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大戰升級

這時候淩天陽已經不哭了，她算是看清楚了，淩光燦就是個油鹽不進、頑固執拗的老東西，說完也不等淩光燦說話，拉着老二和老三，小四跟在後面到院子裏面，哽咽着對大家說道：”各位叔叔嬸嬸，你們大家看看我家老二的手，被淩天洪咬成這樣，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家該怎麽辦啊？就這樣我爺爺還說我們錯了，我們要給淩天洪磕頭道歉，我們對不起他！”

”你胡說，老頭子什麽時候說過讓你們磕頭認錯，不過是讓你們道個歉而已！”鄧氏氣得不行，天陽這丫頭怎麽胡說，那天就吃過她的虧，沒想到現在愈發厲害了，竟然胡說八道，給老頭子抹黑。鄧氏一不小心，将剛才淩光燦的話抖了出來，但是看外面人們的表情，似乎已經習慣了鄧氏的作風。

淩光燦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得氣呼呼的盯着淩天陽。

淩天陽也不管他們，從身後拉過小四，說：”我家小四才三歲，他根本不會騙人，你跟叔叔們說，淩天洪你們到底為什麽跟淩天洪打架？”淩天陽不僅想狠狠的給淩天洪一個教訓，也想敲打一下淩光燦他們，不要一味的偏袒三叔他們家，讓老二、老三和小四受罪。

”天洪哥哥他們丢很多石頭進我家，三哥找他們說，他們就打我三哥，天洪哥哥騎在三個身上打，他們還打我，二哥才幫忙的！”

小四這個小東西，回去好好補償他，淩天陽心裏高興極了，小四真聰明！

這下大家的眼睛紛紛瞪着淩天洪，更有胡家勇的大哥胡家華拉着兒子順利的手，嚴肅的跟他說，以後不許找淩天洪玩，其他的也在告誡兒子，離淩天洪遠點。

淩天陽眼裏得意的神情讓剛從院子外路過的燕天珣一笑，沒想到小丫頭居然還是個小辣椒，真是一點虧也不吃，哪怕是她的長輩，錯了，她都敢直接說出來。

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淩天陽故意很傷心的拉着老二的手，說要回去給他找大夫，還跟淩光燦說要是老二的手不能動了，等她爹回來，一定要淩天洪賠一只手。吓得淩光燦沒有敢說話，因為他知道淩文笙絕對敢這麽做。

王氏是下午回來的，手裏拿着一籠子雞仔，大約有二十來只的樣子，一進門就看到女兒在曬五倍子，老二、老三在簸箕裏撿着什麽。

”老二，你們撿什麽？”王氏走到院子裏，就開始問。

老二沒有回答，老三看到二哥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高興的看着王氏手裏的籠子，接過來招過小四，兩人圍着竹籠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

”娘，有多少只雞？”老二也湊到竹籠前，問道。

”二十只！陽陽，你來把雞仔放到雞棚裏去，你們三個小的去給雞弄些吃的去吧！”

”好嘞！老二，你帶着老三和小四去挖些蛐蟮，要麽去逮些蚱蜢。”淩天陽也知道他們很興奮，便讓他們去個诶小雞找吃的去了。

看到幾個小的出了門，王氏這才狐疑的看着淩天陽，雖然剛剛老二沒有回答他，但是肯定有事瞞着她，自己生的兒子自己難道不知道嗎？

淩天陽很坦然的對上王氏的眼眸，”娘，今天他們和淩天洪打架了！你也看到了，淩天洪帶着些小孩丢石頭和泥巴進來，幾乎粒粒丢在簸箕裏面，老三氣不過出去說了淩天洪幾句，就打起來了，淩天洪他們一幫小孩打老三一人，小四去幫忙，後來老二回來了，也跟他們打起架來！”

