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雙生子的災難
S市,經濟高度發達的城市。錢是罪惡的根源,這是一座犯罪率極高的邪惡之城。對部分人而言,這裏是天堂,對部分人而言,這裏是地獄。最近S市發生的一個惡性案件震驚全國,影響之大更甚“藝術家的傑作”案。連環殺人案在S市已經不足為奇,但是連殺兩位警察的惡性案件少之又少。這是對警方的挑戰,對社會的挑戰。
S市警局被陰雲籠罩,氣氛凝重。
方洲曾經計劃來S市看望大伯,但他沒有料到他們會在這種沉重的局面下見面。方洲坐在局長辦公室的沙發,安靜看着那位與父親長得有四分相似的人,但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父親是商人,多了幾分精明,而大伯是警察,眉宇間透着威嚴,與正氣。或許大伯經常鍛煉身體,竟比父親看着更顯年輕。
“老大老二都跑來這裏,不怕爸媽擔心嗎。”這種特殊時期,韓清言擔心他們的安全問題。
“有大伯在絕對沒問題。”方洲想微笑,但他現在笑不出來。因為最近發生的連環殺人案的第三對受害者他認識,也算朋友。
“這裏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我無法百分百保證你們的安全。”韓清言內心并不平靜,已經太久沒人挑戰警局的權威了。這次的兇手,竟然敢對警察下手,還是外地的警察。兇手的嚣張令韓清言十分不爽。
“洛警官和淳警官是我的朋友。”
方洲堅定的态度令韓清言想到了自己,他沒有孩子,一直把這個侄子當成親子對待,因為他覺得方洲像年輕時的自己。“你去找一隊隊長,但是你們能否參與破案由他決定,我不會幹涉。”
“謝謝大伯。”
一隊辦公廳,人人忙碌,根本無人注意到兩位不速之客。“你好,請問一隊隊長在嗎。”
青年警官打量眼前二人,有些驚訝,警局的刑警隊辦公廳什麽時候能随便讓人進了?“你們是……”
“我們是Q市沈警官的朋友,想見你們隊長。”方洲解釋,盡可能拉近自己與警方的距離。
“梁隊在辦公室。”青年警官指了指裏邊的房間。
“謝謝。”
一隊隊長專屬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進。”中氣十足的聲音。
方洲第一眼看到的是梁隊的背,清瘦,挺拔如松。他面向窗外。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方洲從他的背影看出一種傲氣。“梁隊,您好。”方洲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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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轉身,面對陌生人的闖入沒有驚訝,神色淡然。“韓清言讓你們來找我的。”平靜陳述了他的判斷。
方洲難以相信他是警察,還是刑警一隊隊長。因為他長得太不像警察了。但是方洲又想不出适合他的職業。大學教授應該沒有他的孤傲,如果他是醫生,他和患者一定相處得不會融洽。他沒有商人八面玲珑的氣質。或許,他只适合做警察。
“我們想參與破案,所以……”
方洲的話還沒說完,被梁隊打斷。“前天有兩個青年對我說了相似的話,被我趕出了警局,”梁隊平靜直視兩人,“你們選擇被我趕出去,還是自己離開。”
兩個青年,韓汀和盛辭。方洲自然猜到了。“洛警官和淳警官是我們的朋友,我們想盡自己的一份力。”
“朋友應當避嫌。”梁隊的語氣平淡,但是不容拒絕。
“沈警官為什麽能參與。”
“他是Q市一隊隊長,席洛席淳是一隊成員。”
“不需要避嫌?”
