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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祁無懼從睡夢中醒來,昨天晚上他回來時他想了很久,那個黑衣的公子實在有很大的嫌疑,但是他又找不到一點證據,所以昨天便只能無奈先回來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林西桐瘋得太突然了,要說這裏面沒有點其他的事,祁無懼是絕對不會信的。

他向小二要了兩個醬肉包和一碗小米粥,還有一碟小鹹菜,坐在靠窗的位置,聽着周圍的人拉着家常。

小二把祁無懼點的幾樣東西送上來後,祁無懼低下頭剛夾起盤子裏的包子,忽然又聽見周圍的人說起了那位林家的二公子。

有人語氣裏帶着惋惜感嘆說:“可惜了可惜了,二公子多好的人啊,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昨天的時候我去林家看了一眼,林夫人一直攔着我,我也沒能看上一眼。”

有位大娘應和道:“哎……林家這幾年也不知道是犯了哪方的神明,先是大公子,現在又輪到了二公子……哎,林老爺的心裏怕是要難受死了。”

“說起林大公子,當年誰能想到他會突然離開林家,他走得時候還不到二十歲,現在三年都過去了,他也沒回來看一眼,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是啊,當年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這大公子就這麽一走了之,多少有些對不住林老爺,現在二公子又成了這個模樣,作孽啊……”

……

祁無懼印象裏并沒有人跟他提起過林家的大公子,他以為那應該是個挺平凡的人物,所以一點都沒有在意,現在聽這些大爺大媽提起他,隐約中才覺得這該是個和林二公子差不多的人物。

先是林大公子離開林家,現在林二公子又瘋了,這兩件事之間是否有什麽關系,那位林大公子到底是當初又是為了何事而離開林家,多年未回。

等這些大爺大媽都離開後,祁無懼也吃完了飯,他站起了身,離開了這家茶館。

他打算再去昨天晚上遇見的那個青年的家去瞧瞧,看看那位公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再去看那林家的二公子現在怎麽樣了,可別出了其他什麽事。

林西桐依舊是那副癡癡傻傻的模樣,祁無懼趴在林府別院的牆頭上,看着林夫人在院子外面站了好久,也沒敢再進去看林西桐一眼,祁無懼多少也有些心疼這位林夫人。

不過他看了挺長時間也沒發現什麽異常,便也就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祁無懼騎着馬去了昨晚遇見的那名少年住着的地方,那間茅草屋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很難想象出這裏面會住着一個那樣的青年,祁無懼站在門前伸手敲了兩下,沒敢用力,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眼前的這扇門給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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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祁無懼在門前敲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人來開門,他停了手,低下頭。

門上沒有鎖,祁無懼抿着唇猶豫了一下便把門給推開,進去後他環顧了一眼周圍,小屋裏的光線有些暗,擺設也十分簡單,一桌一椅,一張小床,僅此而已。

桌上放了幾本書,還有個茶壺,這個地方看起來說實在不像是能住人的,祁無懼不免懷疑起昨天晚上的那個青年是不是真的住在這裏了,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跟在他身後的。

祁無懼把這間小屋子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遍,可惜的是,他仍舊是什麽都沒發現。

回來的路上,祁無懼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婆婆摔倒在路邊,他想也沒想便從馬上跳了下去,把老婆婆給扶了起來,又順便給送回了家。

老婆婆的家裏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祁無懼閑着沒事便又陪着老婆婆聊了會兒,順便還把晚飯給燒好了。

看着老婆婆顫顫巍巍地跨過門檻,祁無懼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柴火,扶住老婆婆,“婆婆您小心點啊。”

婆婆搖了搖手,說了兩聲沒事。

祁無懼将柴火架到了鍋底,老婆婆在他的身旁坐下來,祁無懼便一邊生着火一邊同老婆婆聊兩句。

聊了一會兒後祁無懼突然問,“您知道林家的大公子是怎麽離開林家的麽?”

“你問冬哥呀?”婆婆眯着眼睛,像是回憶起了很久遠的事情,緩緩說道,“我是看着他長大的,他小時候白白嫩嫩的一團,凡是看到他的沒有不喜歡他的。後來他長大了,長得可真好看啊,可惜不是個姑娘……”老婆婆說着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舊事,到最後也沒告訴祁無懼那位林大公子到底是為了什麽離開林家的。

說到後來,婆婆的眼角擠出兩滴淚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太……”

祁無懼并沒有問出什麽來,這時候只能幹巴巴地安慰着說:“他會回來的。”

老婆婆嘆着氣,應了一聲,“希望吧。”

————

晚上的時候,祁無懼又一次的來到了那個青年的住處,這一回他藏在外面,想看看那個青年是不是真的住在這裏。

等着月上柳梢頭的時候,祁無懼親眼看見那個叫長生的青年,從茅草屋裏走了出來,向着西桐橋走過去。

祁無懼又悄悄跟了上去,可是再往前便是一片荒野,沒有任何可以遮擋的東西,祁無懼就這麽曝光在冷冷月光下。

長生現在橋上,他轉過頭來,看見祁無懼也沒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來,只是頗為随意地問了一句,“祁公子今天晚上怎麽又來了?又看到白衣人了?”

祁無懼搖頭道,“沒有,只是閑着沒事出來看看。”

祁無懼在撒謊,長生知道,他自己也知道長生不會相信。

不過長生也沒有拆穿他,轉過頭看着橋下的流水,沉默了一會兒,又向祁無懼問道,“祁公子也覺得這裏的景色不錯?”

“是挺不錯的。”四周一片荒野,沒有人家,只剩下這西桐橋在瑟瑟而立,說了這話後祁無懼也覺得良心不是那麽好受。

而緊接着他就聽着身旁的長生低低笑了一聲,說道:“等祁公子百年之後,不如在這裏選一塊地作為自己的歸鄉,可好?”

祁無懼道,“那得是幾十年後的事,到時候這西桐橋在不在還不一定。”

“怎麽會不在呢?”長生輕輕笑道,月色在橋下水面上輕輕蕩漾着,星鬥寥落,四處沒有半點生息。

“這橋下可埋着十惡不赦的惡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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