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各懷鬼胎

淩天陽笑笑，對，她肯定會伸出援手的，只是，到底是什麽幫助，那就得看淩天陽自己了。

“好了，現在連陽陽都出頭幫助她小叔，你們這些當哥哥的，肯定·······”

淩天陽突然發現淩光燦很無恥，開始的時候，她覺得淩光燦很喜歡她三叔，沒想到小叔一回來，淩光燦對他的偏心便顯現了出來，只是不知道淩光燦到底對她小叔喜歡到那種程度了。

“爹，你不必多說，剩下的四十兩銀子我們兄弟幾個來想辦法，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家裏只有幾個小的，我不放心。”淩文笙說完，轉身便走了出去。

“淩文福，我告訴你，我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這就收拾收拾回娘家去。”熊氏聽到淩文笙的話，臉色一變，氣急敗壞的朝淩文福吼道，然後轉身便跑出了院子。

還沒有走出院子的淩文笙他們一家當然聽到了熊氏的聲音，淩文笙不禁站住腳步，回頭望着熊氏，眼裏閃過一絲不悅。

淩文福皺着眉頭，怒聲說道：“你要回就回，跟我沒關系！趕緊走！”

熊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指着淩文福的鼻子罵道：“好，好你個淩文福，你當我娘家真的沒人嗎？我告訴你，你賺的那些錢我是一分也不會給你的，小叔惹了禍事，就來我們家要錢，我告訴你淩文福，你要是出錢，我們兩個就過不下去了！”

熊氏不顧一切的沖到外面，不一會兒，就傳來熊氏收拾東西和帶着淩天晨和淩天洪要走消息。

淩文福不言語，默默的走出了院子。淩文強不說話，賀氏捂着嘴，低着頭，兩人慢慢也走出了院子。

淩天陽以為還有一會兒才走，淩文笙居然這麽爽快的就走了，回頭看了老屋幾眼，頭也不回的走了，令她驚訝不已。

淩文笙他們一家一走，看到大哥，三哥和四哥都走了，淩文琴看着自家爹和娘，問道：“爹，我們家明明就有那麽多錢，為什麽你還要逼着幾個哥哥出錢？”

鄧氏嘆了口氣，撫摸着淩文琴的發絲，意味深長的說道：“傻孩子，我們的錢還不是給你和你七哥存的，讓你幾個哥哥給你準備嫁妝，指不定嫁到婆家之後怎麽受人欺負呢。”

“可是娘·······”

“好了，琴，你別多管，凡事有娘撐着呢。”鄧氏攬着淩文琴的肩膀，“今日看來你那個三嫂也不是好相處的，平日裏見她對我十分讨好，我還一心一意對她那麽好，老頭子，看來往日我們對他們那麽好都是白費，就是一家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淩光燦嘆了口氣，說道：“老七這個孽障，從來就是文不文，武不武的，從小到大只會闖禍惹事。”淩光燦從懷裏拿出一包土煙，裝上煙鬥，抽了一口，“老三他們家也不容易，如今老三生意敗了，家裏的日子也不好過。”淩光燦說完，一手背在身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原來，淩光燦還是喜歡淩文福多一些。

Advertisement

鄧氏一直看着淩光燦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裏，這才恨恨的說道：“你爹就是喜歡你三哥，想當年我們家拿了多少錢給他做本錢，說好賺錢了好好孝敬我們兩個老的，結果呢，我到現在一文錢都沒有看到他們的，熊氏那個婆娘，時時都在給我許空口白話，處處奉承我，我家老七這麽孝順，老頭子眼睛瞎了，都看不到嗎？”

淩文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娘偏愛七哥，爹卻偏愛三哥，三嫂這些年以來，從沒對她紅過臉，只是看今天的情形，三嫂這個人心思藏得很深啊。

這邊淩文強和賀氏回去之後，賀氏的臉就黑着，看也不看幾個孩子一眼，冷冷的說道：“你大哥倒是挺會做人的嘛，現在芭蕉窩誰不知道他們家有錢，現在好了，也要逼着我們拿。他們家那麽多錢，難道不能自己出了嗎？”

