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昔日好友

半道上，老二拉着淩天陽的衣袖，“姐，我·············”

“好了，姐知道，姐和爹不想逼你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老二，你聽着，以後不管是誰，你都不要告訴，知道嗎？”

“可是姐············”

“好了，我跟爹不去，你去不也一樣嗎？這樣我們可沒有犯規哦！”淩天陽腦子一轉，頓時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老二一個人進松林她跟淩文笙都不放心，何不由他們陪着他，他自己去摘，他們遠遠的等着他便行了。

“對啊！”老二興奮的點點頭，他怎麽沒有想到這個辦法，真是笨死了！

大牛帶他們去的地方他們都沒有去過，還不錯，野葡萄沒有山澗那邊多，但若是真的拿來打牙祭的話，肯定夠的。有大牛跟着，淩文笙既不能摘五倍子，也不能大肆往背簍裏面摘野葡萄，郁悶的他只好跟着砍柴了。

淩天陽和老二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兩人飛快的摘了兩背簍野葡萄，便說要去玩玩，淩文笙當他們真的想玩了，囑咐他們小心些，便由着他們去了。

淩天陽跟着老二在林子裏面瞎轉，其實她心裏害怕極了，因為這裏不是其他地方，這裏是松林，這裏的主宰是野獸。

下午，忙活了一個上午的淩文笙叫上淩天陽和老二，下山了，傍晚，一家人坐在院子裏唉聲嘆氣，淩天陽和老二兩背簍葡萄，才裝滿了兩個陶罐，還剩下四十七個，不知道該怎麽辦。

“陽陽，要不我們再把陶罐和冰糖轉手賣出去吧？”低沉的聲音，顯示着淩文笙憂慮的心情。

淩天陽沒有說話，松林裏邊肯定還有野葡萄，只是他們沒有辦法去摘，老二的秘密基地肯定也很多，但是他們又不能讓老二做個背信棄義的人，這下，真真是愁煞人了！

“姐姐，你給我買糖葫蘆的話，小四就給姐姐這麽多葡萄好不好？”小四賊兮兮的湊到淩天陽的面前，伸手比劃了一下，他說的這麽多到底是好多。

小四的話仿佛給淩天陽打開了一扇大門，對啊，他們人少，也不能進去松林去找，何不與老二商量一下，讓他和他的同伴一起去摘，然後在賣給他們呢？而且，她也可以發動村裏面那些小孩子，讓他們也去找，到時候給他們算錢便是了，只是這樣的話成本又高了，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還沒有賺錢，家裏所有的開支都是賣五倍子賺來的，現在想想，他們已經賣了不少五倍子給鎮上的那家藥鋪，他們總會飽和的，到時候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淩天陽想了想，将這這些想法跟淩文笙和王氏說了，他們一聽都沉默了，他們夫妻兩個，種田是沒問題，經商就很困難了。”爹，這樣吧，我們還是先将葡萄酒釀好，到時候你陪我去青襄縣一趟，一定要将葡萄酒賣出去！“

“老二，你現在可是身負重任啊，一定要加油！”淩天陽拍拍老二的肩膀，“老三，明天你就去村子裏跟那些孩子說，我們家要葡萄，讓他們摘些來賣，一斤葡萄一文錢。要是他們問你買葡萄幹嘛，你就說······說··········”淩天陽覺得這個撒謊确實是個技術活，看她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一家人都看着淩天陽，看得淩天陽更加着急了，”就說，我們要拿來吃吧！”淩天陽無力的耷拉着腦袋，想了半天，她只能想出這個理由了，反正他們家真的是用來釀酒，不就是吃的，何況，淩天陽也沒想将釀酒的方法藏着，等他們家有錢，她也想像電視裏的村官一樣，為他們村做點好事。再說，淩天陽想以她的釀酒技術，肯定可以在這異世占據一席之位。

