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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子帶着幾名宮婢忙活了半天。
起初是守在浴殿外面, 無帝王召見,衆人自是不敢入內,卻還是聽見浴殿內的低低哭泣, 嘩啦的水聲更是一陣接着一陣。
今日雖無庭議, 但自皇上禦極之初開始,還不曾這般沉迷于/風/月。
幸好後宮僅有一位貴妃娘娘。
這要是再多幾位妖妃, 那皇上豈不是有當昏君的潛質?
帝王正當年輕氣盛, 小張子倒是不擔心帝王的身子骨。
可就在眼睜睜看着日頭逐漸西斜, 禦膳房那邊着人過來詢問幾時準備傳晚膳之際, 小張子心頭咯噔慌了一下。
這都兩個多時辰過去了吧!
啧, 他要不要自作主張通知太醫院熬制滋補湯藥?
小張子為了帝王的龍體操碎了心。
這廂,浴殿內, 早已繳械投降的衛令儀眸中含淚,她一開始的确試圖贏過封璟,可事實狠狠給了她一個教訓。
體力懸殊頗大,導致她很快敗下陣來。
可衛令儀哪裏肯服輸?
失心智那會, 她在封璟身上是奔着享樂去的,封璟能夠滿足她的一切需求, 可此刻不同了,巾帼女子的好勝心讓她不甘心被壓制。
從前在戰場上,她便足夠沉穩耐心, 一步步讓封璟甘拜下風。
贏慣的人,在對手面前哪裏肯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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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到了這個時候,衛令儀也無師自通的将了封璟一軍。
封璟悶哼一聲, 沉/吟/好半晌, 這才抱着美人低低輕笑, 嗓音沙啞至極, “梵梵好心機,還會這般使詐。”
水花逐漸趨于平靜。
二人相擁,一動不動。
唯有倒映在水中的人影,随着淡淡波紋,輕微的沉沉浮浮。
三千青絲/交/織,分不清究竟是誰的發絲。
衛令儀好不容易緩過來,附和道:“皇上如斯俊美,叫我難以自控,方才是失誤了,不知皇上可還行?”
封璟唇角一抽。
她自己不行,反倒說是他不行了。
真是嘴硬。
封璟沒有放開衛令儀,又附耳低語,“給朕說幾句情話,不然……朕叫你出不了浴殿。”
衛令儀,“……”
美人雖是嘴硬,可她也深知自己當真不行了。
若是昏死過去,那該多沒面子!
衛令儀沒吱聲,現下所有力氣都用在思索上了。
可下一刻,封璟根本不給她足夠的機會耍心機,當真又要來一遭,衛令儀吃了一驚,立刻啞着嗓子大喊,“皇上乃天人之姿,我對皇上癡慕不已!”
這情話雖敷衍,倒也讓封璟身心愉悅,“繼續,朕愛聽。”
衛令儀,“……”
無法,處于下風的美人只能出賣自己的靈魂,違背本心,将帝王狠狠誇了一遍。
“皇上龍章鳳姿、峨冠博帶、豪放不羁、驚才風逸,實乃天人!”
封璟哪裏肯放過這口是心非的心機美人?
衛令儀還是癡兒那會,便是口無遮攔,那張巧嘴不知中傷過封璟多少次。
此刻,封璟故意報複,逼近着美人耳珠,逼問道:“那梵梵現下以為,朕的活兒好不好?”
衛令儀快瘋了。
她當真要裝不下去了。
她能與封璟當場撕破臉皮麽?
一想到失憶後的種種癡傻行徑,衛令儀已對這人世沒有多大眷戀。
而且,她太清楚此刻激怒了封璟會有什麽下場。
思量幾個呼吸,衛令儀只能低頭服軟,“當真是極好的。”
封璟哼笑,“朕沒聽見,大聲點。”
衛令儀能屈能伸,能茍住一時是一時,醞釀了一下,啞着嗓音大喊,“皇上的活兒極好!無人能及!”
這總行了吧!
