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遠遠的,借助手電筒的燈光,覃程就看到了那倒在地上的老道,心裏一緊,趕忙跑上前查看,卻發現老道士只是昏倒在地,覃程這才松了口氣。
擡頭用電筒照了照前方,覃程就看到了那身穿玄衣c裳、紅羅襞積龍紋衣衫的人,他似乎在對誰說話,可覃程卻無法看見。
想了想,覃程還是走向前問了句:
“你…還好嗎?”
“嗯?”
不知為何,覃程總覺得應聲回頭的這人,話語音調雖是帶着笑意,但他應該是生氣的吧……
墓室裏很暗,電筒的光在地面投下一個圓形的光圈,覃程無法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容,只能再次問道
“有哪兒被傷到嗎?”
簡短的話語,卻帶着由心而生的擔憂,覃程看不清肅景墨,這不代表肅景墨看不見他,也許覃程都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這讓肅景墨眼神變了變,沒有回答覃程的話,只是示意覃程:“那是你同門?”
“什……小心!!!”
覃程正想問問什麽同門,眼角就瞥見原應暈倒的老道士突然抓着桃木劍一躍而起,覃程幾乎來不及思考,身體就沖了上去,将老道士撲倒。
不過覃程凡胎肉體,雖撲倒了老道,卻在下一刻被老道士重重地一腳踹了開。
胃部的劇烈疼痛讓覃程反射性的蜷曲在地。
這一幕落在肅景墨眼裏,竟讓他失了滿面的笑意,從腰間抽出佩劍輕轉手腕,劍尖直接刺穿了老道士,
而這一招卻讓身後的鼠仙發出了痛苦至極的吼聲,旋即化作了原型,逃串離開。
沒有想到,這鼠仙經過了幾百年還是長進了,剛從老道士體內抽出他的本體時,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這鼠仙留了內丹在老道士體內,伺機而動。
“哼,果真是只小偷小摸的畜生”
不過,想來剛才刺破這畜生的內丹,它怕是要再修煉幾百年才能幻化人型了。
探照燈的燈光昏黃幽暗,但是這點光也足夠姜平看清墓室裏的情況了,覃程撲倒正欲斬殺什麽的老道士,卻被老道士所傷,而後對虛空揮劍的老道士卻突然間停止了動作,倒在地上。
這墓室裏一定有古怪,覃程看得見,這閉眼的老道恐怕是在被鬼怪上身後,也能看得見的……
兩人就這麽倒下,姜平不可能棄之不顧,小心翼翼走到兩人身旁,只見老道士面色痛苦的低聲呻。吟着,應當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而覃程只是肚子受到重擊,緩一緩還是掙紮着爬了起來。
“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覃程向四周望去,卻沒有看見那人,離開了嗎?
“這老道士恐怕受傷挺重的。”
姜平看了眼說話的覃程,點了點頭。
等三人輾轉來到醫院,差不多下午五點了。姜平去了趟局裏,回到醫院時,被他背回來的老道士就送進了手術室。
“你怎麽樣?”坐到覃程身旁的椅子上,姜平點了根煙。
覃程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望着醫院白淨的天花板,
“沒什麽事兒,修養兩天擦些藥油就好。老道士斷了兩根肋骨,他年齡大了,好了以後也可能會有後遺症。”
“……”
姜平沒有再說什麽,遞了根煙給覃程,覃程接過煙剛點燃抽了一口,從值班室出來的護士小姐就責罵了起來
“唉唉!這是醫院,不能抽煙的,要抽到外邊去!不知道好些病人受不得這個嗎?!”
“是是,不好意思。”
姜平和覃程掐滅了煙頭,将煙扔了,那小護士才念叨着“沒素質”離開。
“你那眼鏡還是摘了吧,都破成那樣戴着還有用嗎?”
姜平的話讓覃程笑了笑,摘下眼鏡,覃程眯着眼才看到自己眼鏡的鏡架都因為碰撞扭曲了些,眼鏡片角落缺了一塊。
“戴了兩三年,也差不多該換了。”
“你近視多少度?”
“五百多,估計現在度數增加了。”
“你這摘了眼鏡就看不清東西吧?眼睛不好,常人看得見的,你看不見,常人看不到的,你卻能。”
姜平意有所指的笑到:“也不知道該說好還是不好?”
