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衛令儀被逼着說了一籮筐的情話。

封璟來了興致, 還非要她誦讀情詩。

衛令儀除卻兵法之外的潛質,逐一被激發了出來。

到了後面,她只模糊的察覺到有人在她後/腰/墊上了一只軟枕, 讓她略有些不适, 可又沒有力氣拿開,只能保持着腰部墊枕頭的姿勢睡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 衛令儀荒唐的想着, 她可千萬不要死在榻上, 不然到了下輩子也無法體面。

美人如霜打的嬌花, 鬓發微濕, 面頰酡紅,細一看, 纖長睫毛上還有些許濕意,雖是看着楚楚可憐,但燭火之下,這般光景也是一股別樣的妩媚/姝色。

“梵梵……”

餍足的帝王剛從淨房出來, 撩開幔帳輕喚了一聲,見衛令儀睡得深沉, 便就沒打算鬧醒她。

封璟扪心自問,他是過火了。

失控的同時,也有一些報複的成分。

這小女子分明記起一切, 也分明猜出自己已知曉,可她偏要硬撐着不肯承認。

薄薄的一層窗戶紙,風一吹即破。

然而, 偏生就是這一層窗戶紙, 衛令儀卻緊緊護着。

吃飽喝足的帝王身心愉悅, 他身上僅僅披着一件玄色綢緞中單, 衣襟是敞開着的,帝王一低頭就能看見胸膛的指甲劃痕。

錯綜複雜、十分缭亂。

足可見,罪魁禍首有多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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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叛逆的貓兒。

可封璟非但半點不愠怒,反而甚是歡喜,就仿佛只要是衛令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都值得他炫耀。哪怕是胸口那一處箭傷,宛若一枚勳章,時刻提醒着他——

曾經有一個女子差點要了他的命。

而如今,那女子已是他的掌中嬌,是他枕邊之人。

封璟看着此刻躺在龍榻上的嬌軟美人,就仿佛是打了勝仗的将軍,眉目之間俱是歡/愉與滿足。

盯着美人的眉目看了稍許,封璟俯身,一只大掌探入被褥,輕撫在衛令儀平坦的小腹上,期待着那裏面早日懷上他的龍嗣。亦不知今晚可有成功“落地生根”。

小片刻過後,封璟才戀戀不舍的離開龍榻。

寝殿臨窗的位置擺放了一張楠木長桌,小張子提前将奏折搬過來了,今日雖無早朝,但不出意外,帝王又将秉燭半宿。

榻上勤勉也就算了,對政務同樣勤勉。

小張子送上溫茶,退下去之際偷窺了一眼帝王,心道皇上大抵是真龍護體,不然哪來這般好的精力?

非尋常人所能及呀。

翌日一早,衛令儀是被阿七喚醒的。

無疑,又是睡到日曬三竿。

衛令儀蘇醒時,身子已毫無昨晚的黏膩之感,也換上了幹淨的衣裳,可腰肢着實酸脹不已,她支起身子,緩緩從後腰抽出一只禦枕。

“娘娘,蘇家娘子跳湖自盡了,好在施救及時,救回一條性命。”

阿七的話驅散了衛令儀的所有困意,再無起床氣,她無視身上酸痛,坐直身子的同時,直接下了榻,“蘇姐姐眼下在何處?”

情急之下,衛令儀直接喚出了蘇姐姐。

阿七一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她也同樣身為女子,對蘇故裏十分惋惜,故此,一時間也沒細細斟酌。

阿七,“回娘娘,蘇家娘子就在顧先生暫住的偏殿歇着呢。”

衛令儀雙足落地,許是宮廷秘方大補丸的作用,她身子雖是不适,但并無頭昏目眩之感,“本宮得去看看她。”

舊朝覆滅之後,故人已所剩不多。

彼時,衛令儀在京都鮮少有聊得來的小姐妹,她自诩孤高,又看不慣貴女之間的明争暗鬥。倒是蘇故裏的性情甚合她心意。

阿七攙扶着衛令儀下榻,還以為貴妃娘娘是性情中人,對蘇故裏一見如故呢。

真要說起來,那蘇家小娘子也是個命運不順的苦命人。

同身為女子,阿七自然也同樣對她憐惜不已。

衛令儀稍作修整,穿戴好之時,特意問了一句,“皇上人呢?”她可不想碰見封璟。

昨晚也實在又敗得一塌糊塗。

一想到自己被逼着說出口的情話與情詩,她自己都能臊死自己。真想對封璟滅口啊!

此刻,衛令儀內心一片凜風蕭瑟。

她前面小半生的英明算是毀了。

阿七笑道:“娘娘可是又想皇上了?皇上今晨起榻去舞劍,之後又回來看了娘娘,親手給娘娘換下了衣裳,這才去了禦書房,眼下正與幾位大臣庭議呢。”

衛令儀只覺得身子一熱。

她想封璟麽?才不是!

她更不會感謝封璟給她換上了衣裳。

衛令儀緩緩往前邁步,試圖正常行走,至少看上去沒有那般別扭,呵呵一笑,“本宮可真是太想皇上了!”

如此違心一說,竟惹得阿七噗嗤一笑,“娘娘對皇上當真極好。”

衛令儀只能默默不說話了。

全憑旁人如何揣度去吧。

任它東西南北風。

見到蘇故裏時,衛令儀竟是愣住了。

就見蘇故裏原本死氣沉沉的眸子,仿佛已染上了奪目光澤。她雖躺在榻上,身子羸弱,可看着床沿的顧長安的眼神,卻是那般熾熱。

“長安哥哥,你怎的好像與從前不一樣了,更好看了,可……也老了些。”

蘇故裏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稚嫩。

顧長安坐在床榻邊沿,俯身握住她的一只手,早已紅了眼眶,“長安哥哥的确老了,故裏還是一如既往的年輕美貌,長安哥哥帶你去周游四海可好?”

