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更合一
春節聯歡晚會這玩意兒, 是許多年輕人年年必看,年年必吐槽的東西。
青言也曾經是其中一員。
當他不再和家人一起過春節之後,就再沒有機會吐槽春晚。
春節假期期間,打工工資是平日的三四倍。除夕是餐飲行業最忙碌的時候, 也是他們最缺服務員的時候。除夕夜的工資, 不但工資翻倍, 還有紅包。
除了偶爾生病時, 青言會留在食堂和學校留守的工作人員一起吃完年夜飯後回寝室睡覺,青言一直忙于打工,自然沒機會看春晚。
時隔幾年沒好好觀看過春節聯歡晚會, 今年青言一瞅, 春晚好似還是那麽無聊, 并沒有變好。
村裏的妖怪們對春晚卻都很滿意。
春晚開場的節目必定是歌舞。
青言:衣裙又是大紅大紫, 太俗;又是老套的民族舞轉圈圈, 不好看。
村民:哎呀, 這個大裙子好看, 我也要做一套!那個踢腿的動作帥!我也要把編入自己的舞蹈中!
青言:???
難、難道是他藝術修養不夠?
歌舞之後的節目一般是小品。
青言:笑點尴尬, 就想是撓別人咯吱窩,還沒撓對地方, 只剩下了煩躁。
村民:哈哈哈哈哈哈哈!外面的人這麽好玩嗎?這個故事真實太有趣了!
青言陷入沉思。難道我的笑點不對?
Advertisement
小品後再來個相聲。
青言:現在的相聲已經沒落到這地步了嗎?抖的包袱一點幹貨都沒有!
村民: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兩個胖子太可愛了!說話好逗!比我們記憶中的說書先生有意思多了!
青言震驚!真真的嗎?可能是村民見識少?
相聲笑完現代歌舞來一套。
青言:又是哪個不認識的小鮮肉?哪個聲音抖啊抖, 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 跳舞的時候胳膊和腿都沒伸直!
村民:喲!~嚯嚯嚯!~呀呀呀啊啊啊!~(跟唱)
青言捂住耳朵。這絕對不是他鑒賞能力有問題。村民們就是聽個稀罕吧?!
武術表演來了!
青言:唉, 終于有點能看的節目了。
村民:切!~就這?這都能上春晚, 不會是哪個大領導的兒子們吧?
青言:?????
魔術緊接着武術後。
青言:又是這個老套的魔術, 唉。
村民:哇!!!!!敖支書,這個法術你會嗎!!!!!
敖琅:不會。
村民:你不是水木的博士嗎?
敖琅:???(不是,我是水木的博士, 和魔術有什麽關系?!)
青言忍笑,并低着頭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緊張刺激(?)的魔術後,自然要有點歌舞緩解。這次是小朋友的舞蹈。
青言:……(雖然很想吐槽,但我們要對祖國的花朵溫柔些。)
村民:哎呀,好可愛的小朋友,來來來,你們也跳一個!
觀看春節聯歡晚會的小朋友們群魔亂舞中。
青言:唉唉唉!小心些,別摔着!
戲曲來了!
青言:聽不懂……
村民:咿咿呀呀!~~~~(搖頭晃腦)
各大分會場開始表演了。
村民:哇!那就是冰雪世界!
村民:哇!那就是上海灘!
村民:哇!那裏的人還穿短袖!
村民:哇哇哇!那群外國人長得比我還像妖怪!
聽着村民們此起彼伏的驚嘆聲,青言和敖琅相視一笑。
……
……
“時間要到了,我去準備一下。”敖琅強調,“不準笑。”
青言現在就在忍笑了:“學長,如果你不專門叮囑,我還不會笑。”
敖琅彈了一下青言的額頭,氣沖沖離開。
洛煥對着自己亂場亂跑的毛絨絨弟弟招手:“小寶!回來!該看豹豹龍了!”
敖琅回頭,團起手中零食袋,“啪”的一下準确無誤砸中洛煥腦袋。
洛煥把零食袋接住:“別亂扔垃圾。”
敖琅冷哼一聲,背影帶着一股殺氣。
莫小寶順着洛煥的腿爬到洛煥的膝蓋上趴着:“豹豹龍在哪?我要看豹豹龍!”
