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誰來還債

王氏淩文強說的是看着辦，他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淩文笙可以怎麽說都行，可是做不做那是他們自己的事了。

“我也是這麽覺得，大哥是長子，這事看大哥怎麽說。要知道我家現在落魄了，自己都窮的揭不開鍋了。”淩文福的話更加直白，直把鄧氏氣得倒仰。

淩光燦看了淩文福一眼，沒有說話，鄧氏氣得恨恨瞪了他們兩兄弟一眼，轉而看着淩文笙，“老大，你怎麽說？床上躺着的可是你最小的弟弟，你現在發達了，可不能不顧兄弟，那是畜生的作為。”

王氏被鄧氏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一張臉氣得通紅，淩天陽安撫的給了王氏一個眼神，淡淡的笑着，搶在淩文笙前面說到：“奶奶這是什麽話？我爹又沒說不管！”

着急的看着淩天陽，鄧氏的臉上露出一抹難得的笑容，“就是，就是，還是陽陽懂事！”淩天陽沒有看王氏，繼續說道：“小叔如今在外面闖了大禍，回來尋求爺爺和奶奶的保護，我爹說到底只是他的哥哥，何況我們家已經分出去多年了，這件事怎麽的也輪不着我爹管不是？我爹跟兩個叔叔都是小叔的哥哥，自然大家一樣，這樣吧，爹，我們家不是還有些腌制的肉和幹貨沒吃嗎，送點給小叔補補身子吧。”

“你······”鄧氏沒想到淩天陽氣都沒歇一個，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而且，将他們的後路全部堵死了，氣得像要抓着淩天陽狠狠咬一口似的。“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和你爹這麽大的年紀了，你們幾個作為兒子，難道想要我跟你爹這般老骨頭幫你們弟弟還債嗎？”

鄧氏人很聰明，這下知道用身份壓人了，一下子就把淩文笙說的沒話了，但是這不代表其他兩兄弟任由鄧氏說。淩文福頗有深意的瞄了淩天陽一眼，看着鄧氏說道：“娘，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你就說了，老七和小妹的親事由我幾個哥哥負責，每年給你和爹三石糧食，兩千錢，逢年過節外加一份節禮，以後就不會在麻煩我們。如今，老七自己出去惹了禍事，這既不是他的親事，也不是你和爹的事情，我們為什麽還要出錢，這話可說不痛通啊！。”

“是啊，娘，老七現在幹的都是些什麽事啊，你看他，居然出去學會和那種女人混在一起，簡直就是敗壞我們家的門風。”淩文強附和道……

淩光燦慢慢站起來，抖抖煙鬥裏面的煙灰，佝偻的身體此時挺得很直，淡淡的看了一眼淩文福，淩文笙扶着淩光燦，但是淩光燦看都不看他一眼，說道：“老三啊，你說的什麽話啊！”淩光燦似乎有點失望，低垂着頭，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擡起頭繼續說：“當年你想要去做生意，我和你娘節衣縮食，給你本錢，老七更是無償幫你一年多，這些你不會都忘了吧，做人啊，不能忘本！”

淩文福臉上閃過一絲難堪，淩光燦的話根本就是在提醒他，他有現在的一切和他們有關系，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淩文福。淩文福沉默了，不代表熊氏也跟着沉默，只見熊氏親切的挽着鄧氏的手，笑着說道：“瞧爹說的，我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們兩啊！”

賀氏鄙視的看了看熊氏，暗暗唾棄一口，小聲嘀咕道：“呸，死婆娘，最會奉承人了！”

“只是娘你也知道，今年老三做生意失敗了，現在我們家裏都是靠着我娘家哥哥的幫忙才勉強度日。說起來，我們家現在情況好一些的就屬四弟家和大哥家，我也不說我不會拿東西出來，這樣吧，要是四弟家出什麽東西，我也跟着出，行嗎娘？”

“三嫂，你這話騙鬼呢。”賀氏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滿臉鄙視的看着熊氏，“前幾天我還看見三哥去了鎮上那家叫做紅梅樓的地方，人們都說那是銷金窟，你們家要是沒錢，去的了那個地方，據說那裏光是進門費都是一千錢。”

紅梅樓，是鎮上唯一一家帶有青樓性質的地方，據說那個地方原本是一個名叫紅梅的名妓，年老色衰之後游歷到此處，見這裏山清水秀，便萌生了停下來的想法，這才建立紅梅樓。紅梅樓裏不僅是青樓，那裏也是男人們聽曲兒和看歌舞的地方。

“你說什麽？”熊氏努力表現出來的笑臉瞬間崩潰，尖銳的聲音，猙獰的面孔，惡狠狠的看着淩文福，淩文福則是躲躲閃閃，不敢直視熊氏。“好，好，好你個淩文福，你跟我說去鎮上看看，說這些天招福鎮正在慢慢恢複，想看看有沒有生意做，沒想到，你拿着錢居然去了那個地方，淩文福，我跟你拼了。”

