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除夕将至（蟲~）

“燕奎近日縷縷進犯我大姬邊界。”

“燕奎在周邊國家大肆招兵買馬。”

“燕奎王昨日攜二王爺剛抵達燕奎國界……”說着，姬瑾瑜把手中的密件重重地往桌上一丢, 可到底是輕飄飄的紙張, 沒發出太大聲響。

大約一月前，方沛領命率十萬大軍駐守燕姬邊界。燕奎王瓜爾多澤天帶着姬瑾淋一路北上, 逃回燕奎，恰好與方沛錯過。而追了瓜爾多澤天一行的禁林軍統領莫磊倒是和方沛不期而遇……

雙目緊閉, 姬瑾瑜一陣嘆氣。不知是在嘆方沛的慢動作還是莫磊的不中用。他知道, 沒有那麽輕易就能報仇。也知道，瓜爾多澤天沒有任何把握也不會混進大姬境內, 不被察覺，還深入京城！他氣的是, 姬瑾淋通敵，連國之機密都能洩露！

戰争是避免不了了, 段淺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操練士兵。大姬經歷的大戰小戰無數, 最近的一次大戰在十年前。

說起來也巧，也是同燕奎大戰。燕奎觊觎大姬大片土地，縷縷騷擾大姬邊境, 邊境百姓苦不聊生。那時老攝政王還在, 直接帶着當年年歲不及弱冠的方榮軒征戰沙場, 大勝而歸。燕奎也就是從那時候成為大姬的附屬國，終年向大姬俯首稱臣。

可或許是狗改不了吃屎, 燕奎也改不了他的貪婪之心。僅僅才十年，就單方面撕毀同大姬簽訂的協議，并且再次企圖進軍大姬。

先皇去世時, 就叮囑自己留意燕奎。果然，先皇去世才僅僅兩年，燕奎就忍耐不住他們的豺狼虎豹之心。

現下絕不是戰争的絕好時機。南三省秋收之時地動，安吉更是田地顆粒無收。林財盛貪污國庫，銀錢不知所蹤。姬瑾淋裏通外國，指不定賣了多少機密給燕奎。

一條又一條加起來，即便方榮軒貢獻了自己的小金庫，能維持的也就是一月有餘的戰争開支。即便方家軍再骁勇善戰，也不可能短短一月就逼得燕奎搬回老巢。

那般沒有準備的戰争，結果只能是一敗塗地。

姬瑾瑜陷入沉思，賦稅不可能再加重，百姓承受不起。可銀糧從哪裏來？

燕奎也是極寒之地，前去行兵作戰，保暖衣物必不可少。可讓繡娘連夜趕制，那也得半年後才能完成那龐大的工程。

沉重的思緒最後被十七的一聲請安打斷，姬瑾瑜盯着十七手中的那封信，都沒有發現自己臉上瞬間消失只留下的深深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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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瓜爾多澤天坐上王位開始的那一天，他就發現了諸多不同。

比如上一世并沒有傳來方榮軒失憶的消息，又比如上世南三省地動後的起義并沒有爆發，又比如姬瑾淋和方榮軒突然形同陌路的關系……仿佛上輩子倆人的如漆似膠就像鏡中花霧一般。

上一世的瓜爾多澤天，即便一心關懷天下，最後也只落得一個他國質子，最終客死他鄉的悲涼下場。這一世，在窺見許多天機後的瓜爾多澤天終于成功弑兄殺父得以一展鴻志，卻又被陌生的一切打的措手不及。

當他發現事件朝着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後，憑借上一世對大姬的了解成功潛入，終是察覺那不同尋常的違和感。

不一樣了！方榮軒竟是和姬瑾瑜聯手了！姬瑾淋林太後紛紛被囚禁！哪裏都不一樣了！

可瓜爾多澤天一向秉持着不擇手段，為了他的宏偉壯志，他也不可能就此退縮！

他那狡詐的姑母不會上當，可他那一心維護他母親的好表弟就會上當！順手解決了一個雜碎，瓜爾多澤天也不當一回事，轉身抓住欲逃的姬瑾淋憑着記憶中的路，繞道回了燕奎。

沒了方榮軒支持，他這表弟就算謀反，也弄不出什麽大亂子。哪會有前世的百萬大軍逼退瑾賢皇一說？姬瑾淋這枚棋子算是半廢了……瓜爾多澤天費盡千辛萬苦救了姬瑾淋出來，不外乎是姬瑾淋手裏的十萬私兵于自己有用罷了。

對于姬瑾淋的不配合，瓜爾多澤天最開始是好言相勸，可奈不住姬瑾淋油鹽不進。瓜爾多澤天已然失了耐心，“表弟這是不想救姑母了？”瓜爾多澤天深邃的眼眸微眯，危險的寒光一閃而過。

姬瑾淋不由地好笑，忍住嘴角越來越大的笑意，後面竟是直接哈哈大笑。

瓜爾多澤天臉色鐵青，又堪堪止住即将爆發的殺意。“此時無論是于表弟還是于本王，都是好事一件。表弟即可救出姑母，又可獲得表弟觊觎已久的江山。表弟不妨好好考慮？”