淩天陽就知道王氏肯定很生氣，她跟淩文笙一樣，除了性子沖動一些，很好相處，但是只要是孩子的問題，那肯定沒的說。果真，她一說完，王氏便噌的一聲站了起來，急急忙忙的便往老屋那邊去，淩天陽趕緊拉住她，”娘，爺爺那邊我已經去過了，相信晚上淩天洪也不好過，你又何必去！”

王氏不相信的看着淩天陽，雖說女兒現在的性子好了一些，但是十多年都是這樣了，能改的過來嗎？

看出了王氏的不相信，淩天陽只好費力的跟她解釋，末了，還說：”娘，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問費嬸，估計現在她也知道了！”

這樣王氏才暫時沒有去，但是，”哼，趁我們大人沒在家，居然欺負起娃兒來了，一會兒熊蓉回來了，我還要好好的跟她搬扯搬扯，可不是打一頓就能了事的。還有陽陽，都知道有誰跟淩天洪一起打我家老三和小四？”熊蓉便是淩天陽三嬸的名字。

好吧，淩天陽承認現在的王氏可是鬥志昂揚，任何阻擋她的可能都會被她摧毀，淩天陽說不知道，王氏又問了老二和老三有沒有受傷，當得知老二被淩天洪咬了一口之後，指着天空便罵道：”淩天洪那個短命的，挨千刀的，那麽狠心，她爺爺也不管，難道老二不是他的孫子嗎？”

”娘，好了，等我們家有錢了，老二他們就可以長得壯壯的，到時候誰再欺負他就讓他揍誰！”

晚上，王氏果真過去了，三嬸不承認她家淩天洪咬人了，完了還反過來說老二咬了她家淩天洪，三叔晚上也在家，但是很什麽話都沒說，看着王氏跟熊氏吵架，最後差點打起來，還是淩天陽帶着他們過來勸住了王氏。

”三嬸，我也不想跟你解釋，你說我家老二咬傷了你家淩天洪，那麽，把你家淩天洪的屁股漏出來吧，只要他破皮了，我們也算他受傷了，我們家老二這麽大一個傷口也就不追究了！”

王氏根本不知道老二手上的傷口很大，看到他挽起袖子這才發現，一張灰白色的布條上全是血，氣得王氏就要扯住熊氏的頭發打，三叔淩文福看到妻子被打，一個大男人居然跟王氏打了起來。王氏在娘家的時候就跟着她爹王大山學過一些拳腳，居然沒落下風，但是，淩文福畢竟是個男人，淩天陽怕王氏有什麽，趕緊扯開嗓子就喊：”三叔殺人了，三叔殺人了！”小的三個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村東頭熱鬧非凡，看熱鬧的多得很。

淩文福看到人來，趕緊放開了王氏，但是王氏頭發散開了，一副被欺負的樣子，人們紛紛指責淩文福，小叔居然還敢跟嫂子過招，這要說出去，淩文福肯定一輩子也沒法擡頭做人。熊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了起來，淩天陽趕緊扶着王氏，一路哭着回去。

第二天傍晚，淩文笙駕着牛車到自家小院子将貨卸了，心裏樂滋滋的盤算着明年也買頭牛，因為淩天陽跟她說他們家釀的這種酒其他人根本不會。

還牛車的時候，淩文華的妻子陳氏就跟淩文笙說了，淩文笙那個氣啊，當下家也沒回，徑直跑到淩文福家，跟淩文福打了一架。淩文福常年做生意，那身板怎麽能跟淩文笙常年做農活的比，被打的鼻青臉腫，淩光燦他們來根本沒攔住，淩文笙放出話來，要是他家老二出了什麽事，定要淩天洪抵命，這個一個比一個厲害，熊氏被吓得當晚便拉着淩天洪和淩天晨的手回了娘家。此事就算是完了，但是淩文福的名聲那是越加差了，淩天洪在村子裏根本就沒人跟他玩，委屈的不得了。

