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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而逝, 封璟上午一直在處理政務,期間不曾召見過任何人,倒是多飲了幾壺降火茶。
到了晌午傳膳的時辰, 他這才問小張子, “人呢?”
小張子立刻會意,自是明白帝王所指是衛美人。
封璟覺得詫異, 那叽叽喳喳的小女子怎的半天沒過來露臉?
他的人都在暗處保護衛令儀, 自是不會再讓她輕易出事, 故此, 那小女子應該沒有再闖禍。
小張子笑着恭敬道:“美人主子在寝殿一直不曾出來呢。”
封璟擰眉。
她能呆得住?
還真是稀奇。
封璟長袖一揮, “傳膳吧。”
午膳沒有送過來之後,封璟起身親自去了一趟寝殿, 倒要看看衛令儀在作甚,早上鬧過罅隙之後,帝王已開始服軟,更是覺得怨不得衛令儀。
是他自己敏感多疑了。
更何況, 他也喜歡被她纏着。若非身子不能自控,封璟會任她所為, 只怕到時候一旦過火即刻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到了寝殿,守在外面的宮婢已開始隐隐焦灼,但見帝王過來, 倒也松了口氣,“皇上,美人主子不允許旁人進去。”
封璟更加好奇, 那小女子究竟在作甚?
封璟推開門扇, 踏足內殿又反手合上房門。自從衛令儀與他同吃同住之後, 寝殿和禦書房的偏殿都擺放了臘梅, 一屋子的淡淡雅致清香。
床榻上帷幔垂落,可以隐約看見裏面隆起的被褥,還有低低哭泣聲傳出,似是有氣無力。
封璟眉心倏然一蹙,加快了步子,行至榻前随手掀開帷幔,見隆起的被褥一怔,他的手伸了過去掀開了被褥一角。
下一刻,饒是冷靜持重如帝王,也稍稍一愣,擰眉看着眼淚婆娑,躬/在榻上的女子,完全沒了之前的靈活叛逆。
“告訴朕,發生了何事?”
若是出了意外,影衛早已禀報。
衛令儀狼狽的抹了把淚,甚是憂傷,一雙桃花眼霧蒙蒙的,氣息微弱,低低喃喃,“皇上呀,我怕是要立遺囑了。”
封璟,“……”又胡扯甚麽?
帝王逮住衛令儀的手腕,快速探過脈搏,确保無恙這才輕嘆了口氣。
真不知這小混蛋又看了甚麽勞什子話本。
封璟難得心平氣和的配合她胡鬧,“是麽?那你說說看,想如何立遺囑,可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聞言,衛令儀的低泣戛然而止,幾乎是瞬間意識到了一樁事,她認真的看着帝王,“我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往哪兒去,我又究竟是誰呢?”
封璟,“……”這般稚言童語,仔細一聽竟還頗有幾分禪意。
大抵又是從話本裏學來。
民間話本裏,還真是什麽都包羅在內了。
“莫要胡說了,你身子無恙,生龍活虎。”封璟是大實話,短短幾日之內,衛令儀被他養得極好。
衛令儀的手探入被褥裏,将沾染了血漬的襦裙取了出來,遞給了封璟,“皇上你瞧,我是不是快死了?本想去看看我的小馬駒,誰知腹痛難忍,還流血不止。嗚嗚嗚,我這般良善的女子,為何是個這個死法?為何不能美麗的死去?”
帝王擰眉看着染血的襦裙,他雖不曾與旁的女子接觸過,但博覽群書,自是對女子之事也有了解,莫不是……
他豁然明了,此前也曾看過衛令儀的月事記錄。帝王擡起手來,修長的指尖撓了撓高挺鼻梁,唇角止不住一揚,嗤笑了一聲,“朕說你死不了,你便不會死。”
可衛令儀哪裏會信?
