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親我一下

“顧……唔……唔唔……”君臨雙手并用拍着他的後背，甫一開口說話，他便趁勢而入，大肆掃蕩。

他真是風月老手，君臨悲哀地想。

他的吻深而濃，輕輕的喘息聲在兩人鼻端緊張而小心，特殊的體香也落在鼻端，一切一切都在鼻子下方的那兩張嘴瓣中發酵成另一種味道，那是一種不可說明不可示人的，若有似無，不能聲張的情愫。

那一吻吻得窗外繁花肆意飄落，微風輕卷紗簾，兩個年輕的人兒蠢蠢欲動着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古老情感，君臨看着近在眼前的顧星樓，心底有一聲漫長而遙遠的嘆息，怎麽辦呢？

那輾轉深情的吻裏頭含着二人都心知肚明的沉默，不能說破，說破便是滔天大禍，所以哪怕二人相擁仍覺不夠，只怕一陣風吹來，他們便會分開，所是将所有的擔憂和不甘轉為濃烈的索取，誰都不願輸上半分，像是此時得到的越多，之後便會輸得越少，較着勁非要分出個高低來，君臨的手不知是何時勾上他脖子的，被動的接受變成霸道的占有。

而顧星樓抱着她腰姿的手更加用力，緊得好像快要掐斷君臨的腰一般，沉默地将她擁有片刻。

于是空氣中滲進了微微的苦味，禁忌而無奈的苦味，他們不願細說的那些阻礙化成這苦味，一點點滲進他們的靈魂。

“現在，你可以把糧食交出來了嗎？”君臨望着他，哪怕稍有些紅腫的嘴唇還帶着他的味道。

“不要在這種時候掃興。”顧星樓像極了個感情騙子，溫柔地設着陷阱，俘獲着俘虜的心。

“我便知道，你是騙我的。”君臨低吟一聲，淺淺的呼吸聲還在顧星樓胸前。

他低頭看她，看得仔細而認真：“我若是騙了你，你會怎麽辦？”

“無妨，殺了你便好。”君臨揚起臉來，一雙藍色的眸子如寶石一般璀璨，便是六月的繁星，也不及這雙眼眸半分，那麽明亮，那麽閃耀。

“好兇的婆娘，就不怕我把你吃幹抹淨，讓你舍不得殺了我？”顧星樓笑着擡起她的下巴，拇指輕撫着她的嘴唇。

“沒用的，顧星樓。”君臨離開了他的懷抱，雖然她承認那懷抱裏頭很舒服。

顧星樓沒有攔她，由着她離開，看着她毅然而去的背影忍着笑意，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笑意便深幾分。

紅槿在樓下等着君臨，她妖嬈的身姿擋在了君臨下樓的樓梯口，舞技出衆的她自然身姿柔軟，伸出一條筆直的腿駕在樓梯扶手上，笑意盈盈：“君小姐，咱這自在處的樓小，伶人樓裏的姑娘們還想多活個幾年，煩請君小姐少來幾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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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真要對這自在處動手，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這讨厭貨色。”君臨毫不客氣地反擊，反正她看紅槿也不順眼，實在沒必要裝出多寬容的樣子。

“奴家這條命哪裏值得君小姐動手，只是君小姐若真心疼我家公子，就離我家公子遠點，風雨滿城的君府小姐，我家公子可招惹不起。”紅槿冷笑一聲。

“別擔心，顧星樓若是死，定是死在我手上的。”君臨笑得天真。

“啧啧，都說君府裏頭出來的人個個心腸歹毒，殺人如斬草，眼都不眨，這下奴家可是見識了。”紅槿語氣越發刻薄。

“真是見識短，這算什麽，君家還有活剝人皮生烤人肉呢，什麽時候紅槿姑娘來府上坐坐，我叫下人給你表演看看。”君臨一臉看不起她的表情，好似在說：真是胸大無腦。

未過幾日，代緋玉上門上。

她能名列羲和四美，容貌其實是不俗的，尤其是她紅着一雙眼睛，含着柔弱的淚光，凄然地望着君隐時，越發使人同情。

“大公子，我父親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能不能放他一馬？”她跪在君隐的書房前，薄薄的紗衣随着夏日裏的微風飄動，一如她驚魂不定的心。

代家這些日子很不好過，天應寺大火君臨與君隐的突然出現，他們便知道君家知道了他們的叛變之心。

說起來他們的反應也是極快的，至少那些不屬于君家的錢莊裏，這些日子有大批代家的銀子入帳，數目之大，有些駭人。

但代家為君家做了這麽多年的事，卻始終沒有悟明白一個道理，權多財多的好處在于，可以随意欺負人。所以當錢隆帶着代家的帳薄去到這些個錢莊的時候，那些錢莊的掌櫃幾乎想也不想，轉頭便把代家賣了，老老實實地交出了銀子，換個平安。

誰敢跟君府作對？得罪了皇帝也不能得罪君發財，這是商人們共同堅守的“原則”。

至于代家往些年為了掩人耳目存入了君家錢莊的銀子，是再也別想取出來了，還有他們換着名頭，借由他人名字存的銀錢，也是逃不過君隐目光的。

屹立了數十年的君家，若是連這點手段都看不穿，早讓人挖空了家底了。

于生意人也好，于當官的也罷，錢財，總是他們的最後目的，收了他們的銀子，無異于斷了他們的命根子，于是代家急了。

君臨不知道代緋玉來此求情，是她父親代忠安排的，還是她自己來的，都生不出幾分同情，若不是代家處處自尋死路，君家豈會将他們逼上絕處？

“代小姐，我哥忙着呢，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別跟在這兒嚎喪，晦氣不晦氣？”說得出這般刻薄之語的自然是君安，他像趕蒼蠅似的揮着手趕着代緋玉。

代緋玉只是哭哭啼啼，反複說着要見君隐。

她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君家說話決定她代家生死的人是君隐。

“哥。”書房裏君臨喚了一聲。

“怎麽了？”君隐像是未聽到外面的哭啼聲，專心地寫着什麽。

“你把代家釜底抽薪了，下面準備怎麽辦？”君臨問道。

“你來看看這個。”君隐招喚她走過去。

君隐專心描繪的是一張人物關系圖，江家居中間，代家在下，其它還幾個君臨知道但并不熟悉的小世族，她皺眉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代家只是一個開始，沛城餓死的百姓，總是要幾個不知死活的人陪葬的。”君隐擱筆，筆墨漸幹。

“這是師父信中提到過的人。”君臨看着那些人名眼熟。

“對，正是離諸先生提及過的，他給了個不錯的引子，我順藤摸瓜查下去，就查出了些事情。”君隐點頭。

“你要把這些人一網打盡？”君臨疑惑道。

“是，也不是。”君隐似是而非。

君臨低頭沉思片刻，很快明白過來君隐什麽意思，笑了一聲：“有好戲看了。”

“什麽都瞞不過你，你這麽聰明，不如來幫我打理生意吧。”君隐點了點君臨的鼻子，笑着說道。

君臨習慣地皺了皺鼻子，小手一揮：“我才不呢，那些帳薄累死人，咱們家有哥你一個天才就夠了。”

“真會摞擔子，日後你總要接手的。”君隐笑說。

君臨搖了搖頭，不接他的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