“需要,”梁隊的回答令方洲驚得無話可說,“他的隊員不幸犧牲,他很憤怒,他的個人情感會嚴重影響破案。”
“那為什麽他能參與?”方洲不解,也不甘。
“影響分兩面,他的憤怒會影響他的判斷,也會刺激他的行動。”梁隊的解釋毫無說服力。警局人人皆知一隊的梁隊不善言辭,也知梁隊的霸道。“這是我負責的案子,一切由我作主,我讓他參與他就能參與。你不行。”
所以說到底,能否參與破案全憑梁隊一句話,不需要任何理由。“韓局長的話也不行?”方洲嘗試最後的争取。
“韓清言想參與沒有我的允許也不行。”态度堅決,冷淡的語氣。
“打擾了。”方洲失望地離開。他終于明白了大伯最後一句話的真正含義,他不是不會幹涉,而是幹涉不了。
“這條路走不通可以換一條。”譚赟安慰,他看得出方洲的情緒很低落。他們在英國度假接到了韓汀的電話,席淳席洛在S市不幸殉職,對Q市警局的同事,朋友,家人而言,這是多麽沉痛的打擊。
“帶我去這裏。”方洲遞給他手機,那是韓汀發來的定位。
玫瑰莊園,方洲和譚赟進入了9號別墅。盛辭坐在窗口,擺弄着望遠鏡。韓汀坐在沙發上,面前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方洲和譚赟的到來沒有引起兩人久違的歡迎。
“過來看看案件。”韓汀淡淡開口,表明“我知道你們來了”。
方洲坐到他身邊,看到屏幕上的資料,第一反應是震驚。“你們破了警局的防火牆?”
“韓汀,換班了。”盛辭與韓汀交接了任務。
“雖然我的技術比不上姚姐,但破個警局的防火牆還是沒問題的。”盛辭對自己的技術很自信,也自豪。
方洲知道盛辭的專業是媒體藝術,也知道盛辭對那些制作軟件很熟悉,但他沒想到盛辭竟然在信息技術方面的造詣如此高深。警局的防火牆豈是随便能破的?“你也不怕被S市警局當黑客逮捕了。”
“現在他們沒空理我。”
這是事實,現在警局都在關注這個連環殺人案。這個連環殺人案與其他的殺人案最大區別在于,每次受害者都是成對出現。因為他們都是雙胞胎,三對受害者除了席淳席洛是龍鳳胎,前兩次案子的受害者是同卵雙胞胎。顯然,這是一場雙胞胎的災難。致死原因都是氰/化/鉀中毒。死後被肢解,兩位受害者各取一半拼成一個完整的人體。殺人手法十分殘忍。席淳席洛是兇手殺人的例外,或許他們是龍鳳胎,不是完全符合兇手的殺人目标。或許兇手知道他們是警察,或許時間急促……所有的或許,只有抓到兇手才能解答。
“你們在監視誰。”
“重點懷疑對象,”盛辭指了指望遠鏡對準的方向,“彭家的大少爺。第一對受害者的朋友。他們在彭朋的聚會上死亡。第二對受害者是彭家的資助對象,而前一天他們恰好見過彭朋。”
“動機呢。”
“沒有。”
“沒有?”方洲驚愕。殺人動機是破案線索的關鍵,為什麽兩個巧合卻湊不出必然的真相?
盛辭無奈搖了搖頭。“S市著名企業董事長的寶貝外孫,衣食無憂。但他沒有被寵壞,相反,他從小學習優異,他的朋友對他贊不絕口。留學歸來正準備接手外祖父的企業。”
方洲已經遇到過多位學習優異,家庭優越的人犯罪。例如唐姝宜,湛意,羅沛沛。表面信息或許是為了更好地掩飾他們內心最脆弱的一面。犯罪都有動機,但是沒有動機的犯罪太過恐怖。“沒有任何負面因素?他的父母對他怎樣?”
“父母恩愛,家庭美滿。”盛辭實在想不出彭朋存在的負面因素。
“彭朋曾經有心髒病,”韓汀清冷的聲音闖入他們的聊天,“經過心髒移植手術已經康複。”
“與案件有關?”方洲好奇望向韓汀清瘦的背影。
“器官移植是高難度的手術,更何況是心髒,”韓汀沒有轉身,他的視線是望遠鏡的盡頭,“排斥反應會導致移植器官破壞和移植失敗。移植器官就像人的其他細胞一樣,有二大類主要抗原,ABO血型和HLA。它們決定了同種移植的排斥反應。尋找ABO血型相同的供受者并不難,但是HLA異常複雜,共148個抗原,其組合可超過200萬種。除非同卵雙生子,事實上不可能找到HLA完全相同的供受者。”
韓汀的話涉及醫學專業知識,他們并不清楚,但他們關注到了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彭朋有位同卵雙胞胎兄弟?”
