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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無懼沒有應聲,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名叫長生的青年的話裏還有點其他的意思,他望着橋下的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了沉思。
久久沒有聽見祁無懼出聲,長生轉過頭來望着橋頭的那只小獅子,然後又把視線移到了祁無懼的臉上,不知怎的忽然輕輕笑了起來,他又一次開口向祁無懼詢問,“祁公子在以前來過這古方城麽?”
祁無懼一愣,不明白長生怎麽會有此一問,不過說起來這還真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幾年前的時候他曾來過一次這古方城,但是也沒做什麽,只是給城西的劉二爺送了封信,又幫着他隔壁的翠花找到了被她自己弄丢了的镯子,哦,對了,最後他在離開的時候還去了一趟山上殺了五個盜匪。
不過即使殺了五個盜匪也沒什麽用,現在那做山頭上依然還是有無數的盜匪,怎麽也殺不盡。
“幾年前的時候來過那麽一次。”祁無懼也不做隐瞞,笑着說道,“那個時候,這座西桐橋可還沒建起來呢。”
“哦。”長生似乎是很好奇的模樣,繼續追問他,“不知那個時候祁公子是多大?”
祁無懼不明白自己與這位長生公子不過才見了兩面,他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這麽多問題,但這些問題也都無關緊要,告訴他也沒有關系,“應該是我二十歲的時候吧。”
“那不知祁公子今年多大了?”長生的問題竟是還沒有問完。
祁無懼心中雖有些不耐,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虛歲二十有六。”
“看起來不像呢。”長生的眉眼間帶着些許的笑意,他的嘴角彎了彎,帶着些玩笑的語氣同他說:“我一直以為祁公子最多能有二十歲。”
“可能是這張臉顯得年輕吧。”祁無懼對長生的玩笑話并不喜歡,但也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還反問了長生,“那長……長生公子呢?”
“祁公子叫我長生便可。”長生像是思索了一番,猶猶豫豫後方才開了口,“我今年……”
“應該有二十三了吧。”
祁無懼不明白一個年輕人為何會對自己的年紀還要有猶豫,他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又打量了一番,他的年紀也不像是他說的二十三歲,他更像是個還沒有加冠的孩子,直到後來,祁無懼才發現在他打量長生的時候,長生也用着他那黑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
祁無懼惡人先開口,“你怎麽一直看着我?”
明明他也打量了長生那麽長時間,長生若是反過來問他,他也沒什麽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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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長生只是搖了搖頭,“沒什麽,只不過是覺得祁公子像我很久之前見到的那個人。”
祁無懼忽然明白長生之前為什麽會對自己有那麽多問題了,他對自己之前的那些問題也多半是想确認一下自己是不是他的那個故人,祁無懼剛剛上來的那點小脾氣這個時候也全都消了去,他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再說什麽。
過了許久,兩個人都沒有開口,長生也不再看他了,而是轉過身繼續望着橋下的水面,水中有一輪彎彎的金色月亮,随着水波輕輕蕩漾。
“你到底是什麽人呢……”長生的聲音極低,夾雜些嘆息聲,一起被晚風吹散。
祁無懼沒能聽清他說了什麽,他的右手五指握緊又松開,嘴唇分開又合上,直到長生察覺到他的異樣,轉過頭來看他,祁無懼這才出了聲道,“對了長……長生,那個昨天晚上我的水壺忘記在你這兒了……”
“是哦。”長生似乎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恍然想起他的水壺還放在自己那裏,他對祁無懼道:“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拿來。”
長生剛擡腳轉身要往家中走去,祁無懼卻又開了口,“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長生回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頭,同意了祁無懼的提議,“也好。”
月下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向着長生的那間破舊茅草屋走去,他們的影子偶爾會交纏在一起,又馬上被拉開。
那間小小的茅草屋與白天的時候并無什麽差別,長生帶着祁無懼進來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同祁無懼說了句,:“小舍簡陋,委屈祁公子了。”
“沒關系沒關系。”祁無懼早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見識到他這間小舍的簡陋程度,所以這個時候也不會再驚訝了。
給祁無懼拉過來了一個椅子,長生對他道:“祁公子坐在這裏稍等一下,水壺在屋子裏面,我馬上留給你拿過來。”
“謝謝。”祁無懼坐了下來,看着正為自己倒水的長生,問了一句,“你一個住在這裏?”
“是啊。”長生随意應了一聲,然後把水杯推到祁無懼的面前,将水壺放好,就轉頭往房間東邊走去。
那裏挂着一張深藍色的簾子,長生掀起簾子,向着裏面的小隔間走去。
祁無懼皺了皺眉頭,他今天白天過來的時候并不記得這間屋子還有隔間。
不過……也許是他看錯了也說不定。
過了不久,長生雙手捧着祁無懼昨日給他的水壺從小隔間裏走了出來。
他走到祁無懼的面前。
而祁無懼也站起了身,他比長生要高處一些,低下頭看着眼前的這個青年。
昏黃色的燈光下,長生的眼睛中仿佛帶着細碎的光點。
他将手中的水壺舉到了祁無懼的面前,不知怎的,忽然對祁無懼道了一句,“祁公子,我心悅你。”
祁無懼一驚,也忘了把長生手中的水壺接過來,只是緊緊盯着長生。
長生歪了歪腦袋,怕祁無懼沒有聽清,又把那話重複了一遍,“我心悅你,祁公子。”
而這一回,祁無懼終于走了其他的反應,只不過他在啊了一聲後便又僵住了,再也沒有其他的反應。
半刻鐘的時間過去了,祁無懼在長生的面前那麽站立着,一動不動,仿佛沒有了魂魄一般。
長生也不着急,他嘴角含笑地祁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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