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迷霧朦胧, 伸手不見五指,寒月墜于柳梢頭,幾只老鸹低低鳴嗷, 處處死一般的沉寂。
此處是亂葬崗。
一輛不起眼的青帷馬車停靠在路旁, 靖王始終沒有下馬車,直到去亂葬崗探路的小厮折返, 才透着一層厚實絨布簾子, 如實回禀, “王爺, 屍首瞧不清面容了, 不過能斷定就是桃夫人。”
聞言,靖王一拳頭砸在馬車內壁上, 桃夫人便是他養在外頭的女子,初遇是在勾欄裏,那晚是桃夫人第一次“梳弄”,她正當青澀的年紀, 有一個極悅耳的名字,叫桃芯。人與人之間大概當真是講究眼緣的, 靖王當晚一見傾心,取了桃芯的“紅丸”,次日便重金替桃芯贖身。
這桃蕊也出身苦寒, 自幼便會看人臉色,在靖王面前都是溫柔解語花,靖王甚是受用。
每回靖王在皇太後, 亦或是新帝跟前吃了癟, 便會尋桃蕊一解煩悶。
久而久之, 還當真處出了幾分真情。
故此, 靖王對桃蕊愈發寵愛,除卻無名分之外,吃穿用度皆是極好的。誰又能料到桃蕊那為非作歹的兄長會壞了事,害得靖王痛失紅顏。
但痛歸痛,靖王最愛的始終是他自己。眼下,外室之事已處理幹淨,他便對外聲稱一切皆是謠言即可。
靖王不欲再見桃蕊的屍首,就連絨布簾子都不曾拉開,只吩咐道:“走吧,回去。”
馬車緩緩開始行駛在坑窪不平的黃土路上,靖王從懷中取出一只酒壺,拔下木塞,借酒消愁。
他恨皇太後心狠手辣,但更恨帝位上之人,若非封璟禦極,這天下本就應該屬于他。
倘若他是帝王,誰又敢輕易碰他的人?!
歸根結底,還不是他這個親王當的太過窩囊!
靖王抵達王府時,已是深夜十分,但康王尚未離去,他見康王身披一件灰色裘皮大氅,侯在廳堂靜等他,靖王酒意上湧,一時間感慨萬千,到底還是嫡親手足重情重義啊!
康王幾乎是迎上前,握住了靖王的雙臂,用了一種感同身受的語氣,“皇兄,你定要保重。桃夫人一屍兩命着實凄慘,可她若是在天有靈,定盼着皇兄能安好。”
康王故意用“一屍兩命”刺激靖王,激發起他內心深處最強烈的恨意。
靖王果然一聲哀嘆,落座之時,一掌拍在了身側茶幾上。
康王繼續添油加醋,“此次之事着實蹊跷,要怪就怪桃夫人兄長碰見了衛定修那硬茬,衛定修乃衛美人兄長,縱使當街殺了人,也未被治罪,當真叫人心中不服啊!”
康王抛磚引玉,瞬間将矛頭指向了新帝袒護衛定修。
可事實上,公道自有世人評斷。
只可惜,這個時候的靖王完全被仇恨占據內心,近乎咬牙啓齒,眼眶微紅,“皇上還真是會包庇啊!”
憑什麽帝王可以護着衛美人的兄長,而他就不能護住桃蕊的兄長?!
這便是當不當皇帝的區別麽?!
靖王完全忽略了一個根本,衛定修乃百姓仰慕的大英雄,可那惡霸只是為虎作伥的蛀蟲。一個是為民除害,另一個是無惡不作。
康王又開始勸導,“皇兄莫要動怒了,事到如今,你我兄弟二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當初父皇駕崩之前僅在龍椅上坐了半日,老二他就迫不及待登基禦極,你我才是嫡出啊!尤其是皇兄你,還是嫡長子。論資排輩也輪不上老二!”
康王一番煽風點火,終于讓靖王敢于說出那句話,“今日之仇,本王必報!屬于本王的皇位,本王也會搶回來!”
親口聽見靖王所言,康王眼底掠過一絲陰損笑意,随即撩袍跪下,“三弟願向皇兄效犬馬之勞!”
靖王早就有了異心,這一刻野心被徹底激起,“以三弟之見,下一步,你我該如何走?”
康王擡首,眸中野心難掩,“自是決不能讓衛家投誠老二!”
