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年為期
羅娟面色一窘,眸子迅速閃過一絲惱意。她的女兒怎麽能嫁那種窮鬼,這霜丫頭以為她女兒跟她的命一樣賤麽!
“阿姐,我也不同意你嫁過去。”姚平一直不敢插話,也沒他插話的份,可是他又想替姚霜撐腰,這才瞅着機會說了這麽一句。
“平兒放心,我不會嫁到何家去的。”姚霜摸了摸他的臉,柔聲安撫。
“霜丫頭,這事可由不得你!”姚周氏看她一再拒絕這門親事,不禁也有些火了。
“随便吧,你們要是執意把我送到何家去,那就送具屍首過去。到時候局面只會比現在更難看。”既然姚家人不把她當回事,她也不必為姚家考慮什麽狗屁的名聲了。
她就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姚家是怎麽逼迫欺負她們姐弟倆的。
“霜丫頭,你一定要這麽跟我作對麽?”姚周氏的臉徹底黑了,她對姚霜忍無可忍,“人家嫁女兒,不都是父母長輩安排,你倒好,寧死不從,你說說你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奶,我不想嫁何家,我的态度很明确了。是,人家嫁女兒,都是父母安排,可我父母死了,所以我的婚事我自己作主。”
“父母死了,爺奶還在,婚事豈能由你作主?”
“我可以不作主,那你們倒是給我找個好人家啊!”姚霜見姚周氏這麽咄咄逼人,不由得也動了怒,不過她比姚周氏有涵養,不會把怒氣浮在臉上,冷冷的笑道,“別人家嫁女兒,都是家中長輩千挑萬選,找好的,就怕嫁過去吃苦受窮。你們呢,找個遠不如娘家的親家,我還想問問你們是什麽意思呢!”
“......”姚周氏抖着唇,她向來嘴巴刁毒,此刻竟不利索起來。而作為她鼎力後援的羅娟和李蘭同樣不知道再說什麽。姚老二和姚老三兩個大男人就更不好開口了。
姚珍和姚珠這兩日在姚霜這裏吃了不少的虧,深知嘴皮子功夫比不過姚霜,自然這時候也不會往刀口上撞。
姚周氏看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姚老爺子身上。她暗自拉了拉他衣角,示意他說個話。
姚老爺子也确實有話要說,不過比起姚家那些見不得姚霜好的人,他的話就客觀許多。
“霜丫頭啊,你不想嫁何家,那你想嫁誰?你是結過一次親的人,不管有沒有與人拜堂洞房,這名聲上總歸不好聽。想要再找個好的,怕是難了。而且珍兒和珠兒也不小了,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可你要是不嫁,她們的終身大事也就辦不了。這樣豈不是把大家都耽誤了?”
這裏的規矩就是如此,老大不嫁,老二老三就沒法說親。二房三房的人一心只想趕快掃姚霜出門,卻把這個正理給忘了,心裏不禁暗自佩服起老爺子的機敏沉穩。
姚霜道:“爺,我不是不可以嫁人,但嫁給誰得我自己選。”
“那你可有合适人選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我相信總會找到合适我的那個人。”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姚霜對另一伴的要求素來有自己的原則。可不是這些個封建古板思想就能束縛改變的。
“那你要是一直找不到呢?總要有個期限吧!”姚老爺子問道。
“就以一年為期吧!”姚霜想了一會兒道,“一年以後,姚珍姚珠才十六歲,這個年紀再說親,也不遲!”
一年時間,足夠她找到回去的法子,屆時再也不用理會這邊的爛攤子了。
“好,就以一年為期。若一年以後,你找不到合适的那個人,就得聽從我們的安排嫁人,可以嗎?”
“好。”
随着姚霜和姚老爺子定下的口頭協議,這場逼嫁風波總算停止了。今日輪到三房洗碗收拾桌子,所以吃過早飯後,姚霜就回自己屋去了。
“阿姐,你幹嘛要答應爺?萬一你找不到你喜歡的那個,豈不是又要嫁進何家了?”姚平到底小,思想簡單,以為姚霜一年後找不到自己的如意郎君,還得嫁入何家!
