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蘇卡是被遲渡抱出會所的,可惜薛尋沒機會瞻仰這歷史性的一刻。
因為還有更可怕的事情,等着他去處理。
霍童拍MV,熱氣球事故,挂在山頂的樹上,電話裏,呼嘯的山風,吓得薛尋手腳發涼。
霍大美人兒,有着偉大的人生使命——這輩子不會讓薛尋好過!
他興高采烈地通知薛叔叔:“叔,來山頂娶我吧,不娶,我正好跳咯。”
薛尋一路上回憶人生,到底造了什麽孽?
好容易,辛苦把破孩子拉扯大,長得人模狗樣,漂漂亮亮。
怎麽就得了愛吃窩邊草的臭毛病呢?
他大霍童一輪兒有餘,這關系,十二個屬相都不能答應他們在一起啊!
薛尋這邊火燒屁股,蘇卡那邊是火燒尾巴。
遲渡直接把他送到私人醫院,潔白的檢查室內,半打兒專家,屏息凝神。
好在假性分裂過程已經好轉,蘇卡意識清醒。
越清醒就越害怕,現在他腿上假性分裂效果還在,魚鱗狀裂痕遍布,腳面尾鳍的葉狀軟組織,清晰起伏。
如果不幸被脫光,屁股上臀鳍的印子,能讓人類打開新世界。
媽蛋的!老子冰清玉潔的新尾巴,就要保不住,嗚嗚嗚……
為保魚命,蘇卡決定——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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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血,他叫來蕭寄凡。
遲渡是兩邊一起着火,在醫院放下蘇卡,就往山上跑,親外甥還挂在山頂上呢!
蕭寄凡被他叫來,寸步不離看着蘇卡。
“蕭助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說實話了。”蘇卡抱着軟綿輕薄的毯子,眼神渙散。
蕭寄凡心裏“咯噔”一下,別是老板碗裏的魚,真被別人吃了?
你說你長刺兒幹嘛使的?紮他呀!哎呦喂!
“別瞎想,沒有的事。”蘇卡看他便秘似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啥,“我是說,春/藥這事,假的!我裝的。”
蕭寄凡腦部剎車,“啊?蘇先生,您到底想幹嘛啊?”
他看蘇卡現在,靈臺清明,一雙大眼睛仿佛能穿透萬物,剛剛遲渡把他抱來時,可不是這個樣子。
“嗐,我,你還不知道嗎?”蘇卡坐起身,抱住膝蓋往前蹭蹭,“我是個騙子啊!當然是騙人啊!”
“……”蕭寄凡,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蘇卡喝口水,把臉皮往床頭櫃上一放,“我就是想……勾、勾、勾引老板。你應該懂吧?”
蕭寄凡窒息,“那您倒是把老板當場辦了啊?怎麽能把自己辦這兒來了?”
“我還用得着你教?!”蘇卡本就心虛,只能梗着脖子拒絕回答。
蕭寄凡恍然大悟,“哦,失敗了啊?”
“慘敗。”蘇卡搖頭嘆息,“這要是全身檢查,我怕是要涼。我覺得,我還年輕,還不能放棄美好的世界。”
蕭寄凡摸摸下巴,“其實,老板這人吧,有點慢熱,你不該這麽着急。”
“我也不想……”蘇卡捂臉,從牙縫裏硬擠出幾個字,“可我沒辦法啊!”
蕭寄凡跟着遲渡的時間最長,衡量左右,這麽低端的手段,遲渡肯定是察覺到了,沒把蘇卡當場扔垃圾桶裏,而是帶到醫院,還是願意跟他好的。
如果是這樣,這事兒全搞明白了,反倒打老板的臉。
蕭寄凡心裏微微有譜,“那你想怎麽辦呢?血都抽了,吃沒吃藥,等會化驗單出來,不就真相大白嗎?”
“只驗血,不搞別的,不要緊。”蘇卡見詭計就要達成,興奮地扭到床尾,“就說……藥揮發很快,已經沒了。”
蕭寄凡一臉:你不能把老板當傻子騙。
“我看你也是真沒事兒,檢查就算了,不過動機得你自己去找老板說清楚。”蘇卡上蹿下跳的腦回路,讓蕭寄凡萬分安心。
蘇卡差點背過氣去,指着自己鼻子尖,“我?跟老板說,為了勾引你,我假裝吃過春/藥,結果你不為我的美色所動,毅然決然把我送到醫院,我深深為你高尚的品德和情操感動,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決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決定以後再也不勾引你了!”
“……”蕭寄凡憋笑,“那倒也不必。”
蘇卡像只大個兒倉鼠,裹着毯子無助地雙手合十,“救命!”
“我救不了你,看老板回來怎麽辦吧。”蕭寄凡扒開他的爪子,壕無人性走了。
蘇卡像洩氣的皮球,軟趴趴攤在病床上,“本魚的清白,沒了!”
晚上,遲渡、薛尋帶着活蹦亂跳的霍童,浩浩蕩蕩一起來醫院看蘇卡。
遲渡還是比較關心蘇卡身體狀況,先去和醫生談話。
霍童在門口把薛尋踢出去,獨自走進VIP病房大套間。
誤服春/藥?我信了你的邪!霍少爺太了解這個騙子了。
蘇卡開着電視,一手藍莓,一手車厘子,面前活動桌板上,好吃好喝,活得相當滋潤。
霍大少爺一邊一只手,按下他的爪子,“吃春/藥了?爽嗎?我看你是裝的吧?”