“啊？”一家人非常無語的看着淩天陽，想了半天竟然找了這麽個借口，淩文笙搖搖頭，笑了一聲，反正最後大家幾乎是默認了此事。

第二天，村子裏面便有很多小孩拿着籃子上山摘葡萄去了，現在有人幫他們摘葡萄，淩天陽便跟着淩文笙去摘五倍子，不然，他們家哪兒有錢買葡萄？

半路，山腰上的淩天陽看到老二和一個人走在一起，因為隔得太遠，沒看清楚，她想，這個男人應該就是老二說的那個同伴了吧！

看到老二他們上山來了，淩文笙便在山腰一塊大石頭上等他們，很快，下方的人影越來越清楚，淩天陽看到了一個挺高的男人緩緩向他們走近，看清楚老二身旁的那個竟然是燕天珣之後，她覺得自己狠狠的在風中淩亂了。

看到淩天陽郁悶無比的樣子，燕天珣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微微斜着眼眸，對淩天陽說道：“你們家現在真的沒吃的了嗎？”

當聽到老二找他一起去他們的秘密基地摘葡萄時，燕天珣很是不解，老二有解釋說他們給錢的，一斤葡萄一文錢，這讓燕天珣更加疑惑了，難道說他們家已經揭不開鍋了，這不可能啊，他們家的情況應該比他家好多了，他們家可是只有三畝荒地，家裏養着六口人，都還沒到吃野葡萄過日子的地步，真是搞不懂他們。

“啊？”淩天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淩文笙同樣如此，怎麽未來女婿一看到他們就是這句話，什麽意思啊？

老二不好意思搖搖頭，解釋道：“那個天珣哥哥，其實你弄錯了，我們兄弟幾個想吃葡萄，而且，我們還準備給外祖父他們送一些去，還有鎮上的那家藥鋪裏面的袁大夫，我們都準備給他們送些去。但是爹跟姐姐要忙着砍些柴火，娘要在家看老三和小四，我們都沒時間，所以才······”

燕天珣腦子一轉，很快便想到了什麽，對着他們一笑，不再說話，淩天陽一看這個男人那眼光，似乎看穿了他們的把戲，非常不高興，一扭頭，自己先走了。

淩文笙不放心家裏，便把自己摘的五倍子放到淩天陽的背簍裏面，讓她先回去，自己在這裏砍些柴，等老二他們。

淩天陽一想，确實是這樣，王氏雖說會算賬，但是家裏面還有三頭小豬仔，還有二十只小雞，最最重要的還有他們院子裏面那些曬着五倍子，自己還是先回去看看，于是，她也不矯情，背上背簍往山下去了。

等淩天陽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老三正揮舞着他的小手，把前院的五倍子搬到後院去，王氏正在喂豬，小四看着院門，因為淩天陽今早走的時候跟他說過，讓他在院門口守着，要是有人來賣葡萄，叫一聲娘，而且，還給小四發了工資，十個人便是一串糖葫蘆，高興死小四了。

看到淩天陽回來了，小四很開心，遠遠的便迎了去，“小四，今天有人來過嗎？”

小四一聽淩天陽的話，整張小臉哭喪着，那模樣，簡直萌呆了，委屈的說：“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小四不要灰心，你想啊，現在哥哥們正在山上摘呢，怎麽那麽快就回來？”

“可是姐姐你回來了啊？”

“姐姐回來的這麽早是因為爹的幫忙啊，好了，姐先進去了啊。”淩天陽狠狠的搖搖頭，小四在這個小東西，越來越不好打發了。

淩天陽回來沒多久，淩天敏便和一個女孩提着籃子進來了，看到淩天陽站在院子裏，他們有點尴尬，倒是淩天陽看到淩天敏，細細的将她打量了一番，淩天敏長得很幹淨，白溪小巧的臉，眼睛比較小，其他的一般，但是那張臉卻是越看越有味道，淩天陽暗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白遮三醜？淩天敏身邊的姑娘身材便淩天敏矮上一些，名叫淩文靜，長得比淩天敏标致多了，只是那雙薄唇，讓淩天陽想起了兩年前的事情，那時他們村子裏面還有兩個跟淩天陽差不多大的姑娘，于是他們便玩在了一起，淩天敏性子沉穩，淩天陽生性懦弱，淩文靜則是霸道強勢，她離間淩天敏和淩天陽，讓淩天敏從此不和淩天陽玩，兩人為此吵了一架，淩文靜輩分高，仗着輩分将淩天陽打了一頓，淩天陽沒有還手，後來，兩頰的父母又吵了一次，從此淩天陽更是幾乎不出門了。

