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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無懼回到了客棧裏,将自己身上的那套夜行衣脫下,拿出包裏的筆墨将今天的所見寫了下來,并叫了只鴿子連夜把信送了回去。
林西桐瘋的是一點預兆都沒有,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時辰,好好的一位如玉公子現在成了這般可悲的模樣。
祁無懼躺在床上許久都沒能睡着,這世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林西桐這病發得太突然了,是天災還是人禍暫時還不得知。
祁無懼瞪着眼望着黑漆漆的床頂,他還等着趕緊回阜城和兄弟們喝酒呢,現在也不知道上面會有個什麽打算。
第二天的時候,祁無懼又去了林府一趟,今天林府倒是将門給打開了,門前站着兩個家丁,祁無懼猶豫了下,還是上前了兩步,打算進林府看一看。
毫無意外的,祁無懼被門前的兩個家丁給攔下,他拱了拱手,道,“我是來給找你們家二公子的。”
“這個……”家丁臉上露出難色,他們這些下人對林西桐的情況也是知道一些的,便道,“容小的先進去跟夫人禀報一下。”
“多謝了。”
林老爺白天不在家,招待祁無懼的林夫人,她坐在堂上,穿着素淨的衣服,手裏攥着帕子,臉色不是太好。
“我兒近來身體不好,見不得人,祁公子今日怕是白跑一趟了。”頓了頓,林夫人又道,“你若是有什麽急事,告訴我這做母親的也無妨。”
祁無懼也不多做糾纏,“那我便不打擾了,等改日二公子康複了我再來貴府上。”
他的話剛一說完,不知是觸動了林夫人哪一根脆弱的神經,當場便又嚎哭了起來,“我苦命的兒啊……”
祁無懼看着突然哭鬧起來的林夫人,站在原地多少覺得有些尴尬,林夫人身後的丫鬟俯下身低聲哄着她,祁無懼低下頭拱拱手說了句,“在下先告辭了,林夫人保重。”
說完,他轉身匆匆離了林府。
從林家離開後已經是晌午了,祁無懼去了家酒樓點了兩盤涼拌菜,一盤醬牛肉,還有兩大壇子的上等好酒,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酒樓西北方向的一個角落裏,喝了大半個下午。
他的酒量不錯,結了賬從酒樓出來的時候還跟個正常人一樣,走路不帶半點的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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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他接到了上面的回信,上面的那幾個是真不是東西,他們讓祁無懼暫時留在古方城,等林二公子恢複過來再将信交給他,或者查清楚林西桐如今瘋魔的原因,到時候再做其他打算。
祁無懼接到信後差點都想撂挑子不幹了,他只是一個跑腿的,現在卻要幹着捕頭的活,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再回阜城了。
不過反正最近也沒事幹,在這古方城待上一段時間也不是不可以。晚上的時候祁無懼換了夜行衣又一次地跑去了林家,他趴在林西桐房間的屋頂上,移開瓦片,偷窺着屋裏的人。
林西桐還是和昨日一樣,瘋瘋癫癫的,嘴裏不停地說着其他人聽不懂的話。
今天他這屋子裏多了個伺候的丫鬟,小丫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怯生生地跟在林西桐的身後,林西桐走到哪裏她就到哪裏,像一條甩不掉的小尾巴。
過了沒多久,林夫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她身後帶着個丫鬟,進了屋後坐在桌旁,她望着林西桐,用帕子不停地擦着眼角。
林西桐一看到林夫人立馬躲到了床角,兩只眼通紅瞪着林夫人,沖她叫道,“你別過來!”
聽見林西桐的話,林夫人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桐兒,我是娘啊……你看娘一眼啊……”她哭得是梨花帶雨,不多時手裏的帕子就已經濕了大半。
“不是,你不是!你是那個人回來了!啊——”林西桐指着林夫人不停地搖着頭,一臉的驚恐。
身後的丫鬟低下頭在林夫人耳邊小聲勸道:“夫人,要不咱先離開吧,讓公子休息吧。”
林夫人聽了丫鬟的話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她又哭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從屋子裏離開,臨走時還戀戀不舍地忘了林西桐一眼。
林西桐卻是被林夫人這一眼吓得在床角那兒縮成了一團。
林夫人從屋子裏出來後,她的眼眶還泛着紅,對扶着自己的那個小丫鬟道,“綠柳,你也留下來,好好照顧公子。”
“那夫人你……”綠柳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林夫人把綠柳扶在自己胳膊上的兩只手推下,囑咐她說:“公子有什麽異常趕緊告訴我”
“是,夫人。”
林夫人一個人從院子裏離開,屋子裏的林西桐自她離開後就平靜了很多。
祁無懼将瓦片移回了原位,他趴在屋頂上,陷入了沉思。
林西桐和林夫人間是發生過什麽?還是林西桐只是單純地不認識了林夫人。
而就在這時,一道白影從身旁閃過,祁無懼想也沒想立馬追了上去。
他昨天晚上從林家離開後就覺得有個白色人影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結果卻是什麽也沒發現,今天他是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抓出來,說不定這人與林西桐的瘋病有莫大的關系。
他的輕功在組織從來裏都是數一數二的,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似乎比他更快。
今天晚上的月色很好,銀白色的月華傾瀉而下,前面那一道白影不停地跳躍着,連着腳的地方都不需要找,一點停頓都沒有。
祁無懼跟着那道白影穿過了林家後邊的那片樹林,緊接着又往東邊跑去。
他甚至在懷疑自己追着的這個東西也許并不是一個人,他的速度太快了,祁無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自己的視線中遠去,漸漸消失。
他不得不停了下來,環顧了一眼四周,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對古方城并不是很熟悉,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追到了哪裏。
周圍荒無人煙,腳下是一片片枯死的雜草,還有星點的綠意從裏面萌發出來,他擡頭向遠方望去。
一條長河從南北方向穿過,河上架着橋,一人影站在橋上。
月光灑在那人影的身上,祁無懼竟覺得那不似真人。
他心生疑慮,便走上前去,那人影似乎聽見了祁無懼的腳步聲,他轉過身來,望向了祁無懼。
祁無懼望着眼前的這名男子,他五官精致,難得的好看,只是面容慘白,沒有一點血色,身上穿着一身玄色的長袍,長袍并不是很合身,上面還繡着許多奇怪的繁複花紋,像是一些文字,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詭異。
祁無懼覺得他的眉眼有些熟悉,一時間卻又想不到自己是在哪裏見過他。
“你是誰?”祁無懼望着眼前的青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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