她撇撇嘴,繼續絮絮叨叨,“不,我大抵是活不過年關了,皇上莫要寬慰于我,生死由天,我誰也不怨的。”
封璟被她這一番胡言亂語逗笑了,可又心疼她癡傻不知事,免得衛令儀當真被吓壞,鄭重告訴她,“這是月事。女子及笄之後每月都會來月事。你已是大姑娘了。”
衛令儀半信半疑,“大姑娘?哪會怎樣?”
因着不久之前哭過,美人一雙眸子清澈中泛着淡淡的粉,粉唇微張。
封璟被她凝視着,喉結動了動,嗓音摻和着些許沙啞,“大姑娘便可以當母親了。”
衛令儀又張了張嘴,似是不可思議,“那我呢?我也能做母親麽?如何才能做成母親?我腹中明日會有孩兒麽?”
美人一連四問,竟讓殚見洽聞、滿腹經綸的帝王難住了。
“朕……有朝一日會讓你當上母親。”封璟換了一個說辭。
衛令儀露出狂喜之色,“當真?那皇上現在可以麽?我現在就想要一個小娃娃。”
現在……?
封璟眸色微暗,握着衛令儀手腕的那只手掌緊了幾分,“不行。”
衛令儀小眉頭立刻蹙起,“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上怎就這般小氣?!”
封璟禦極以來,除卻衛令儀之外,還無人敢當面指責他,可他不怒反笑,直呼其名道:“衛令儀,你遲早會後悔今日的一言一行。”
帝王薄唇揚起一抹古怪笑意,起身時,動作溫柔的給衛令儀掖了掖被角,眸光缱绻柔意,“朕叫年長的宮婢過來服侍你,你好生學學,下月再來月事,莫要這般大驚小怪。”
衛令儀茫然不知其意。
封璟安排好經驗豐富的宮婢之後,便持劍去了禦花園,又是一番發/洩/般的狂舞。
小張子看着滿地殘花敗葉,只能暗暗嘆息:禦花園危矣。
朱雀大街。
新上任的金吾大将軍衛定修正騎馬路過長街。
這裏是京都城最繁華的街市,哪怕是兩年多之前,前朝崩潰瓦解之時,這裏也是一夜之間便恢複燈紅柳綠。
衛定修所到之處,不少小娘子和年輕夫人們暗暗偷竊他。
衛家少主,尚未弱冠。卻是生得體格修韌、身量颀長。常年征戰在外之故,他的肌膚是小麥色,五官立挺、劍眉星目。眼神十分犀利,端得是武将之風,極具陽剛之氣,狂野卻不粗糙。
據說,嫁過人的小婦人們最是喜歡衛定修這樣的铮铮郎君。
此時,衛定修擰眉掃視朱雀大街,心事重重。
衛家原本死守城門,與新帝曾一度對峙了好幾年,若非衛家軍,新帝會提前禦極。可以這麽說吧,衛家拖延了前朝衰退的進度。按理說,衛家理應是新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可新帝強行納了妹妹入宮,還将他放在了一個十分敏感的位置之上,這不免讓衛定修頗為納罕,以及殚精竭慮。
朱雀大街兩側百姓行人紛紛側目,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這衛家少主與衛美人雖是同胞所出,但相貌實在是天差地別,一個嬌若芙蓉,另一個像頭獵豹呢。”
“可不是嘛,據說已故的将軍夫人容色傾城。兄妹二人大抵一個随了衛将軍,另一個随着夫人。”
“衛少主如今在金吾将軍的位置上,看來皇上還會重用衛家。”
“……”
前朝大勢已去,衛家當初做了抵死阻擋,縱使最後輸了,但衛家始終是京都百姓們心目中的大英雄。即便如今衛令儀入了宮,衛定修成了金吾将軍,也不影響衛家人在世人眼中忠軍報國的印象。
皇朝更疊不可避免。
再者,新帝法紀嚴肅、內政修明,更是明章之治、節儉愛民,如此一位文韬武略,還甚是豐神俊朗的帝王,百姓們豈會不愛戴?