此時，淩天敏抿着嘴，眼神柔和的看着淩天陽，淩文靜的眼神則是淩厲的，而且，看淩天陽的目光中帶着恨意！

看到淩文靜看她，淩天陽頗有些興趣，還有那眼中的恨意，忽然間來了興趣，她很想看看淩文靜到底厲害在那裏？“你們來了，先進來吧！”淩天陽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笑着讓他們進了院子，”你們是來賣葡萄的吧？”看到籃子裏面的葡萄，淩天陽心領神會，“等一下，我去叫一下我娘！”

看到淩天陽走了，淩天敏不安的扯扯淩文靜的袖子，“文靜，我···········”

“怕什麽？我們是來他們家賣東西的，有沒做什麽壞事，你怕什麽，再說了，我們來這裏賣東西那是他們看得起他們家！”

淩天敏沉默了，兩年前她聽淩文靜說淩天陽不僅罵她，還罵她娘，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她不相信不行，其實淩天敏心裏是不相信的，因為淩天陽的性子在那裏，她怎麽可能罵人？可是淩文靜也是她的好朋友，而且還準許她不叫她姑，對她真的很好。

淩文靜的輩分跟淩文笙他們一樣，所以淩天陽和淩天敏都要叫她姑，她從小就不喜歡淩天陽，不僅是因為她比他漂亮，更是因為淩天陽給人的感覺總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似乎誰都在欺負她一般，偏偏那些大人，男孩子都喜歡她。好不容易兩年前來了一家外村人，但是淩天陽在人家眼裏更是一副小可憐樣兒，氣死她了！

淩文靜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淩天陽的家的院子，癟癟嘴，然後坐到院子裏面的石頭凳子上，拉着淩天敏一起坐下，不知道在說什麽，逗得淩天敏頻頻發笑。

後院的偏東角，王氏正微笑着往豬棚裏面倒豬食，“娘，有人來賣葡萄了，你出去看看吧！”

“哦？這麽快就有人來了？”王氏很興奮，拉着淩天陽便往外面走，“來的是誰啊？”

“淩天敏和淩文靜！”

“他們兩個？”王氏腳下的步子停住了，回頭看了看女兒，發現女兒表情淡淡的，臉上還帶着潮紅，可能是因為下山的時候走的比較急的緣故。

“淩光彪能她出來？”王氏見淩天陽沒什麽反應，這才放下心來，奇怪的問道。自從他們兩年前吵了架之後，淩文靜的娘黃氏便一直不準淩文靜在跟淩天陽玩，也不準她丈夫淩光彪跟淩文笙來往，他們兩家人自此幾乎沒有交集，哪怕是在田裏看到，也不會打招呼。其實，淩天陽家還跟淩文靜家是親戚關系，淩文笙小時候找的幹爹便是淩光彪的大哥，只不過他已經過世了。

”娘，你管他的，她來了我們就收呗，我們開門做生意，管他牛鬼蛇神！”淩天陽不屑的說道，現代她就十分看不起那種小孩子吵架，雙方的家長從此以後便是陌生人，這說明沒肚量，這種人她才不要跟他有什麽來往呢。

“是這個理，陽陽，你現在長大了！”王氏感嘆，怪不得老人們常說不打不成人，黃金棍棍出好人，經歷過一次生死，陽陽算是長大了，這幾年，她總是擔心女兒，不說別的，就是陽陽那個性子，想讓人不擔心都不行。

