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再逼嫁

姚霜把人弄進屋,請了大夫,又抓了藥,身上除了肩膀那道劍傷,後腦勺還發現腫了個包。倒是沒流血,應該不打緊的。

所幸這兩日搬家,從姚周氏那裏支了不少銀子,身上還有剩的,不然就是人帶回來,也沒錢醫治。

連她跳河重病時,姚周氏都不舍得花銀子,更別說這人跟姚家還非親非故了。

夜裏,姚老爺子也聽說了這事,特意把姚霜叫去屋裏問話。

“聽說你從外面帶了個男人回來?”

“不是帶,是撿。”姚霜糾正道,“他暈倒在咱們田裏,看見了自然不能不管。”

“我還聽說你為他請了大夫?”

“嗯,他傷得重,不請大夫怕是活不成。”

姚周氏聽着這話就想生氣:“他活不活得成,跟咱們有什麽關系?”為何要為他請大夫抓藥亂花冤枉錢!

“奶,話不是這麽說。人我既然帶回來了,進了咱家這個院子是死是活我們得負責任。不然對外我們怎麽說?明明帶回來時還留着一口氣,送出去這口氣就斷了,那姚家豈不是要背負殺人犯的罪名?”

“有這麽嚴重麽?”一聽到殺人犯三個字,姚老爺子臉上的神情立馬慎重幾分。姚霜道,“他要是死在咱們家了,這事就有這麽嚴重。”

姚老爺子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沉吟了聲,細細琢磨起來,也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姚周氏語氣更加不善:“你今日就不該把他帶回來,這樣什麽事都沒有。”

“人生在世應當助人為樂,行善積德,多做好事,以後才會有好報,我以為奶跟我想得一樣呢!”誰知道不一樣。

姚霜聳了聳肩一副惋惜的模樣,看得姚周氏好想抽她。

一個小輩,動不動就教育起她來,什麽東西!

“霜丫頭,那李大夫怎麽說,人還有得救麽?”沉默半晌的姚老爺子再度開口。

“傷是重,但沒有性命之憂,好好調養,按時服藥,應該沒有大問題。”

“哦,那就好!”只要能活,這殺人犯的罪名就不用擔了。姚老爺子暗自松了口氣,“你好生照料着,缺什麽跟我說,要看病抓藥的不要含糊,總之一定不能讓他死在咱們家裏。”

這大白天的撿了個人回來,相信村裏有少人都看見了。事已至此,這事姚家不管也得管了。

姚周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還是心疼銀子。

“等他醒了,你問清楚他的來歷,替他看病治傷的費用,你得一筆筆記着,到時候要讓他還。”

姚家可不能白貼銀子。

“知道了,奶。”姚霜倒也不覺得這個要求過份,乖巧的應了下來。“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回屋了。”

“行了,那你回去吧!”姚周氏揮了揮手,打發姚霜離開。人剛走,她猛地一拍大腿,道,“有件事忘了說了。”

“什麽事?”姚老爺子擡頭望着她。姚周氏道:“就是跟何家再結親的事啊!”

姚老爺子默默垂下眼睑,真不是他打擊姚周氏,他總覺得這事懸。霜丫頭那麽不想嫁何家,連河都跳了,再來一次,估計一樣不會同意的。

可姚周氏不這麽想,姚霜不能再呆在姚家,所以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事由不得她!

翌日。

姚家人去堂屋吃早飯,三房的人加上當家的,一個不落全到齊了。吃飯間,姚老爺子問起了昨日帶回來的黑衣男子情況。

姚霜知道他擔心什麽,直接道:“人還沒醒,不過看臉色好像比昨天好些了。爺放心,依我看,死不了的。”

“嗯。”姚老爺子點了點頭,死不了就好。

“霜姐,你有顆菩薩心腸這是好事。只是你一個待嫁的女子這麽近身照顧一個陌生男人,還共處一室,會不會不妥?”姚珍喝了口粥,接過話頭道。

“有什麽不妥的,人是我撿回來的,不放我屋裏難道放你屋?”姚霜的話總是這麽出人意料天馬行空,什麽叫不放我屋難道放你屋,搞得姚珍都不知道怎麽回她,再說了,她是這意思麽?