真叫人真心俱疲。
她從前便覺得封璟此人很不好惹,必須盡快鏟除。而今看來,封璟當真成了她的終結者。
此時,守在殿外的小張子幾人面面相觑。他們除卻聽見了貴妃娘娘帶着哭腔的嚷嚷聲之外,還有帝王的朗聲大笑。
小張子,“……”
不成想,像皇上與貴妃娘娘這樣的人物,還頗有情/調。
不多時,小張子就見帝王抱着貴妃娘娘從浴殿出來,帝王墨發及腰,眉目之間風流缱绻,但貴妃娘娘則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小張子以為帝王定然餍足了,他正準備去傳膳。
可誰知,帝王抱着貴妃去了太平殿之後,竟又屏退所有人。
待內殿傳出動靜,小張子神色微赧。
怎麽?
連晚膳也可免了,不必吃了?
果然是食/色/性/也麽……?
直至次日一早,一天一夜已過去了。
天光破曉,晨曦從層雲傾瀉而下,宮廷的青磚紅瓦、翹角屋檐,皆籠罩一層淡淡的鎏光,莊重又華貴。
小張子朝着東面天際,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帝王登基後的一年,他再也不必徹夜守着,今日卻是破例了。
今天無早朝。
小張子自是不敢擾了皇上與貴妃歇息,想來必然是累了啊。
又過了半個時辰,傅青與秦邵結伴入宮面聖,小張子守在殿外,面上一陣嘚瑟,“傅大人、秦大人,皇上與貴妃娘娘從昨個兒開始就沒踏出過寝殿半步呢,足有一天一夜的時辰了。”
小張子抖抖兩撇眉,特意強調了一天一夜。
傅青和秦邵已是弱冠的男子,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哪有純潔之人?自是一下就聽明白了小張子的言下之意。
“……!”
能打聽一下皇上食用了甚麽大補湯麽?
又過了片刻,衛定修以及幾位內閣的肱骨大臣也陸陸續續入宮。
小張子讓各位大臣先去禦書房候着,靜等帝王。
這廂,封璟已聽見殿外動靜,他也才小憩片刻,但睜開眼時,幽深的眼底一片清明,似采/陰/補/陽的深林妖孽,縱/欲/非但不曾損傷他半分,反倒像是給予了他莫大的滋養。
封璟垂眸看着懷中人,見她纖長睫毛微濕,櫻唇嫣紅,原本白皙的面頰從昨晚開始便一直是一片緋紅,嬌若牡丹。
封璟伸手,在美人臉蛋上輕輕戳了戳,幽眸微眯。
小東西,這一天一夜倒是很能扛。
無疑,耐力過人。
不愧是他肖想已久的女子。
到了最後,封璟都不忍繼續叫她遭罪了。
封璟緩緩支起身子,沒有鬧醒衛令儀,終歸還是良心發現,但倘若衛令儀繼續佯裝下去,封璟不介意一直陪着她演戲。
禦書房。
傅青、秦邵,以及衛定修這三位算是朝中重臣之中,比較年輕的一輩。
年輕男子的腦子裏總是容易想入非非。
一派肅重清冷的面容之下,真不知在思量着甚麽不可言說的內容。
幾人眼觀鼻鼻關心,時不時悠悠一聲長嘆。
戶部侍郎肖大人已過半百,早已忘卻了年輕氣盛是何滋味,當然不能理解幾位年輕後生的幽幽長嘆。
肖大人,“傅大人,你不久之前是從太平殿而來,可知皇上今日是被何事耽擱?”
即便無早朝,但封璟禦極之後近乎每日都會宣見個別大臣庭議。
三載以來,雷打不動。
傅青神色意味深長,“肖大人,你年事已高,不會懂。”
肖大人,“……”他素來德高望重,有什麽事是他不懂的?
這時,小張子高聲唱禮的嗓音傳入禦書房。
“皇上駕到——”
衆人立刻腰杆挺拔,皆恢複不茍言笑。
帝王過來時,随着他的款步走動,一股清冽的冷松香四溢開來,極淡,卻又明顯。
傅青一擡眼,便見帝王鬓角發絲似是濕的。
再有一個多時辰就要晌午了,帝王卻白日沐浴,他用腳指頭也能想明白緣由。
傅青忽然沒忍住,悶咳了幾聲,又垂下頭去,竟有些沒法直視龍顏。
封璟在龍椅落座,坐下的那一瞬間,廣袖輕揮,衣袂帶風,竟隐約有股君臨天下的威嚴。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位大臣齊齊行了君臣之禮。
封璟薄涼的唇微微輕揚,一天一夜的餍足,仿佛給了他莫大的鼓勵,讓他較之此前,更是睥睨天下。
“衆愛卿,平身。”
帝王淡淡啓齒,嗓音透着一股不可反抗的威嚴。磁性到了極致。
有些人大抵是上蒼眷顧,賜予他雄心壯志、俊美容貌,就連嗓音也獨具一格。
幾位大臣起身,将今日庭議之事逐一上奏。
待大臣們說完,衛定修提出了壓軸之事,“皇上,慕容蘇已與柔然聯盟,一場大戰怕是免不了了。”
說實話,衛定修當真鄙夷慕容蘇,為了複國,竟與蠻夷勾結,真真是叫人不齒!