淩文強搖搖頭，“大哥家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人家那也是一文一文攢起來的。”

“就你是個傻子！”賀氏朝淩文強大聲吼了一句，就不說話了。

淩文笙回到家，心情似乎很不好，王氏也一臉陰沉，淩天陽雖然沒有淩文笙那種切身體會，但是光看今日淩光燦和鄧氏的表現，想來他也十分傷心。雖說他們家現在是沒把十兩銀子放在心上，可是任誰這麽天天算計着自己都會不舒服的，王氏沉默，那是因為她不想讓淩文笙不好做人，她知道淩文笙是個孝子，人又憨實，肯定會答應的，只是她心裏的不滿該找誰去發洩呢？

“爹，你見過那個送小叔回來的人了嗎？”淩天陽忽然想起還有一個人她還沒有見過，當下便問道。

“見過，那位公子倒是長得十分俊秀，據說是個落魄秀才，路遇老七，見他十分可憐，便将自己趕考的盤纏都給了他。”說到那位公子，淩文笙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位公子今日想必奔波勞累了，所以早早便睡了。”

“哦！”淩天陽不以為意，那位秀才如此慷慨，怕是因為她小叔的許諾吧。不然，誰會那麽傻，将自己趕考的盤纏給人，還那麽盡心将人送了回來。不過，他倒是蠻老實的，看她小叔的樣子，一路上也沒吃什麽苦，那位公子倒是個言而有信之人。

“既然這樣，爹，我們明天請他過來吃頓飯吧，算是替小叔謝謝他！”淩天陽這麽說最主要的就是她想見見這個人。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淩天陽吓了一跳，在這個禮法如此嚴苛的社會，她小叔居然做出這種禍事，她怕那個騙了小叔錢的女人找來，到時候受累的可不止是她小叔，還有他們淩家所以的人。

“陽陽說的沒錯，他娘，明天早上你準備一桌酒菜，我們請他過來喝杯水酒，答謝人家。”淩文笙笑笑，對王氏說道。

王氏點點頭，淩文笙的心情好了，大家的心裏都舒暢了，老二和老三還在上學，家裏只有小四，因為外面冷，屋裏燒着炭火，淩文笙陪着小四，父子兩不知道玩什麽，玩的十分高興。王氏将淩天陽拉到一邊，小聲的問道：“陽陽啊，前些日子你婆婆不是說要給你大姑子找門親事嗎？她跟秦媒婆到底怎麽說的，怎麽現在都沒有聽到消息啊？”

當時秦媒婆說好的，有合适的就回來叨擾他們家，如今都過去這麽久了，怎麽沒有聽到回信呢？不要說燕天瑜的親事，就連燕天楠都沒信，那天看秦媒婆的樣子，似乎對燕天楠更加滿意一些啊，這難道是出了什麽事嗎？

“娘，說真的，這件事我連個信都沒有聽到，怕是秦媒婆還沒有找到合适的人家吧。”

“恩，這個倒有可能，秦媒婆做了這麽多年的媒婆，芭蕉窩方圓附近幾十裏，哪家有合适的姑娘，适合的男孩子，她都清楚的很，可能現在還在給天瑜選吧。”

“就是，娘，我先回去了，對了娘，你看着點爹，爹人老實，總是被他們欺負。你看着，要是晚上奶奶過來收錢，你倒是長個心眼，看卡按三叔和四叔家拿多少，我們家就拿多少。”淩天陽不放心啊，就淩文笙那個性子，怕是明知道淩光燦偏心她三叔，還是會拿錢出來的。

“陽陽，你放心吧。”

王氏将淩天陽送出門，便回去了，看看天，轉身又進了廚房。

淩天陽回到家，穆氏和燕天瑜坐在一起，不知道聊些什麽，燕天楠抱着小包子，逗玩着他。看到淩天陽回來，穆氏頭都沒擡一下，随意的問了一下，“你娘找你什麽事啊？”

