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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之神沒有照拂今年高一軍訓的全體新生。
軍訓第一天起,就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氣溫三十五攝氏度,在中午時候,更是直逼三十八攝氏度。
尤其是他們高一三班。
高一新生一共十三個班,占據大半個籃球場,高一三班恰好被分在操場中間。
沒有任何樹蔭遮蔽,直挺挺地迎接太陽公公的疼愛。
最可怕的是,這種天氣還要持續至少一周的時間。
“要死了要死了,我這輩子都白不回去了。”蔣喬苦着臉站軍姿,小聲抱怨。
沈音音安慰她:“放心,我與你同在。”
她今天起晚了,匆忙抹了層防曬霜,匆匆忙忙出門,也沒帶出來,待會兒中午休息也沒法補塗。
她的皮膚有點敏感,不能用含酒精的,蔣喬帶的那支沈音音也用不了。
軍訓第一天,教官就很嚴格,不茍言笑,上來先把所有人訓了一頓,不好好紮頭發的,站得歪七扭八的,态度不認真的,通通到操場上跑五圈。
先把刺頭給整服了,接下來就是一只只乖順小綿羊,任人宰割。
“許神婆,算算我軍訓完幾天可以白回來。”蔣喬對許玮拼命使眼色。
許玮一臉生無可戀:“您所撥打的用戶已停機。”
在所有高一小綿羊乖乖受刑的時候,球場的另一邊,有幾個男生在打籃球,籃球拍在籃板上,還有男生的嘶吼聲不斷傳來。
“好帥啊。”
“你是說那個穿黑衣服的?我也在看他!”
“是啊,帥的!就是看起來有點兇……”
“剛才給他傳球那個白衣服也好看的,怎麽辦難以抉擇,兩個都要行不行?”
“你想得美……啊啊啊黑衣服撩衣服了,那是腹肌嗎!!!”
女生壓抑着激動的聲音,還是被教官聽到。
“誰在講話!态度一點都不端正!要講給我站出來講,講給大家夥都聽聽!”
教官一聲怒吼,全場鴉雀無聲。
再帥的帥哥,都抵不過頂着大太陽跑圈的恐懼。
蔣喬對沈音音使了個顏色,朝打球那幫男人努了努嘴。
上午軍訓結束後,新生們像餓了三天的鴨子那樣,沖向食堂,生怕晚一點就沒飯吃了。
學校外面有一條梧桐街,是廣盛學子公認的美食一條街。
品類豐盛,螺蛳粉串串蓋澆飯炸串煎餅果子,還有一家口碑不錯的西餐廳和日料店。
選擇私立高中的孩子,家裏大多都是不差錢的,許多同學一個月的生活費,都抵得上普通白領累死累活的工資。
早上碰面時,蔣喬還興致勃勃地和沈音音商量,中午是去吃日料,還是西餐。
現在,她活躍在搶飯第一線,眼睛盯着食堂大媽的飯勺,一副人家要是敢少給一塊排骨,她就要跟人家拼命的模樣。
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減肥,碳水和蛋白質就是他們的命。
沈音音打了一份紅燒肉套餐,和蔣喬找了空位坐下。
這時候高二還沒開學,高三還沒下課,食堂裏顯得很空。
“你說,我們是怎麽淪落到這一步的。”蔣喬大口嚼着排骨肉,仰天長嘆。
沈音音略微沉吟後說:“這就得從盤古開天地開始說起了……”
蔣喬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從沈音音碗裏夾了塊紅燒肉,一下丢進嘴裏,露出驚喜的表情,“味道不錯!”
“和本校的味道差不多,以前也沒見你誇好吃。”沈音音也夾了塊蔣喬的排骨。
別說,明明是一樣的配方,一樣的味道,這回吃起來格外好吃。
“餓死鬼沒資格挑挑揀揀,別忘了,我們只有一個半小時的午休時間。”
兩人感嘆一陣,加速扒飯,不到十分鐘就吃完午飯。
蔣喬又去買了兩杯冰奶茶,和沈音音面對面坐着,沉默地喝,眼神發直。
一上午的體力消耗,讓她們累得連話也不想說。
直到高三生下課,食堂裏迅速湧進一批人,周圍開始嘈雜起來,蔣喬開始東張西望。
“看什麽呢?”沈音音招手在她眼前晃晃。
“找目标。”蔣喬眼睛裏放出光。
“什麽目标?”沈音音也好奇地跟着她一起看。
“高中學習多枯燥,得找段甜甜的戀愛分解壓力。”
沈音音附和道:“有道理,所以你看上哪個了?”