孩子們一起尖叫:“豹豹龍!我要看豹豹龍!”
氣勢洶洶離開的敖琅腳一滑,身形一個踉跄,差點摔地上。
青言笑得超大聲,完全無視敖琅的警告。
敖琅翻開心中的小本本,再次給青小言記下一筆。
“要開始了。”白澤背着手,看着天空。
在西方太陽落山處,出現了一抹紅霞,好似太陽又要從早已落下去的山頭蹦出來似的。
紅霞顏色變幻,無數顏色湧現,色彩豐富到青言無法用言語描述。
陽光的顏色分解之後只有七色,西邊的天空卻像是打翻了美術生的調色盤,混合出了無數種色彩。
一道金光劃破彩色雲霞,一只霸氣的龍爪子穿破雲霞,緊接着是一張猙獰的龍首。
正看雲霞看得出神的青言抖了抖。咦,這張龍臉,預示着學長在生氣吧?
他默默縮了縮身子,試圖把自己藏在洛煥身後。
洛煥平靜道:“躲什麽躲?他在空中,你怎麽躲他都能看到你。怕他生氣,你別撩他啊。”
“洛老師你不也撩撥他的脾氣。”青言道。
洛煥氣定神閑:“但出于禮貌,他不會對我怎麽着。但對你,他一定會欺負回來。”
青言嘴唇動了動,突然膽氣足了:“這麽說,學長也不能拿我怎麽樣,我完全不用怕。”
有恃無恐!超嚣張!
洛煥瞅了一眼青言的嚣張嘴臉,心想,青言還真是把敖琅吃得死死的。
天空中的龍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青言嚣張的言論,那張龍臉更猙獰了。
他的身體藏在雲霞之中,和雲霞一起移動。再加上刺眼的金光,根本看不出身體全貌。
莫小寶啃着自己的熊爪子:“說好的豹豹龍呢?沒有豹豹龍。”
紅梅嬸嬸給了自家兒子熊腦袋一巴掌:“祭祀呢,閉嘴,安靜點!”
有了老媽鎮壓,真熊孩子莫小寶終于安靜了。
敖琅身披雲霞金光,從西方慢吞吞朝着東方移動。
他劃過天空時,天空中一團一團光華綻放,就像是煙花似的。但比煙花顏色更加豔麗,光芒更加耀眼。
青言感覺身周有暖風吹拂,将冬日的寒風一掃而空,讓他好似回到了陽春三月時似的。
漸漸地,這種暖意越來越濃,他仿佛置身溫泉之中,雖然很舒服,但渾身開始發熱,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他旁邊的洛煥喘了一口氣,坐回了凳子上:“這靈氣濃度……”
他正說着,腦袋上“嘭”的一下,冒出一個小枝丫,枝丫上開出了一朵小紅花。
“哎喲,兒子,你開花了。”紅梅嬸嬸滿腦袋也是和洛煥同款小紅花。
洛煥感覺腦袋有點有點脹痛。他摸了摸腦袋,驚呆了。
咦咦咦咦?!這是什麽!!
洛煥立刻打開手機,翻轉鏡頭當鏡子。當他看到自己頭頂上嬌羞的小紅花時,先露出了驚吓的神色,然後拍腿大笑:“我果然是半妖!媽,你看我開的花和你一模一樣!”
紅梅嬸嬸搖晃着滿頭紅花,花瓣噗噗噗往下掉:“當然一模一樣,你是我親兒子。唉,小寶是純粹的熊貓精,不但不能開花,居然還對咱們的花香過敏!”
莫小寶已經從小挎包中摸出口罩戴上,悶聲悶氣道:“不是花香,是花粉。嘤嘤嘤,大哥你怎麽也開花了。”
“是啊,我也開花了。”洛煥試着把小紅花從頭頂的小枝丫上摘下來。
能摘下來,不疼。
他把小紅花遞給自家毛絨絨弟弟:“送給你。”
莫小寶雖然花粉過敏,還是笑得熊眼睛都眯得看不見了:“謝謝大哥!”
青言無言的看着洛煥一家,剛回暖的手腳變得冰涼,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半妖不是和人類沒區別嗎?!洛老師的頭上怎麽會開花?!