姬瑾淋嘴角的笑意還是下不去，懶洋洋的從軟榻上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的眼裏全是大笑留下的濕意，“表哥莫不是當本王真傻了？用本王的人，奪本王的江山，又和本王均分？噗嗤……”姬瑾淋實在是忍不住笑意，右手拍在松軟的軟墊上，又開始了哈哈大笑。

“你！”姬瑾淋卻是半分不顧及瓜爾多澤天越來越黑的臉色，笑了許久，才伸手端了一杯熱茶，微微抿了一口。

“表弟別是忘了，這裏是本王的地盤！”瓜爾多澤天沉聲道，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姬瑾淋卻是只管自顧自地喝茶，許久才不鹹不淡地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垂下來睫翼，遮住了他整張臉的情緒。平靜的臉上，是對生死的漠然。

瓜爾多澤天心尖一顫，不對！不對！眼前的此人，除了和上一世的姬瑾淋擁有同一副皮囊外，竟是沒有半分神似！那個姬瑾淋分明就是貪生怕死之輩！豈會有這幅至之生死于度外的曠達？

瓜爾多澤天深吸一口氣，現在不是殺了這人的時候！沒有姬瑾淋的十萬私軍，對抗方榮軒的百萬大軍，無外乎是自尋死路！

冷靜片刻後，瓜爾多澤天甩下一句表弟好好思量後就轉身走了。

姬瑾淋卻是懶得分一個目光給瓜爾多澤天怒氣沖沖的背影。姬瑾淋不想救母後嗎？他當然是想，不過他更了解的姬瑾瑜的為人。若是他日他真率軍兵臨池下，恐怕第二日大軍對峙中，被推到陣前的就是他母後！

更何況，大姬江山萬裏本就是他應得的，他為何要和一外人共享？真是可笑！他的東西，自有他前去取回的一日！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

“呈上來！”饒是姬瑾瑜再想忍住揚起打嘴角，也忍不住雙眸中的期待。

蘇康上前從十七手中接過那封薄薄的信件，恭敬呈上。最近皇上經常和攝政王書信往來，也不知為何自己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想法，若真要說明——那大概和嫁女兒一樣的心情。可自己分明就沒有兒女啊！更何況，這是攝政王的來信！攝政王來信能幹嘛？除了和皇上商讨政事難道還有其他事嗎？蘇康暗暗搖頭，止住自己着亂七八糟的想法。

而姬瑾瑜接過信來，更是忍不住直接拆開，薄薄的信紙上是密密麻麻卻又不失豪邁獨具一格的字體。姬瑾瑜第一次見到方榮軒的字就在心中暗道果真是字如其人！

信紙洋洋灑灑寫了兩三頁，前兩句先是簡單彙報了一下行程，後面兩三頁表達的意思概括起來只有一句話——臣在路上一切甚好，皇上勿挂。

姬瑾瑜不由地暗暗臉紅，自己分明什麽都沒有挂念！這方榮軒未免太不要臉了吧！惱羞成怒完，又忍不住把信紙翻來覆去讀了個倆三遍。

這才又看見方榮軒不經意提起來自己在路上買了個木雕，做工精細，皇上若是喜歡，給臣回信臣就寄給皇上。

姬瑾瑜好看的眉又皺在一起，好看不就應該這次就寄給自己嗎？為何要等朕親自開口了才寄？姬瑾瑜輕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又令蘇康研墨，糾結再三才提成，先是慰問了攝政王這一路辛苦了，希望攝政王一切順利，讓攝政王到了一個地方記得來一封報平安，又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下是什麽樣的梅樹木雕。寫完後立即裝封，臉不紅心不跳地讓十七用信鷹送去。（信鷹是先皇在世訓練的，特意用來傳遞重要的機密事件或是軍事加急信件。）

十七鄭重領命退下，以為是其他重要信件，殊不知其實裏面就是簡單的幾句唠家常！

方榮軒收到回信是在第二天，方榮軒自然認得這信鷹，匆匆忙忙也以為是什麽要緊事情，打開信後，發現這事的确挺“要緊”！

和姬瑾瑜通書信不過是方榮軒的一時心血來潮，卻不知怎麽倆人一來一回竟是聊的不可開交。

止水曾問過方榮軒，想把那個木雕送給誰。第一個劃過腦海的就是姬瑾瑜，方榮軒也還沒有琢磨出什麽味兒，大概猜測也猜測不出什麽所以然。倒是越來越期待來自北方的信件了。

方榮軒和止水一路南下，已經接近苗疆邊境，這或許是給姬瑾瑜最後一次回信了。等到了苗疆境內，一切都只能小心進行！

這封信，方榮軒回的無比認真，又把自己在離開之前的交代一一闡述一遍，稱讓姬瑾瑜不必擔憂，自己會平安歸去。把木雕從懷裏拿出來，用錦袋裝好，想了想，又從懷裏摸出一塊令牌一同塞了進去。去客棧廚房找了塊生肉喂了信鷹，拍拍它腦袋。

信鷹低低地盤旋一圈，叼着肉飛遠了，直至化作一顆小黑點。方榮軒突然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大約是除夕快到了，自己今年一個人過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我……我錯了……今天早上七點起床忙到14點半 我……我懶 本來18點之前能碼好 硬生生給我拖到現在 剛碼完就放上來了orz

這倆天會很忙……我又卡文 感覺要屎了(Ｔ▽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