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春日宴
春日宴。
天高氣?清, 春和景明。
初春來臨,冰雪消融,皇宮禁內草木複蘇, 煙柳如雲傍着壯麗精致的高樓水榭,入目指出皆是生機盎然。宮中樂師饒湖奏樂,吹笙撫琴,悅耳絲竹聲袅袅娜娜, 萦繞在芳菲湖的上空。
皇後設宴款待, 京中勳貴除了抱恙在身的無不赴宴, 一?時?間, 芳菲湖烏泱泱的, 芝蘭玉樹的公子哥在一?塊兒?下棋泛舟,活潑靈動的貴女投壺游玩, 貴婦們則圍爐品茗閑談。
不遠處的觀星閣上, 金尊玉貴、珠翠環繞的皇後憑欄而立,正手執千裏?鏡往芳菲湖畔瞧。
圓形視野猶如畫框, 或坐或立的少年們如詩如畫,與周邊旖旎的景色相融。
皇後一?邊瞧, 一?邊颔首, “這次的适齡公子光看身形就頗有端方的風骨, 榮安該是喜歡的。”
跟随皇後多年的老宮娥安撫道:“皇後娘娘放心吧, 今兒?的春日宴京中适齡的公子都來了,待會公主怕是要挑花了眼。”
皇後塗抹朱紅口?脂的唇際上揚, 千裏?鏡的視野中忽然出現一?抹藕荷亮色, 她斜依在臨水美人靠上, 單看一?面側影,便覺妙麗奪目。
“那是哪家的貴女, 怎沒有見過?”
老宮娥張目望去,“太遠了老奴看不清,看發髻打扮應該出閣了才是。”
“哦?”
芳菲湖長廊,不少貴女貴婦攜在一?起,游廊觀花。
沈珏挑了一?處角落坐着歇息,碧雲在旁邊給她打扇,雖然是開春,但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一?番走?動下來已是有些微熱。
青棠候在另一?邊,心有餘悸,“宮裏?的确不比宮外,有人看似熱情誠懇,卻不知背地裏?如何譏嘲,有人冷情冷眼,又?在關鍵時?刻搭一?把手。”
沈珏抻了抻雨花錦雲袖,從容淡定,“一?回生二回熟,以後見得多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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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春日宴做準備,她還特意去信國公府找長公主取經,不得不說為人處世也是門大學問,從前?她在衛國公府那小?小?的一?隅難以接觸大場面,如今也該多多努力,争取早日做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
歇息片刻,長廊便有一?銀絲白發,丫鬟相扶的婦人經過,沈珏自若地站起身與她寒暄。
這一?位是當朝太尉夫人,身披三品诰命。
太尉夫人是個好相處的人,一?見沈珏便莞爾笑?道:“你就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妃吧,怎還在這兒??還有半盞茶,皇後就該到玉棠宮了。”
得蒙提醒,沈珏欠身道謝,與她一?起前?往宮殿。
前?一?腳才落在白玉石雕芙蓉磚面上,便有宮人扯着嗓子喊:“皇後娘娘駕到——”
衆貴婦按丈夫品階及诰命等級依次安排坐席,身後是各自帶來的子女,身旁有仆人随身伺候。
離皇後最近的位置越是顯得尊貴,即便慣會投機取巧的人也不敢搶席造次,以免橫生禍端。沈珏的位置在右手中上,排在她前?面的皆是身負诰命的貴婦人。
當今皇後淑溫居質,柔靓成儀,誕下的長子立為儲君,次女便是榮安公主,她與聖上為人父母,替榮安的婚事操心已久。
皇後掃視在場的俊朗英才,不免将其與榮安看做一?對兒?,亦是滿意。
視線不經意掃到右側,一?衆鶴發佝偻的老夫人中那抹藕荷很是紮眼。
觀星樓上,皇後問起沈珏,老宮娥便派人去打聽?身份,這才知曉她是一?品護國大将軍新娶的世子妃,因衛國公柳夫人身體微恙,由?她代為出席宴會。按照年紀來算,沈珏是一?衆人中年紀最輕的。
皇後的目光在她低眉颔首的側臉略微凝滞,溫婉端莊,靜态淑儀,與她懷胎十月,想象以後女兒?的品貌十分契合,只可惜榮安是個逾矩乖張、不矜細行?的性子,讓她頗為勞心傷神。
以前?的榮安倒是個伶俐姑娘,等她發現女兒?的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念及此,皇後凝眉問道,“怎不見榮安?”
早被榮安安排好的宮娥走?上前?跪地回禀:“榮安公主說她身體勞乏,去偏殿休憩了。”
眉梢一?挑,皇後扭頭嘆了口?氣?。
鳳顏尊貴,衆人不敢直視注目,沈珏亦然,眼觀鼻鼻觀心,卻因離得近聽?到皇後若有似無的埋怨,“又?胡來,被人發現該如何是好?”