他雙手顫抖着摸着自己的頭頂,使勁撸了兩把自己的頭發。呼,還好還好,我頭頂沒有長出奇怪的東西。
“噗,小言,你是純粹的人類,怎麽會長出妖族的特征。”紅梅嬸嬸笑道,“半妖平日和人類沒區別,只有每年大祭祀的時候,妖怪村靈氣濃度堪比妖界,他們才會短暫出現妖族特征。”
青言看着摸着自己頭上枝丫傻樂,還将其拍了下來,發給了自己妻子和兒子的洛煥。
怪不得不讓半妖參加祭祀。
讀了幾個月靈界小學課程的青言知道,出現妖族特征之後,妖怪村對其的束縛力就會增加。如果半妖也能出現妖族特征,那麽半妖就會不斷被妖怪村同化,覺醒體內的妖力。
到時候,半妖可能也不能離開村子了。
村民們每日樂呵呵,看似對生活并無不滿,實際上誰不想走出村,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現在沒關系了嗎?
青言擡頭看向正好飛到他們正上空的巨龍。
巨龍即使離得老遠,仍舊大如銅鈴的眼睛視線垂下。
青言自作多情想,學長是在看自己嗎?
巨龍龍爪抓起一團淡藍色的光,往下一投。
“噗通!”
青言被一團溫水砸中,成了落湯雞。
“嘁。”巨龍從牙縫中擠出一絲氣音,仰着頭施施然飛走了。
青言抹了一把自己濕漉漉的頭發,捏了一把自己滴水的羽絨服,滿臉茫然。
“哎呀,龍崽子這個幼稚鬼!”白澤急急忙忙沖過來,敏捷得不像個老人,“大冬天的!快去換衣服!”
“沒關系,不冷。”青言瞥了一眼身周的霧氣。
熱水水球砸中自己之後,并沒有消散,而是化作了霧氣把自己團團圍住。霧氣保持着熱水的溫度,保護青言免受寒風侵襲。
雖然敖琅惡作劇了一下,但仍舊護着青言,不可能讓青言感冒。
“那也該立刻去換衣服!”白澤插着腰,惡狠狠的盯着上空,“你放心,等龍崽子從天上下來,我就替你揍他!”
“不用,等我回來,自己揍。”青言帶着一身吸飽了熱水,沉甸甸的羽絨服,一步一步朝着卧室走。
霧氣一直跟着青言,青言走哪它護到哪。
青言仰頭。學長還算有點良心,沒打算把自己凍死。
青言往回走的時候,天空中的“煙花”仍舊繼續綻放。
如果有天文愛好者在這裏,此時一定興奮瘋了。
在全球難得一見的高空放電和冰晶反射相關的奇妙天象,此刻幾乎在天空出現了個遍。
青言走進屋的時候,高聲道:“學長,你為了不暴露身上的花紋,穿着一大坨雲霞,背後打着金光從天空穿過的模樣,好似鑽進蛋糕裏的熊孩子。”
說完,他飛速閃進了房間內。
果然,在他進屋的那一刻,連續熱水球朝着青言砸來,被房屋的結界擋在了外面。
青言來不及換衣服,蹲在地上捶地狂笑。
惱羞成怒欲蓋彌彰的學長真是太可愛了!
青言換完衣服,吹幹頭發,走回村民廣場的時候,敖琅已經祭祀結束,抱着雙手,臉色不悅的瞪着他。
在他背後的投影屏幕上,零點的鐘聲已經敲響,全國各地的春節會場上空,都點燃了絢麗的焰火。
“你還想讓我再換一套衣服嗎?”青言挑眉。
敖琅對青言伸出手。
青言笑着把手放進敖琅掌心。
青言上前一步,和敖琅并肩站立,看着投影屏幕中的煙花勝景。他們二人的雙手十指相握,是最親密的牽手方式。
“小言,明年春節,一起看煙花。”敖琅道。
“當然,但學長你不準再用水球砸我了。”青言抱怨。
敖琅挑眉:“這是你自找的。”
青言不甘示弱回擊:“你不穿一身閃着金光的彩色蛋糕,我才不會笑。”
敖琅額頭上井字符號一個接一個的冒了出來:“閃着金光的彩色蛋糕?”