當晚，淩文笙身心舒暢的坐在桌子前，開始算賬，昨天去鎮上，帶回來陶罐八十只，花了六百五十文，冰糖三十斤，花了一千八百文，還買了一些包谷，準備喂小豬的，花了一百二十文，其他零零碎碎的算起來有三十文，總共花了兩千六百文，三兩銀子加上上次的，還剩下，這次賣五倍子的，攏共還剩下二兩銀子又三百一十二文，買豬仔花去了二百五十四文，雞仔花了一百二十文，剩下一千九百三十八文。淩文笙樂呵呵的，覺得自家挺有錢的，一千多文錢，就是一兩銀子多将近二兩的樣子。可是淩天陽卻覺得不夠，因為他們還要去青襄縣城那邊，淩文笙去肯定不行，淩天陽必須去，但是淩文笙肯定會跟着過去，光路費就不少，還要吃飯，住宿，這些都是錢，看來還得靠賣五倍子賺點錢。

第二天一大早，淩文笙帶着淩天陽和老二準備上山摘野葡萄去，準備晚上就弄第一批葡萄酒。

他們今天去的地方就是上次老二帶他去的那個山澗，每個人背簍裏還有一條麻袋，淩天陽倒是不擔心自己，她擔心的是老二，八、九歲的男孩子力氣能有多大，反正她想到時候背不回去就下山叫王氏，熟了的葡萄不能擱時間太久，最多一晚上差不多了，再多會爛掉的。

王氏在家将陶罐背到河邊清洗幹淨，淩天陽跟她說，這罐子不要沾油，也不能碰到鐵之類的，所以王氏洗得特別小心。

”哎，他淩嬸子，你洗這麽多陶罐幹什麽？”費嬸姜氏端着一盆衣服，小心的踩在石頭上。

”喲，他費嬸，你來洗衣服啊！我家陽陽說像弄點腌菜，這不，讓我來幫她壇子。”淩天陽早跟他們家的人囑咐過，千萬別跟人漏了底，要不然，惹來的就是禍事了。

王氏和淩文笙都知道當前扯到錢的時候，在善良的人也很有可能變得邪惡起來，于是，她随便扯了一個借口跟姜氏說，何況，他們家真的要做腌菜啊，也不算騙人。

”哦，你家陽陽真勤快，燕家這次有福了！”

王氏讪讪的笑道，不回答，要是換成是沒下雨前，或許她會很高興的回答姜氏幾句，現在天不僅下雨了，而且他們家也活得下去了，燕家這門親事，她是越來越看不上了。但是淩文笙那天在祠堂放話了，他們家陽陽及笄之後便成親，她能怎麽辦？這事怪只怪那時她沒能說上淩文笙幾句，一心只想女兒活下去，為此還做了小人，這事不提也罷。

”他費嬸，我洗好了，你慢來！”王氏将陶罐背好，往家走去。

姜氏看到王氏的背影，搖搖頭，現在淩家也不是活不下去了，還得要把陽陽那麽好的姑娘嫁到燕家，哎！

回到家，王氏越想越覺得自己女兒很虧，便坐下來愣愣發呆，老三和小四兩人挖了好多蛐蟮去喂雞，還逮了幾大串蚱蜢回來，看到王氏呆呆的坐在院子裏，高聲喊道：”娘，我餓了，你做飯了嗎？”

王氏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做飯，站起來拍拍褲腿，”等一下啊，娘這就去做！”

淩天陽和淩文笙氣喘籲籲的，終于将三大背野葡萄弄回家了，吃過下午飯，淩天陽跟老二便去打豬草，現在三只小豬還小，吃的沒有那麽多，就是洋芋剁碎和一點豬草這麽喂，所以，一般他們打兩背簍的豬草，夠豬吃上三天。

王氏跟淩文笙便去洗葡萄，老三和小四便将洗好的葡萄一顆顆摘下來，淩天陽回來後洗淨手，将摘好的葡萄一顆顆捏碎，放到陶罐裏面，基本上一層葡萄一層冰糖，一般一斤葡萄二兩糖，看得王氏直搖頭，大呼，真是敗家啊！

