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尹澤年的反應着實有點兒大,還沒聽完駱源赫做自我介紹便打斷道:“駱源赫?”

“先生,您認識我?”駱源赫愣了一瞬間,然後馬上便反應了過來,“噢,我沒有什麽冒犯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您的向導素非常溫柔,令我有種舒服的感覺,如果我見過您,一定會記憶猶新。”

他這話說的實在是非常巧妙,餘曜餘光裏瞥見自己的好友的臉色已經好了不少。他心中嘀咕,這人還的确有兩把刷子,即便看上去是有夠面目可憎的。

果然尹澤年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溫和了許多,“我與您一樣同在塔裏工作,是一名媒介人,所以見過您的資料。”

似乎是站着不舒服了,駱源赫換了個姿勢,靠着門邊,餘曜趁機打量了一下駱源赫,發現他昨晚那雙黃澄澄的眼睛此時已經恢複了正常,而他原本的眼睛是青檀色的,又厲又透。此時似乎是放松了點兒,懶懶的耷拉着。

餘曜覺得面前這人好像興致不高的樣子,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他在心裏聳聳肩,想,這又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駱源赫接下來的話便讓他知道,的确與他有關系。

駱源赫說:“那你的好朋友也是塔裏的人嗎?”

在之前的對話裏他已經猜測到餘曜也許是名野導,見尹澤年一下子沒有開口,他撇了撇嘴,有點兒不屑的樣子,繼續追問道,“為什麽不引導他去登記?一名沒有接受過引導的向導有多麽危險你們不知道?萬一向導素失控了呢?倘若沒有得到及時的控制,那麽全城的哨兵都會為您——”駱源赫加重了語氣,“一個沒有結合過的向導。瘋狂。”

他前半段話還在假意責備尹澤年,後半段話已經直接對着餘曜說了出來。

餘曜冷哼了一聲,不待尹澤年阻止便說道,“據我所知,野導的人數不少,并且您說的那種情況已經很多年沒有發生過了,向導失控遠比哨兵失控少見得多。尤其是昨晚剛剛收獲了一起感官過載的現場,精彩。”

說起來,他還是他的救命恩人,哪有這樣報恩的?

他還欲張口再嘲諷駱源赫兩句,旁邊的尹澤年便拉住了他。用口型說道:“算了算了。”

他們二人的神态被駱源赫盡收眼底,駱源赫心裏想,還真是不知好歹。也沒了再待下去的興致,于是說道,“我感謝您昨晚的援助之手,謝禮我已經放在了桌子上。”

他往外走的時候還在尹澤年身邊停頓了一會兒,緊接着餘曜又聽見了那聲輕而短促的笑聲,駱源赫說,“至于您,如果有機會,我們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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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澤年聞言心神蕩漾。

餘曜聞言翻了一個碩大的白眼。

這件事兒很快便翻篇了,餘曜過了幾天之後都快忘記了這回事。駱源赫給他的謝禮是一張卡,他看也沒看便丢在了自己放雜物的盒子裏。至于那天的早餐……

味道不錯。

他的工作漸漸忙了起來,律所度過了漫長的淡季之後終于迎來了好幾樁案子。他忙得腳不沾地,而就在這個時候,尹澤年的通訊請求來了。

他接起來的時候心情不算太好,一個當事人本來接受了和解,最後居然臨時反悔,他被這事弄得心情糟透了,語氣也不好,“怎麽?”

平日裏他這樣說話是會被尹澤年罵的,然而尹澤年現在顯然沒有心情糾結這些,看見接通之後便有點兒着急地開口:“餘曜,出事兒了。”

尹澤年很少這樣和餘曜說話,餘曜知道這事兒可能不小,于是也嚴肅了起來,道:“怎麽了?”

“上面問我要你的資料。”尹澤年說,“看樣子是想強行幫你登記……”

“強行登記?”餘曜皺皺眉。

“是。”尹澤年的語氣還是有點兒急,“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你是一名向導的消息……”

聽到這裏,餘曜本來震驚的心情突然變得憤怒了起來,冷笑了一聲,道,“還能有誰?想必是那攤爛泥了。我看他也別叫駱源赫了,叫做駱爛泥吧。”

“駱源赫……”尹澤年猶豫着說道,“他與你……”

“別跟我說他,我根本不記得他名字。”餘曜氣得直接将電話挂了。

他想起自己那天晚上突發奇想的好心,只覺得自己仿佛上演了一出真正的農夫與蛇的故事。他當機立斷的請了假,趕回家四處翻找着那天駱源赫留下來的卡。

他記得那天連帶着卡之後還附贈着一張紙條,只是他和卡一起随手扔在了盒子裏。他不常收拾,盒子裏放了許多小紙條,找起來有點兒費勁。

等他花了不小的功夫找到之後,只見那個紙條上寫着幾句話,男人的字跡還算好看,有着與本人不符的清秀——

“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在我看來,您比天空還要美麗。這張卡裏是我這次任務的傭金,倘若您想要我補償別的,可以來找我。”

輕浮的語句,餘曜不屑的想。

随後他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發現駱源赫并沒有在紙條上面留下任何的聯系方式。

還找你,我怎麽找你啊?餘曜氣得不行,心裏給駱源赫貼上了大大的标簽,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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