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小叔歸來

“你小叔回來了！”王氏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氣息有些亂了。

靜淩陽突。“什麽？”淩天陽心裏一愣，她的這個小叔名叫淩文明，不是說了出去做生意了嗎？聽說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怎麽會突然回來了呢？

老屋裏，安靜的吓人，淩光燦右手拿着煙鬥，吧嗒吧嗒的抽着土煙，鄧氏坐在床邊，抹着眼淚，淩文琴一手攬着鄧氏的肩膀，沉默的看着床上的人。門邊，淩文福和淩文強站着一旁，賀氏和熊氏站在門外，兩人指指點點，不知道說些什麽，賀氏笑得很開心。淩文笙坐在淩光燦身邊，神情焦急。

淩天陽和王氏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影響，倒是賀氏，頂着一張笑臉朝王氏走來，殷勤的拉着王氏的手，說道：“大嫂，你可來了。哎喲，陽陽，怎麽把你給帶來了？也對，你畢竟是我們淩家的女兒。”

熊氏看到王氏，也淺淺一笑，似乎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淩文琴看到王氏，幾步走出來，拉着王氏的手：“大嫂，怎麽辦啊，你看七哥還是沒有醒過來，我真的很擔心。”

淩文明排行第七，鄧氏一生共生了八個兒女，老大是淩文笙，老二七八歲的時候夭折了，老三就是淩文福，下面一個是淩天陽的大姑，只是她這個大姑生了病，早早去世了。接下來便是淩文強，按理說老四不是排行第四，只是淩光燦非要将淩文強排成第四，大家也沒人敢說什麽，再下來老五和老六都夭折了，剩下的就是老七淩文明和小姑淩文琴。

淩天陽到現在都是什麽都不知道，心裏有點煩躁，她什麽都不知道，王氏将她拖來幹什麽？再說這邊的一大家子，淩天陽幾乎都不怎麽喜歡，還不如回去陪着小包子和小四。皺着眉頭，淩天陽扯扯王氏的衣服，“娘，你拖着我來到底是什麽事啊？”

王氏跟熊氏和賀氏假笑一番，找了個借口拉着淩天陽來到院子邊緣，小聲的解釋道：“今天下午有人将你小叔送了回來，你小叔被人打成瘸子了，送來的人不肯走，非讓老屋這邊還錢，說是小叔他借了他很多錢，現在人賴在老屋這邊不肯離去。可是小叔的樣子又讓人放不下心來，你沒看到，那一雙腿喲，真是造孽喲，全是血肉模糊的，臉上也沒一塊好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出去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王氏心裏是真的很關心淩文明，王氏剛嫁過來的時候，小叔和小姑才幾歲，王氏把他們當孩子疼，所以小姑對王氏很好。淩天陽的小叔這個人很聰明，不過都是些小聰明，上不了臺面，具體是幾年前被人蠱惑着出去賺錢，從此以後音信全無，鄧氏為此不知道落了多少淚。如今這幅模樣回來，還真是讓人意外。

“娘，你都不清楚嗎？”淩天陽還以為王氏知道些什麽，看來老屋這邊還是瞞着王氏呢。

“我知道啥？”王氏心裏一動，王氏是性子急躁了些，可是她不傻，光是看賀氏和熊氏站在門外就知道他們肯定是知道點什麽，只有王氏，瞞着她。

“娘，那我們進去看看吧。”淩天陽暗暗嘆了口氣，王氏心裏是真的很疼她的小叔和小姑，連問都不問清楚就跑來找她，那現在總要知道是什麽事情再說吧。

淩天陽進門，淩光燦連眼角都沒看她一看，一個人坐在凳子上，不停的抽着煙，滿屋子的煙味，像是清晨起來的濃霧，久久都散不去的陰霾似的。鄧氏看了一眼淩天陽，只是眼裏帶着不悅，淩天陽不知道為什麽，也懶得理會鄧氏，她三叔和四叔看到淩天陽，直接将她當做空氣。

“爺爺，奶奶！”進屋之後，淩天陽叫了淩光燦和鄧氏一聲，“三叔，四叔”接着，又叫了淩文福和淩文強，雖然淩天陽心裏不爽淩文福，但是，基本的禮儀她不想丢，沒事她不會去招惹別人，但是該有的禮節她是不會廢的，她可不想外面的人都說她不懂禮節，不尊長輩。

淩天陽走到床邊，鄧氏心裏一緊，警惕的盯着淩天陽，那副樣子，看得淩天陽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這麽看着她幹什麽，難不成她淩天陽還能害了自己的小叔不成？