也難怪舊朝大勢已去。
不過,衛定修早就盼着和柔然痛痛快快打上一戰。
他就厭惡了唯唯諾諾。
中原大國,豈能對蠻夷小國俯首稱臣?!
簡直是武将的奇恥大辱。
傅青這時道:“就怕一旦大戰開始,西南漢陽王會橫插一腳。”
秦邵附和,“是啊,舊朝覆滅之時,漢陽王對待朝廷的态度一直都是敷衍了事,漢陽王孤獨沖八成是想自立為王。”
對此,封璟只是淡淡笑過,甚至自信。就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又好像眼下這一切變故皆是他暗中促成,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帝王垂眸欣賞着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掌,不知想到了什麽趣事,又是兀自風流一笑,“宣漢陽王入京,參加今年春獵。”
一言至此,封璟倏然擡眸,眼底溢出一抹野心與狠厲,對衛定修交代,“衛愛卿,你帶兵前去‘請’漢陽王,他不來也得來。”
衆人了然了。
皇上這是要将漢陽王拘在京都?
西南腹地,地形複雜,的确不宜直接攻入。朝廷更是不能允許漢陽王也被慕容蘇拉攏。
衆人齊齊抱拳,“皇上聖明!”
衛定修離宮之前,近乎是大步流星、馬不停蹄,生怕又會被封璟叫去一道用膳。
他雖盼着大外甥,可經受不住親眼目睹皇上與貴妃恩恩愛愛。
惹得他也想早日娶妻了……
太平殿,華燈初上。
衛令儀一整日都在昏睡,迷迷糊糊之中仿佛被人哺入了參湯與溫茶,但她着實疲乏,須臾又陷入沉沉昏睡。她明明感知到了內殿的動靜,可雙眼着實睜不開,宛若魂兒出竅了一般。
日落之後,帝王才從禦書房回到太平殿。
衛令儀這才悠悠轉醒,阿七侍奉她飲水時,衛令儀一開腔便是帶着哭腔的低啞聲。
阿七是習武的女子,很少會矯情。此刻得見貴妃如此慘弱,她竟心生憐憫。
皇上,當真不君子啊!
珠簾晃動,帝王逆着光而來,衛令儀擡眼的瞬間,愣是吓到身子一抖。
沒錯……
她怕了。
帝王身後還跟着小張子,正端着一只大漆托盤。
封璟面上含笑,親手從托盤端出瓷碗,裏面是一碗湯色濃郁的藥汁。
衛令儀只覺不太妙。
封璟沿着床沿落座,言辭十分輕柔寵溺,“梵梵,這是朕命太醫院給你熬制的湯藥,可治愈你的失憶之症。”
衛令儀藏在被褥中的一手握緊。
內心那叫一個驚慌失措,卻又憤恨不已。
封璟若是真想讓她恢複,又豈會等到現在?
他分明一直在拖延着,遲遲不給她醫治,眼下這做派又是為了哪般?
他還是在試探自己。
心機美人暗暗思忖着。
此時,小張子也不禁腹诽,這哪裏是治療失憶之症,分明是大補湯。
衛令儀安耐住內心小心思,露出一副恰到好處的埋怨之色,“皇上,我不才不要喝藥。”
封璟伸出一只手,不容反抗的捏住了美人下巴,“朕盼着梵梵早日康複。瞧,梵梵這般孱弱,大抵是虧空了。”
衛令儀,“……!”你才虧空!
作者有話說:
衛令儀:懷疑皇上是從話本子裏逃出來的變态!
封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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