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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之後,祁無懼終于又恢複了過來,不過他卻是什麽話都沒有說,一副他剛才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模樣。
長生沒有逼他,只是又上前了一步,把水壺放到了祁無懼的懷中。
看着長生靠過來,祁無懼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長生望着他,眼睛中沒有任何波瀾,可祁無懼卻覺得心中一顫。
“抱歉。”他不自覺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這話說出來後,長生卻是一副不解的模樣,笑了一聲,問他,“祁公子跟我說抱歉是什麽意思?”
“……”祁無懼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昏黃色的燈光下,長生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比在外面的時候好了很多,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輕輕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問祁無懼,“明天就是驅鬼節了,祁公子能陪我一起到城裏看看嗎?”
“這……”祁無懼看起來似乎有些猶豫,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最後還是應了下來,“好吧。”
“那就多謝祁公子了。”長生的五官長得本就精致,笑起來的時候就更加好看了,在祁無懼答應了他之後,他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有收回去,他又祁無懼倒了一杯水,同他說:“我住在這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祁無懼喝了口水,向長生問道,“你怎麽會住在這種地方?”
“這裏不好嗎?”長生反問他。
這裏怎麽會好?四周荒蕪人人煙,沒有什麽作物生長,離城裏也有好一段距離,長生他一個文弱書生,一旦出了事連個求救的人都沒有。
祁無懼是真的不明白,長生這麽一個被風一吹差不多就能倒的模樣也敢一個人住在這裏。
“是家裏的人給安排的。”長生低下了頭,祁無懼看着他嘴角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想來長生與家裏相處得應該不會太好。
停了一下,長生擡起頭,神色間帶着幾分憂郁,他說:“而且,這裏也不算太差。”
祁無懼沒有再說其他的,他和長生終究不是什麽熟人,也不便管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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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都沒有再說話,又過了一會兒,長生忽然出聲,他同祁無懼道:“天色有些晚了,祁公子今天晚上不如留在這兒吧。”
這間屋子裏的那張小床祁無懼白天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他實在沒覺得那張小床能夠容得下他們兩個男人,而且這也不是主要的問題,主要問題是……他好好的幹什麽要住在一個陌生人的家裏。
祁無懼搖搖頭,拒絕了長生的這個提議,不過他拒絕得很委婉,他說:“不用了,客棧裏還有人在等着我。”
長生斂下眉,他沉默了一下,又小心地開口問祁無懼,“是祁公子的娘子嗎?”
“不是,我沒有娘子。”祁無懼道,“只是一個朋友。”
長生哦了一聲,嘴角似乎又帶了點笑意,他對祁無懼說:“早點回去也好,別讓人家擔心了。”
祁無懼覺得長生的語氣怪怪的,話裏好像還有點其他的意思,可他又聽不明白,只能點點頭,“告辭了。”
長生跟在祁無懼的身後,将他送出了門外,看着他月下的背影,道了一句,“慢走。”
祁無懼并沒有欺騙長生,他剛剛接到消息,有個兄弟出來辦事正好經過古方城,特地過來找他喝一杯。
回到客棧與那個兄弟找了家酒館,喝了大半夜才一起搭着肩膀搖搖晃晃地回了客棧,也不知道進的是不是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
宿醉的後果就是第二天祁無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他揉了揉額頭,猛然想起他昨天晚上答應長生今天要陪他一起來城裏的看驅鬼節的。
祁無懼手忙腳亂地把衣服穿好,憋足了勁兒使上輕功去了城外長生的家中。
他到的時候便看到長生站在茅草屋前,見到他過來了,往前走了幾步,笑着說:“我還以為祁公子今天不會來了呢。”
祁無懼連忙開口道歉,“抱歉,昨天晚上和兄弟喝了點酒,今天起得晚了。”
“不用跟我道歉。”長生說,“我們走吧。”
“你就這麽走過去?”祁無懼問。
長生轉過頭來看他,眼神中透着疑問。
祁無懼猶猶豫豫地開了口,“你身體能撐住嗎?”
“沒關系的。”
長生雖然是這麽說了,但祁無懼總是不放心的,長生的這個臉色看起來就很讓人擔心,他提議道,“我抱着你去吧,而且輕功能快一些。”
長生一愣,委實沒想到祁無懼會這麽說,他此時心中自然是歡喜的,故而也不推辭,“那就麻煩祁公子了。”
祁無懼将長生抱在懷裏,蹭蹭蹭幾下就帶他上了天。
祁無懼其實并沒有想到長生會那麽痛快地應了他,而他在問了那話後也有一點後悔,他還從來沒有在輕功的時候帶過其他的人,等會兒一旦帶不起來被打臉了可怎麽辦。
可是現在,祁無懼卻一點也沒有這方面的擔心了,他微微皺眉,對摟在懷裏的青年說:“你也太瘦了。”
“是嗎?”長生的腦袋抵在祁無懼的肩膀上,說話的時候有氣息噴在祁無懼的耳朵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本該溫柔的氣息此時卻是冰冷的。
沒過多久,他們二人便到了古方城內。
驅鬼節其實并沒有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幾個人帶着張面具順着街道走個來回,再随便扭一扭罷了。
雖然這些表演很沒意思,但祁無懼也沒有露出半分不耐的神色來。
與長生走在街道上,祁無懼沒有發現,每當他和身旁的人說話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會露出奇怪又恐懼的神色來,仿佛是在看一個瘋子。
這一下午的時間總是很快就過去了,到傍晚時,長生要回家去了,他手裏提着一盞燈籠,對祁無懼道:“今天多謝祁公子了。”
“沒什麽。”
長生低下頭将腰間的那枚玉佩取了下來,遞到祁無懼的眼前,“送給你了。”
祁無懼擺手,“這個……不必了。”
長生道,“收下吧,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那行吧。”把玉佩接了過來,祁無懼又道,“我送你回家吧。”
“那多謝祁公子了。”
将長生送回家後,祁無懼又一刻也不停歇地跑去了林府。
林西桐不知道這兩天裏都發生了什麽,此時正被人綁在椅子上,小丫頭伺候在一旁,而他的臉上滿是淚水。
他的嘴裏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一個人的名字,
“希緣……希緣……我要希緣——”
這是祁無懼第一次聽到希緣這個名字,而這個名字也許也是條可以查清林西桐瘋魔原因的線索。
祁無懼在屋頂趴了很久,見林西桐一直是這個狀态,便也沒有再待下去的打算了。
不過就在他剛要離去時,忽然見到院子裏站在牆角的林夫人嘴角留着一抹獰笑。
祁無懼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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