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沒有玉佩,覃程與常人一般無二,看不見鬼魂,也無法知道隐藏的危險。

從探溝到地宮大門的通道前那塊空地,順着昨日走過的那條線路,覃程弓着腰,舉着手電筒一點點的在地面找尋。

昨天,他們幾人也就到了這兒而已,更深處的地宮是沒有踏足的,他撲倒那老道士也就是在這一片兒,玉佩八成是在這個位置丢了,可是青白色的石板鋪成的地面光滑平整,除了前些天隊員一同進來留下的泥土外,其餘的覃程就沒有找到了。

那玉佩沒有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假若這玉佩真的丢失在這個陵墓中,那陵墓的墓主人……那人會拿走吧,畢竟那恐怕是他的貼身之物。

其實說到底,那玉佩到底屬于誰,歸誰所有,都還沒有确切的答案,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而已,墓主人究竟是不是叫肅景墨,他都不知道……

那如果那人并不叫肅景墨,那麽地宮大門上那一個‘墨’字又代表什麽?還有……

還有那個只有一個楔口平平無奇的金杯,那杯子上的‘清’又是什麽?難道真是墓主人所愛之人的物品嗎?

這麽想着,覃程得步子也不由得往前邁進,那天用來翻越圍牆的木梯依舊放在相同的位置沒有移動。

覃程想了想還是再一次翻越了圍牆,進入這個讓他幾夜都無法安睡的陵墓內。

還是那樣有着驚人之美的浮雕,那天沒能仔細觀察,今天這樣一看,覃程才注意到,這地宮門前的墓道石雕和那天在墓室內部的彩繪圖案,竟是類似的。

兩側雕刻了精美栩栩如生的山川,猙獰的異獸,似乎畫盡了整個世界,唯獨缺少了天空……

不……有天空!覃程猛然擡起頭,将手電的光打在墓道頂部,那天他一直無法想起這奇怪又詭谲的圖形線條代表什麽,似曾相識,确實似曾相識!

他看過的一本閑雜古書裏有描畫過這樣的圖案!

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頂部圖案雖然看似雜亂,卻能分成四方,

“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二十八星宿以一條形異獸相連”,覃程默念出那書中的一句話,感嘆:“這哪是沒有天空,這是将整個天空的全部繪了出來啊!”

近乎癡迷的仰頭凝視着浮雕,古人對天的崇拜,對天象的繪制不可能是毫無緣由的描畫,覃程猜測這天象恐怕是這墓主人生辰日或是有什麽重大事件發生那日吉祥的天象,只有這樣的天象才可能得以描畫在帝王的墓室內伴其往生。

可惜的是覃程并不懂天文,更加不了解古代的天象學,無法依靠這樣的圖來猜測年月。

輕輕的嘆息一聲,“可惜了……”

覃程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手電筒的費光很弱,這樣一直看着,眼睛也是受不住的。想要好好看看四周的石壁,觀察下有沒有記錄些什麽東西,或者在哪個位置寫上了年份,只靠電筒根本不夠……

想了想,覃程放下帶來的工具包,從包裏翻找出兩個老式插線板,插線板末端的兩個被藍紅雙色塑膠包裹銅絲線如同麻花一般纏在一起,覃程拿了剪子把其中一個插線板剪了下來。

挖探溝牽的電線只遷到探溝中部,電線就用完了,那天他們進來得急,逃得也急,根本就沒有再安裝照明用的電燈,這插線板的線估計也有個十來米,兩個插線板,二十來米……應該夠用了。

接線安裝白熾燈是個簡單的活兒,不過一刻鐘,覃程就弄好了,照明的燈沒有開關,他們這邊斷電都是等工作結束,直接拉下探溝外木制電線杆上的電閘。

總共20米的電線正好可以延伸到圍牆口頂部、地宮外那塊空無一物的墓室口。

空曠的墓室,只有覃程肩頸夾着手電,借着光固定電線,鉗子暫時充當鐵錘将鐵釘敲入石板縫隙裏,“叮叮叮——”整個墓室就只有覃程手中鉗子敲打鐵釘的聲響。

一根鐵釘……

兩根鐵釘……

“咚咚咚——”

等敲到第三根鐵釘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覃程,動作停了下來……

沒有鐵鉗子敲擊鐵釘的聲音,整個墓室靜得聽不見一絲聲響,

剛才是聽錯了嗎?

覃程有些疑惑的再仔細聽了聽,卻依舊沒有什麽聲響,試探性的再次敲擊了鐵釘子,鐵釘被敲打時該是發出細長尖銳聲音的,而并非“咚咚咚”這樣沉悶的響動。

而在他敲擊鐵釘時那細長的聲音同時還伴随着沉悶的、像是重物敲打在地面的聲響……

而這聲音似在身旁響起。

心猛地漏跳一拍。

他看不見,不代表他不知道身旁可能是個什麽東西,親眼目睹過那些鬼魅拎着重物敲擊着張啓碩頭部的畫面,覃程的手不由得有些顫抖。

深吸一口氣,覃程猛然間往探溝出門逃去,卻在邁出第一步的瞬間,被不知名的東西勒住了喉嚨!

“唔——!”

被冰冷的物體緊勒住喉嚨向後拖動,窒息的痛苦覃程不得不一同後退。

直到後背撞上墓室冰冷的石壁,退無可退。

覃程得臉色由慘白到鐵青,肅景墨是一分不差的全都看在眼裏;按理說這人本該要死,就算不是這鬼魅将他殺了,他肅景墨也會結果了這人,所以看着他死,他肅景墨還落得輕松,不必葬了自己的手

可是不知怎麽的,望着那偷了他佩玉就快要斷氣的宵小,他就突然不出了手,一劍斬下了那鬼魅的手。

“我想殺的人,還從未讓他死在別人手裏。”

江波死得不算久,還是一個生魂,并未被這古墓影響得完全失了心智,這猛然魂體被砍斷得一部分,他還是知道該逃跑。

那怨鬼逃跑,肅景墨連看也懶得看一眼,垂眼瞥了下因窒息而脫力跪倒在他面前的覃程,

上次他手中的劍本應取了這人的性命,但最後卻只是在這人脖頸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想來那時他也是托了這玉佩才得以偷生,那……

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是帶笑的桃花眼此刻更是溢滿了笑意,劍尖直指面前之人喉嚨

“那這次,該是沒什麽能夠救得了你了吧。”

話音剛落,手中的劍就已經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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