釀葡萄酒的陶罐不要裝滿，剩下三分之一就行了，這是避免壇子爆掉，密封後，老二便将壇子放到陰涼通風的樓上去。一家人齊心協力，很快三十一只陶罐便裝滿了，這下空蕩蕩的樓上擺着一排陶罐，看得淩文笙直高興，王氏相反不怎麽高興，想必是怕他們轉不了錢，到時候虧都虧死他們。

松林旁邊的那個山澗野葡萄基本上摘完了，但是還有四十九只陶罐空着，淩天陽愁啊，但是松林她又不敢去。淩文笙也跟着急，時不時的嘴裏冒出：早知道就不買那麽多陶罐了，他的錢啊！

這日，淩天陽和淩文笙以及老二走到岔路口，淩天陽問淩文笙，”爹，賴格山這邊有沒有葡萄？”

淩文笙搖搖頭，淩天陽還不洩氣，繼續問道：”那賴格山後面的那些山呢？”

”那些地方我沒有去過，賴格山就夠大了，我們村子裏面的人都沒有誰走遍賴格山，後面的山就更別說了。再說，我們翻過賴格山就差不多要半天了，要是走得更遠，今晚肯定回不了家，那山裏面豺狼很多，那裏就不要想了！”

淩天陽耷拉着腦袋，那現在去哪兒，都怪她自己，看到山澗那邊很多，以為夠了，沒想到還差一大截。

老二擡起頭看了看淩天陽和淩文笙，很快便又低下頭，一只收揪着自己的衣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良久，淩文笙嘆了口氣，”要不，我們還是去摘五倍子吧！”

”好！”

現在還能怎麽辦，難道要空着手回去？

”不！”老二突然拉住往回走的淩文笙，”爹，我還知道有個地方有葡萄，而且，那裏很多，是又一次我們去山澗那邊玩，不小心走到那裏去的。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們知道以後能不能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我對他的保證！”

淩天陽驚訝的看着老二，怪不得他們上山的時候，老二就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原來還有這樣的秘密，”好，姐肯定不會告訴別人的！老二，那個地方是你跟另外一個人的秘密基地？”

”什麽叫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淩文笙和老二同時問道。

淩天陽不好意思的扯扯頭發，”那個，就是屬于你們兩個人的秘密地方！”

”恩，那個地方是我們兩人找到的，我都答應她他了，以後不會告訴任何人的，但是現在··········”

要老二背信棄義，淩天陽覺得很愧疚，淩文笙同樣低着頭沉默，他本來就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要他做這樣的事情比殺了他還難受。一時之間，三個人沉默的站在岔路口，不知道該怎麽說。

”咦？你們父子三人站在路口幹什麽呢？”大牛背着背簍，好笑的看着淩文笙他們三人。

”大牛，你也上山？”淩文笙擡起頭，問道。

”是啊，過些日子就要秋收了，我怕沒時間砍柴，家裏沒得燒，所以今天上山去砍些柴火。你們呢？”

”我們，我們·············”

”我們也上山去砍柴，我和老二跟着爹上山找吃的！”

淩文笙一向不會說謊，所以淩天陽趕緊接過話來，”大牛叔，你去那邊砍柴啊？”

”我去松林那邊看看，那裏的柴粗些。咦，你們不會在路口想到底去那邊砍柴吧？”大牛想到這裏，哈哈大笑起來。

淩文笙不好意思極了，雖說他們不是去砍柴，确實是不知道該走哪邊。

”大牛叔，我跟老二想上山找野葡萄吃，你知道哪兒的野葡萄多嗎？”既然不想讓老二背信，尋找其他人也是可以的。

”野葡萄？那個東西松林都很多，不過，很少有孩子敢到松林摘，你們倒是膽子大。其實，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一會兒我帶你們去！”大牛心想，劉橋家的情況他大概知道，說不定孩子們餓得緊，這才沒辦法進山找吃的，于是熱心的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吆喝聲，驚起飛鳥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