熊氏平時看起來十分溫婉，就是發脾氣，也是背着人們，這次淩文福真的将她惹生氣了，使得她毫不顧忌的沖上來，抓着淩文福就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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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氏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看笑話，然後瞥了一眼淩文強，“強子，你要是也敢去那種地方，我會比三嬸更厲害！”像是警告，又像是保證一般，吓得淩文強縮了縮脖子，不敢看賀氏的眼睛。因為前不久，他也去了一次紅梅樓，因為是東家相邀，他也不好推脫，何況，那個地方他想去很久了，只是顧及家裏的母老虎，也顧及錢的問題，不然，那裏等到現在。

淩天陽淡淡的站在一邊，看着淩文福和熊氏扭打起來，王氏拉着淩文笙，不讓他過去，淩文笙急得不行，但是又怕妻子一會兒生氣，左右為難。

淩文琴焦急的湊上去，想要拉開淩文福和熊氏，可是他們兩個都像是爆發了一般，打起架來絲毫不含糊，淩文琴被推在一旁。

鄧怎都話。淩光燦氣得身子輕輕的顫抖起來，“你們這些孽子！還不快住手！”

熊氏聞言，這才罷手，此時她的身上一團糟，頭上整齊的發髻早就被淩文福給抓亂了，散着的發絲在風中微微吹動着。再看淩文福，他身上好幾處衣裳直接被熊氏扯爛了，臉上更是挂彩了，左邊臉上三天血紅色的抓痕很明顯。

“熊氏，你敢對在的夫君動手？”鄧氏分得清楚什麽是外人，什麽是自己人，在她看來，娶進來的媳婦都是外人，只有自己生的才是自己人。

熊氏一扭頭，不理會鄧氏，眼睛很自然的落在屋外，冬天來了之後，芭蕉窩更是長期陰綿綿的，細如牛毛的小雨從冬月初一一直下到現在，中間沒下的時間實在是少得可憐。淩冽的寒風吹得人生疼，熊氏知道鄧氏敢這麽說她就是因為她沒有像賀氏那般強硬的娘家，所以只能在這裏任他們揉圓的、搓扁的，心裏不禁黯然。

“好了！”淩光燦再一次阻止鄧氏開口，“五十兩銀子我跟你娘都拿不出來，總不能一直這麽下去吧，不管怎麽說，人家把你們的弟弟送回來了。”

“對，爹說的沒錯！”淩文笙點頭稱是。

淩天陽暗暗搖頭，着淩文笙不是一般的傻，擺明了淩光燦就是想要他拿錢，偏偏他很乖，淩光燦一說他就直接湊上去了。

淩文笙開口，其他的兩個去沒有開口，淩光燦覺得有點尴尬，咳咳幾聲，說：“我和你娘還有點棺材本，這樣吧，我們将這些全部拿出來，還差四十兩，你們······”淩光燦雖是說的你們，但是眼睛卻一直盯着淩文笙。

“這樣吧，爺爺，我們家和三叔和四叔家一家拿十兩，怎麽樣？爺爺，這也是我們家最大的限度了，你也知道，我們家現在兩個孩子上學，哪裏還有閑錢。”

淩天陽趕緊出聲，将淩文笙的話扼殺在搖籃裏，淩文笙暗暗搖搖頭，他知道女兒一直是為家裏好，可是聽到爹和娘将棺材本都拿出來了，他又怎麽忍心。

“上學？上什麽學？我們淩家祖祖輩輩都是種田的，上什麽學，白白浪費錢！”鄧氏不滿的說道，一個孩子上學，拿的多少錢啊，何況還是兩個，要是他們家有那麽多錢，說不定現在老幺都已經好了，越想鄧氏越覺得淩天陽厭煩。

“還有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子，怎麽沒事就往娘家跑，真是沒規矩！”鄧氏又不滿的望着王氏：“你這個當娘的是怎麽教的，一個嫁出去的女孩子時能随便回來的嗎？”

淩天陽見鄧氏故意要讓她回去，不禁冷笑一聲，這鄧氏真是，說不過了，就拿出一套她自己認為的真理出來，當真是好笑至極。

“奶奶，雖然我已經出嫁了，但是，也改變不了我是淩家人這個事實，改變不了我是我爹的女兒，我娘的女兒。今天，我回來探望小叔，這有錯嗎？”淩天陽譏笑。

“是，陽陽沒有說錯，不管怎樣，她都是我淩家的女兒。”淩光燦突然幫着淩天陽說，這到讓淩天陽詫異得很。

不過很快她便知道原因，淩光燦接着說道：“陽陽，你小叔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你既然這麽關心你的小叔，想必陽陽一定會伸出援手的。”

淩天陽歪着頭看着淩光燦，她真的沒有想到淩光燦居然這麽說，該怎麽說他呢，“爺爺，既然我來到了這裏，肯定會伸出援手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