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宴席(下)
又轉了幾輪,大家多多少少都胡了牌,只有顧修榮,鎖着眉頭又打出一張牌。
褚霄頓時大笑道:“謝顧将賞,單吃雞。”
幾圈下來輸了幾百兩銀子了。
顧修榮搖頭無奈:“這十三張着實難玩。”
顧明珠湊近了些,又是一局新牌。
忽然門口傳來一道聲音:“不好意思諸位,來晚了。”
幾人都看去。
門口戚風同徐珏正同行入內。
兩桌人都站了起來。
戈寶學上前:“見過徐世子。”
徐珏穿着常服,淡淡笑着:“在門口遇到戚大人,知道各位禁軍兄弟今夜在此,不請自來,大統領不介意多一個人吧。”
戈寶學哈哈笑道:“世子太客氣了,今夜酒管夠。”
一番寒暄後,徐珏站在了顧修榮背後。
顧明珠垂眸看着牌。
在又一次掏錢之後,徐珏忍不住笑道:“修榮,我看今日是你想做東啊。”
戈寶學來了興趣:“哦?世子也懂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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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通一二,早年番邦俘虜有玩這些的。”
戈寶學哈哈笑着:“修榮啊修榮,實在不行你讓徐世子玩兩把,你再這麽輸下去,今晚估計是要做東了。”
幾人都知道二人關系好,便笑着說讓徐珏來,也想借此與這位平日裏不太親近人的世子爺熱乎熱乎關系。
顧修榮如釋重負起身:“得,讓阿珏替我來吧,我得去喝點酒醒醒腦子。”
衆人又是一陣哄笑。
徐珏在顧修榮的位子坐下。
顧明珠勾了勾唇,無聲一笑。
岑參見顧明珠看了半天牌,邊摸牌邊道:“姑娘要不要試一試?”
顧明珠看了一眼他。
在座的都是一點就明的主,岑參何時主動與姑娘攀談過,戈寶學打着場子:“對對對玩嘛,在一旁看着多沒勁,丫頭也來一起,這小子今夜贏得最多,姑娘給他放放水。”
岑參已經站起身來。
顧明珠有些騎虎難下,不好拂面,便坐了下來。
岑參在她身後坐下。
顧明珠還是第一次玩,所以打得格外的認真。
戈寶學幾人随意聊着天:“世子今日怎麽有空外來?”
徐珏笑道:“也是趕巧,剛從宮中出來,晚飯還沒吃,我這人嘴刁,難吃的可不願将就,舍了遠來十三園,你說巧不巧,在門口就遇上了戚大人。”
坐在鄰座跟顧修榮正碰杯的戚風聞言哈哈一笑:“确實是巧,我同世子有緣。”
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又斟新杯,徑直朝徐珏走去:“世子,就憑這緣分,你我得喝一杯。”
徐珏今日格外的好說話,接過酒,道:“卻之不恭。”
兩人的交情仿佛也因這一杯酒親近了。
他的餘光掃過顧明珠,顧明珠微微颔首,戚風點頭,就算見過禮。
顧明珠打出一張牌。
戈寶學繼續剛才的話題,說:“世子這麽晚才從宮中出來?皇上今日龍體如何?”
徐珏說:“湯藥換了好幾副,不見起色。”
戈寶學輕嘆:“太子本就重病無醫,皇上這病來的又急,不是個好兆頭。”
徐珏道:“宮中有大統領坐鎮,何懼。”
戈寶學道:“世子擡愛了,我這引辭的折子遞上去有幾日,明日起就在家中養着了,實在是老傷複發,不得不聽夫人的話啊。”
徐珏一笑:“大統領這是在揶揄我等,羨煞你妻兒美滿。”
戈寶學哈哈大笑起來,順手打出一張牌,正要說話。
徐珏微微一笑,推了牌:“贏了,謝大統領賞。”
戈寶學興致頗高:“再來。”
又摸了一把牌,戈寶學道:“皇上上不了早朝,禦書房的折子堆得快比山高了吧,蕩州的事還沒平息,池州又起了亂子,掀了都尉府,将朝廷不放在眼裏。”
徐珏道:“都是被逼的。”
“哦?”戈寶學詫異,他轉念一想,随即道:“世子也覺得增加戶內賦稅不是個好法子。”
徐珏沒說話,打着牌。
褚霄接話道:“戶內賦稅是皇上親自點的頭,這事誰也沒法子。”
輪到顧明珠打牌了。
徐珏道:“有法子也好沒法子也罷,這民亂已事實,各地動蕩也是事實。”
二人皆符合點着頭,戈寶學道:“就怕池州的事沒有個結果。”
顧明珠猶豫不決。
岑參見她抽出一張牌又放回去,舉棋不定,笑了笑,小聲說:“姑娘,可以打最右邊的。”
牌桌上都是熟人,她又是顧修榮的妹妹,是以并無顧忌。
顧明珠聽他話打了牌。
徐珏眉梢微挑,說:“皇上昏着未醒,出宮前端王倒是跟我提起此事,他想要前往池州平息內亂。”
“端王要去池州?”二人聞言皆是沉目。
“皇上這兩日若是還不醒,端王便自出發。”
忽然岑參低聲一笑,說:“你看,這不就來了。”
随即顧明珠高高興興推牌:“各位大人,承讓了。”
徐珏餘光不動聲色掃來一眼。
幾人對這把輸贏倒是沒太在意,掏了錢,又重新開了一局。
褚霄沉吟道:“端王現在聲望正盛,若是真能平息池州一事,那……”
他沒有明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今日來的,都是平日裏交情不錯的,大家說話都沒有那麽忌諱。
戚風坐在另一桌喝着酒,聞言道:“這位端王殿下,有勇有謀,倒是有幾分東宮之風啊。”
牌打得随意。
岑參挨近些許,輕聲提點着顧明珠。
她就算不看,也感覺到上邊人偶爾掃來的目光,礙于人多,只當不覺,在岑參的提點下又贏一回。
幾人看着二人的相處,都有些心照不宣,也只當不知,轉眼又是新局。
徐珏這回打得慢了些,說:“戚大人覺得呢?這位端王殿下,有沒有可能會是将來的東宮之主。”
戚風轉着酒杯看來。
他知道徐珏與離昭并無太大的交情,若是真論起來,雙方還對峙過,不過事後顧修榮也解釋了,他與顧明珠并無私情:“要我說,德親王如今羽翼漸斷,這結果,還真不好說。”
徐珏一笑:“戚大人眼光毒辣,我瞧着端王殿下,也有幾分帝王之風。”
“哦?那世子對池州一事怎麽看?”
徐珏手捏着牌,輕輕一笑,說:“照目前來看,端王非去不可,他若從池州立功回來,那一切都不必再猜。”
徐珏推牌:“諸位看看。”
幾人皆看向他的牌面。
羽林軍乘騎長湊近一瞧,大喜起來:“哎呀!這牌色!世子這牌……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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