青言點頭:“真的很像,不信你問白叔。”
白澤适時插嘴:“的确很像。”
敖琅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開口:“有錄下來嗎?我看看。”
他第一次裹着雲霞金光祭祀,難道真的很難看?
青言驚詫臉:“學長!你居然信了!”
白澤哈哈大笑:“龍崽子,你怎麽這麽單純,什麽都信?”
敖琅:“……”
他狠狠把手從青言掌心抽出來,開始捏拳頭:“我允許你先跑五十米。”
青言立刻往白澤身後一閃,歪着身體露出個腦袋:“不需要五十米,五十厘米就夠了,略略略。”
“你以為躲在村長身後,我就拿你無可奈何?”敖琅一臉兇狠,要繞過白澤把青言揪出來。
白澤伸開手臂,護住青言。
青言繼續歪身體伸腦袋:“你捉不到,你捉不到!”
敖琅開始加快速度,白澤躲閃的速度絲毫不落下風。
“哇哇哇!青老師!我也要玩!”熊孩子莫小寶從他哥頭上跳了下來,跑半路上就變成了一個穿着紅棉襖的小男孩。
他手拽着青言的羽絨服後擺,高興的大叫:“你捉不到!捉不到!”
敖琅滿頭問號。
“我也要玩!”
“青老師!”
“我來啦!”
“哇哇哇來玩!”
“快開始快開始!”
“跑起來!”
……
很快,青言身後連了一串孩子尾巴。
敖琅和青言面面相觑。
“咳,老鷹捉小雞嗎?這種高強度的運動,老人家的腰腿不行。”明明剛才還身手矯健的白澤開始裝老年人,“小言,你來當雞媽媽。”
說罷,他身形一閃,快得青言伸手連他的衣角都沒抓到。
“玩嗎?”青言苦笑。
敖琅瞥了一眼青言身後一串孩子:“能不玩嗎?”
青言嘆氣,張開手臂。
為什麽妖怪村的孩子們精力這麽充沛?普通的小孩,早熬不住夜睡了。他們的家長也不管。
于是,敖琅和青言最後的守歲時間,在陪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中度過。
在村民廣場上,有的村民已經回家,準備熬夜看電視;
水靈生産大隊的海怪和鲛人們則一頭紮進了水裏,開始一個塞一個的鬼哭狼嚎;
器靈們有的舞刀弄槍,有的潑墨作畫,似乎一個個都很興奮;
還有的村民拿出了家中的樂器吹拉彈唱,有的村民高歌相和,有的村民翩翩起舞。
連平時十分老實和膽小的土屬性妖怪們此刻都表演起土雕和石雕。
妖怪們徹夜不眠,直到天際泛白。
被精力旺盛的妖怪孩子們折騰的腰酸背疼,比白澤還像個老人家的青言依靠在敖琅身上,感嘆道:“村民每年都會守通宵?”
“嗯。”敖琅道,“這也是祭祀的一環。你困嗎?”
青言搖頭:“被靈氣一刺激,比喝了紅牛還精神。”
敖琅失笑。
他們倆擡頭,看着一抹橙黃從天際浮現。
新年第一縷陽光撒向了妖怪村大地。
“兩、兩個太陽!”青言呆滞。
“嗯,一個是妖界的太陽,一個是人界的太陽。現在是不是才有一點妖怪村是兩界界線的實感?”敖琅看着兩個太陽周圍浮現的,仿佛海市蜃樓的幻境道。
東方的天空仿佛被切割成兩半,一半是妖界的瓊樓玉宇,仙氣缭繞;一半是人界的高樓大廈,霓虹環繞。
“新年快樂。”待太陽升向天空,兩個太陽合二為一,幻境也随之消失之後,敖琅在青言耳畔輕輕落下一吻。
“新年快樂。”青言仰起頭,閉上眼,在敖琅的臉頰鄭重的蓋了個印。
“兩倒黴孩子,這時候不該是親嘴唇嗎?”白澤在一旁嘟囔。
“村長/白叔,請你閉嘴!”敖琅和青言同時怒斥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白澤村長。
白澤大笑着揚長而去。
“那個,困了嗎?”青言讪讪道,“還是先吃早飯再睡?”
