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得寸進尺
她深深的望了眼對面的姚老爺子,發現對方也正在看她。只是當她的目光迎過去的時候,姚老爺子的視線又收回去了。饒是如此,姚霜還是越發覺得姚老爺子對她們姐弟特殊的态度。
既然一家之主發了話,姚周氏和姚老二不敢再說什麽,悶悶的坐回原處。一個恨恨的瞪着姚霜,恨不得在姚霜臉上燒個洞出來。另一個低頭沉思,不知在打什麽壞主意。
大房二房加上兩個老家夥,人基本到齊了,只差三房的人還沒來。
“秋生,你去瞧瞧老三,都要開飯了,怎麽還不來?”姚周氏有些不耐煩,因為等得越久,姚霜姐弟倆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晃得越久,她瞧着生厭,實在不想多瞧。
“好。”姚老二正要起身,就聽到姚珍望着門口方向道了句“來了。”
大家擡頭,果真就見三房一家子從門而入。姚珠被父母圍在中間,眼睛紅腫得像個核桃,顯然這是哭了一上午的節奏啊!
“爹,娘......”姚老三為自己一家子的姍姍來遲正要解釋,忽地瞳孔一縮,指着姚霜姐弟倆詫異道,“你們,你們怎麽在這兒?”
“你還敢來,我撕了你!”姚珠看到姚霜也是激動不已,李蘭連忙摁住她,“珠兒,別沖動,有你爹在,他會為你讨回公道的。”
姚霜睨了這對母女一眼,冷冷勾唇,很是不屑。這舉動無疑讓李蘭和姚珠更是火上加火了。
“我問你呢,你們怎麽在這兒?”姚老二亦欲替妻女出氣,語氣不由得更嚴厲幾分。
可姚霜一點也沒被吓倒:“三叔這話說的,吃飯了,我們不在這兒在哪兒?”相反,她心情好得不行,不介意同樣的答案再重複一遍。不過這姚老三還真不愧是姚周氏肚裏掉出來的肉,看到她們姐弟倆出現在堂屋連問的問題,還有表情都一模一樣,啧啧啧,果然是親生的。
“什麽意思?”姚老三一下子沒明白過來,姚老二在一旁解釋道,“霜丫頭和平兒今天就在這裏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什麽?”姚老三立馬眼睛就瞪大了,還沒等他驚呼聲落下,姚霜就抛來一個更具有爆炸性的消息:“二叔這話就錯了,我們不單單是今天在這裏吃飯,以後的每一天每一頓都在這裏吃。除非分家,否則以後餐餐頓頓,咱們都要打照面了。”
姚老三震驚不已,轉頭看了看姚老二,又看了看姚周氏,發現他們兩個具是望着姚老爺子。心裏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允大房的人在這裏吃飯,是爹的意思。
“爹,我不同意,他們怎麽可以跟我們同桌吃飯,這裏早沒他們的位置了。”
“三叔這話什麽意思,爺決定的事情你憑什麽不同意,這個家難道是你說了算麽?”姚霜接過話道,“再說了,我們姐弟又不是下人,還分三六九等?都是姓姚,憑什麽三叔坐得我們就坐不得。再來這裏不是沒我們的位置,而是你們把我們的位置給霸占了,現在我們不過是坐回原來的位置罷了,有什麽問題麽?”
姚霜就事論事,但每一字每一句犀利無比,直把姚老三嗆得啞口無言。
姚老二實在看不慣她這嚣張目無尊長的模樣,斥道:“霜丫頭,他是你三叔,你怎麽這麽跟他說話!”
“阿姐。”姚平被他吓了一大跳,緊張的望向姚霜。從一進這屋子,他神經就時刻緊崩着沒松懈下來。無奈他年紀小,嘴巴又笨,幫不上什麽忙,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二叔三叔一個接一個地刁難阿姐。
姚霜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二叔現在要跟我論輩份了?”她揚唇,不驚不懼反而一臉淡淡的嘲弄,“二叔可知你現在坐的位置原是我爹娘坐的。現在他們不在了,你們倒是坐得心安理得,可是二叔,你要知道大房的人還沒死絕呢,我們姐弟倆活生生的站在這裏,你看不到麽?要論輩份,你的位置應該屬于我們,而我們現在坐的位置才是你們的。至于三叔,應該還在你之下,這話沒錯吧?”