“喲小妹，你們來了，天敏也來了，陽陽，你去給他們倒杯水去！”王氏一到院子裏，親切的叫着淩天敏和淩文靜。王氏可不是黃氏那種眼皮淺的東西，事情都過去兩年多了，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

“天陽，你不要忙活了，我們就走！”淩天敏趕緊對淩天陽說，在這裏，她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嫂子，我們一會兒就走，你先給我稱稱，看看有多少？”淩文靜熱情的将籃子遞給王氏，絲毫看不出他們曾經有間隙。淩文靜的聲音不太好聽，聲音尖細，有些刺耳。

淩天陽聞言，果真不動了，微笑着看着淩文靜，該怎麽說呢，這個女人還真是臉皮厚，兩年前淩天陽便知道淩天敏不和她玩就是因為淩文靜背着她說了他壞話，誰看到她這副熱絡的樣子還以為他們家跟她有多親熱呢。

“好，陽陽，你去把秤拿來！”

淩天陽正準備去拿秤，沒想到小四已經抱着那把秤慢慢的走了過來，淩天陽吓了一跳，趕緊接住秤砣，“小四，叫姐姐去拿就行了，要是這秤砣掉你腳上，哭死你！”

遠處淩文靜聽到淩天陽的聲音，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淩天敏則是一臉疑惑的看着淩天陽。

小四倒是不在意，反而一手緊緊拉着淩天陽的手，“姐，那這次算不算？”

淩天陽就知道這個小東西打的是這個注意，但是，淩天陽故意搖搖頭，看到小四那張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臉悄悄一笑，輕輕說道：“本來呢，你偷懶是沒有滴。”

小四撅着嘴，“姐，我不是偷懶，我去茅房了！”

“好吧，就算你的是正當理由，也等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再算，好不好？”

小四不情願的點點頭，乖巧的跟在淩天陽的身後，走到王氏跟前，想也不想的往王氏懷裏去，王氏輕輕捏捏小四的鼻子，“小四，去跟姐姐玩，娘要做事！”

小四委屈了，大家都捏他的臉也就算了，現在連娘也嫌棄他了，站在原地，看着王氏稱秤，淩天陽笑笑，将小四拉進懷裏，“看在小四今天幫姐姐拿秤的份上，他們兩個就給你記上！”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淩天陽和小四說的什麽，反正剛剛還陰着的天轉晴了。

淩文靜一邊看着王氏稱，一邊笑着說道：“陽陽現在變了好多，是不是，嫂子？”

“可不是嘛，這都是菩薩顯靈，陽陽說了，菩薩要她回來洗清啥冤屈來着，這真是一場造化。”王氏沒有注意到淩文靜臉色變得蒼白起來，越說越帶勁，“我們家陽陽原來膽小得很，現在啊，能幫我不少事呢！”就是因為這個，淩家現在對神靈虔誠的不得了，王氏更是沒早上一炷香，不間斷的。

“淩嬸，上次我聽我娘說，陽陽見到菩薩了，是嗎？”淩天敏的娘就是另外一個王氏，娘家也在下壩。

“恩，要不是菩薩，我們家陽陽········哎，不說了，天敏，你的連帶着籃子一起是十五斤，文靜的是十六斤，出去籃子三斤，你們一個是十二斤，一個是十三斤。陽陽，拿錢！”

淩文靜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無神的看着天上，淩天陽倒是注意到了，心裏有些疑惑，也沒點出來，拿了錢，将他們送了出去。出院子的時候，淩天敏很高興，沒想到他們就在村子後面他們經常玩的地方摘了些，沒想到真的可以換錢。今天早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還不大相信，因為這野葡萄除了一些小孩子喜歡去摘了吃以外，大人幾乎都不會去動，他們抱着試試的态度摘了些，居然真的可以換錢，這樣的話，她回去就可以帶着妹妹他們去山上摘取，換點錢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