“先吃早飯。”敖琅嘆了口氣。
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失望散去,同時笑出了聲。
——————————
大年初一,青言和敖琅睡了半日,下午才起床。
白澤難得下廚,給青言和敖琅做了一大桌子飯。青言這才知道,白澤的廚藝相當不錯。
大年初一的晚上,正好是新月夜。妖化敖琅上線,青言又陪着敖琅打了游戲。敖琅再次口嗨被舉報。
妖化敖琅不知道從哪拖出個筆記本電腦,連接游戲程序,噼裏啪啦把自己的賬號改成了無法被舉報。
青言急忙制止:“這樣不會出問題嗎?”
妖化敖琅懶懶擡眼:“出問題也是另一個我處理,和每個月只出現兩個小時的我有什麽關系?”
青言:“……學長,請不要自己坑自己。”
妖化敖琅冷哼。
他坑我的時間還不多嗎?
“不會出問題。只是暫時改成了GM權限。”妖化敖琅把手機丢一旁,“好無聊,隊友好菜,不想玩了。”
“學長想玩什麽?”青言好脾氣道。
妖化敖琅挑眉:“想和你做|愛,可以嗎?”
青言:“……請不要開玩笑。”
妖化敖琅認真道:“沒開玩笑。”
青言沉默了一會兒,舉起了拳頭,拳頭上開始蓄力。
妖化敖琅往後縮了縮,道:“拳頭放下,別這麽暴力。不做就不做,怎麽還打人。”
“你耍流氓,我還不能打人?”青言咬牙切齒。
妖化敖琅嘆了口氣:“我們倆都談了這麽久的戀愛了,進展到這一步,不是理所當然嗎?如果是本性的我提這個要求,你會同意嗎?”
青言臉爆紅:“學長才不會!”
“我再次提醒你,我和他是同一個人,我只是代表了他心中的黑暗和欲|望。”妖化敖琅懶洋洋道,“你不想?為什麽?怕男性之間做|愛會對身體造成負擔?這個你放心,這可是妖怪村,不用擔心人間界的人體問題。”
“不是這個原因!”青言臉從紅蘋果色變成了豬肝色。
妖化敖琅的視線變得銳利:“那是什麽問題?青言,你是不是從未想過這件事?”
青言呼吸一滞。
“我還是很擔心,你對我的愛,是不是我對你的那種愛。”妖化敖琅語氣很是咄咄逼人,“或許你認為和我在一起很開心,或許你把我當家人,但這不是我想要的全部。”
“這個你不用多想。”青言癟嘴,“你怎麽突然這麽想?”
妖化敖琅深深舒了一口氣,靠在白玉床上道:“婚前恐懼症?”
青言:“……”你剛還一副想活吞了我的模樣,現在裝什麽頹廢?
妖化敖琅是真頹廢。
他不知道本性是如何想,但他越來越煩躁,忍不住試探了青言。
敖琅難道不知道,決定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決定一直留在這個小村莊,青言對他的愛絕對不輸于他?但理智上的認知是一回事,患得患失又是另一回事。
他十分渴望和青言有進一步關系,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反複的暗示,青言也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難道青言對他完全沒有那一方面的興趣?
青言屁股小心翼翼往一旁挪動。
妖化敖琅橫了青言一眼:“挪那麽遠幹什麽?我又不可能強|上你。我打不過你。”
青言氣結。你的意思難道是打得過就……
他真不該接替白叔的守護工作,遲早被另一個學長氣死!
“我才會被你氣死。”妖化敖琅指了一下自己褲子上凸|起的的一塊。
青言屁股猛地往後一挪,“哎喲”一聲坐在了地上。
他捂着屁股,疼出了眼淚花。不會尾椎骨骨折了吧?
妖化敖琅被青言那一身慘叫下蔫了,他連忙把青言從地上拉起來:“有那麽可怕嗎?”
青言支支吾吾。可怕倒是不可怕,就是太刺激了。
而且這個還不是原本的學長,而是學長另一半神魂。四舍五入就是……外、外|遇?
不不不不,這個絕對不是!都是學長的錯!