話是沒錯,可事早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大哥大嫂死了,剩下兩個孩子誰看在眼裏?如若不然,也不會把她們趕到柴房裏去了。
“霜丫頭,你不要得寸進尺!”姚周氏厲聲道。李蘭早就沉不住氣了,此刻再也無法忍耐:“霜丫頭,你還真是能耐,不僅敢來吃飯,還要坐回原來的位置,怎麽,你一個小輩還想壓到你二叔三叔頭上去不成?”
一旦恢複原來的坐位就等于重新接納了姚霜姐弟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姚霜笑了笑,卻是眼底一片冰涼。明明得寸進尺的是他們,現在反過來說她,真是有意思。
等着吧,她今日不僅要上桌吃飯,還要将屬于她們姐弟倆的東西都一一讨回來。
“爺,你說,我方才說的話有毛病麽?”姚霜不願跟她們争,只看姚老爺子的意思。
她料定姚老爺子會站在他這一邊,果然姚老爺子沒讓她失望。沉吟半晌道:“沒毛病。”
本來也沒毛病,姚家吃飯坐桌的位次就是這樣,姚霜說得一字不差,他挑不出理來。
“爹......”
“當家的......”
他的話立刻迎來一片反對之聲,姚周氏更是道:“當家的,她們上桌吃飯可以,但換位置不行!”
姚霜突然嗤笑出聲。這二房和三房不同意可以理解,這姚周氏真不知抽得什麽風。
怎的就那樣重視二房三房,不過就是比她們懂得阿谀奉承,拍馬屁說好話罷了,至于麽?
“霜丫頭,你笑什麽?”姚周氏厲聲問道。
“我笑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這不是換位置,而是讓大家坐回原來的位置,各歸各位而已。奶不是最注重這些規矩麽,怎的現在又不在意了?”
“霜丫頭,你是拿規矩來壓我這個老太婆麽?”
“奶,我真沒想壓您。我就是想不明白了,都是您的子孫,怎麽您就這麽偏心,弄得我們好像不是您親生的一樣。”
“什麽叫不是我親生的,你這丫頭在胡說什麽。”姚周氏氣得不行。
姚霜微愣,下意識覺得她反應是不是有點大了?
可也容不得她細想,因為姚珠已掙脫李蘭的鉗制撲過來了:“你就是個賤蹄子,你娘是賤人,你也是賤人,你根本就不配姓姚!”
“啪。”
她欲撕扯姚霜的衣裳,但還沒碰到,臉上就又重重的挨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不僅把姚珠打懵了,在場的其他人也是雲裏霧裏摸不清狀況。
“你又打我?”姚珠捂着臉,不敢置信的望着姚霜。
上午那一巴掌,姚霜是替姚平出氣,可這一巴掌,又是怎麽回事?
她難道打她打上瘾了?
“霜丫頭,我跟你拼了。”李蘭見女兒又挨了一耳光,氣得要跟姚霜同歸于盡。
“三嬸,我念你是長輩,不願跟你動手,但也請你自重!”姚霜看她撲來,往後退了兩步,還不忘把姚平護在身後。
“自重?你打珠兒,我替她打回來,這就是自重,你有膽量,你就跟我動手。”李蘭氣得不剩絲毫理智,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都舍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卻叫姚霜一邊臉挨了一耳光,如何不氣,如何不心痛。
“我打姚珠,是因為她辱罵我娘。我娘是她長輩,她憑什麽這麽罵她?還是說,這話是三嬸你教的?如果是這樣,三嬸要替姚珠出氣,那我也不客氣了,就當是我替我娘教訓你這個妯娌,說出去,也沒人敢戳我脊梁骨!”
姚霜義正言辭,把李蘭氣得嘴唇直哆嗦。
“那行,你就來教訓我,我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
李蘭豁出去了,今日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得出。
“那三嬸可要想清楚了,我雖然朝你動手,別人會說兩句閑話。不過我要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大家,指不定吐誰的唾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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