他曾對她許諾,終有一日會帶她游覽大好河山,賞遍天下美景。

衛令儀看着這一幕,立在當場。

一宮婢壓低了聲音,道:“貴妃娘娘,蘇家娘子落水蘇醒後,失了近十多年的記憶,只記得幼時光景了。”

衛令儀,“……”

她愣住了,一時間竟突然不知這結局究竟是好是壞。

她看見蘇故裏面上帶笑,那般燦爛,就仿佛眼前的長安哥哥就是她的全部。

衛令儀沒有打擾蘇故裏。

她又由阿七攙扶着走出了偏殿。

世間情愛當真好生古怪,叫人尋思不透。

衛令儀想到了她自己,難道她也要失憶,才能與封璟長長久久走下去?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等等!

她為何要與封璟長久相守?!

衛令儀震驚于自己竟生出了這種念頭……

“梵梵在想什麽?”

就在這時,熟悉的磁性嗓音從前面幾步開外傳來。

衛令儀一擡眸就看見了封璟風流無度的臉,眉目之間仿佛如沐春風,氣色甚好,似是精力無限。

衛令儀內心又是一片滄桑。

為何她都行走困難了,這厮卻還是這般潇灑?!

衛令儀故意耍嘴皮子功夫,“還能想什麽,自是在想皇上。”

封璟薄唇輕輕一抽,走上前攬住美人肩膀,将她需摟在懷中,帝王也自知昨晚又過火了。

可這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天賦異禀罷了。

封璟輕笑,“朕聽聞你來了此處,特意從禦書房過來接你。”

衛令儀暗暗冷笑。

是來接她?

還是來監視她?

兩只狐貍各懷心思。

衛令儀假裝莞爾一笑,“皇上待我這般好,我當真無以回報。”

封璟順着這話,立刻就找到了機會,“朕眼下還真有一憂慮之事,不知梵梵可否替朕解惑。”

衛令儀內心翻白眼,面上腼腆的眨眨眼,“皇上倒是說來聽聽。”

封璟大悅,順着杆子就往上爬,“朕缺一龍嗣,朝臣次次早朝上書催促朕開枝散葉,叫朕厭煩不堪,梵梵幾時能讓朕得償所願?”

她若甘心給他生兒育女,是不是意味着此生都可安心的待在他身邊?

衛令儀心頭咯噔了一下。

她還真沒有這個打算!

封璟竟已打了這個注意。

衛令儀故意造作,“可梵梵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呀?”

封璟斜睨着懷中人,兩人步調一致,緩步往前,“渾說,朕見你處處風情,早已是大姑娘了。”

她還是不肯麽?

身為他的貴妃,不想給他生育子嗣?

封璟沒有再繼續逼問,免得自取屈辱。

但生不生龍嗣,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下一刻,封璟下意識的摟緊了些許,迫使衛令儀只能依附着他身側。

落在後面的阿七逐漸蹙了蹙眉。

皇上和貴妃娘娘之間的談話,聽起來沒甚毛病,可又似乎十分不對勁。

還沒走多遠,迎面走來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陸懷瑾。

衛令儀年少時候與陸懷瑾十分熟悉,無關乎男女之間的感情,是純粹的至交好友。

可這時,衛令儀雙腿不受控制的忽然發軟,她沒站穩,生生跌倒下去,虧得被封璟長臂一撈,扣住了她的小腹,又将她提了起來。

衛令儀吓了一跳,“啊”的驚叫一聲。

陸懷瑾立刻止步,抱拳垂首,他乃禦前侍衛,時常會在皇宮露臉,碰到這種場面也沒法避讓。

此刻,衛令儀只覺得顏面盡失,她不是尋常女子,不怕失去情愛,卻是像男子一樣要面子。

她很擔心陸懷瑾會看出,她是被皇上折騰至厮的。

現在她開始強身健體,還來得及麽?

哪天能讓皇上下不了榻,才能一雪前恥!

衛令儀好強的想着。

若是她有朝一日能讓封璟趴在榻上無力反抗,那該有多爽快!

封璟定會嬌羞難耐的揪着身下被褥……

光是想想這畫面,就叫人鬥志昂揚。

封璟瞥見衛令儀細嫩的耳垂逐漸泛紅,小巧瓊鼻也溢出薄薄細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怎麽?梵梵這就走不動路了?昨晚是誰嚷嚷着要讓朕付出代價?”

衛令儀,“……!”

美人忽然側過臉,怒視了帝王一眼,這會子竟是裝都不想裝了。

陸懷瑾保持垂首的姿勢,一頭霧水。

皇上與貴妃娘娘鬧罅隙了麽?

不然,貴妃為何要讓皇上付出代價?

衛令儀悶悶不說話了。

技不如人,她有氣也只能憋着。

封璟暫時放過了懷中人,對陸懷瑾道:“有事直言,貴妃不是外人。”

陸懷瑾硬着頭皮,“皇上,衛少将軍讓海東青傳了書信過來,他已順利抵達西南,即日就去前去漢陽王府,将漢陽王‘請’回京都。”

封璟淡笑,“甚好。”

陸懷瑾正要退下,這時,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帝王将貴妃打橫抱起,還朗聲一笑,而貴妃則繼續怒視帝王。

有那麽一瞬間,陸懷瑾瞥見衛令儀的神色,總覺得她好像恢複如常了……

作者有話說:

封璟:兒子争點氣,早點出來~

小包子:→_→我覺得自己不純潔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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