青言有點委屈。
不過委屈的同時,他又有些心虛。
的确如另一個敖琅所說,他們感情,似乎到了可以進一步的程度。
就算保守一點,有些事必須婚後做,但婚前也可以稍稍更親密一點。
但……
青言視線落在自己的護腕上,然後迅速移開。
他一直有意與敖琅拉開距離,好讓敖琅不會察覺他手腕的不對。
青言手腕上的傷痕時時刻刻覆蓋着遮瑕膏,需要亮出手腕、可能會暴露那一處皮膚打了個粉的場合,青言就會在擦了遮瑕膏的手腕上套上護腕。
這樣遮掩,在視覺上,衆人都未發現青言的手腕有什麽問題。但如果他和敖琅有進一步的緊密,只要敖琅的指尖觸及那一處皮膚,立刻就會察覺到那一處皮膚上凸出的瘢痕。
“我……”青言欲言又止。
他想找個借口,遮掩此事。現在……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勇氣坦白此事。
青言相信,敖琅不會因此厭惡他,但敖琅一定會傷心。
此時正是敖琅神魂融合的關鍵時刻,他不能這麽做。
“我其實能看出,你可能還有其他理由。”妖化敖琅臉上浮現出自嘲的諷笑,“一個不能對我說的理由。我應該成熟一點,在你開口之前,不逼迫你說出來。但偶爾,還是會覺得很受打擊。”
“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青言垂下的眼眸中,浮現一絲痛苦。
“算了,時間到了。”妖化敖琅伸了個懶腰,“另一個我肯定不願意對你說這些。我這個壞人,就當到底吧。”
反正很快,另一個我想找個人背鍋都找不到了。妖化敖琅被封印前,諷笑道。
敖琅手腳鐐铐掉落的聲音,就像是審判的鐘聲一樣,聽得青言渾身一顫。
敖琅低下頭,活動了一下手腕,道:“回家吧。”
青言低頭喃喃道:“對不起。”
敖琅無奈:“明明是我欺負你,怎麽你道歉。”
青言還是低頭道:“對不起。”
敖琅按了一下青言的腦袋,在青言發頂上揉了揉:“回家。”
他将青言從白玉床上一把拉起來,握着青言的手往外走:“我知道你在隐瞞什麽,有時候你會露出很難過的神情。”
“我想這可能是你的隐私,所以想等你自己坦白。但有時候還是會焦躁。”
“至于另一個我開黃腔什麽的……”敖琅頓了頓,“你可以把那一段記憶抹除嗎?”
他好想把另一半自己從身體裏揪出來暴打一頓!
人類當然都會對自己的愛人有那方面的期望,但這是能直接說出來的話嗎!現在他們還沒結婚呢!
當然,他看到青言躲閃的态度,的确有一點受傷。
只是一丁點而已。
不愧是我的黑暗面,這一丁點都能擴到耍流氓這麽大,果然封印他是正确的選擇。
敖琅思維十分混亂。
青言沒有說話。他神情一直蔫嗒嗒的,一副想說什麽又不敢說的模樣,看得敖琅十分心疼。
“不要逼自己。”敖琅揉着青言的腦袋道。
青言擡頭,眼底深藏一絲忐忑:“學長,你打聽過我大學的事嗎?”
敖琅揉着青言的手一頓:“什麽?”
青言道:“我突然開始打工,在外工作這麽久從未和家裏聯系,連春節也不回家,你肯定猜到什麽了吧?”
他和敖琅相握的手,在大冬天的沁出了汗珠。
“嗯。”敖琅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知道你家裏……可能出了什麽事。但我沒有向別人打聽。”
青言的頭又垂了下來。
敖琅心中起了一陣陣的聯姻,剛收斂的妖性似乎又有擴散的傾向。
他壓抑着自己心中的不安,道:“回村之前,我知道你有秘密,但我也有秘密。我不敢直接去打探你的秘密,因為我心虛,我認為有事瞞着你的自己,沒資格去了解這些。”
“何況,那時候我們剛重逢。分別四年,我們不過……不過是熟悉一點的陌生人。被一個陌生人打探隐私,我擔心你會不滿。”
“後來當我認為我有資格知道的時候……除了我暫時不知道你大學時熟人的聯系方式之外,我也希望你親口告訴我。”
“我想讓你依賴我,是不是很幼稚?”敖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語氣,“我遠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成熟冷靜。”
青言癟嘴:“雖然……但是……嗯,學長,我們重逢後發生了很多事,我早就知道你和成熟冷靜差得很遠。”
敖琅:“……”大受打擊!