殊不知,到時她想嫁,人何家還不一定願意等呢!
“行了,這事以後再說吧!”一年的時間嚴格說起來也不過是個緩兵之計。期滿時她如果還找不到回去的法子,那她也要想辦法把二房和三房的人給解決了,到時,看還有誰逼她嫁人!
“老伴,為什要答應霜丫頭給她一年的期限?”姚平不滿意姚霜和姚老父子這個約定,姚周氏更是不滿,回了屋就噼裏啪啦一頓好說,“老大和大媳婦都不在了,她就是個孩子,終身大事就得我們替她把關操心,聽從我們的安排。這哪個家裏嫁姑娘不是這樣,到她這兒就特殊了?”
“你之前也安排了,她服從了麽?”姚老爺子被唠叨的有些煩燥,這兩日為了霜丫頭,姚周氏沒少在他耳邊磨嘴皮子,“你就不怕你再安排一次,她再跳一次河?”
第一次沒死,那是霜丫頭運氣。要是再來第二次,那就說不準了。到時候這親結不成,何家還得再來讨債,豈不是人財兩空。
“她敢跳麽,第一次是沖動,第二次,她未必還有這勇氣!”姚周氏可不覺得姚霜那丫頭硬氣到那個地步。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換作誰,也不敢再輕易尋短見了。
那泡冰河的滋味,看着都不好受。
“行了,這件事我即已答應了霜丫頭,那就得說話算話。一年就一年,她要是再找不到,你再安排就是。”姚老爺子在炕上坐了會兒就背着手去後院,“我去看看還有多少柴禾,這大房那邊每天燒火盆子,用量比以前差不多多了一倍。眼看這兩天天氣好轉,看要不要再出去拾些回來好過冬,大雪還在後頭呢!”
“撿柴禾的事讓老二老三去做就行,你操什麽心,你都好久不管這些事了。”姚周氏在後面不滿的嚷嚷。
“我就是去看看。”找點事情做,也比在這裏聽她發牢騷強!
姚老爺子去後院透透氣的時候,姚霜正好也在。看到他過來,叫了聲爺。比起對姚周氏的跋扈尖銳,姚霜對姚老爺子的态度就要恭敬許多。
畢竟他是這個家裏唯一罩着她們姐弟二人的人。
“又抱這麽多柴禾,屋子裏還是很冷麽?”姚老爺子随口問了句。
“嗯,大夫說得保持室內溫度,那黑衣人傷勢過重,受不得凍!”
“知道了,你趕緊去吧!”
“好,那我走了,爺!”
“嗯。”
姚老爺子望着姚霜的背影久久出神,他在想,現在的姚霜和以前的姚霜究竟哪兒變了,為何前後差別這麽大?
但他無論怎麽思考,都不會有結論的。
而姚霜知道全家人現在都好奇她的變化,但她無法解釋。也沒心情,她所有心思都在尋找回去的路上,還有照料那個黑衣人。
“阿姐,他醒了,醒了,你快去看看!”這日淩晨,姚霜睡得正香,姚平連門都沒敲,噔噔噔的跑了進來,把她搖醒一臉的激動。
“誰,誰醒了?”姚霜迷迷糊糊的睜眼。
“就是你帶回來的那個黑衣人啊!”
姚霜抹了下臉,讓自己清醒:“哦,原來是他啊!醒了?什麽醒的?”
“我也不知道,剛才我去尿尿,看到他眼睛是睜着的,立馬就跑來告訴你了。阿姐,你要不要去看看,我感覺他有些奇怪!”
“哪奇怪?”
“我問了他一些問題,叫什麽名字,哪兒來的,在哪兒受得傷,他統統都不會答,只拿兩只眼睛看着我,跟個傻子一樣!”
“傻子?”不會吧,看模樣不像啊!姚霜掀了被子套上棉襖起來道,“走,去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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