頭望着自己的淩煜，接着說道：“當今的東邱國，并不像繁城這般和平，繁城以外的百姓們生活得十分辛苦，因為現在的皇上貪圖享樂不顧民間疾苦。這次黎王回國都是準備推翻現在的皇帝，繁王則是前去幫黎王。煜兒，你聽懂了嗎？”

“我明白，所以這次如果失敗了，他們都會死。”淩煜聲音有一些顫抖。

“但是煜兒，你也要有信心，若不是有很大的把我，他們不會冒這個險。”李清安慰着眼前的少年。

“既然是這樣，先生，我更得去了！”煜兒抓起了李清的手。

李清感覺淩煜的手很涼，便回握住了，“煜兒，我可以帶你一起去，可是這次我去的身份卻是細作，我明面是皇上的人，但是暗地裏卻要幫助繁王和黎王，所以情況會更加危險。如若你要随我，也得和我一樣成為間諜，你要機靈，小心，步步為營。”

“我會的，先生，其實我已經不小了，很多事情我都懂。哥還有王爺平時太寵我，總覺得我長不大。”淩煜有些洩氣。

“煜兒很聰明，什麽事都一點即通，這個他們不知道，但我可是最了解的。”李清笑着摸了摸淩煜的腦袋，“從明日起，你就叫我李公子，我喚你淩煜。”

“嗯！”淩煜回應得很清脆。

“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就趕緊休息吧，從明天開始可是要趕路了。”李清揮揮手，便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了淩煜一個人在屋內歡呼雀躍。

淩煜不是不知道這次事情的嚴重性，相反，他認識到了自己如履薄冰的境況。可就算如此，他卻因為可以見到黎王，甚至可以幫上他的忙，而十分欣慰。

此時，距離繁城幾十公裏外，繁王駐紮的營地生起了篝火。陸北淵在自己的帳篷裏，看着随身帶來的書籍。這本書是上次去李清家幫忙收拾書櫃發現的，當時沒好意思要，後來兩人和好後，向李清借書就成了陸北淵平常的愛好之一。

陸北淵讀了一陣，便想着這本書的主人現在在做什麽，有不有生自己的氣。陸北淵也希望李清能夠理解自己的苦衷，好好愛惜自己等他回來。

這一刻，他卻不知道，李清已經做好了冒險的打算，并且還是以自己最不能接受的方式。

郊外繁星爍爍，孤獨安谧。不過無論夜多麽深，也有被朝陽驅趕的時候。等東方發白，陸北淵的生命軌跡就已在無聲息中轉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