“呵呵,都不好。我可沒有特異功能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姜副局你高估我了。摘了眼鏡,我什麽看不清。”
“你們這些專家,說的話,還沒嫌犯可信。”
“專家我可不算,只是個研三的學生而已,比不過你們的刑xun逼gong。”
知道對方都不是省油的燈,兩人也不再争口頭上的勝負,幹脆沉默的等老道士手術出來。
老道士最終還是沒事兒的,在醫院躺了幾天,姜平問什麽他都說不記得,
“那最後一次滅鬼,剛插了柳條燒了紙符我就沒有意識了。”
也曉得老道士估計是被上身,才會那樣,姜平問到:“那你以前滅鬼有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怎麽可能遇到!我這也是第一次……啊!我知道是什麽原因了!”
“什麽?”
“那符!那三個符章!我就說那人怎麽會好心送我那麽金貴的符章,敢情是給我下套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道看了眼姜平氣憤的說道:“那符其實并不是我的,是上個月一個奇怪的人送給我的。”
姜平一聽,就皺緊了眉頭:“送給你?那上次我們隊員喝的那符水也是用了那人送你的符?”
“是啊,不然我老頭哪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說着老道士有些心虛的低了頭,“可、雖、雖然那不是我的符章,但是這也救了你們那小姑娘不是嗎?還有這次給你們做法,說好的五萬塊,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我這還為此受了傷。”
沒有理會老道的嘀咕,姜平問道:“那你還記得送你符章的那人長什麽樣嗎?”
老道士聽這話可就不樂意了,“什麽叫記得?我雖然老,但記性恐怕你們這些年輕人也比不上!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好歹長相我還是記得的!”
說着老道在腦海裏回想了下當時的場景,可不知怎的,他明明該是記得那人長相的,可卻一絲一毫也想不起來,越是想越是模糊,就連這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還有語音語調他也一點也回憶不起來。
“怎麽回事?我、我竟然一點也想不起這人樣貌了!”老道士雖然道行不深,但好歹是做一行的,能被一些人稱作‘大仙’,他也還是懂的不少。
這情況一看就是遇到了一個道行高深的,給他下了套,還讓他回憶不起這人樣貌。
活了五六十年,這遇到了道行深的還是頭一遭。想到那古墓在古墓時那羅盤轉得那樣快,老道士後知後覺的驚出一身冷汗。
等姜平該問的問完了,老道士想了想還是囑咐了一句:
“我看,你們這些人啊,就不要再去那個古墓了,不是我老道危言聳聽,而是我覺察着那古墓是真有古怪啊,不說那裏邊藏了多少怨鬼,而是那兒恐怕有別的什麽東西在呢……”
別人會不會再去古墓覃程不知道,也不會想去了解。
而回到寝室的第二天早晨覃程卻發現他一直随身帶着的玉佩不見了。
翻遍所有衣兜、把背包翻了個遍他也沒有找到玉佩,是丢了哪兒了?還是說被誰拿走了?覃程挖空大腦,一遍遍回想今天所經過的地方。
如果按照他的推斷,那玉佩是讓他看到鬼魂的原因,那麽在墓室裏,那玉佩應該還在他身上的,因為他能看見那人。
覃程想起當時他撲倒老道士,姜平進來後,他再望向四周也沒能找到那人……
會不會當時不小心弄丢了,才沒能看見那人,其實那人當時是在那兒的?
覃程這麽想卻也不敢肯定,因為誰又知道那玉佩是不是掉在別的地方?那出租車上?不可能,下車的時候他特意回頭看了下有沒有遺落什麽東西。
回想着玉佩可能掉落的地方,一一排除,覃程估計只有兩種情況了,一個就是掉在了古墓裏,還有可能是在醫院做檢查時遺落了。
這麽一想,覃程站起身就出門往醫院去了。
醫院淡淡消毒水洋溢在空氣裏,不過八點,醫院挂號處早已人滿為患,走到了總服務臺,覃程對一個剛閑下來的女孩問道:“請問你們這兒有沒有撿到一塊玉佩?我昨天在急診室那兒掉了一塊玉佩。”
從昨晚一直加班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空閑準備玩玩手機,這又來了一個人,女孩頭也沒擡:“不知道!我這裏不是找東西的,要找東西去警務室,真是,不要什麽都來這兒問好不好!”