故此,前朝注定已成過往。
王朝之所以會分崩瓦解,最主要緣故并非是有人想取而代之,而是它自身的腐朽不堪。
這兩三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經歷過政權變動的百姓們如今已忘卻了慕容皇室的存在。
就在這時,衆人只見衛定修忽然持劍從馬背上飛了下來,直奔一正欺壓民女的惡霸,幾番争辯過後,打鬥一觸即發……
半個時辰後,宮廷。
風十三疾步邁入禦書房,見衛美人并不在場,便毫無顧忌,抱拳禀報帝王,“皇上,衛家少主不久之前當街殺人了,所殺之人并非旁人,正是靖王養在外面那女子的兄長。”
靖王和康王大婚在即,所娶正、側妃,皆是皇太後精心挑選出來的肱骨大臣,且還皆是前朝舊臣,對新帝的獨斷專政皆頗有微辭。
這幾樁姻親建立之後,靖王和康王在朝中的勢力無疑會逐漸攀升。
對封璟毫無益處。
可封璟何許人也?豈會是哪種任人宰割的主兒?
帝王的影衛早已明察秋毫,靖王和康王背後的那些小手段在封璟眼中算不得精湛。
原本,靖王外室的兄長就是一顆毒瘤,遲早會破瘡而出。
封璟劍眉微挑,“呵,竟是當街就被殺了?且罷,不過就是一個肮髒的玩意兒。”
風十三神色微赧。
那惡霸是皇上埋下的棋子之一,還未到觸發這顆棋子的時候,可眼下人被衛定修所殺,皇上竟然不怒發笑。
這算是愛屋及烏麽?
封璟修長的指尖點了點案桌,發出極有規律的咚、咚、咚的幾聲響,“既是如此,那便把事情鬧大,正好煽風點火,也算是朕給皇兄的一份“大婚之禮”。”
風十三了然了,帝王也同樣是睚眦必報的主兒呢。
上回靖王差點挑撥了皇上和衛美人的關系,這一次,靖王怎麽也要脫層皮。
衛定修也沒想過直接殺人,而是那當街欺辱良家婦女的惡霸太過嚣張。
他一個失手便将人打死了。
衛定修一人做事一人當,并未拿官職壓人,他自行去了大理寺自首,因着他所殺之人是人人厭惡的惡霸,百姓一路鞠禮相送,甚至有人集聚在大理寺門外高呼,“青天大老爺開開眼吧!有人死有餘辜,衛少将軍乃為民除害!”
殺人償命是本朝鐵律,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又何況是衛定修。
這原本不是一樁複雜的案子,但不消半日功夫,似有一股神秘的推力,将衛定修當街砍殺惡霸的消息傳得滿城風雨。
更有人将惡霸的底細扒得清清楚楚。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靖王在外面所養外室的兄長。
仗着靖王這一層關系,惡霸在京都近乎橫行。
衛家在前朝頗有威望,如今舊朝不複,但衛家的恩榮尤在,又曾抵死護過京都城,百姓們如今依稀記得,新帝兵臨城下之時,衛家軍是如何保護他們的。雖說新帝并未大開殺戒,可衛家軍的存在給了百姓們極大的安全。
毫不誇張的說,衛家在百姓心目中,比舊朝君王還要管用。
故此,衛定修自行前去大理寺自首之後,無數百姓紛紛前來大理寺門外求恩典。
此時,大理寺內堂,傅青慢條斯理的嘬了口今年的雨前龍井,聽着外面百姓的熙熙攘攘請願之聲,斜睨了一眼衛定修。
他二人算是舊相識,皆是京都世家子弟,舊朝尚在時,便有過交集。只不過後來各侍其主、各位其職罷了。
傅青看了一眼案臺沙漏,估摸着時辰已差不多了,才笑着啓齒,“衛少将軍,你倒是鎮定。”
衛定修四平八穩的坐在圈椅上,雙手各握着一邊的把手,濃郁眉目微擰,“為何傅大人還不将我關押?”
傅青神色意味深長。
他豈敢吶?
