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們也是家中一員

自打父母去逝，他們就沒再上過桌吃飯。都是從廚房找些剩菜剩飯打發，有時候連剩菜剩飯都沒有，只能餓着。

姚平不敢相信阿姐要帶他上堂屋用飯。

“阿姐，你是不是病糊塗了？”不然怎麽會說這樣的糊話，這根本不可能好嗎？

奶是不會同意他們上桌的。

“我好着呢沒糊塗。你趕快吃，不然呆會兒饅頭就涼了。”姚霜攏了攏身上的衣裳起身道，“我出去一趟，你在屋裏呆着。”

“阿姐要去哪兒？”這大雪天的，外面可冷了。她身子才剛有好轉，可吹不了寒風。

“別擔心，我只是出去溜溜，躺了這麽多天，骨頭都生鏽了，得活動活動一下才行。”姚霜是想去河邊走走，真主姚霜是在那裏死的，她的靈魂穿越的第一現場也是在那兒，總得去看看，看有沒有辦法再穿回去。

這種鬼地方，真心呆不慣啊！

可這話哪能跟姚平說，只能打馬虎眼兒了。

好在姚平也沒懷疑什麽，只是叫她早點回來。姚霜嘴裏應下了，臨走時突然想到什麽道：“要是那邊有人來鬧事，你把門鎖緊點兒，千萬別開門。”

李蘭保不齊會來找她們算帳，她不在，姚平又不是對手，少不了又要挨打。她可不想回來再看到姚平的另一張臉也有個五指印。

“嗯，知道了。”

待姚平應下後，姚霜才重新攏着領口出了門。

上水村之所以叫上水村是因為村裏有條河，這條河兩岸有許多村莊，而她們村在河流上游，所以取名叫上水村。

河離村子不遠，出門左拐，再穿過一片田就到了。河面因着這幾天連綿不斷的大雪，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姚霜依着記憶找到出事地點，左打量右細看的觀察半晌，除了眼前白皚皚的雪景，一點收獲都沒有。

看來暫時是回不去了，姚霜失落的想。

又逗留了約一柱香的時間，姚霜還是沒有頭緒，加之這河風吹得實在是冷，姚霜有些頂不住了，這才死心打道回府。

返回的路上，遇到兩個村民，老遠就朝她指指點點，不知在說什麽。姚霜也沒理會，徑自往家中走去。

“阿姐，怎的去那麽久？”姚平來開門的時候，心裏大石總算落了地。姚霜走的這段時間，他忽然有個可怕的念頭，他怕姚霜再去尋短見......

“好久沒出去了，就多溜了會兒。”姚霜一進屋就奔向火盆子，熱呼呼的氣流撲到臉上驅走一身寒意時，她竟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對了，我走後那邊有沒有來人？”

“三嬸來過，我依你的話把門鎖了，她進不來，罵了一陣就回去了。”

“那姚珠呢？”那個小潑辣應該不會悶吃啞巴虧，李蘭來為她報仇，她不可能在屋裏幹坐着。

“她沒有一起來，我聽她好像一直在屋裏哭。”那哭聲很大，整個院子都聽得見。

“她這是在哭給那兩個老家夥看呢！”要是姚霜猜得不錯，姚珠這苦肉計應該是李蘭出的，目的是想讓那兩個老家夥為姚珠出氣呢！就不知道那兩個老家夥上當沒有，姚霜目光繼續詢問着姚平。

姚平先是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爺奶沒動靜，二叔和二嬸那邊也一樣。”

姚霜有些意外。姚周氏不是個軟茬，就算不為姚珠，為自己她也會上門狠狠教訓她們一頓，怎麽會沒來？難道是姚老爺子攔住了？姚霜覺得有這個可能。

可二房又是怎麽回事，羅娟看着性子沉穩慈善，可實際上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只是她不管是挑撥離間還是扇風點火都做得悄無聲息，毫無顏色，讓人不輕易看出。這會兒她沒有動靜，還真是讓她有些驚訝。

罷了，不添亂更好，省得她應付。

兩姐弟聊了會兒，就到了午飯時間。姚霜拉着姚平起身道：“走，咱們去堂屋吃飯去。”