其餘離得近的诰命們聽?見也不足為奇,畢竟這事兒?不是一?次兩次了。
每次宮宴,榮安公主總有各種推辭缺席,所幸皇後寵她,并未怪罪。
沈珏只将自己是個泥塑木偶,全當聽?不見。長公主告訴過她,在宮裏?有時?需要耳聰目明,更多時?候要的是耳聾啞巴。
不管看到什麽匪夷所思的事兒?都要當做沒有見過,沒有聽?聞。
宴席正式開始,正主不在,皇後挑中幾個合眼緣的公子,讓老宮娥暗自記下來去打聽?為人品德,又?勉強坐了一?盞茶後款款離去,只讓賓客盡興愉玩。
皇後一?走?,年紀小?的貴女與公子們不再束手束腳,宴會登時?又?熱鬧起來。
沈珏用?過膳,覺得正殿裏?熱氣?騰騰,攜着碧雲青棠出來透氣?。
玉棠宮修築在芳菲湖邊,清風拂面,琉璃宮燈在風中輕轉,橘紅色的燭光照亮沿湖,煙柳翠幕、桃花粉然,可再優美的景色都禁锢在宮中一?角,來往的宮人也只會匆匆經過,鮮少有人能駐足欣賞。
沈珏飽覽美景,微風攜來不遠處宮殿裏?觥籌交錯的靡靡之聲,她已離正殿遠了。
皇宮偌大,總有宮燈難以企及照亮的地方,沿着湖邊兀自游走?,她們居然走?到一?片昏昏暗暗,怪石嶙峋的假山石雕處兒?。
晚風一?吹,碧雲背後起了雞皮疙瘩,“世子妃,我們回去吧,這裏?好陰森啊。”
青棠亦是贊同。
“好。”沈珏并非不聽?勸的人,她折身往返。
就在此時?,那一?片假山石頭傳來女子嬌吟聲。
這出其不意的人聲着實駭人,沈珏不免按住胸口?。
再之後便是隐隐約約的男子低喘,“……主……想你,給……好不好?”
只字片語傳入耳蝸,叫人浮想聯翩。
碧雲湊到沈珏耳邊,細語道:“世子妃,居然有人膽敢在宮內偷情,我們要不要去找巡邏的禁軍?”
沈珏豎起食指抵在唇上,“不要聲張,權當看不見就好,我們回去。”
說罷,她提裙快步離去。
青棠亦挽住莽撞的碧雲,跟上沈珏。
微風淡淡,穿過嶙峋山石,一?處隐秘的石洞裏?,榮安公主與一?人相擁,她着層層疊疊的重工華麗宮裙,而今逶迤裙擺淩亂,香肩半露。
擁她入懷的男人樣貌陰柔,若一?只修煉百年的竹葉青雙臂緊抱她不放,不斷地吻在她的眉眼面頰,懇求歡愉。
榮安食指抵住他的心髒,彎唇一?笑?将他緩緩推開,“別弄了,差點讓人發現,要是告到我母後那兒?去,你就不怕戴上個魅惑主子的罪名,人頭落地?”
面首俊臉一?白,複又?凄然地笑?了笑?,“公主不會讓奴人頭落地的。”
榮安趁機掙脫,走?出石洞,在鵝卵石小?徑上撿起一?枚銀花枝繞翠玉耳墜。
面首趁她不備,吻住她的紅唇,果然如幻想中的一?樣軟綿可口?,他忍不住舔舐啃咬,挑動舌根,與她舌尖共舞,同時?暗地裏?将塗抹在唇上的藥物?喂進她的口?中。
榮安來者不拒,盡情享受。
初雪才消,高聳的石山頂還有一?層薄霜,空氣?卻兀自灼熱起來。
半晌,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離,榮安倏忽拉住他的衣襟,讓他不得不低垂腦袋,親吻如蜻蜓點水覆在唇上,“若非時?機不對,母後定找我得緊,否則就在此處要了你。”
事先?吃下□□的面首早就按捺不住,陰美的臉上滿是欲求。
榮安整理?了一?下着裝與歪斜的華冠,推開他翩然向外走?去。
面首焦急難耐,早知就不該把藥物?塗在唇上,劑量太少,起效甚慢。
正殿。
衆人宴酣,卻很少有人中途離開,沈珏不好做出頭鳥,回到宴席上與太傅夫人以及其餘的貴婦們對飲。
為人處世能現學現用?,可酒量卻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練就的。幾杯薄酒下肚,沈珏便不勝酒量,适逢有宮人引她去偏殿休憩。
宮人與婢女攙扶纖細韻致的身影,她腳步淩亂跌撞,于夜色中宛若一?朵飄搖的微醺海棠。
宮宴的另一?角,一?個錦衣玉袍的男子跟了出去,任由?同行?的周缙林诏等人在身後叫嚷,“诶,璨哥你去哪兒?……”
從衛所回到府邸的每一?日,謝璨無時?無刻都在想念沈珏,卻難以有機會接近她,清梧苑白日有天狼營的将士僞裝成家丁看守,夜晚有謝瀾伴她左右,偶爾有出府看鋪的時?候,他也被謝瀾的人纏住。
好容易等到春日宴,沈珏去赴宴,暗地裏?看守他的人也撤去大半,這才讓周缙與林诏兩人帶他前?來。
上元節那一?晚,他雖然答應給沈珏思索的時?間,但真正等待起來,卻十分難熬,迫不及待想見她,想與她親熱。
她能委身謝瀾,為什麽不能試着喜歡他呢?他謝璨自認為生得一?副不輸于謝瀾的相貌。
擔憂打草驚蛇,謝璨不敢近距離尾随,出了正殿的甬道後,絲毫不見人影。
糟了,他居然跟丢了?
旋即,一?個身穿半臂襦裙的宮女從左偏殿的方向出來,正是給沈珏引路的宮女。
謝璨循步來到左偏殿,燭火幢幢,窗紗上并未有人影走?動,附耳竊聽?,并無說話聲。
卧棂窗牖被人打開,殿內靜可聞針,重疊的芙蓉繡帳掩着一?綽約玲珑的嬌影。
珏兒?醉酒,不喜有人伺候便揮退下人,正好與他機會。
天時?地利人和。
謝璨心思浮動,咽了咽唾沫,伸手撩開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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