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走私鹽礦

于是初來乍到的君臨,繞着那塊半人高的石頭來回走了兩圈,生猛無比地用甜蜜地嗓音喊了一聲:“三十萬兩白銀,我要買這塊石頭。”

其它的生意紛紛側目,看着君臨這個小丫頭,有人憑着她臉上的雪紗認出她是君府的千金,忍不住搖頭失笑,果然是個黃毛丫頭,且先不說這叫價的方式如此離譜,單說這三十萬白銀,可算是叫破了天去了。

江竹韻千裏迢迢從京城趕過來,固然有顧星樓的原因,但生性喜歡玉的她對這塊玉石也是抱了必得的決心,想來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人找死,跟她江家争東西,哪成想到半路殺出個君臨?

江竹韻的拳頭緊了又松,嬌笑一聲:“君小姐好魄力,這三十萬兩白銀的天價喊了去,可無人敢跟您相争了。”

“我君家有的是錢,那些小門小戶的,自然是不敢争的。”君臨擡起的下巴,滿滿地寫着嬌縱跋扈和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江竹韻都能感受到君臨在用鼻孔看着她。小門小戶?江家雖比不得君家一擲千金,但怎麽也淪落不到小門小戶吧?

君臨帶幾個促狹之意打量着江竹韻,她料定江柱韻不會輕易放手。

果不其然,江竹韻握好拳頭藏在袖間,依然是柔柔弱弱地聲音:“君小姐說得是,可惜我實在對這塊玉石看中許久,只好跟君小姐擡一擡價了,還望君小姐莫怪才好。”說罷,她伸出五個青蔥手指:“五十萬。”

衆人嘩然。

君臨笑了笑,一臉的不屑:“八十萬。”

江竹韻瞳仁微縮:“一百萬。”

“一百二十萬。”君臨依然不緊不慢,随口報出的數字好像只是一堆數字,而不是真金白銀似的,“江小姐,你若是買不起,可別硬撐。”

按理說,依着江竹韻的聰明不會看不出君臨這喊價有異,但畢竟是年輕人,總是幾分熱血和沖動,經不得起将法。

“一百三十萬。”江竹韻聲音已有些發寒。

“一百四十萬。”

“一百五十萬。”

“好,江小姐好膽魄,我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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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不要的君臨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與長善大步流星走開。

周圍的人終于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爆笑,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這刁蠻無理的君小姐是擺了江家小姐一道,她壓根沒想過要把那塊石頭買回去,就是為了哄擡江竹韻的價格而已。

江竹韻袖中握緊的拳頭已泛出青白的指骨,修剪得整齊的指甲深深嵌進肉裏,連後背也有些僵直,深深地看着君臨的背影,而君臨的臉上寫着淡淡的漠然。

她不喜歡江竹韻,不管是因為君江二家的原因,還是因為顧星樓,她都不喜歡這個女人,此時看着她強壓怒火,忍得嘴唇發白也不口出惡言,更覺她或許心計不夠深沉,但年紀小小就有這般地步,也非常不易了。

“江小姐,千金難買心頭好,自己喜歡最重要。”顧星樓繼續合時宜地勸解一聲,江竹韻在顧星樓面前丢了這麽大個臉,被他這麽一勸,更是氣血上湧,一張臉霎時通紅,醞釀了很久才說出一句話來:

“顧公子說得是。”又福了福身,“我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顧公子慢慢看。”說着便走了。

她是再呆不下去,感覺臉皮要在顧星樓面前紅得滴出血來,她對君臨并無懼意,只是因着顧星樓在這裏,她便不能撕下柔弱的臉皮。

戴着面具生活的人,總是辛苦的。

心情大好的君臨跟長善兩人還在拿着這樁趣事打樂,走到一處涼亭裏兩人笑鬧着打成一團。

“你倒是玩得開心,只怕那四小姐要哭暈過去了。”顧星樓走過來輕笑一聲。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可是進了你腰包的。”君臨說道。