女孩這無端的遷怒,覃程也不惱,禮貌性的說了句謝謝,就準備離開,哪知女孩竟叫住了他。
女孩望着覃程,好一會兒才吐了吐舌頭,“你知道警務室在哪兒嗎?”
覃程雖不是像偶像明星那樣帥氣,但那文質彬彬的斯文模樣倒也招女孩喜歡,不是沒被追過,所以,這女孩這突然俏皮的模樣,覃程是明白什麽意思的。
不過,他向來不怎麽喜歡這種女孩就是了。
指了指那邊的路牌,覃程說道:“我可以自己找。”
說完也不看女孩漲紅的一張臉,直接離開了。
醫院的的警務室要穿過兒科急診才能到,兒科急診室有三個,走廊外坐滿了帶着哭鬧小孩的父母、老人。小臉上滿是難受的樣子,甚至再小點的嬰孩已哭得滿頭大汗,任家人再怎麽哄着,仍舊哭得小臉通紅,給醫院強加了一抹嘈雜聲。
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煩悶,覃程加快了步伐穿過兒科急診通道,拐了個彎才到警務室。
“玉佩?沒有人送玉佩過來,也沒人說是撿到啊?”警務處的大爺翻了翻昨天值班人的失物領取記錄:“沒有,這種貴重的物品該收好的啊小夥子,醫生護士手腳算是幹淨了,可也免不了見到貴重物品動心占有的時候不是?再說醫院來來往往這麽多人,這麽嘈雜的地方,肯定有那麽幾個小偷小摸的人在。”
說着警務處大爺望了望覃程:“要不你去昨天看病的那兒碰碰運氣,說不準哪個醫生護士給撿到了,還沒送過來。”
覃程想了想:“那好,謝謝。”
“不謝不謝,快去吧。”
離開警務室,覃程到了外科急診,正好碰到昨天給他看病的醫生,覃程說了來意,得到的結果也是相同的。
如果沒有被人拿走,恐怕就丢在那古墓裏。
看了看手表,不過十點,覃程出了醫院随意吃了碗面條,就坐了公車往寧化村方向去了。
沒有考古隊員,也沒有昨天老道做法事的喧嚣,已經沒幾個住戶的寧化村靜得只能聽見風吹樹葉的飒飒聲,鳥兒叽叽喳喳的甜美聲響。
村口的姜大爺家依舊使用着幾十年前的老爐竈,燒着老兩口山裏撿來的木材,燃起寥寥炊煙,陽光和煦,照着整個人都暖洋洋。青山翠綠,覃程不由得思考,如果沒有他們這些考古隊的到來,挖掘,那這村子是不是依舊保持着它的寧靜,那人是否就會一直安睡在那山嶺中,永生永世。
不過這一切都不可能回去,而他,覃程,也不可能放棄……
沒有玉佩,覃程也明白獨自進古墓會存在危險,雖然不明白那玉佩是擁有怎樣的力量,但是那玉佩是真的救了他幾次。
不過無論如何,他也得将玉佩找回來,那玉佩上刻了名,是能夠證明墓主人身份的憑證,它的科研價值和它本身的價值都是不可估量的,若是因為他的疏忽丢失弄毀,覃程恐怕會後悔一輩子。
乘着日頭正盛,趕緊去吧,晚了估計那些殺人的怨鬼就要出現了。
拿了工具,覃程就獨自踏入了墓室。
而他卻不知道,自打他走進探溝隧道時,一個“人”,就現在他身邊,眼窩深陷、滿面青紫,雙手扭曲的挪到了背部。
他……是死去好幾個月的江波……
遠遠的,肅景墨望着身旁站了個怨鬼卻絲毫沒有察覺的覃程,
果然是因為這玉佩才看得到鬼怪嗎?
手中把玩的白玉,顯然就是覃程一直在找尋的那塊,
“考古人?這名字倒是好聽得緊,說到底不也是一個偷盜東西的宵小嗎!”
膽敢盜走他貼身之物,這樣的人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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