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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該來的還是來了，轉眼間就到了婚禮前夜，按照規矩，李于一個人坐在新房裏，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吉時。

李于看着滿目的各種大紅色裝飾，坐在滿是核桃大棗栗子的床上，一點都不舒服，慢慢困意上來，燭光搖曳中，眼前一切都恍惚起來。

迷糊中門吱嘎一下被輕輕推來，昏昏欲睡的李于下意識看過去，一下子就精神了。

進來的是個駝背瘦小的老太太，偏偏臉上塗着厚厚的鉛粉，試想一下馬糞變元宵就知道得有多驚悚。

那個老太太托着個蓋着紅布的盤子慢慢走了進來，似乎年紀太大，手還有些發抖，低聲對李于說：“明天就是大婚之日，我來幫你做些即将為人婦的準備。”

聽到聲音的李于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眼這個奇怪的老太太，但那白臉紅唇給人視覺轟擊的效果太震撼，只一個對視就慘敗，急忙轉移視線。

“你是于記嗎？”老太太問。

“是。”

“你是要結婚嗎？”老太太又問。

“是。”

接連得到兩個肯定回答，老太太也沒給李于多少時間遐想，走近後先遞給李于一大沓寫滿字的紙，“這是新婚指導，你看後牢記在心。”

李于是個愛看書的，但凡一樣的話，說出來的是過耳清風，寫在紙上的就是金玉良言，把紙拿到手上，立刻開始逐一看去。

第一條：要以純潔的身體和靈魂準備迎接婚禮……

老太太在一邊揭開一點托盤上的紅布，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對着李于虎視眈眈，“先把臉上的毛刮一刮吧！”

紙上的字是從右到左，從上到下的順序，李于看的時候不斷擡頭低頭，像點頭一樣，聽到老太太說話，低頭想了想，覺得清代的時候結婚有“開臉”這樣的習俗，所以“刮臉”似乎也沒什麽不對。（所以說知道的越多，越有寬容心啊。）

李于順着老太太的指示躺到床上，沒等老太太把刀拿起來，就一揮手表示拒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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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被吓得一哆嗦，差點把刀扔了，結果李于從床上爬起來，把床上的幹果統統推到床裏面，然後才舒服地躺倒：感情剛才拒絕是因為被核桃咯到了。

老太太穩了穩神，拿刀在李于臉上刮了刮，李于再一看“指導”，很快就明了了：“接下來是腋毛嗎？”

在老太太期待的目光裏，李于乖乖地脫了衣服，嘴裏還嘟囔，“怎麽跟給豬褪毛一樣……”

因為腋下這個位置比較特殊，所以老太太最後是用剪刀随便剪了下就算過關，然後就低着頭等待，因為接下來按照順序就要到激動人心的刮下面毛的環節了！

講道理，若直接讓一個人把褲子脫了是比較難的，更何況還得失去毛發，但鑒于前面的鋪墊：衣服都脫了，接下來自然是應該脫褲子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蘇格拉底方法”，方法就是連續抛出肯定問題，讓對方傻傻同意。

例如電信詐騙就是這樣，先問你是**嗎，再問你的身份證號是**嗎，你若連着回答“是”，接下來往往會一步步走進圈套，所以開始就別輕易答應，直接說“非本人”就好。

再說李于，真的傻傻的脫了褲子，光着屁股地躺在了床上，她是真沒多想，大概覺得跟在澡堂子裏請人搓澡差不多吧。

可老太太就不一樣了，可能年紀大了，緊張的雙手直顫，一雙與年紀不相稱的明亮眼睛裏迸發出熊熊烈火一樣的渴望，緊盯着李于長毛處不放，可惜李于還在看文件，根本沒發現。

老太太伸手碰了那處一下，把李于吓了一跳，疑惑地看了一眼老太太，又自顧看文件去了。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似乎嗅到了一絲芬芳，知道時機轉瞬即逝，再不猶豫，那塊熱毛巾把那裏敷了一下，手起刀落，幾下便刮得幹淨，恰在此時李于也看到了接下來的關鍵部分，嗷的一聲就坐起來了。

“這是什麽？男人遇血不吉，新婚前女子應先被破身？”

老太太含羞地低下頭，舉起了手裏的小木棍，“這些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了~”

“……”李于側頭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可能，以前也看過某些族群會把女孩初夜交給巫師啊、族長啊、爸爸啊什麽的，這樣想着，又看了看手裏的文件，就又躺了回去。

老太太手抖得更厲害了，嘴都快咧到耳朵，拿着木棍捅了了過去，就要碰到的時候及時收住手，細心地往木棍上面抹了點菜油，正要動手，又被李于喊停。

“你先等下……”李于坐起，向老太太伸出了手，“看你抖的，還是我自己來吧。”

老太太吓得手一松，把小木棍掉到了床上，李于順手撿起，“噗”的一下捅了進去，然後發出了慘絕人寰的叫聲，“嗷~嗷~嗷~”