一言至此,康王又繼續說,“衛家乃舊朝忠良,當初也是老二的死對頭,一旦衛美人死在宮裏,衛家還會投誠麽?”
是以,靖王也深以為然。
次日,衛令儀蘇醒時,封璟已不在榻上,她早已習慣如此。
她嗜睡,且又睡意深沉,封璟每晚幾時上榻,以及幾時離開,她皆是全然不知。
侍奉她的宮婢皆是封璟安排的人,衛令儀身邊的老人皆留在了碧落閣。封璟私心作祟,不想讓旁人輕易引起衛令儀的回憶。
眼下的衛令儀知道過往越少越好。
封璟甚至于想好了打造一個金絲籠,待她恢複記憶,便徹底關起來才好。
洗漱穿戴妥當,衛令儀享受完早膳,就抱着兔子走出殿外溜達,封璟表面上給了她自由,按礙于她前幾次的無故失蹤,眼下身邊皆是暗衛。
衛令儀剛行至禦花園,當即水眸一閃,她雖失了心智,但本能的警覺性猶在,故此,就在有人從暗處砸了東西過來時,衛令儀一手接住。
此時,她身邊的宮婢皆紛紛對視。
無人能阻擋衛美人,她似是天生反骨,越是阻擋她,她就越是要作甚。
故此,一宮婢急忙轉身前去通報帝王。
而同一時間,衛令儀東張西望,沒有瞧見人影,不知誰人給她扔了手箋,她好奇心使然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着一行小字:若想獲知真相,西邊的墨竹林見。
如此神秘啊!
衛令儀來了興致,抱着小兔子立刻往墨竹林方向而去。
幾名宮婢神色焦灼的緊跟其後。皇上交代過,無論衛美人做任何事,都莫要阻止她,因為一旦出手阻止,後果可能會更糟糕,誰也不能預料一個癡兒會幹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出來。
墨竹林就在眼前,宮婢們開始隐隐不安。
然而,這一刻,卻見衛美人邁出一只繡花鞋,卻又收了回來。似是思忖片刻,她又邁出另一只腳,頓了頓卻又重新收回。
宮婢們不明所以,只能看見衛令儀垂首,似在沉思。
此時的衛令儀猶豫不決、前後矛盾。
她好奇心甚重,太想知道竹林裏有誰在等着她。
可……
她傻麽?讓她去小竹林?她便去小竹林?
這必然是陰謀啊。
她才不會上當。
帝王一雙沉穩的皂靴停在幾步開外時,便見衛令儀正無奈搖頭輕嘆。
封璟原本是風塵仆仆趕來,見此景,竟被取悅了,她駐足此地,又搖頭感慨是作何?
“在嘆什麽氣?”帝王柔聲問道。
聽見熟悉的嗓音,衛令儀轉過身去,毫不保留的将手箋遞給了封璟,還煞有介事的揣度,“皇上,你瞧,這種騙人的伎倆,也就只能騙騙小傻子罷了,怎還好意思拿這種拙劣手段來诓騙我?”
小女子一臉不可思議。
對方是拿她當做傻子了吧。
封璟捏着指尖的手箋,原本應該留作證據,再順藤摸瓜抓到背後之人,可帝王終究還年輕,總想在自己心悅的女子面前不着痕跡的顯擺一二。
封璟稍一催動內力,那手箋便在指尖化作碎屑,輕風一拂,揚屑而去。
這一幕,衛令儀看呆了,忽然就覺得帝王的手掌也十分賞心悅目,抓着帝王的手掌前後看了看。
封璟垂眸,唇角似笑非笑,“朕的令儀,當然不是傻子。”
衛令儀喜歡聽這話,重重點頭,“嗯!那……我和皇上一塊進去瞧瞧?”機靈歸機靈,可她着實太過好奇了啊。
封璟沒有拒絕,但在牽起衛令儀的手時,他走在前面一步,眸色瞬間由柔和轉為陰冷,如從十八重地獄爬上來的羅剎,看向前方的眼神銳利狠辣。
二人來到林子中間,并未看見任何人影。
封璟止步,未在繼續往前走,一雙狹長鳳眸掃向四周,宛若是蟄伏的獵豹,一旦發動攻勢,獵物便無處可逃。
衛令儀哪能待得住?
一停下步子,空出的一只魔爪就在帝王身上徘徊,不知不覺就來到腰封處,封璟知道她的小心思,一把摁住了她作亂的爪子,男人垂眸看着面前人時,眼神又恢複柔和,深藏了一切狠厲與陰霾,他像是故意提醒,附耳說,“今後你可一定要記住,是你整天都想對朕動手動腳,嗯?”