“也是你的,你不要忘了你是半個主事。”顧星樓笑道。

“把這銀子拿去買沛城西街的店鋪,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君臨站定,笑望着顧星樓。

“我說你為什麽要跟江竹韻擡價,原來是為了這個。”顧星樓眉眼一擡,笑看着她。

幹燥的帶着微鹹味道的風吹過來,揚起了一片飛沙,飛沙在空中打了幾個卷兒,又貼着地面滾幾圈,滾到了這群公子佳人腳下,幹淨的長靴和精致的繡鞋從容地踩在飛沙之上,留下一排淺淺的腳印,往着某個方向緩緩前行。

“江家幹了那麽多缺德事,讓他們掏點銀子肉疼肉疼,算是他們活該得的。”君臨揮了揮手扇開些撲面而來的飛塵說道,對于坑了一把江竹韻的銀子,她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江家從沛城吞的那些銀子,吐出來再用到沛城身上,怎麽看怎麽合适。

這一回的顧星樓沒有跟君臨讨價還價,沛城的規劃圖是君臨畫的,她說買西街,那日後西街定是最熱鬧的一條街,在那裏如果能有幾家店鋪門面,不怕日後不能日進鬥金。

而且現在的沛城的确需要有人去重振,君家已經做到極限,再往裏面填錢只怕要惹得皇帝不滿,到時候整個沛城都讓君家買了下來,皇帝豈不是又要說君家有自立為王的打算?

君臨想了想又說道:“你到時候別把鋪子都租出去,自己開幾家酒樓之類的,最好是賣貴重物品的店鋪,越貴越好,把你往些年埋在地底下的那些錢做進這些店鋪的帳裏,慢慢洗幹淨。”

“好。”顧星樓點頭,他不知道君臨這一套方法是跟誰學的,但他承認,這樣周轉銀錢的方法的确是很高明。

“還有朝廷收稅是每月一收,你在每個月交稅的前三天把帳薄拿給我,我來做帳。”君臨沒好意思把話說得太明白,畢竟做假帳這種事,放到哪裏都是不太好聽的。

不過她也沒辦法,她倒不在意多給朝廷的國庫裏多交點銀子,只要這些銀子最後用之于民,她在意的,這些銀子最後都落到了朝官們的口袋裏,與其讓他們拿去,君臨不如揣自己口袋。而且交的稅銀過多,會引起別人懷疑。

顧星樓還是點頭,看着君臨的眼神有點像看管家婆,這種感覺他覺得很不錯。

“你怎麽知道江小姐一定會跟着你喊價?”白帝羽終于插上話,問出心中不解。

“一,她真的想要那塊玉石;二,她不能忍受我踩在她頭上,還多次出言嘲諷她,她咽不下這口氣;三……”君臨歪頭看了看顧星樓,“三,她的心上人在這裏,她不會讓自己落敗的,尤其是敗在我手上。這樣三點,她頭腦一熱,我只需要稍微激了激她,她就上當了。”

“如果她不跟價呢,君小姐你準備怎麽辦?”白帝羽又問。

“那我就自己買呗,反正是左手的錢放到右手而已,我又不吃虧。”君臨說得輕松自在,于君家而言,拿個百幾十萬白銀出來,真的只是小事一樁,最多她問君隐要錢就是了。

幾人邊走邊說,君臨看似跟着顧星樓随意走着,實則暗暗記下了來路,雖然七彎八拐的,但重新走一次,總能大致找到。

走到了一道頗是生僻的巷子裏,顧星樓沖白帝羽點了下頭,白帝羽推開一扇門,君臨與顧星樓走進去,其它的人在外面守着。

裏面是一個極大的院子,整整齊齊碼放着許多木箱,粗略估計得有二十餘箱,木箱用木板交錯釘死,封得極為嚴實,看上去極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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