“其實,排斥反應可以用強有力的免疫抑制措施予以逆轉。”韓汀沒有回答方洲的問題。
“……”所以,你說這麽多的意義在何處?方洲特別想問這一問題。
“受害者的共同點是他們都是雙胞胎,”韓汀解釋了自己的想法,“一般來說,兇手不會無顧選擇殺人目标。”
“但是據我查到的信息,彭朋是獨子,”盛辭很困惑,“如果真的存在雙生子,那麽是放棄了那位神秘的兄弟救彭朋。除非那位原本就壽命不長,或者他不如彭朋優秀。不管哪種可能性,他都很偉大。”
“醫院應該有捐獻者的資料。”
“彭朋的手術由私人醫生主刀,所有信息都保密。”保密得連盛辭都沒查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私人醫生?”
“美國著名醫生埃爾默安德森。”韓汀崇拜的醫生之一。埃爾默安德森從小就展現了他在醫學方面的天賦,他在醫學的各個領域頗有建樹,是醫學界的天才人物。
“埃爾默安德森。”一直沉默的譚赟重複了這個名字。
方洲和他對視一眼,就知道了對方心中所想。“現在他還在S市嗎。”
盛辭點了點頭。
“沈大哥呢。”
方洲的話題跳躍度太大,盛辭愣了幾秒。“應該和S市的警察在調查案件。自從來這裏的第一天在警局分開後,我們就沒見過了。”
方洲撥通沈佾的電話只說了一句話,“給彭朋做移植手術的醫生是埃爾默安德森,給岑森做變性手術的也是他”。方洲知道沈佾會明白其中的含義。現在彭朋是兇手的可能性又上升了。
“安德森先生和案件有關?”韓汀終于把視線拉回方洲身上。自己崇拜的偶像被懷疑,韓汀心中不太舒服。
方洲和譚赟都選擇用沉默來回答韓汀的問題。
“如果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監視對他無用。”方洲轉移了話題。
“S市的警察多次找他談話沒有線索,他的母親對此很反感,”盛辭無奈一嘆,“警方也沒有辦法。”
“我有個辦法,”方洲淡淡一笑,看向韓汀,“既然兇手對雙胞胎感興趣,我們可以試試。”
“好。”
“不行!”
兩句話來自三個聲音。韓汀自然是贊同方洲的想法,否決來自譚赟和盛辭。
“兇手的心理狀态很危險,你們不能涉險。”譚赟認為,如果這件案子又有威廉斯涉足,那麽方洲和韓汀将處于巨大的危險中。威廉斯本人就是兇器,世界上最鋒利的刀刃。
“譚先生說的沒錯,那個瘋子都敢對警察下手,你們倆對他來說,不就像待宰的羔羊!”盛辭十分擔心,他了解方洲,方洲一旦有這個想法,一定會千方百計去實現,他必須把方洲的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如果彭朋是真兇,我們也有了心理準備,不會讓他得逞。”方洲堅持,試圖說服他們。
“你們倆的警惕心能比警察高嗎!反正我不同意,”盛辭的态度也很堅定,“無論用什麽方法,我都不會讓你倆單獨去見他。縱然是綁。”
“嗯。”顯然,譚赟和盛辭站在統一戰線。
方洲對上韓汀的視線,希望他能說幾句說服他們,奈何韓汀一直保持沉默。指望韓汀辯護是不可能的。方洲暫時選擇和他們一起監視彭朋。
四人輪流換班,毫無所獲。彭朋最近安分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方洲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這份安靜。沈佾的來電通知了一個消息,方洲向大家轉達:“據S市警局法醫科的法醫調查,彭朋不是彭夫人的親生兒子。”
“收養的?”盛辭一驚。
“是他父親的親子,”方洲解釋,眼神早已飄到了譚赟身上,“我想去找彭夫人。”
“我陪你。”譚赟明白他的意思,這也是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那些醫學知識是百度的,我的知識早還給了高中生物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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