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二文

徐芷第一眼看見沈六郎是挺開心的, 只是轉眼就被另一種情緒壓住了，心想不是不告而別了嗎，那現在是來幹什麽的，反正不是找她的就對了。

心緒千絲萬轉, 表面毫無波動, 只是對于氏說了句話：“娘, 家裏來客人了？”

于氏不知道怎麽回答，就嗯了一聲：“小七你先去歇歇換身衣服吧。”

徐芷答應了一聲進屋了, 身上确實不幹淨，畢竟幫忙逮了半天雞。

沈六郎從須知進門就盯着她看, 看見了對方發現了自己只是沒什麽表現, 又有些失望，難道沒認出自己？

摸了摸臉上的胡須心想是不是因為沒刮胡子，誰知轉眼人就不見了。

屋裏的徐芷換衣服也挺糾結, 換普通的吧, 顯得有些失禮, 再怎麽說也是客人。換好看的吧, 有顯得有些刻意，就像自己專門為他打扮一樣。不過不想在曾經的暗戀對象面前丢臉，最後還是換了身能夠見客的衣服出來了。

想着可能自己上次沒打招呼就走了讓對方生氣了, 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補償，直到吃飯徐芷也沒對他說一句話，無數次看她發現人家也只是低頭吃自己的, 沒擡過頭。

沈六郎眼睜睜看着徐芷沒吃幾口飯，就把調皮想往外跑的明椿拉過來拍了兩下，沈向東在後面攔着，等徐芷把明椿喂完了以後明椿又去找沈向東了。

沈家吃飯分兩桌, 但是他這個坐在主桌上吃飯的名義上的丈夫仿佛是個外人，人家才是慈父嚴母親親密密的一家人，這頓飯沈六郎吃得毫無滋味。

沈向東自是不知到沈六郎內心所想，他要知道肯定後悔今天來這邊吃飯，他只是受不了村裏中年女性對他婚姻的擔憂，才躲了個懶來這個院吃飯，誰知道會遇上這樣的事。

接下來兩人沒有也任何交流，就算于氏說了沈六郎的身份徐芷也沒有任何表示。能怎麽辦，就算是小哥又如何，現在回來八成是解除婚姻關系的，就當曾經的真心都喂狗了吧。

須知以前特別不能理解那些戀愛腦的人，現在倒是有點體會了，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着可能是見得人少的原因，過段時間跟着徐老板的商隊去外面走走，到時候心界就不一樣了吧。

打定主意對待沈六郎就沒有那麽尴尬了，反正以後也會相處，就拿他當親哥哥對待就好了。

想好以後也就不管他了，好幾次沈六郎說話徐芷都沒接茬。

沈六郎有種莫名的直覺，他覺得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就完了，但是徐芷對他還是愛答不理的，只能去求助于氏，趁別人都出去了，小聲問于氏：“娘，我知道小七嫁給我了，但是我把小七惹生氣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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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氏還在想萬一說漏嘴怎麽辦，沒想到兩人早就認識，只是這趨勢不太對，兒子把兒媳惹生氣了？還是因為兒子抛棄了小七？

這話于氏沒法接，雖然她想兩口子和好，最好能恩恩愛愛的，可是現在的狀況是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兒子是個負心漢是跑不掉得了，她總不能昧着良心撮合兩人吧。

被親娘判定為負心漢的沈六郎也很無奈，媳婦不理他，親娘不幫他，而且那兩個疑是他兒女的孩子也對別人親，他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麽，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趁徐芷去後院的時候沈六郎偷偷跟了過去，也不管自己的行為在別人看來多麽猥瑣。

徐芷看見他過來也沒說什麽，确實，兩人也需要做個了結，最起碼她要弄明白對方當初為什麽離開。

沈六郎看徐芷沒走開就放心了，好歹還有挽救的可能。

“那個。小七，我錯了，我本來不知道咱倆成親了，不然早就回來了。我不是故意裝不認識你的，是那兩年我真的失憶了。”沈六郎試探的說，太多東西需要解釋，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不說這個，我只想問你，去年重陽節以後你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徐芷只想聽這一件。

“是因為我聽說你已經嫁人了，覺得我們的關系不正常才走的，我真不知道你嫁的人是我。”沈六郎解釋道。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的真名？而且店裏的人都姓沈，你就沒有懷疑？”