末了，穆氏猛然想起一件事，站起來走到淩天陽身邊，将她拉到她的屋子，穆氏住的屋子就在堂屋後面，屋子很窄，中間隔成兩間，裏面一間穆氏住，外面一間燕天瑜和燕天楠住。進了屋，穆氏并沒有拉着淩天陽進她的屋子，只在燕天瑜他們的屋子裏，問道：“我問你，是不是秦媒婆那邊有消息了？”

穆氏問這話背着燕天瑜，淩天陽不用想也知道原因，“不是，是我爺爺家出了點事。”

穆氏聽後失望之極。喃喃自語道：“怎麽會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呢？”

燕天瑜年紀大了，要是在不嫁出去，怕是人家的閑言碎語都會淹死她，淩天陽安慰道：“婆婆，你別急，要不我找個時間過去問問？”

穆氏想了想，點點頭，過了年燕天瑜就十九歲了，她心裏焦急啊！但是還有一件事一直橫在穆氏的心裏，她擔憂的問道：“天陽啊，你作為大嫂，可為天瑜準備好嫁妝了？”

淩天陽無語至極，看吧，她就知道這個差事不好做，不禁要管他們燕家這幾口人的夥食，現在還要管嫁妝，只是·····“婆婆，天瑜的嫁妝你沒有準備嗎？”

“這個······”穆氏支支吾吾，淩天陽看得明白，怕是準備了，只是還想讓她這個大嫂準備些吧，穆氏的算盤打得真響。

“婆婆，申時初了吧，我先去準備午飯去了。”淩天陽告辭了穆氏，去了廚房。

燕家好些日子沒有沾葷腥了，淩天陽準備今天做道紅燒肉，把飯蒸上，将鍋洗淨，燒熱，下兩湯匙油，放三、四湯匙白糖，轉小火。不停地用炒勺攪動，使白糖溶化，變成紅棕色的糖液，這也叫炒糖色。把切好的五花肉倒入，炒均勻，使每塊肉都沾上糖色。加醬油、料酒、生姜、冰糖、鹽少許，燒開，再轉小火燒二、三十分鐘左右。等汁揮發得差不多，加大火收汁。另外淩天陽還做了一道麻婆豆腐，這道菜在前世的時候，淩天陽最喜歡到小菜館去點，很好吃。

剛剛做好最後一道菜，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喊，淩天陽在圍裙上擦擦手，高聲回應了聲，走出廚房，就看到秦媒婆身後帶着一個小媳婦站在院子外。這時穆氏已經聽到聲音，笑意滿滿的走了出來，親切的将秦媒婆迎了進去。

“秦奶奶，你可真稀罕啊，我們家天天盼着你吶！”淩天陽拉了一把椅子出來，燕天楠也拉出一把椅子，請那個小媳婦坐下。

“陽丫頭啊，你是真的想秦奶奶了？不是有其他的事情？”秦媒婆滄桑的臉上都是笑意，慈愛的看着淩天陽。

“嘿嘿·······秦奶奶，還是你了解我，天陽還在想，要是再見不到你，我就要去你家叨擾你了。”

“你這丫頭！”秦媒婆輕輕點了一下淩天陽的臉頰，然後對穆氏說道：“這些日子我都忙得很，你們也知道，我們這行業，就是這冬天的時候特別忙，來，我給你們介紹個人。這是我們隔壁村——井水村的林家媳婦，叫小蓮。娘家姓張，離我們也不遠。”秦媒婆又拉過張小蓮，指着淩天陽、燕天瑜和燕天楠等人，介紹道：“這是燕家的大媳婦，也是我的侄孫女叫天陽，是淩家的閨女。這是你燕嬸嬸的大閨女，叫天瑜，那是她二閨女，天楠，還有一個小兒子，在上學。對了陽陽，小包子呢？”

張小蓮詫異的問道：“秦奶奶，小包子是········”

“哦，小包子啊······”其實秦媒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第一次來人家家裏，總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打聽人家家裏的事情吧……

淩天陽趕緊接道：“小包子是我撿的，天楠，小包子呢，去抱過來。”

燕天楠走到內務的門後面，将那個在門後偷偷看着大家的小包子給逮了過來，淩天陽笑着看着在半空中蹬着小腿的小包子，伸手接過來，拍拍他的小屁股，“你怎麽跑到那裏去了？恩？”