傅青從圈椅上起身,笑出一臉魅惑之态,衛定修有些嫌惡的看了他一眼,又說,“傅大人,我兩個時辰之前已前來自首,你不問案件因果,便與我一直品茗至此刻,究竟何意?”
面對衛定修的質問,傅青擡手指了指大理寺門外,“衛少将軍,你且聽聽看,本官只是将你暫時扣押大理寺,便已是民憤不休,倘若本官當真将你如何,本官今日只怕難以踏出大理寺的大門。”
衛定修擰眉,傅青生得眉清目秀,甚至于笑起來還唇紅齒白,身上亦不知用了什麽香囊,一股十分好聞的清香。
衛定修是正統武将,在他眼中,傅青和秦邵這一對京都雙傑,便是無能花瓶。
俗稱,小白臉。
他自是格格不入。
傅青這般陰陽怪氣的沖着他笑,讓衛定修十分不适,“傅大人,有話不妨直言。”
見對方如此直接,傅青也不再拐彎抹角,他又笑了笑,細一看唇角還有一對小梨渦,“衛少将軍,今日朱雀街的案子,已鬧得不可開交。無數百姓皆可替你作證,是将軍你為了救人才失手打死了惡霸。況且,此事也是由惡霸先挑起了紛争,将軍只能算是防備不當。”
衛定修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可不想仗着身份就逃脫罪責。
他的确殺了人了。
朝廷如何判罪,他都欣然接受。
衛定修語氣轉冷,豁然起身,“殺人便是殺人,我自不會逃脫!還請傅大人秉公辦事!”
“……”傅青愣是被堵到啞口無言,世上怎會有這種耿直之人?
傅青重新整理了一下表情,“衛少将軍,此案已擺在明面上,一來将軍是為了救人才出手;而來惡霸先動手傷人,将軍不過只是還手罷了。本官自是會秉公辦事,但也不能冤枉無辜。再者……”
傅青壓低了聲音,往衛定修耳旁湊了湊,就在衛定修渾身一僵時,傅青口吻似是循序漸誘,“靖王大婚在即,眼下又因少将軍牽扯出了靖王外室,皇上樂見其成。那惡霸仗着其妹在靖王面前得寵,胡作非為,是死有餘辜。少将軍又何必執拗呢?按着我朝國法,救人之時無意傷旁人,可視作無罪。”
“那惡霸沒少強搶民女,少将軍這是為民除害。還請少将軍盡快入宮面聖,将事實逐一回禀,并将靖王推上風口浪尖。”
傅青已經說得足夠清楚明白——
聯手搞靖王啊!
皇上要搞靖王!
故此,還請衛少将軍配合一二!
他以為衛定修必然會理解帝王的一片“苦心”。
靖王尚未正式大婚,便在外面養了外室,此事必定會引起聯姻大臣的不滿。
傅青站直了身子,與衛定修稍稍拉來了些許距離,問道:“衛少将軍,本官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原本,靖王外室以及那惡霸,是新帝不久之後才會掀出來的風波,可誰知被衛定修誤打誤撞,幹擾了帝王的計劃。
但也無妨。
正好可以推波助瀾,讓風波提前發生。
衛定修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傅青似笑非笑的樣子,猛然驚覺自己可能掉進了一個坑裏了。
“傅大人之意是,讓我把矛頭指向靖王?!”
傅青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是理明白了。
傅青笑着搖搖頭,風流無度,“非也,此事本就是由靖王而起啊。靖王若不寵溺外室,那外室的兄長又豈會為虎作伥?倘若不是惡霸當街欺辱女子,将軍你又豈會摻和其中,從而誤殺了惡霸?所以說,一切都是靖王之錯。”
耿直如衛定修平生竟是被繞了進去,卻還覺得傅青所言在理。
傅青繼續不間斷給衛定修洗腦,“少将軍且速速入宮面聖吧,皇上的定會給予公平評斷,另外,今日朱雀大街上的百姓亦可替将軍作證,事發之時,是惡霸先動手。他試圖重傷朝廷命官,反被誅殺,難道不是咎由自取麽?”