“當時皇命在身，有規定不能随便透漏身份，會給知情人帶來麻煩。店裏的事情我沒有關注過，我一直以為你是為了做生意才梳婦人頭，後來聽到你已經嫁人了，才覺得這樣的相處不太好。恰好那天命令下來了，就走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沒有留下消息。”問什麽答什麽，沈六郎一句話都不敢亂說，這些解釋關系到他未來的幸福。

“誰告訴你我嫁人了？”徐芷問，應該沒人專門對他說這個。

“在店裏，我聽有人問徐老板什麽時候回來，聽到向南回答說再過兩天差不多能回來，讓他去老家找人，就以為你夫家姓徐，我一直以為沈向南是招的掌櫃不是家裏買的。”

徐芷有些哭笑不得，兩人竟因為這樣錯過了，不過有事不問清楚就做決定這毛病不能慣着：“那如果再來一次你走不走？”

“不走，肯定不走，一定等你回來問明白再走，不對，問明白也不走，趕我也不走，死活不走。小七，我已經向皇上上了奏折，以後不再上戰場了，我為皇家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應該陪陪你和娘了，以後有我在，你再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沈六郎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讓媳婦吃苦，以前皇帝給的賞賜他都給拒了，因為孤家寡人用不上，現在倒是可以要過來了，這麽多年他辦了那麽多差事，皇上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會補償自己的，這些都能留給妻子。

徐芷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誰讓他也有錯，在這之前不解釋清楚呢，不過氣消了也不代表兩人能重歸于好，就先答應相處試試，過個一年半載再說。

沈六郎敢說不嗎，不敢，所以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進京還得等等，雖然家裏沒多少東西，但是破家還得值萬貫呢，裏裏外外也有不少要帶走的，還有一個就是家裏要交給誰看着的問題，要考慮的太多，只能慢慢來。

即使徐芷不是現在就願意和他一起走，沈六郎也很高興，媳婦能原諒自己就行。

于氏知道兩人和好了非常滿意，她就知道小七不是小氣的人。

接下來一家人忙活生意的事。

沒幾天，徐老板傳來好消息，第二批運過去的山楂醬賣了一大半，徐芷收到消息松了一口氣，別管當時說得好聽，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不到萬不得已，錢能省則省。

徐老板在信中說，他提前讓人趕回去訂購了一批寸方大小瓷瓶，第二批山楂醬一運到地方就裝瓶，裝好以後一起交給幾家關系不錯的糕點鋪做添頭。等幾個店把這些都送出去以後有人回來買的時候坐地起價，讓幾家店鋪把價格喊上去。

左右能閑來無事買些糕點添零嘴的都不怎麽在乎價格，糕點鋪看中的也是個新鮮，既能單獨賣出去也能做一些新糕點。價格上自然不會計較一點兩點。

最後喊出來的價格比原來的定價高了将近一倍，而且近期不愁銷路，合适的話今年的山楂醬是剩不下了。

接下來徐芷要做的就是工序問題，重中之重是做好配方保密工作。現在幫忙的都是比較可靠的村民，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雖然這關乎小半個村子的利益，可以去請族長幫忙鎮着，但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誰都不能保證他們能幫忙瞞着。

最可靠的方法就是不把方法洩露出去，每個人負責的程序不同，盡可能讓他們之間不交流，完整的程序不洩露出去，做出來的口感是不同的。

徐芷沒指望能做到一直瞞下去，盡量做到最近兩年方子不透漏出去，過兩年找到新路子，山楂醬會不會繼續做還不一定呢。

做好打算，沈家又如火如荼的忙了起來，一些步驟在西院做，做好以後運到老宅，再進行下一步操作。

就是這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小插曲，鬧得家裏有點雞飛狗跳，原因就是沈六郎針對沈向東。

真的是什麽事情都針對，看沈向東抱着明椿哄就想抱過來，偏偏明椿還不理他。徐芷跟沈向東說句話，他都能不聲不息的插過來說別的。

沈向東知道是因為自己礙過事，但是心眼多小才能報複這麽長時間呀。

實際上沈六郎不是為了府城那次，畢竟人家護主，他也沒有理由去記恨，他針對沈向東是因為兒子女兒都不粘自己，整天有事就去找沈向東。

特別是明椿，不知道是不是被第一天他的樣子吓到了，到家這麽長時間從來沒有讓他抱過，每次一招手就跑，轉身就去找沈向東。

一次兩次沒什麽，次數多了可不就生氣嗎，偏偏沈向東自己沒有感覺，經常抱着孩子在他面前晃悠，可不就撞槍口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郎：在爆炸的邊緣瘋狂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