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哪來的臉皮
這番話把姚珍堵得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倒是羅娟反應快,揀着現成的漏洞道:“你也知道你不嫁,珍兒就嫁不了。你懂得道理,珍兒不會不懂。那麽她知道你不嫁她就不能嫁,那她為何還要打龍掣的主意?”
龍掣先不論他長得怎樣,人品如何,但如今是個失憶的,腦子還有些問題,身份也不清不楚,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寄人籬下,身無分文。往好了說,他是重傷被姚家收留算是客人。往不好聽的說,他在這裏舉目無親,又身無長物,就是個窮光蛋。
羅娟怎麽也不會把女兒許配這樣的人家的。
自然,姚周氏也這樣想。她的兩個孫女,都要配給好人家,這樣才能把姚家的門楣更發揚光大,萬古長青,姚家的富貴才能更上一層樓。
珍兒是個聰明人,眼光向來高,她相信珍兒不會對一個一窮二白來歷不明的人動情的。
何況她一直規矩乖巧,不像某人。
看着這對婆媳投過來如出一轍的鄙夷眼神,姚霜真覺得好笑,所謂的淑女,都是姚珍裝出來的。如果說她是賤人一個,那姚珍比她賤一百倍一萬倍,只是她們不相信罷了。
姚霜道:“她為什麽要打龍掣的主意,當然是被美色所誘惑。剛才珍妹自己也一再承認了,龍掣确實好看。
再來,她要是不打龍掣的主意,那我跟她在争執什麽?而且二嬸,你也別激動,珍妹不但承認了龍掣長得好看,還承認了她為了得到龍掣與我争執過,這是她方才自己所說,我可沒冤枉她一個字。”
姚霜無辜地眨巴着眼睛,一副“你們人多莫要欺我”純良眼神,看得羅娟和姚珍好想抽她。
特別是姚珍。她方才的原話是說她确實就龍掣一事跟姚霜争執過,可不是講為了得到龍掣而跟她發生争吵,這多加了兩個字,意義完全不一樣了好嗎?
偏姚霜如此颠倒是非黑白,這也就罷了,更可氣的是她還擺出一種“我是被害人”的神情。
着實可恨。
羅娟氣得咬牙切齒,脫口道:“霜丫頭,珍兒剛才可不是這麽講的。”
“不是這麽講的嗎?那我怎麽聽成這個意思了。”姚霜歪了歪腦袋,裝作努力回憶的樣子,爾後煩燥的擺了擺手道,“唉,不管了,反正珍妹是承認的,大家有目共睹,有耳共聽,我沒造謠。至于她說是我刺激她這一說法,我覺得不成立啊!
你們想啊,這感情的事,別人再怎麽刺激也刺激不來,主要還是看自己有沒有自控力。比如我,你們費了多少心思在我面前說了多少何家的好話,我就是不嫁,這就是原則、底限。所以啊,想不想嫁龍掣主要看珍妹自己,與他人無關。更何況,珍妹一向有主見,別人就是想影響也影響不來,是不是?”
是個屁!
姚珍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沒爆粗。
這世上怎麽會這麽無恥這麽會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之人。
什麽叫沒自控力,是在說她嗎?說她不矜持,沒有底限和原則,看到男人就想撲上去?
她是被龍掣吸引了,可離嫁人這一步還很遙遠好嗎?她都還沒來得及去想呢?
姚霜這丫頭腦子怎麽轉的,竟莫名給她安這麽多罪名?
這随便一條都叫她名聲盡毀,吃不了兜着走啊!
姚珍小心翼翼的掃了眼姚周氏和母親的神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屋子裏的氣氛也驟然變得低壓詭異,一半是氣姚珍,萬沒想到她還真打過龍掣的主意,這才只見了一面啊,我的天!別一半是因為姚霜,她那張嘴,蹦出來的每個字都讓她們特麽的想扇死她!
“你們也別氣,好在珍妹這話也只是跟我說了說,沒有宣揚出去,所以也不算丢姚家的臉。作為長姐,我當然是希望她過得好,畢竟龍掣在上水村無根無基,浮萍一個,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珍妹跟了他真沒好日子過,這才相勸了兩句。倘若方才不是二嬸非要跟我置什麽氣,打什麽賭,也萬不會有現在的不愉快。”姚霜将她們一張張黑臉盡收眼底,內心特別解氣,面上仍舊自顧自的說道,“好了,現在事情弄清楚了,珍妹的心思你們大家也清楚了,我能說的也說了,珍妹一直跟我不友好,我勸她她肯定還當是我在害她。也就只有二嬸和爺奶的話她還聽得進去了,你們也勸勸吧!”
勸什麽勸,她說了這麽多搞得好像這事坐實了似的。
羅娟胸口劇烈起伏,本來是借機好好訓一下霜丫頭的,沒想到反把自己給拖下水,讓珍兒成了笑話,真是豈有此理。縱然滿腔怒火,快燒到喉嚨口了,但還是不得不壓抑,因為姚周氏還在這兒,她不能失了分寸沒了規矩。可心裏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只拿兩雙噴火眼睛恨恨瞪着姚霜。
姚珍亦是如此。
母女兩個恨不得要把姚霜生吃活吞了。
但姚霜好像無所謂一樣,嘴角噙着笑回視着她們。
姚老爺子雖然從頭到尾沒怎麽說話,可也是因為這樣才把這出戲看得清清楚楚。
霜丫頭真的是變了,羅娟是個心思重的,嘴皮子功夫也不錯,可母女倆在霜丫頭面前卻顯得很不夠火候,竟雙雙敗給了她。
這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而且只要二房三房告她狀,霜丫頭即便不屈,但也不會出聲辯駁,因為她骨子裏就怕二房三房。怕一辯,她們更記恨,然後就是無休無止的刁難和使絆子。
但這股懼意現在好像沒有了,又或者說她不在乎了。
到底是什麽東西給了她勇氣,讓她這麽無所畏懼。
難道一場死亡,真能帶給她這麽多人生領悟?
“現在事情差不多弄清楚了,二嬸,珍妹你們這麽看着我,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說,我這裏歡迎申訴啊!”姚霜沒察覺到姚老爺諱莫如深的眼神,拍了拍手道,“珍妹,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姚珍巴不得走,省得看姚霜這張小人嘴臉。只恨自己嘴拙,沒她這麽會說,心裏不甘,但想着事後再找個機會單獨跟母親和爺奶解釋,免得給姚霜再下套的機會。
跟羅娟打過招呼就氣哼哼的走了。
羅娟是想留下姚珍的,畢竟二老的臉色還很難看,有些誤會必須當場說明白,可是姚珍走得太快,她還沒來得及出聲,人就沒影了。
姚霜道:“二嬸,現在事情已經查明,證實我沒有冤枉珍妹,你是不是該履行你的承諾了?”
“什麽承諾?”
“向我道歉啊!”姚霜眨了下眼睛道,“二嬸不會這麽快就忘了吧?”
道歉?
我呸!
羅娟死也不會給姚霜道歉的。她當衆給珍兒難堪,還潑髒水,這賬都沒算呢,她倒好,還要求人家跟她賠禮道歉?
她哪來的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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