傅青一言至此,還指了指桌案上的高高一疊律法,“将軍若是不信,可自行翻看我朝律法,本官又豈會诓騙于将軍呢。何況,将軍是衛家獨苗兒,總不想看到令堂孤寡無倚吧。将軍至今還未娶妻呢。”
傅青好看有型的兩條劍眉挑了挑,又說,“少将軍就算不顧及自己,也得顧及衛家和衛美人啊。”
衛定修還能說甚麽呢?
他是武将,行軍打仗頗為擅長,但着實不善言辭。今日之事若是倒回到最開始時,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救人。他的确尚未娶妻,傳遞香火之事也尤為重要。
衛定修茫然,“我便直接入宮?”
傅青狠狠點頭,“少将軍所言正是!”
衛定修對新帝心存怨念已久。
舊朝之時,新帝與衛家便是站在對立的一面,光是新帝與衛家軍的正面交鋒便有數次。
衛定修沒什麽崇拜敬畏之人,但新帝的确曾經給過他不小的打擊。
撇開之前的政敵關系不說,新帝還強行将他唯一的妹妹搶入了宮,光是這一點,就讓衛定修嫉恨了新帝許久。哪怕衛定修被晉升到了金吾大将軍一職,他也不曾親自入宮謝恩。
百年武将世家的風骨,就是這般倔傲。
但今日情況有變,他還真得入宮一趟。
衛定修臨行之前,傅青百般交代,“少将軍,切記皇上想要怎樣的結果,你便往那個結果上去使勁,皇上不會虧待了你與衛家。”
衛定修,“……”
奸詐啊。
他自是知道新帝容不下靖王與康王。
靖王既是嫡,又是長,新帝又豈會放任他在朝中拉幫結派呢。
得了傅青“提點”的衛定修這便即刻啓程入宮。
傅青看着他高大偉岸的背影,搖頭啧嘆了一聲,“衛少将軍和衛美人半點不像啊。”
一個耿直憨厚,另一個機靈的像只狐貍。
容貌氣度上也截然不同。
衛定修入宮之時,封璟已靜等許久。
昔日宿敵,而今已成了君臣,兩人對視的瞬間,空氣中有什麽詭谲的情緒,似乎下一刻就要一觸即發。
幾個月前,封璟用整個衛家做要挾,明晃晃的登門衛府搶人,那一幕,衛定修直至此刻還猶記在心。
衛定修腮幫子動了動,抱拳朗聲道:“臣……拜見皇上!”
封璟淡淡一笑,自知這厮對自己頗有意見,“都是自己人,愛卿不必多禮。”
衛定修一僵,不情不願的站直了身子。
自己人?
誰與謀逆之人是自己人?!
時至今日,衛定修還有些拐不過彎來,可事實上,他心中亦是明了,舊朝已不複存在,新帝也的确是明主。
衛定修正要将傅青提點的那些話統統逐一禀報之時,一女子提着裙擺從偏殿走了出來,還堂而皇之走向龍案。
衛定修看清來人,當即大喜,“妹妹!”
他險些沒認出來,數日不見,妹妹面色紅潤粉白,還裹着一件明豔的大紅色披風,發髻上的首飾叮鈴作響,與妹妹從前素雅的模樣截然不同。
要如何說呢?
似是更加明豔了,還透着些許妩媚和活潑。
衛令儀懵然的看向衛定修,像是打量了一眼,随即小眉頭一蹙,奶兇奶兇怒斥道:“放肆!哪來的粗野之人,誰又是你妹妹!”
大抵是整日面對着封璟,衛令儀瞧着衛定修,只覺得其貌不揚。與帝王俊美的容貌相比,衛定修一臉的小麥色肌膚的确顯得粗犷了些。
作者有話說:
衛定修:妹妹啊,男人不能光長得好看~長得好看的男子都是騙子~
封璟:你是嫉妒朕。
衛令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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