李于像被踢碎了蛋蛋一樣，捂着下面彎下了腰，老太太怕李于插錯了地方，用力掰開她的腿，發現雖然有血，萬幸并沒有插錯洞，事已至此，已無挽回餘地，老太太當機立斷搶回小木棍轉身就走。

“站住！”李于疼得弓成蝦米，咬牙切齒地叫住了老太太。

老太太聽而不聞，繼續往外走，李于怒了，暴喊道：“你個死綠衣，做了壞事就想跑嗎？”

綠衣身子一頓，本來特意佝偻的腰并沒有挺直，反而更彎起來，站在那裏背對着李于一動不動，李于看不到綠衣的臉，但李于知道綠衣那雙狐貍眼一定在四處亂轉。

疼痛慢慢過去，李于掩好身上的衣服，側靠在床頭做好，冷聲道：“過來！”

綠衣只得乖乖地轉身，磨磨蹭蹭地走到李于面前，李于站起身，用手摸了摸綠衣臉上的鉛粉，沒想到那粉太厚，被綠衣剛才心虛出的汗一浸，再讓李于一碰，竟噼裏啪啦地全都掉到了地上，露出綠衣一張緊張蒼白的小臉。

“哎……”李于反而松了口氣，嘆道：“果真是你。”

因了看到綠衣的臉，仿佛一道光照進了屋內，那些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無聊物件一下子就煥發出奪目光彩，高大的百寶閣，低矮的木床，鼎爐裏袅袅上升的青煙，喧嚣着要人去欣賞它們，就連桌上那只大紅鳳燭也不甘寂寞，立刻結了個燈花，噼啪的一聲脆響。

“我以為這就是個美夢，夢裏我是豬腳，嫁給王，做個寵妃、毒後什麽的，走上人生巅峰，為什麽你也來了？”

李于問道，心疼地用手摸了摸綠衣略有些曬傷的臉頰——這裏沒霧霾，紫外線太厲害了。

綠衣看着李于的眼睛老實回答：“因為你在這裏。”

就因為你在這裏，不管這裏是刀山火海、地獄天堂，我都要來這裏和你在一起，即使要翻過千萬重高山、踩過遍地荊棘，我也樂此不疲。

“嘁……”李于輕笑一聲，拿手拍了拍綠衣的腦袋，笑罵道：“你來就來了，幹嘛非得來捅我一下？剛才那一下真的好痛你知道不？”

“這個……別人動手我不放心。”綠衣低下頭，紅着臉含糊答道，李于竟然沒有懷疑，拿起那幾張紙翻看，笑道：“想不到秦朝還有這種陋俗，你看我這樣穿越來的豬腳是不是應該給他們普及一下生理衛生知識？”

“……”綠衣竟然無話可說。

“也許我還可以教他們興修水利，再搞搞養殖什麽的。”李于想到高興處，興奮地揮了揮手裏的那幾張紙，“三國殺、做玻璃、活體印刷術，這可都是高科技啊，到那時我就是國家子民的神，給他們帶來文明之光！”

李于越想越美，拉着綠衣的胳膊問道：“養雞、養羊、養牛，種飼料收動物産品，最後國富民強，一統天下，你說，我這樣像不像在玩qq農場？”

“……你這麽一說還真像。”綠衣覺得李于這個姐姐那都好，就是思想太過天馬行空，常常陷在自己的白日夢裏面，完全忘記現實，也許是以前的日子太過清苦，才不得不想些美事自我安慰。

“本來以為只是一個夢，一切得來不要太容易，所以覺得無聊死了，還好你也來了，以後等我成了神，就封你當二神。”李于委以重任般地重重拍了下綠衣的肩膀。

綠衣才不在乎是二神還是二郎神呢，她只想問：“姐姐，你才認出來是我嗎？”

“怎麽會？！”李于瞪大雙眼，“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認出來了啊，後來又看到你切的菜，就你無聊，一定要把菜切成花，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煞費心機地拔了根頭發放到菜裏把你叫過來。”

李于委屈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好像她掉了那根頭發的位置還在疼一樣。

“那你為什麽不認我？”綠衣大聲質問，因為李于的冷漠，她都以為李于要甩了她做王妃去了。

“我以為是在做夢啊，你不也是沒認我，我還以為你是我想象出來的……”這回輪到李于陪着小心答道，每次都是這樣，綠衣一大聲，李于就怕了。

“……那你怎麽又知道這一切不是夢了？”

“因為剛才太疼了啊！”李于這才想起剛剛被（自己）狠狠地捅的那一下，苦着臉說：“我以為是夢嘛，還以為像游戲一樣做個假動作走個過場就好，誰知道那樣疼。”

李于這樣一說，綠衣也沒脾氣了，扶着李于在床上躺下，柔聲說道：“別怕，習俗嘛，大家都要這樣的，我來幫你揉揉就不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行了，你們別說了，我知道，我寫的豬腳是個弱智！不不不，是我要寫個弱智的豬腳！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