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有外援
躲過了機關重重,見識了巧奪天工,無視屍骨累累,顧遠終于來到了存放陪葬品的大殿。
這裏沒有人踏足的痕跡。
一排排長明燈照亮了十丈高的殿堂,瑰麗奇異的壁畫與雕刻,為殿堂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整整一百個三丈高的架子整齊擺列,每個架子五層,每一層,就有一個三米長一米寬的紅木箱子。
這還只是第一座放置陪葬品的大殿呢。
顧遠掃了幾個紅木箱子。這些箱子大小一致,但上面的雕畫竟然沒有一個重複的。
他走到一個紅木箱子前,将精神力深入銅鎖鎖眼中,觸動機關。“咔嚓”一聲後,顧遠打開了箱子。
閃爍的長明燈中,箱子中的東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久不适應強光的顧遠不得不用手遮擋。
待适應了光線後,他向箱子中看去。只見浮翠流丹,雲舒霞卷,璀璨奪目的絲綢一卷卷整齊排列,耀如金銀,質比珠寶。
顧遠一把将其中一塊紅色的絲綢抽了出來,雙臂一甩,絲綢如雲霞漂浮開來。絲綢上,金銀彩線繪制的百鳥朝鳳,在長明燈下,竟似乎真的都在振翅高飛一般。
好東西啊,若是穿在他媳婦兒身上,一定很好看。
只是這裏東西這麽多,他一定無法一次搬走。不如緊着成親需要的先搬着。另外,也要找些靈巧的、有用的、值錢的東西,好當做書兒的聘禮。
顧遠就勢從紅木箱子裏選了幾塊顏色不讨他喜歡的絲綢,鋪展在地,仔細尋找看的上眼的寶物,放到絲綢上,這般一捆,捆出來個碩大的包裹。
這樣不行,這可過不了山洞。
于是顧遠不得不分成幾個小包裹,一個個的送出了洞口。
……
葉玉書輾轉反側一整個夜晚,早上頂着兩只熊貓眼起了身。
不行,實在是睡不着,往日裏悅耳的瀑布聲也成了惱人的噪聲。只一晚不見,他就又是想念又是擔憂。
葉玉書順着浮橋走到岸邊,迎面一只猛虎氣勢威嚴的踱了過來,葉玉書吓得趕緊退到浮橋之上。
“老虎,不是。白風,你餓了嗎?我給你拿肉吃。你等着?”
白風氣勢洶洶的朝着葉玉書吼了一聲,又騙它!
這回葉玉書可沒騙虎,他挑揀了兩塊肥碩的肉,抱到岸邊,放到一塊幹淨的石頭上,對着屁股朝着他,往樹林裏走的老虎喊道:“白風,肉我拿來了,你快吃吧。”
說完,葉玉書就趕緊跑了回去,站在浮橋上,遠遠看着。
往前走的白風身體一定,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一眼就看到石頭上的肉。
它颠颠的跑了回來,嗅了嗅,大口的吃了起來。
好吃!山裏的獐子鹿最是狡猾,像它這樣剛成年的老虎總是捕捉失敗,每次都只能委委屈屈的吃兔子。它還記得,上次吃獐子鹿的時候,還是沒被趕出母巢的時候呢。
老虎吃肉的場景委實有點兒吓人。但是這只老虎吃了你丢過去的食物,還沖着你搖搖尾巴,不知不覺就拉進了你與老虎的距離。
葉玉書想起自己曾經摸到的柔軟的毛毛,想起顧遠說的不用擔心的話,控制不住內心的渴望,一腳踏上了岸。
他向老虎一點點挪着。阿遠說這老虎不吃人,那這老虎肯定是個好老虎……
十米、五米、四米、三米……當葉玉書的手撫上白風的大腦袋時,白風舒适的眯起了眼。
自己在野外,可沒人給他揉毛,那些個樹樁樹皮的,忒是粗糙。
看着如此嬌憨的大老虎,葉玉書總算是放下了心防,心大的坐在老虎身邊,嘀嘀咕咕的訴說自己的心事。
他有一肚子的話要傾吐,以前有娘親和丫鬟們聽,現在,可是攢了好些天都沒有說出來呢。
“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他救了我,就像是從天而降的神仙……阿遠可厲害了……他說要娶我呢……我想娘親爹爹和哥哥們了……還沒見過小侄子呢,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了……”
……
肅州城內,葉府。
一個小厮喘着粗氣,邊跑邊喊,“老爺!老爺——”
葉開陽急忙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怎麽了?可是有書兒的消息了?”
小厮喘了口氣,“不是,是大爺,大爺從京城來了,已經到了南城門口了,守門的兵士來報的,小的一聽,就趕忙來通報老爺。”
“玉庭?他來幹什麽?”
葉玉庭騎的是快馬。肅州城內主城道極為寬敞,他兩鞭子下去,半炷香就到了葉府大門前。
飛身下馬,葉玉庭把馬鞭往小厮懷裏一丢,疾步進了府裏。
正堂裏,葉開陽和衛氏已經在等着他了。
葉玉庭一進正堂,葉開陽就怒斥道:“胡鬧,你身為南部指揮使,看護京城安全,怎可擅離職守!”
葉玉庭也沒有什麽好臉色,“哼,若不是前來送節禮的小厮說漏了嘴,怎麽,父親和母親是要瞞着我到什麽時候?妹妹丢了這麽大的事情,竟然過了一旬之久我才知道,父親母親真是好大的心!”