他不是柳下惠,并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清冷如君子。
衛令儀只覺得耳蝸癢癢的,像被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封璟的嗓音極具磁性,尤其是在附耳低低輕語時,讓人一陣昏昏然、熏熏然。
衛令儀只覺得身子放空、發軟,她呆呆的仰着小臉望着帝王,抽出自己的手,觸碰到了帝王的唇,又故意摁了摁。
唇形十分好看,且薄厚适中,讓衛令儀無端聯想到了她近日來十分愛吃的糯米桂花糕。
她無意識的吞咽了幾下,半咬粉唇。
封璟眼底掠過一抹危險氣息,低低問,“衛令儀,你是不是自己在做甚?”
她是堂而皇之勾搭他麽?
封璟倒是半點不介意提前成全了她。
衛令儀并沒有意識到帝王眼中的危險氣息,就在兩人四目相對,帝王逐漸低下頭時,忽然有枯枝被人踩斷的聲音傳了過來,且就在幾步開外之處。
封璟眸光一凜,幾乎是瞬間側過身,因着距離頗近,衛令儀又在自己身邊,封璟沒有留下活口,下手即是死路。
那藏在桦木後方的人,只因探出頭來,被當場封了喉。
衛令儀側過臉時,才看見一身着碧色宮裝的女子當場倒地,她雙眼睜大,倒地之後脖頸之處才噴出血來,一只手還死死捂着自己的脖頸,做垂死掙紮。
封璟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衛令儀的雙目。
然而,這癡兒哪裏會害怕?
她掰開了封璟的手掌,看了看倒地宮婢,又看了看那直直/射/入桦木樹幹的枯葉。
這片枯葉先是割破了宮婢的喉嚨,又/射/入桦木樹幹,可此時的枯葉還似乎毫無損壞,由此可見,方才出手之人有多厲害。
衛令儀張大了嘴,一張粉唇張得渾圓,桃花眼更是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封璟,完全不顧及儀态,像瞧見了什麽天大的離奇事,眼神之中俱是震驚、好奇,還有明顯的崇拜。
男子都希望自己心悅的女子崇拜自己,帝王也不例外,見衛令儀如此凝視自己,封璟劍眉微微一挑,“你看夠了麽?”
無疑,封璟心情甚好。
衛令儀水眸晶亮,回過神來,“皇上要不要教教我?嗯?”她委婉的嗯了一聲,歪着腦袋。
而下一刻,封璟的好心情又像洩了氣的羊筏子,說沉便沉了。
其實,封璟初次見到衛令儀,還在更早之前。只不過,彼時,他并不知衛令儀會在幾年之後長成睿智女軍師。
他曾經随父入京都拜訪各大世家,登門過鎮國大将軍,那天日光和煦,他被小厮領到衛家校場,看見當初還是太子的慕容蘇,正手把手教授一紅衣少女舞劍。彼時年少,他在一旁觀望,提出了些許劍術上的質疑,卻是被紅衣少女出言回怼,“哪家的小兒這般猖狂,你又可知蘇哥哥的恩師是誰人?那可是當今天下最負盛名的劍仙。”
那紅衣少女立于校場石臺,高高在上,是那般矜貴孤冷,高傲的像只冰鳳凰,讓凡夫俗子不敢企及。
彼時的封璟并不喜歡這少女。
可誰又能料到後面的孽緣呢?
封璟甚至懷疑到衛令儀是老天派來折磨他,是他殺戮無數的報應結局。偏生他就魔障一般的着了迷,後來得知衛令儀身份,更是一時心緒複雜。
這小女子哪裏會知道,那最負盛名的劍仙也是他的師父。算起來,他入門還在慕容蘇之前,算得上是他二人的師兄。
思及面前女子曾與慕容蘇那般親密,還一口一聲“蘇哥哥”,封璟好心情消失殆盡,面色冷沉如涔涔冰泉,“不教。”
衛令儀堆積的一臉殷切期盼皆凝結住了,似是無比疑惑,“皇上不欲教我?”
宮婢們皆說,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嫔妃呢!
這便就是寵愛了麽?
