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安若也傻了。

她絕沒想到獨孤珩會給她這樣的東西。

是了,龍眼大的珍珠是他射箭比賽從皇帝那裏贏的,一顆至少萬兩銀子……這些她都相信,可,可他為什麽要送給自己?

只是上門喝場酒而已,就算要客氣一下,也不至于送這樣貴重的東西吧!

他究竟想做什麽?

就在腦間亂作一團之際,忽然又有人哎呀了一聲,猜測道,“方才吳姑娘不是說什麽國敬獻給陛下許多稀世珍珠,有龍眼那麽大,又被鎮北王贏走了……安若,你爹的這位朋友,不會是鎮北王吧!”

安若一驚,趕忙辯道,“這怎麽可能?我們只是小門小戶,如何能認識那樣的天潢貴胄?不要胡說。”

秦氏也被吓了一跳,忙道,“就是,我們怎麽可能認識那樣的厲害人物?可千萬不能亂說。”

其他人也都覺得不太可能,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倒是王雲琬靈機一動,忙趁機去問吳銀霜,“吳姑娘,你看安若的這對耳墜,可有那什麽國的貢品大?”

吳銀霜臉色難看起來,敷衍道,“民間之物怎麽能同貢品比?你們少胡說。”

然心裏卻明白,這耳墜子分明同那日她所見的貢品一樣。

真是氣人,原想叫阮安若出醜,怎麽變成了她難堪?

不過話說回來,王侯将相都難弄到的寶物,怎麽會落在這小小商戶家裏,阮家這客人究竟是什麽人?

當然,疑惑的可不止吳銀霜自己。

及笄禮過後便是宴席,秦氏趁機悄悄同女兒嘀咕,“你趙叔怎麽會這樣客氣?這禮物怕不是太過貴重了!”

安若沒有說話。

她也想知道獨孤珩要做什麽。

他隐瞞自己的身份,先是來她們家買織品,現在又來赴爹的筵席,還送她這樣貴重的禮物。

更要緊的,他手下的趙叔還救了爹。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的謀劃?

~~

女孩子們不興吃酒,待吃過晌飯便都各自散了。

前院裏的筵席卻尚未結束。

今日阮青岚只請了趙達與獨孤珩,恰逢書坊休學一日,便将長子阮明瑜叫到了飯桌上敬酒,阮明瑜年紀雖小,但聰敏懂事,行止有禮,頗招人喜歡。

趙達給他講了許多慶州風土,他都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摩拳擦掌道,“真希望我快些長大,有朝一日能親自去慶州看看。”

獨孤珩溫聲道,“這并不是難事,祝你學有所成,願望早日成真。”

才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阮明瑜便已經被這位“李官人”的談吐所傾服,聞言立刻主動向他敬酒,“借官人吉言,我一定努力。”

獨孤珩大方飲下,阮青岚與趙達也碰了杯,氣氛很是和暢。

又喝過一陣,眼看時間已是不早,獨孤珩打算告辭了。

“今日多有打擾,感謝貴府招待,改日再敘,。”

“官人客氣了,”阮青岚笑着起身回禮,将人親自送去門外。

眼看一行人就要出大門,身後忽然傳來了少女的聲音,“等等。”

幾人奇怪回頭,卻見是安若氣喘籲籲的站在身後,手裏還捧着那只錦盒。

似乎有些着急。

阮青岚頓時意外起來,正想問女兒是出了什麽事。

然而他的女兒誰都顧不上理,只看向獨孤珩,“李官人,小女有話要對您說。”

獨孤珩也似乎稍感意外,哦了一聲,索性頓步問道,“姑娘有何事?”

聲音卻是溫和的。

安若還是有些緊張,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來了,便鼓足了勇氣道,“請恕小女冒昧,方才悄悄看了您給的賀禮,這件賀禮實在太過貴重,小女無功不受祿,實在惶恐,請您務必收回去吧。”

說着便将懷中捧着的東西遞向了他。

不管獨孤珩的目的是什麽,這耳墜她都不能要,要了,這團亂麻就會愈發扯不清。

然獨孤珩卻沒接,只攏了攏長眉,定定望着她。

而一旁,尚不知內情的幾人卻是愈發的一頭霧水,阮青岚本想開口阻攔女兒,但見女兒神色認真,想了想,便先拿過那錦盒打開看了一下。

卻也不出意外的被裏頭的東西晃了眼。

“這……”

他驚訝的看向獨孤珩,“官人何須如此?這禮物實在是太過貴重……在下已經欠了你們這麽多人情,不過一頓薄酒,怎敢叫您如此客氣?小女說的是,您還是收回去吧,我們實在受之有愧。”

饒是見慣了生意場間的風雲,他也不敢輕易接下這盒中的寶貝。

獨孤珩卻依然不接,只淡笑道,“此物并不算什麽,二位不必如此緊張。”

“對官人來說可能算不上什麽,但與我而言卻是負擔,”

安若忽的又開口,堅持道,“小女平庸無能,實在襯不上這樣貴重的珠寶,就請官人收回去吧。”

她有些急,衆人明眼可見。

這夏日的日頭太過灼烈,已将她的雙頰曬出一片緋色,加上今日原本精心的梳妝,竟愈發的嬌豔動人。

安若其實非常緊張。

她不是不知,今日的行為不禮貌,而面前的人又是獨孤珩,若真惹了他生氣,或許會有很不愉快的後果。

尤其餘光裏瞧見他收斂了眉間的溫和,她的心跳愈發劇烈起來。

趙達與明瑜不敢說什麽,四周一片安靜。

忽然之間,聽見獨孤珩似笑非笑的反問她,“這珠子已經做成了耳墜,我一個男人又用不上,姑娘要叫我如何處置?”

安若咬了咬唇,硬着頭皮道,“您可以留着,待日後送給适合之人。”

這樣名貴的珠寶,料想他送給将來的正妻是最好不過的,母儀天下的皇後,一定擔得起。

實在不成,還可以送給他的母親李太妃,那位将來的李太後,料想也一定能贏得其歡心。

然他卻似乎并不滿意這答案,将笑意全部收起,一雙眸子沉沉的瞧着她道,“在下尚未婚配,身邊也沒有可送之人,姑娘就不必為難我了。在我眼中,姑娘就是這珠子的主人。”

安若有一瞬的啞然。

她聽出他不高興了,語氣間已經透出了藩王的氣勢。

然而事情卻不能就此罷休。

她狠下心壯起膽,又張口道,“可……”

卻被他搶了先,“姑娘方才已然收下,令我心甚慰,現在卻又要退回來,可知在下難堪?”

已是長眉微斂,笑意全無。

在場的人無不緊張起來,阮青岚只得趕忙解釋道,“請官人包涵,阮某與小女也知此舉實在不合禮數,可,這東西實在太過貴重,我們無功不受祿,受之有愧啊!”

哪知話音落下,獨孤珩卻忽的笑了一下,“此話言之尚早,未準哪日我就會有求于你。這兩顆珠子,或許還不夠報答。”

說着又道,“今日多有叨擾,煩請留步,在下告辭。”

便出了阮家的門,與趙達登上一直等候的馬車,徑直離去了。

而安若立在原地,望着他的馬車漸行漸遠,卻重新陷入了驚惶中。

他,他的話是什麽意思?他說日後未準會有求于爹?

難道……是指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某王:是。

某若:不給。

某王:哭……

小可愛們,讓我看到你們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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