葉開陽和衛氏臉色頓時灰暗了一層。衛氏抖着手擦拭臉上的淚水。“這肅州城內外,都找遍了,你妹妹,還是沒找到,許是,許是……”
“哎——”葉開陽嘆了口氣。整個肅州城能發動的勢力,他都已經用上了,那城西外的大小村落、山林,也俱都翻找一遍。雖是沒找到絲毫線索,但所有人都知道,落到那野物嘴裏,不正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嗎?
葉玉庭看着恍若老了十歲的父親母親,也放軟了語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妹妹真的不幸,也必須把屍首擡回來,厚葬在咱顧家墓地裏,豈能讓她……棄屍荒野。”
“嗚嗚……你怎麽就不想點兒好的,你怎麽能詛咒你妹妹!你妹妹現在一定活的好好的。”衛氏氣的指着葉玉庭。
葉開陽忙不停的去安慰衛氏,這幾日,已經哭的暈過去了幾回,再哭下去,怕是要傷了身體。
葉玉庭端起茶盞,一口水也喝不下,又放了回去,“我已經和聖上告了假,這一個多月就留在肅州城裏找妹妹。另外,我和江湖上三機閣有些交情,已經托人去了信,過不了兩三日,他們就會派人到肅州城來。”
“胡鬧,簡直胡鬧!你身為朝廷命官,怎又能與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攀交情?那三機閣什麽行徑?無綱無法,殺人不眨眼,行事狠辣,正邪不分……”葉開陽一陣頭疼。
葉玉庭忙安撫道:“父親,只不過是幾面之交而已,再說了,尋人查事,這樣的事情,就是派一百個小厮出去,也頂不上人家一個。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拿人錢財□□,父親放心,三機閣主已經向我保證,若是尋不到人,他們絕不會走。”
終歸是找人最重要,葉開陽擺擺手,“罷了罷了,只希望你妹妹,還好好活着。”
……
顧遠在三日之後,把最後一個包裹運出山洞。然後他背起三個包裹,左右手各拎着兩個包裹往家趕。
家,真是一個莫名溫暖的詞,心裏一想起,就燙燙的熨帖到了心坎兒上。
顧遠不知道,他一路走回去的時候,嘴角已經翹了起來,只是他那副雷打不動的死樣子,就算是翹着嘴角,也讓人看不出來笑意。
還未走到水潭,就聽到了白風的吼叫。顧遠動了動耳朵,确定這聲音中含着嬉鬧玩耍的意味後,就放了心。
“書兒——”那小小的身影,怎麽就那麽讓人喜歡呢。
正在給老虎刷毛的葉玉書騰地扔了手中的枝條,一頭沖向顧遠的懷抱。
“你怎麽才回來?”葉玉書緊緊摟住顧遠。他終于知道了,什麽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終于知道了什麽叫做“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顧遠扔下手中的包裹,反抱了回去。入手是瘦弱的肩胛骨,他心疼的責怪道:“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飯?你看你瘦的,這麽硌手,晚上摟着睡多不舒服啊……”
葉玉書也顧不得難過,急的伸手去捂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看我帶回來了什麽東西?”顧遠揉了揉葉玉書一頭雜亂的頭發。
葉玉書這才去看,“呀,你怎麽還背着這麽多的包裹,重不重,快放下來。”
“好好。放下來,給你看看。”
沒看包裹裏的東西,只看這包裹,葉玉書就大吃一驚,“這可都是極其名貴的綢緞呢。這種雪青色的絲綢叫做冰雪緞,正是夏日裏穿的,據說一年只産十匹,極是珍貴。呀,這是菱花羅,這是碧玉紗,這是煙消绮……”
顧遠撓了撓臉頰,他哪裏知道這些絲綢那麽貴重,都是白了吧唧綠了吧唧的不好看,于是幹脆就當了裹布。“這些東西都是次要的,你打開包裹看看,喜不喜歡。”
葉玉書解開了一個包裹,頓時,龍眼大的珍珠寶石從綢緞裏滾落出來。這一大包裹,粗粗一看,就得上千顆,這麽貴重的東西,阿遠是從哪裏尋來的?
葉玉書立即又拆了剩下的包裹,包裹中盡是各種精致臻美的首飾、鏡子、梳子、玉器、金銀器皿。霎時間,這些價值不菲的東西熱熱鬧鬧的擺在鵝卵石岸上,竟然顯出了廉價的地攤感。
葉玉書撫着胸口站起身,“阿遠,你從哪裏得來的這些東西?”只單單地上這些,就比他十多年的來自各種賞賜、季節添置、好友贈送的東西都更貴重。
顧遠握起葉玉書的手,“你還沒打開最後一個包裹呢。”
兩人一同拆開了雪白色的錦緞,刺目的紅色一瞬間映入眼簾,在雪白色的映襯下,更顯鮮豔。
顧遠從後擁着葉玉書,“書兒,這是我顧遠給你的聘禮。書兒,你可願意嫁給我。”
葉玉書撫着那炫目琉璃般的紅色錦緞,滿目淚水靠在顧遠的懷裏,“願意,願意,我願意。阿遠,我歡喜你。”就算是偷的搶的又如何,若真是犯了殺頭的罪,他葉玉書也認了。跟着這個人,是甜是苦,他都願意去嘗。
“說定了!書兒,我們兩個,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閱讀,好評和鼓勵!!(*^__^*)
關于顧遠和葉玉書,他們兩個有爹有娘的,肯定不能躲到山裏頭自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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