蔣喬搖搖頭。
食堂裏這些男生,要不就是一臉紅到發光的青春痘,要麽就是歪瓜裂棗有礙觀瞻,難得看到幾個長相可觀的,身邊都帶着女朋友了。
“看得上我的我看不上,我看上的多半看不上我。”蔣喬拿出小鏡子,眼見着膚色又深了一度,她欲哭無淚。
沈音音咬着吸管:“你該不會看上剛才打球那個了吧?”
蔣喬擺一擺手:“那種男生不缺女生追捧的,要不就是有女朋友,要不就是眼高于頂,遠觀即可,亵玩則免。”
沈音音噗一聲笑出來。
受不受女生追捧她不知道,眼高于頂倒是真的,脾氣還臭,以後誰攤上誰倒黴。
眼見食堂裏越來越吵,沈音音和蔣喬決定回臨時宿舍休息。
軍訓期間要求住校,每個人都分配了一間四人寝室。
她們走出食堂,沿着教學樓往宿舍去。
一群高大的男生迎面走來,呼呼啦啦的,幾乎占了大半條馬路,非常招風。
尤其是打頭穿黑衣服的陸決,和他身旁笑嘻嘻的白T少年。
經過的學生全盯着他們看。
蔣喬一把拉過沈音音,壓着聲音,卻掩不住興奮:“剛才打球的!哇,這麽走過來,簡直是廣盛超A模特隊!原地出道!”
沈音音嘀咕道:“招搖過市,丢人現眼。”
“什麽?”蔣喬沒聽清。
“沒什麽,不是說高三沒體育課嗎?”沈音音自然地轉移話題。
蔣喬笑了:“你看他們那幫人,像是遵守紀律的嗎?”
不像。
尤其是陸決。
像是在校規邊緣瘋狂試探來回橫跳的。
蔣喬小聲問:“你覺得這兩個哪個帥?”
沈音音擡頭看。
陸決走在左邊,還是那副招牌式的表情,被太陽曬奄了,更顯得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旁邊的男孩正在對陸決說些什麽,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陽光又随性,看上去是個好相處的人。
二選一,這很簡單,使用排除法即可。
“白衣服。”沈音音的目光從陸決臉上掃過。
目光碰在一起。
兩人同時移開。
誰都沒有要跟對方打招呼的意思。
蔣喬掐住沈音音的胳膊,那裏的肉軟軟的,蔣喬總是喜歡捏來捏去。
“原來你喜歡這一款啊,也是,看起來比較溫柔……”
陸決一行人和她們擦肩而過。
等他們走遠了,蔣喬才放開音量,對沈音音說:“那個黑衣服,叫陸決,就是我那天跟你說的高三轉學生。”
沈音音“嗯”了一聲,“那又怎麽樣。”
“他,皇族來的,拽一點也很正常。”
沈音音:“什麽皇族?”
“這學校是他老爸出資建的啊,陸顯文,陸決是他二兒子,所以是二皇子。”
蔣喬神秘兮兮地說,“公告欄裏貼着的傑出校友,就是大皇子,陸紹修,據說能力很強,以後他爸的公司是要交給大皇子的。”
“……”
正好,他們走到一處教學樓前。
樓宇氣勢恢宏,窗明幾淨,陽光鋪灑在那幾個行楷燙金大字上,金光燦燦。
“你看這個,紹、修、樓!據說是陸紹修畢業那年,他爸出錢給建的,大手筆啊,不知道陸總還缺不缺女兒呢?”
這話幸虧沒讓蔣喬爸爸聽見。
“……”沈音音無奈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吧。”
蔣喬驕傲地揚起下巴:“那當然,我以後可是要做一名記者的!”
沈音音無情拆穿她:“八卦記者嗎?醒醒,大清早就亡了。”
八卦記者苦惱地自言自語:“公司給了大皇子,那二皇子以後去幹嘛呢?”