“而且……四年前,學長你也一點都不成熟一點都不冷靜。”青言繼續拆臺,“你還記得你為了搶籃球場,和人起過幾次沖突嗎?”
敖琅:“……”有、有這回事?
“我和學長重逢的時候,看見變得成熟冷漠的學長吓了一跳,心想學長變化好大。”青言勉強擠出笑容,“但我還是……還是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麽,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模樣,不知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甚至不知道你是不是連孩子都有了。我就是很膚淺的仍舊喜歡你。”
“還好,上天還是眷顧我。”青言保持着和敖琅牽手的姿勢,上前一步,轉身和敖琅面對面站着。
他低下頭,彎下腰,将額頭抵在敖琅肩膀上,悶聲道:“我有兩個秘密,先告訴你一半。”
“另一半,等你神魂融合之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敖琅另一只手輕輕抱住青言的肩膀:“好。”
他心情很激動。沒有什麽靈丹妙藥,比青言告白的話,能讓他的傷勢恢複得很快。
“我……我被家裏趕出來了。”青言小聲道,“我是同性戀,家裏讓我去騙婚,傳宗接代,我不肯。”
“騙婚罪大惡極,合該天打雷劈,下十八層地獄,生生世世當臭蟲。我怎麽能做這種壞事?”
敖琅的手臂立刻收緊,勒得青言有點疼。
但現在他本想提醒敖琅。這樣的有點疼痛的擁抱,讓他很有安全感。
“學長,我本來以為我會把喜歡你這件事一直埋在心底。我其實有點後悔向你告白,也有點慶幸你沒有答應我。”
“兩個男人在一起……我和你在一起,我不能給你孩子,不能給你一個正常的家庭,不能讓你受到親朋好友的祝福。這種愛,未免太過自私。”青言小聲道。
敖琅呼吸變得急促,他努力抑制着自己即将暴走的妖力。
青言信任他,才告訴他這些事。如果他為此時空,豈不是告訴青言,他真的不可靠嗎?
這麽想着,敖琅竟然漸漸平靜下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在聽到青言說“後悔向你告白”的時候,能這麽冷靜。
“小言,相對的,你不能給我的那些,我也不能給你。”敖琅的聲音很平靜,像是一股清泉沁入青言的心底,撫平青言的痛苦和不安,“我們都一樣,誰也沒有虧欠誰。”
青言猛地擡頭。
“在這件事上,我們很平等。”敖琅繼續道,“就算我不是妖怪,就算沒有妖怪村這一群肯定會接納我們的人。如果我們相愛,仍舊誰也沒有虧欠誰。”
“我們都是成年人,應該知道做每一個重大決定的後果,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我堅信我不是妖怪,也能和你相愛相守。”
如果我不是妖怪,可能我和你在大學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了。敖琅在心裏補充。
“就算最終走不到相守的那一步,但我也絕對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不會将責任推給其他人,更不會認為你虧欠了我。”
“我再說一遍,你不能給我的,我也不能給你,我們是平等的,誰也不虧欠誰,明白嗎?”敖琅直視着青言的眼睛,認真道。
青言吸了吸鼻子,好似長久以來拷在心靈的枷鎖終于等來了鑰匙。即使知道他和敖琅的未來只要在妖怪村中就一定會幸福,也揮之不去的負罪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我們都一樣。
我們誰也不虧欠誰。
聽到敖琅說這樣的話,青言心中不由浮現出,同性之類,別人的看法之類,不過是瑣事而已。
“學長,我困了。”青言低聲道,“我們回家吧。”
“好。”敖琅松開懷抱,和青言并肩朝着小院走去。
……
“對了學長,白叔說,雖然沒有返祖的半妖試過,但你說不定真的能生孩子。”
“閉嘴,我不能!”
“哈哈哈哈!”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