封璟擡手吹了口哨,須臾之間,幾名護衛“嗖嗖嗖”從暗處出來,紛紛抱拳,“皇上,微臣在。”
封璟冷眼掃過枯葉上的屍首,“徹查此人身份。”
“是,微臣領旨。”
封璟邁開腿往林子外走,衛令儀一路走在他身側,一直仰着脖子看他,“真不教?”她急了。
封璟沒有正眼瞧她,“嗯,不教。”
衛令儀抱着小兔子,哼哼了幾聲,“小氣!”
說着,她氣吼吼的跑開了,發髻上價值連城的寶石珠串一晃一晃的,背影決絕,跑得倒是極快,還似是擡袖抹了把淚。封璟見此景,竟莫名愧疚。但帝王很快就自我說服了。
此前衛令儀待他太過疏離傲慢,也難怪他如今偶會矯情發作。
他也是個人,不是神明。
衛令儀眼下心智不清,誰知道她清醒過來時,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帝王剛到禦書房,影衛就送來了線索,“皇上,那林中屍首是浣衣局的人,身上藏了一把沾了毒的匕首。”
聞此言,封璟眸色乍寒。
所以,那誘惑衛令儀去林中的人,告知她真相是假,殺她才是真。
“繼續查!”
“是,皇上。”
暗衛退下之際,封璟單手掐斷了指尖的銀狼豪筆,本就心情堵悶,此刻更是盛怒,無疑,有人觸碰到了帝王的逆鱗。
“好得很!三翻四次在朕的地盤殺朕的人!”
小張子鮮少見到帝王這般愠怒,忙上前續了茶,又畢恭畢敬道:“皇上息怒,算着時辰,顧先生就快要入宮了呢。”
提及顧長安,封璟更是眉目陰沉。
顧長安原先是他的軍師,他二人師出同門,只不過一人習劍一人習了兵法,真要是算起來,衛令儀也算得上是他二人的半個師妹。
顧長安與衛令儀數次交鋒,每回都是以敗收場,如今封璟懷疑,這厮是有意讓着衛令儀,并且先一步知道衛家軍的軍師就是一介女子。
封璟揮手,讓小張子退下,他兀自緘默,一手抵着額頭,阖眸假寐。
顧長安入宮時,恰是晌午時候。
禦膳房那邊早已準備好豐盛午膳,自打衛美人跟在帝王身邊,禦膳房的廚子每日鑽研新的菜品,但凡得到衛美人大似褒獎的菜品皆列入了宮廷菜譜。
可今日氣氛凝重,帝王不發話,小張子亦不敢擅做主張。
顧長安還是一襲白袍加身,二十來歲的光景,額前墜下的兩绺碎發随着他的走動,顯得十分飄逸。他一手置于小腹處,一手持扇,款步走來,迎面帶風。真真是衣袂飄然,如谪仙降臨。
封璟眉目擡眼,眉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顧長安行至禦前,雙手作揖行禮,“長安叩見皇上。”
封璟不吃文人雅士這一套,只嗯了一聲,“嗯,平身吧,師兄不必多禮。”
一言至此,封璟吩咐下去,“來人,傳膳,擺酒。”
封璟不喜飲酒,但今日有故人來,淺酌幾杯也是無妨。
小張子這下會意了,既然皇上見客,那衛美人就不便露面,一會讓宮婢将衛美人的午膳單獨搬過去便是。
不多時,酒席設好,封璟虛手一請,邀顧長安落座。
顧長安也不拘泥于小節,落座之後,兀自倒了酒,也給帝王倒了一杯,他這人沒甚喜好,便就好一口好酒。
顧長安先一飲而盡,像是久徒沙漠者終于飲上了一口清泉,“好酒!不愧是宮廷佳釀,皇上如今倒是有口福了。”
封璟只是淡淡淺嘬。
顧長安很多時候都看不懂眼前這人,他分明冷血無情,如地府羅剎,實則卻又心懷蒼生;明明無情無欲,卻僅對那一個女子心馳神往。
顧長安哂笑一聲,“皇上因何愁眉苦臉?可是為了衛大小姐?人都在你手上了,眼下又失了心智,不如趁機盡快徹底占為己有,免得她想起一切,又會奔赴慕容蘇。這天下的女子啊,看似個個深情重義,實則很容易沉迷在她枕邊人身上。皇上可知,睡服也是一種征服。”
封璟淡漠擡眸,對上了顧長安戲谑一笑。
封璟,“……”
作者有話說:
顧長安:皇上一定要聽我的意見~
封璟:……
衛令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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