“不知道,游手好閑,不務正業,作奸犯科吧……”
蔣喬忽然攔住沈音音,狐疑地盯着她,“我怎麽感覺你對他意見挺大,認識的?”
這是不是就叫做,一個八卦記者的自覺?
“開什麽玩笑,我上哪去認識他,”沈音音長了張很有欺騙性的臉,白白淨淨,眼神澄澈無辜,“我可是老實人。”
蔣喬想了想,也是,沈音音這樣的乖乖女,不像是跟陸決有交集的。
下午軍訓結束,鄭芷如親自駕車,來接沈音音放學。
她很低調,開了輛輝騰,在校門口一衆拉風豪車并不顯眼。
雖說學校規定,軍訓期間要住校,但私立學校的管理并不嚴格,很多學生都請個假回家住。
沈音音倒無所謂,只是她得回家拿防曬霜。
“曬紅了,”鄭芷如說,“自己的皮膚自己不知道愛惜。”
沈音音吐了吐舌頭,“我忘了嘛。”
她皮膚白,暫時看不出有沒有曬黑,但臉和脖子都紅了,像是過敏了一樣。
鄭芷如問:“在學校有沒有看見陸決?”
沈音音搖頭。
“我實在是不放心他,”鄭芷如叮囑沈音音,“你幫我盯着點,他要是在學校打架鬧事,逃課早戀,記得告訴我。”
沈音音嘀咕道:“陸決成年了,不算早戀吧……”
鄭芷如笑了:“他到八十歲,在我眼裏都是小孩,”說着,又看一眼沈音音,語氣松動,“阿姨希望你也不要早戀,專注學習。”
沈音音毫不猶豫地點頭。
魏阿姨請了長假,鄭芷如帶她到餐廳吃飯,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叫沈音音敷面膜。
八點左右,鄭芷如朋友有約,她出去後,沈音音獨自一人在客廳裏,看綜藝,敷面膜。
她躺在沙發上,感覺渾身酸痛無力,不知不覺睡着了。
要不是一聲門響,她估計會在沙發上睡過整晚。
沈音音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忘了自己臉上還貼着面膜,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她以為是鄭阿姨回來了。
玄關的青白燈光下,穿着黑衣的少年正在換鞋,手裏拿着電話。
聽見動靜,陸決擡頭。
乍一下看見一個穿着條紋睡衣,眼睛瞪得像銅鈴,面容蒼白似鬼的人傻愣愣站在那兒盯着他,縱然他膽大,也禁不住心顫了一下。
這丫頭……
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裝鬼吓人?
沈音音認出是陸決,有些猶豫,是該打招呼,還是該裝不認識。
正苦惱着,她忽然聽見昆蟲振動翅膀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接着,一只大到仿佛基因突變的蟑螂朝沈音音迎面飛來。
她大叫一聲,偏頭躲開。
那一刻,魂飛魄散,沈音音腦子混亂成一鍋粥,直直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朝面前那人沖過去,跳到他身上,摟住脖子。
“有蟑螂!”
陸決在她的驟然沖擊之下,差點又摔在地上,他晃了晃,感覺臉側被什麽黏糊糊的東西來回蹭。
“沈音音,我數三秒,你趕緊從我身上下去!”他咬着後槽牙,威脅道。
沈音音怯怯地說:“你看看,蟑螂還在不在。”
陸決不耐煩:“自己下去看。”
沒辦法了。
她跳下來,面膜還挂在臉上,縮頭縮腦地朝裏頭張望,那姿勢跟做賊似的。
沒眼看。
陸決心下煩躁,撥開沈音音,走到客廳,打開燈,左右看了眼,面無表情道:“沒有了。”
“謝謝。”沈音音暫時安心,打算一口氣沖到房間。
“站住,”陸決一把拽住她,語氣微妙,“第二次了,你故意的吧?”
沈音音眼神迷茫:“什麽第二次?”
“第二次撲到我身上了,我警告你,再有第三次……”
“你要怎麽樣。”沈音音退後一步。
還敢問他要怎麽樣?
陸決扯起嘴笑了笑,屈起指節在沈音音頭頂敲了一下,輕輕地“咚”了一聲。
“饒不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有那種會飛的大蟑螂,我碰到的那次,是在我睡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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