“你怎麽知道?”蘇卡震驚,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
霍童邪氣漂亮的小臉蛋湊近,“春/藥要是管用,老子就不用挂山頂上威脅薛叔了!”
“……”蘇卡,狠還是你夠狠。
“你說……”霍童表情迷惑,“我小舅是不是不行啊?你都這樣兒了,他就沒一丁點反應?”
蘇卡原地蹦起,捂住他的嘴,“別胡說!”
這話傳出去,他就成涼拌生魚片了!
“真不行啊?”蘇卡反應太過激烈,霍童更加狐疑。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魚生好艱難的……
“就……還可以吧。”蘇卡眼中含着熱淚。
霍童太好奇了,“到底行?還是不行?”
“行行行!”蘇卡眼前發黑,“特別行!行得不得了!”
霍童撇嘴,酸不溜秋,“那你賺了。”
“是啊……”蘇卡跌坐床邊,眼神都是直的,“我賺了個寂寞。”
“霍童!別老欺負蘇卡。”遲渡剛進門,就見蘇卡坐在床邊一副馬上要哭得表情。
霍童白眼亂飛,掏出手機,連蹦帶跳跑到薛尋身邊,“叔,你看,喜歡哪種春/藥呢,我吃給你看,嘻嘻。”
遲渡:“……”
薛尋:這孩子不能要了。
房間裏只剩下遲渡和蘇卡。
心虛的蘇卡慢慢從床上滑下來,在床邊坐直,“老板。”
“蕭寄凡都跟我說了。”遲渡說什麽事兒,都仿若公事公辦。
“哐”
蘇卡哪裏知道,他張嘴就是這事,直接吓得掉下床去,順便帶翻桌板上的藍莓小碗。
紫色的藍莓,像豌豆射手似的,沖着遲渡劈頭蓋臉砸過去。
蘇卡爬起來一看——
熟透的藍莓,有幾顆砸在遲渡胸前,在潔白的襯衣上留下飛濺的紫色汁水印記。
ALUMO的面料,蘇卡親自挑選,貴到要死。
完了……
蘇卡爬起來,沖到遲渡面前,小心翼翼擦着污漬,“老板,我再也不敢騙你,裝吃春/藥勾引你,要有下回,你就把我扔垃圾桶裏。”
遲渡的眼中,閃過晦暗不明的光,慢條斯理把話說完,“蕭寄凡跟我說,你吃的藥沒關系,已經揮發,沒有殘留。”
蘇卡:“……”
遲渡眼疾手快,揪住想跑的人,抓着他的胳膊摁在胸前,“你剛跟霍童說,我很行?”
“不不,你不行。”蘇卡面紅耳赤,語無倫次。
遲渡有點想吐血。
“不是,我是說,我猜的、猜的,您一表人才,高大威猛,人神共憤……”蘇卡雙手抵在他胸前,手心裏對方的心跳,嘭嘭有力。
遲渡在想,離房間最近的,廢料垃圾桶在哪裏?他剛剛好像看見了。
“老板,我錯了。”蘇卡恨不能把頭插進地裏。
遲渡死死摁着他,“錯在哪裏?”
蘇卡認真想了想,“我……不應該占你便宜。”
“哦,那你要怎麽補償?”遲渡沒有一丁點憐惜之情,“我的精神和□□,都受到了嚴重傷害。”
蘇卡傻了:我他媽是用眼神,就從裏到外玷污了你嗎?
不知道是出于擔心,還是不知名報複。
遲渡沒讓蘇卡出院,而是留下觀察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回家。
第二天一早,星環大廈就刮起了血雨腥風。
遲渡把蘇卡手裏的那份資料,甩在總裁辦的桌上,“吳雲,你被解雇了。”
吳雲難以置信,她已經準備好說辭,很簡單,大不了拖整個秘書處下水。
可她沒想到,一個好看的小花瓶,遲渡就能不聽她一句解釋,直接開人。
“老板,您也應該聽我解釋。”吳雲還算淡定,維持着高級秘書的最後尊嚴。
遲渡根本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自己去人力。”
吳雲這才淡定不下去,“老板,我工作是有失誤,但這次事情,并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您不能……”
“出去。”遲渡的眼神,是少有的陰戾。
吳雲怎麽都沒想到,結果會是她涼?
以前辦公室派系鬥争,公私鬥争,也不是沒有,老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下屬合理的鬥争,某種程度上是有益處的。
十年來,沒有意外,鬥得狠了,遲渡也會出手,不過是兩邊一起處理,絕不偏袒手軟。
“老板,我還是希望,能有公允的結果。”吳雲畢竟久在職場,進退都保持着表面風度。
她并沒有去人力,而是在觀景露臺打電話。
星環雖然是遲渡掌權,但遲家攤子鋪得大,也不是鐵板一塊。
吳雲這個級別,都是推薦的,難免有些門路和後臺。
她剛打完電話,就碰到無聊抽煙的薛尋,立刻裝出幾分無奈與無辜,“薛總。”
薛尋本來懶得管,偶然聽見她跟董事的電話,心裏面特別看不起這種人。
“遲渡處理事兒,還是不夠穩妥。”他依着空中花園的玻璃邊廊,說辭模糊。
吳雲眼神一轉,覺得對方是在為自己說話,“老板只是在氣頭上,我相信他。”
“呵。”薛尋笑了,“如果是我,你猜會怎麽辦?”
吳雲不知他的目的,“願聞其詳。”
薛尋走過去,路過她身邊,“你動了我的人,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手機從吳雲手裏滑落,她堪堪扶住邊廊,才阻止自己腿軟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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