姚霜繼續道,“況且,他又不是睡我房裏,是跟平兒睡一間房,別人就是想說什麽也造不起風浪來。”

“理是這個理,可是知道詳情的只有我們姚家人啊,外人又不知道那男的是跟誰睡一個屋。總而言之,說出去名聲不好聽。”

“我不在乎,再說了你不說誰知道?咱們姚家平日又沒有外人來!”姚霜往嘴裏塞了口饅頭, 語氣半責半譏。把姚珍說得像吞了吃死蒼蠅一樣難受,本想趁機好好嘲笑她一番的,沒想到,給自己尋了難堪,讓姚霜暗諷她是個長舌婦。

“這世上總有不透風的牆,你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也不在意何家麽?”這時候,姚珠突然開口了。她看姚珍落了下風,自己又再接再勵,總之就是要讓姚霜不爽。

“什麽意思?”

“怎麽,你還不知道麽?”姚珠微微勾唇,得意的好像是她把姚霜賣了一樣,“昨天何家上門讨要彩禮,你不是半路跳了河了麽,這親事就算沒成。何家為了娶你,下了不少血本。你這個媳婦沒進屋,這彩禮人家自然想要回去。不過二伯娘想了個折衷的法子,就是讓你再嫁一次!”

這話透露了兩個信息,一個是姚霜必需再嫁何家。第二個則是告訴姚霜,這主意是二伯娘出的,給羅娟拉仇恨。她知道姚霜必定會默默記下這筆賬。

她不單視姚霜為眼中釘肉中刺,對二房的人同樣看不順眼。

可姚霜此刻只在意前面一個重點:“什麽,讓我再嫁一次?姚珠,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

“我就知道你不信,但你可以問二伯娘和爺奶嘛!”姚珠興災樂禍的道。

“二嬸,爺奶,姚珠所說可是真的?”姚霜扭頭看向羅娟幾人,那眸底漸漸涼下來的光芒令姚老爺子有些不敢直視。

“那個,這事你奶昨天沒跟你說麽?”羅娟暗自剮了眼姚珠,爾後看向姚霜,咳了一聲道,“這何家媳婦帶人上門來鬧,我怕太難看,就想了這個主意。你奶也同意了,可能是昨天太忙一時忘了跟你說,不過現在通知你也不耽誤。”

“通知?”姚霜聽着這兩個字覺得怎麽那麽可笑呢,“合着你們沒打算跟我商量啊,只是一個通知。既然如此,那為何不等到花轎上門那天再告訴我,反正你們也不需要聽我的意見嘛,我也就沒有必要提前知道啊!”

“這不是怕你又像上次一樣想不開麽!”總得提前做做工作,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以勉她再次投河做傻事。

“難道你們現在跟我說了,我就會乖乖嫁到何家去麽?”姚霜唇角微彎,勾起一抹冷笑,“就不怕何家人還沒來迎親,我就撞死在家裏?”

羅娟面上一驚,正要說話。姚周氏已是厲聲道:“霜丫頭,你別動不動的就拿死來威脅我們,你本來就許給了何家,上次親沒結成,那就再補一次。再不然就省了迎親這個環節,直接定個日子,讓何家人領你回去也行。”

反正已經熱鬧過一次了,該收的聘禮也都收了,走走場面的事不做也罷。

“我要是不同意呢?”

“自古婚姻之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同不同意不重要,我們覺得可行就行了。”

姚周氏一說完,羅娟又苦口婆心的勸:“是啊,霜丫頭,那何安本分老實,何家公公也是個好相處的,你嫁過去定能過得幸幸福福,你還猶豫什麽?”

“既然二嬸把何家說得這麽好,那讓珍妹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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