“奶，到底怎麽回事？”淩天陽找了個位置坐到床邊，直言不諱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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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什麽事？外面那個不要臉的狐貍精勾、引你小叔，最終将你小叔的錢財騙了去，還讓人将你小叔打了一頓，殺千刀的，黑心肝的，我的兒啊，被他們打成這樣。還有那個人，我們家老七那裏用了五十兩銀子的醫藥費，現在非要賴在我們家不肯走，說是我們要是不把錢還清，明天他就要去縣城，将我們一家告到官府去。不要臉的，趁着我們家老七現在不能說話欺騙我們，挨刀砍頸子的，我們家哪裏來的五十兩啊，要我的老命喲！”鄧氏一邊罵着一邊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她的頭發幾乎都亂了，灰白參半的發絲垂在肩上，翻出絲絲油光。

淩天陽嘴角抽搐，不是因為此時鄧氏的模樣，鄧氏他們這些老人都是一樣，一年最多洗兩次頭發，不僅是鄧氏，芭蕉窩大部分人都是這樣。淩天陽是個意外，她幾乎是天天都洗澡，隔一天就要洗一次頭發，這點穆氏跟淩天陽相同，所以穆氏不會說淩天陽。

淩天陽忍不住黑線的原因是因為鄧氏說有狐貍精勾、引她小叔，淩文明的長相實在是有點······磕碜，一口露在外面的黃牙，紅紅的鼻子，身材矮小，五官長得很像鄧氏。她是看不出來那個女的願意勾、引她小叔。說實話，淩文明能不能找得到女人都是回事，怎麽會有女人勾、引呢？這話說出來也要有人相信才是。

淩天陽不是很相信鄧氏的話，準确的說鄧氏說的話她從來都是十分中只信一分便可以了，所以，淩天陽将目光轉向了淩文笙，她爹最是老實，從來不會添油加醋。“爹，到底怎麽回事？我看着這話不是那麽回事啊？”她小叔什麽樣子大家有目共睹，淩光燦幾個兒子，其實前面幾個長得都還不錯，要說長相，最好看的就是淩文笙，只是可能小的時候太過勞累，所以背有點陀，長相最不好看的正是他的小叔，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因到了他這裏就變異了的原因，長得不僅和大的幾個不像，而且醜的很有個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鄧氏長得比較像的原因，還是因為淩文明是最小的那個，反正鄧氏對他很好，幾乎是将他捧在手心裏長大的。

“唉~~”淩天陽的問題讓淩文笙深深的嘆口氣，悄聲對淩天陽說道：“其實你小叔這些年在外面是賺點錢，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和一個有夫之婦勾搭上了，那個女人欺騙了你小叔，說是她已經和離了，就這樣和你小叔在一起兩年了，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個騙子，将你小叔的錢騙的差不多之後，竟然會去找了她的夫君。哦，對了，那個女人的夫君正是當地十分有名的地痞流氓，當下就糾結了一幫人将你小叔揍了一頓，将你小叔的一條腿生生大瘸了。你小叔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請了一個男人送他回來，并向那個男人許諾，拿五十兩作為酬謝，所以這個人才賴在我們家，不肯走！”

淩天陽在淩文笙說完之後狠狠的震驚了一回，他們芭蕉窩這個地方立法宗制如此嚴厲，沒想到她小叔倒是個人物，居然敢去勾、引別人？末了，惹了一身騷回來還得他們給他擦屁股，門都沒有。反正淩天陽打定主意，這件事情老屋自己處理就好，如果非要扯到他們家去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淩天陽沒有想到人家鄧氏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如今淩文笙家有錢了，這件事情在芭蕉窩不是什麽秘密，鄧氏非要讓人去請淩文笙和王氏過來，就是想着讓他們家把這五十兩銀子給出了……

所以很快，鄧氏便将幾個兒子和媳婦叫了進去，淩文明此時還沒醒，皺着眉頭昏迷着，慢慢的一屋子人，鄧氏的眼睛從賀氏身上漸漸移到淩文強身上，又從他身上移到淩文福身上，在淩文福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随即轉到淩文笙身上，便停下了。

淩天陽一直冷冷的站在最邊緣，随着鄧氏的眼睛轉，當鄧氏的目光落在淩文笙身上時，她就知道下面的事情了。

果真，只見鄧氏悲悲戚戚的說道：“老幺如今遭此大難，你們幾個都是他的哥哥，可有社麽辦法救救他？”随後，鄧氏用手拐拐淩光燦，示意他說話，淩光燦似乎沒有感覺到鄧氏的動作，只顧着抽自己的煙。鄧氏氣得跺跺腳，然後恨恨的收回目光，看着幾個兒子。

淩文強笑嘻嘻的，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事還得大哥先來，大哥怎麽說，我們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