小包子一見淩天陽，伸手就搭上淩天陽的脖子，撅着小嘴，說道：“姐姐，有人來了。”

淩天陽他們哭笑不得，特別是秦媒婆，将小包子接過去之後，笑着打趣道：“怎麽，小包子見不得人了？”

“才不是呢！哼，我長得這麽可愛，這麽萌，怎麽見不得人了？”

“撲哧！”淩天陽覺得天雷滾滾而過，小包子這孩子，真是········這是淩天陽晚上給小包子講故事的時候說的，她都不記得到底是講哪一個故事的時候說的。

“哎喲！這孩子！”秦媒婆笑得肚子疼，緊緊抱着小包子不撒手，轉頭笑着對張小蓮說道：“這孩子就是可心，比我家那幾個小屁孩子可愛多了。”

“是啊，瞧這孩子，真可愛！”張小蓮自己也是個做娘的人，還真沒見過這麽可愛的小孩子，一張小臉粉紅粉紅的，小嘴巴紅紅的，真是個惹人疼的。

“秦奶奶，你們走了這麽長的時間，肯定累了吧，先吃飯！天瑜，天楠，端飯去。”

在外人面前，淩天陽多少給燕天瑜留着面子，所以，叫了天瑜，燕天瑜心裏明白，跟在燕天楠身後出來廚房，看着燕天楠端着兩盤子菜進屋去了，說道：“今天秦媒婆來的原因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是，既然這是婆婆的決定，那麽就請你不要生出什麽事端來，好自為之。”

“我會生出什麽事端來，淩天陽，你給我說清楚！”燕天瑜聲音尖銳，但是顧及屋裏的人，聲音壓得很低。

淩天陽白了這個女人一眼，什麽事端她自己不知道嗎？一心想要嫁給有錢的人家，也不想想，現在的燕家是什麽？在芭蕉窩，燕家是墊底的，還想去結那個親！“什麽事端？燕天瑜，你自己心裏清楚，我勸你還是不要多想，好好在家裏等着嫁人就是了。那位林家媳婦，怕是來相看的。”

話已經說到這裏，淩天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要是燕天瑜再不知好歹，非要鬧出點事情，大家臉上都過不去。

這時，穆氏進來了，淩天陽撇了燕天瑜一眼，端着飯甑子，拿着筷子就出去了。屋裏，穆氏深深的嘆了口氣，對燕天瑜說道：“天瑜，娘知道你心裏的想法，知女莫若母啊！可是你爹臨終前有遺言，不許你們再和官場和富戶再扯上關系，所以，你大哥娶得是芭蕉窩淩家的姑娘，你們兩姐妹也必須嫁到鄉下，你們不能有其他的想法知道嗎？”

“天瑜，你別說話，讓娘說完。你以為娘想這樣嗎？你肯定想說你大哥如今在為國效力吧，就算你大哥真的蒙了聖眷，娘也不會讓他進官場的。別問為什麽，一會兒娘幫你問問，秦媒婆在這一帶聲譽很好，我相信她選的人家都不錯，但是前提是你要争氣，好好表現，莫要再生事端了。”

燕天瑜流着淚，哽咽着說道：“娘，為什麽連你也覺得是我生事端？娘，我堂堂燕家大小姐，真的要嫁給一個莊稼漢嗎？”

穆氏轉過身子，語氣強硬，“是的，必須！你好好收拾收拾，一會兒出來打扮漂亮點。”

一那得覺。淩天陽再次進來，燕天瑜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穆氏已經進了門，淩天陽長長的嘆了一聲，然後在竈臺上端着兩個盤子，正要出門，就聽見“砰”的一聲，扭頭一看，燕天瑜跪在地上，神情悲切，說道：“大嫂，我求求你，我不要嫁給莊稼漢，求求你，我有喜歡的人了！”到最後，燕天瑜似乎努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剛剛穆氏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她燕天瑜必須嫁出去，而且要嫁給一個莊稼漢，她怎麽甘心，還不如自己趕緊拉住一個，也好過嫁個莊稼漢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