“阿姐，真去啊？”姚平還是有些怕怕，三嬸才來過，奶說不定也會秋後算賬，這會兒去，飯沒吃到指不定還會挨頓打，他可不想再受一耳刮子。

“瞧你那點出息，怪不得姚珠都敢欺你！”姚霜最受不了男孩子這麽怯懦的，盡管姚平才十歲。

“你不去，我去！”姚霜有些生氣的道。

見她神色不悅，姚平猶豫了。他怕爺奶，也怕二房三房的人，但更怕阿姐不高興。

所以為了阿姐，他什麽事都願意幹。姚平抿了抿唇，一幅豁出去的表情：“那我跟阿姐一起去。”

“這才像話嘛！”姚霜終于滿意的勾唇，扯着姚平，兩姐弟齊齊出了柴房門。

到了堂屋，二房的人已坐在桌上，姚周氏和老爺子還沒來，三房也不見人影。姚霜随意挑了個空位在二房一家驚訝的目光下拉着弟弟一起坐了下來。

“霜丫頭，你這是......”羅娟有些瞧不明白，姚霜眼皮子也沒擡一下道：“二嬸，我帶弟弟來吃飯，有問題麽？”

有問題，問題大了。

這桌子打從姚老大夫婦死後就沒有大房的位置，她們兩個小輩在這裏吃什麽飯？

況且早上才鬧得雞飛狗跳呢，就不怕三房和當家的扇她們耳光麽？

“她們要吃就讓她們吃吧，娘，您就別操心了。”姚珍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笑盈盈道，“大姐，要不要坐這兒，我們姐妹倆好久沒坐一起了。”

“不了，這裏挺好。”姚霜睨了眼姚珍旁邊的坐位，皮笑肉不笑的道。

別看姚珍笑容和煦，親善可人，她和她娘一樣，都是披着羊皮的狼，滿肚子壞心眼。

就拿剛才來說，姚珍是二房所出，理應坐在她右側。畢竟以左為尊，她才是大姐。可剛才恰恰反過來了，姚珍邀請她坐在自己右邊，那麽姚珍就等于是在她的左側，這樣一來就平白無故的降了她的輩份，姚珍成了大姐了。

而且以前姚珍的右邊坐的姚珠，這才打了姚珠一巴掌，心裏忌恨着呢，現在又唆使她去坐姚珠的位置，是生怕姚珠不記仇麽？

姚霜真不知姚珍這腦子怎麽長的，想要給她挖坑手段也高明點嘛，這等愚笨的手法，當她也跟她一樣蠢麽？

但不管怎樣，既然姚珍計算她了，她就必定要計較回來。

這時候，姚周氏和姚老爺子也過來了。還沒等走近桌，看到姚霜姐弟倆的姚周氏立馬就跳了起來。

“誰讓你們坐這兒的，回柴房去！”

“奶，現在是用飯時間，我們不在這兒吃飯，難道還要回柴房另起鍋竈麽？我記得咱們姚家好像沒有分家啊！”姚霜似笑非笑的看着姚周氏，“要是奶想我們分家，倒也行。就是不知二叔和三叔什麽意見？”

“誰說要分家了？”不等姚周氏說話，姚老二率先出聲。姚霜姐弟還沒被趕出去，此刻分家，不管分多分少，必定要有她們一份。對于姚老二而言，他是一個子兒都不想讓大房分走。

“二叔急什麽，不分就不想分嘛，我又沒說一定要分，這不是奶說的麽！”姚霜轉眸看向姚老二，清澈的眸子似乎能洞察一切，令姚老二沒來由的竟有些心虛。

“我何時說過要分家，大丫頭，紅口白牙的你是在冤枉我嗎？姚老二不想分，姚周氏更不想分。姚家的財産她早有打算，輪不到一個小輩來說什麽。

“奶叫我們回柴房吃飯，跟你們分桌，這不是分家麽？”這不管是哪個年代，只要分桌吃飯就等于分家了。姚霜都懂的道理姚周氏不可不知道。

姚周氏一下子被嗆住了，氣得滿面通紅。姚老爺子這時候開口：“行了，不就是吃個飯麽，哪兒那麽多事，既然來了就一起吃。”

“當家的......”

“爹......”

姚老爺子的話立馬引起姚周氏和姚老二的不滿，可是姚老爺子并不理會。他雖然不當家，可只要是他開的口，還是沒人敢違逆的。

姚霜趁機道：“就是，我們也是家中一員，憑什麽二叔三叔一家子可以坐這兒吃飯，我們姐弟倆不行。不會是仗着爹娘不在了，想欺負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